作秀女人- 第2节

　　虹格气得胸襟起伏，猛喝道：“小贱人，你说够了没有你啊！”

　　邦智一下跪拜在虹格跟前，说：“祖师母，我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身上有你的基因，更感谢你慷慨解囊，拿出巨资让我问世。但是，由于我师傅的基因在我身上占主流，我经过一阵困惑之后，我注定要与你为敌，也就是说，苍天安排你我只有两次面对面，所以我希望这一次是‘遇文王施礼乐’……”

　　虹格之所以见过邦智，是在屏幕上见到的，作为真正面对，这是第一次见面。

　　虹格如梦惊醒，很快镇静地说：“要是下一次再说再见呢？”

　　邦智说：“我会说，‘遇桀纣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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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阿娜拉听不懂，一时云里雾里，她见邦智跪下来，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她忍不住也跪在虹格面前，说：“我要见你的儿子，我要他揭开我的面纱！”

　　虹格拉起邦智和小阿娜拉，大有既有亮何生瑜的感慨，她浩叹说：“好好，你们母女俩都有出息。……乖孙女，你有你父亲的勇气，敢跟我上岛吗？”

　　邦智略微犹豫，痛快地说：“我非常乐意跟祖师母，还有第三个母亲一起，到我家的大本营！”

　　虹格得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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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阿娜拉一看见木杰，透过蒙在头上的面纱，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喃喃自言：这男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完美，活脱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特级男模，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立体又有型，怎么看也像演员明星，不像读书读迂腐了的读书先生，更像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当然也有美中不足，以后要提醒他，一定要蓄起胡子，男人没有胡须，就不是男人。妈妈曾说过，男人长满胡须的下巴，贴在女人的鬓边，硬硬的像个刷子般的，能刺痛女人，可更能给女人带来舒适，温暖和激｜情……

　　小阿娜拉这样想，进屋之后叹道：“除非我亲眼所见，我决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木杰是被母亲软禁在实验室里的，当他突然见到异国少女时，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惘然瞅着她头上的面纱。

　　小阿娜拉四处打量实验室的设置，心想，你是做科学的人，咱说出的话儿，也要带点科学味儿，于是她装腔作势说：“科学技术这玩艺儿，是补天济世之术，须利物济人之德。某人创造了一头怪兽，最终却无法控制，而被怪兽所吞嚼。用之不当，可以破坏人类本身！”

　　木杰说：“这道理谁不懂？”

　　小阿娜拉说：“可人在丧失理智，或仇恨之下，也容易被蒙蔽。……占木杰先生，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木杰说：“你已经认识了我，你只要报上你的名字，我们就相互认识了。”

　　小阿娜拉说：“我叫小阿娜拉，是西域国人，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专门到美国见过你……”

　　木杰回忆说：“是吗？……你找我有事吗？”

　　小阿娜拉说：“事情很重要，你能揭开我的面纱吗？”

　　木杰想也没有想就揭开了她的面纱，顿时被她的美貌所倾倒，瞪圆了眼睛。她的五官很生动，错落有致，肌肤很水灵，尖尖的下巴娇俏地扬着，好扬眉吐气的那样，眼睛里泛着大姑娘思春的眼神，小小心心的润了润嘴唇，眼角偷瞄着自己，很不放心的样子。她的年纪看起来未成年，Ru房却己十分成熟了……

　　不等他想下去，小阿娜拉大方地挽起了木杰的胳膊，柔情如水说：“走，我们跳舞去。”

　　木杰哪知道揭开面纱的含义，他慌忙抽出胳膊，说：“不，我还要接我的爱人回家。”

　　小阿娜拉说：“但是，你第一夫人此刻在你母亲那里。”

　　——这一段是交待小阿娜拉与木杰间的渊源。

　　同时，也有必要说明木杰与妻子史惠婷的分歧：邦智把木虹格亲手沉入大海，实习期满一年之后，被国际刑警组织正式接纳，并授衔为大尉，这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偏生惠婷却不高兴……

　　今天是清明节，也是木杰和邦智到纽约国际刑警总部报到的起程之日。他们这帮蹦迪圈内人士，相约在君子兰岛，既为死去的人烧柱香，也为木杰踏青送行，当然，更重要的是，祝贺木薇成为了占家新的财产继承人。本来，按中国的传统，理应是长子木杰掌门的，但木杰看得很淡，死活不接这档子事儿，相反，当邦智被国际刑组织正式录用后，他就顺水推舟成了那个组织的人。所以，惠婷和木杰生了分，连他们的儿子都出了世，两人都不松着眼，她就是闭口不谈与他补办结婚手续。

　　大海和木薇结了婚，日子过得如胶似漆，可是，自木薇接了掌门人的位置后，大海好像添了一门心思，平时每周只是大休二天才上一回君子兰岛。今天他是“内主人”，他驾着他以前那辆小车停在咨询社的大门口，接木杰他们上岛。

　　中华是木杰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坐在副座上，对大海说：“我说姐夫，营长是什么军衔？”

　　大海说：“少校！”

　　中华说：“连长呢？”

　　大海说：“上尉！”

　　中华说：“那么大尉是相当什么职务？”

　　大海一时语塞，后笑道：“你是说邦智受衔的事儿？”

　　中华说：“她劳苦功高，功不可没。可杰哥清闲得像甩手掌柜，怎么他也跟着摘取抗日战争的胜利果实，而且还高大侄女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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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说：“你越大越少了灵气，电脑再神通，还是要人脑操纵，主宰，你这笨蛋！”

　　中华说：“别以为你和我姐儿结了婚，你就拿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过，你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大侄女在我堂堂的小大人面前，压根就没有赢过一次！”

