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儿,你跟爹爹来一下。”
“烨儿,这么多年不给你看到你娘的画像,爹爹有苦衷的,因为,你娘根本没有死,她是失踪了。”
“爹,那我娘现在回来了,你应该跟她相认,别伤她的心啊!”虞君烨低喊,热切地看着虞耀崇。
虞耀崇没有接虞君话,打开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烨儿,这是你娘的画像,你娘很美。”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画像从虞君烨手中掉到地上,“爹,这个人我见过,她是薰儿的娘。”
“爹也刚刚查到,你娘失踪后,不知何因失忆了,后来嫁入叶家了。”虞耀崇拍拍儿子的手,沉痛地道。
“叶伯母是我娘,那孟姨呢?”虞君烨低喃,眼睛睁着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虞耀崇。
“孟姨是什么人爹不知道,烨儿,爹爹只说一句就足以,你娘娘绝色无双,名满江宁,孟姨的模样,像吗?”
孟姨的模样,丑遍江宁城还差不多,虞君烨怔呆无语,许久后低声道:“可是,爹,她对我很好,我觉得她就是我娘。”
“烨儿,那是你太想你娘了。”虞耀崇感慨万千地道:“烨儿,你放心,查到你娘的下落了,哪怕她曾嫁人生儿育女,她始终是你娘,是我心爱的人,爹一定会把她迎回虞家的。”
“孟姨真不是我娘?”虞君烨还是不信,盯着虞耀崇又问道。
“你想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做娘,置自己亲娘于不顾,爹也无话可说。”虞耀崇拂袖,怒冲冲往门外走,跨出房门后又回头,愤愤不已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肖想侯府夫人的位置,你也相信。事关你的亲娘,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不把孟姨赶走,爹就不去寻回你的亲娘。”
“赶孟姨走?”虞君烨呆了。
“是,这个女人冒认你娘,不赶走行吗?”
虞耀崇径自走了,留下瑟索着身体,无所适从的虞君烨。
缓缓地捡起地上的画像,虞君烨默默地看着,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娘?虞君烨竭力回想着自己在叶家见到的叶杨氏。
美丽的脸庞,轻柔低细的言语,虽拥有国色天仙的美貌,叶杨氏却很难让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口鼻,画上的人神采夺目,风华无匹。而叶府的的那个女子,却是怯懦可怜,唯唯喏喏。
虞君烨卷起画像,呆呆地走出菊园。
娘亲在他心中,一直是最美的,没有人比得上。孟姨很丑,可是她的关爱,却像和风轻拂,像春雨滋润,她填补了他二十年渴望母亲怜