　　大海说：“人家是处处在让着你，你俩单独的时候，她不往死里整你才怪！”摁汽车喇叭。

　　楼上，邦智收回支离着的耳朵，对正在收拾行李的木杰说：“下面在催魂似的。我把行李搬上车，你去接‘铿锵一刀’，扫完墓，咱们直接上飞机场！”按日程，他们踏青之后，直接上机场，转由京都直抵纽约。

　　木杰把铁皮柜折叠成密码箱，拿起简单的行李，说：“既是人家铿锵一刀，咱也犯不着去挨刀！”朝外走去。

　　铿锵一刀当然指的是惠婷。她仍住在轮船廊楼，与紫英住在一起，不愁吃不愁喝，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可是她申明过，凡是有傻企鹅木杰出入的场合，她断然不会去。所以紫英看了手表一眼，把抱在怀里的婴儿往惠婷怀里一塞，说：“我得走，要不然赶到栈桥的时间就不够了。”

　　惠婷一边包裹婴儿，一边说：“等等，我还是跟你一起走！”

　　紫英虽说意外，但是她盼望中的事儿，两口子的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干嘛还做牛郎织女的？所以，她一面忙着收拾小婴儿车，一面数落说：“我也不明白，好好的一对儿，怎么僵到这份上，临到今儿下午要离别，都还是老着脸互相不……交流交流！”

　　惠婷气哼哼说：“实指望我挨了温柔一刀之后，能够拾回幸福，咳，可等着我的全是矛盾。比如，小阿娜拉，待会要敬香的‘地下党’，这都是非原则性的，我可以闭眼吃臭虫，眼不见为净。什么占家的钱财咱也看不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可……”

　　紫英说：“我的妈，你们还有原则性矛盾？”

　　惠婷眼仁黑白分明，说：“原则这东西我不能谦让！几十岁的秀才，要去当兵……”

　　紫英仿佛才明白，作状说：“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国际刑警不错喂，说起来也是半个高干，而婷妹你就是高干家属喽！”

　　惠婷说：“管他什么高干不高干的，他一年半载不能回家，害得我像守活寡咱也不去计较，可动刀弄枪，弄丢了大件，或丢命归天。叫我如何面对儿子啊？！以前咱不知道这层厉害关系，咱可以不说。可偏叫我碰上了前一段日子，回想起来如做了一场恶梦。比如水灵灵的安娜，就像一片树叶，说黄就黄，说落就落，这都是打咱眼皮子底下溜过的理儿。”

　　紫英沉重地叹了一声，拿起婴儿车走出去，擦拭着泪水。

　　在栈桥，众人相约候在这里，由游艇送上岛。他们先后聚在了一起，互相寒喧问候，那番热情劲儿就像几辈子没有见面似的。

　　史林要揭婴儿车上的纱罩，惠婷拦住说：“爸爸，咱家的小杰啊，属西域国的姑娘！”

　　史林说：“啥哪，外面有风沙？”

　　惠婷说：“头上要顶面纱啊！风沙是小事儿，见不得人，那才是大事儿！”

　　听到惠婷指桑骂槐，木杰走到婴儿车跟前，掀起蒙在上面的纱罩，静静地瞅着，待一回要走了，不知何日再回来，对自己的一团血肉，自然有着难舍难分的之情。

　　惠婷看在眼里，心里也柔软了几分，可嘴上偏生说：“爸爸，社会上的人都这样说，老婆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乖，我妈妈在的时候，你是这样一种体会吗？”

　　史林这才看出蹊跷，叹道：“你们……怎么会这样？古人有诗四句，说尽了人生四种得意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咱占、史两家熬到这份儿上，可以用得上这四句来形容……”

　　惠婷截然说：“这不是做女儿的错啊！我还要反过来批评你们这些制造机器人的人，你们要想造出机器人，你们首先就得变成一个能活动的木头人。你们虽然对每个人都谦恭有礼，但心里却绝不会认为人家值得尊敬，你们虽然对每个女孩子都温柔体贴，但也绝不是真的喜欢她们。就算你们造出来的机器人要杀人时，你们心里都未必认为他……是该杀的。……咳！”抬头已没有了木杰的影子。

　　木杰走到紫英眼前说：“葛兄的情况有进展吗？”他嘴上的葛兄，是紫英的前夫，只因他做了自己母亲的狗腿子，被警方拘捕在狱。

　　紫英说：“都是死无对证的事儿，马拉松呗！……快艇来了，都上船吧！”显然，她不愿意这个时候谈不开心的事儿。

　　船到君子兰岛后，众人一起来到岛屿南海岸边。面对大海，四处升起许多烧冥币和锡箔的烟，那些清烟袅袅而起，如丝如缕，在空中铺展开来。众人面对烟袅默哀。

　　远处，中华还是个小孩，没有参与祭拜之列，他对惠婷说：“嫂子，他们在干什么，既没有坟墓，也没有花圈，谁知道给谁默哀？”

　　惠婷奶着婴儿，说：“这是折衷的折儿，所有死去的人，好人和坏人都不得罪，都有钱花，仿佛说，这是亡魂聚集的场所。”

　　中华似懂非懂，说：“喂，你们对上话了吗？”

　　惠婷说：“没有。他拿架子像是张军长，我看不惯，懒得理他！”

　　中华说：“是吗？你可要小心，他骂了我一句话，我越想越感觉是在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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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婷说：“吃绿了他的头还是吃红了他的眼，他竟敢骂人？他骂什么？”

　　中华说：“他骂，世界上所有的超人，都被小聪明谋杀了！”

　　拜过亡灵之后就是野餐。惠婷思忖了良久，倒了两杯酒，走到木杰跟前，递给他一杯，说：“再过四个时辰你就要走了？”

　　木杰说：“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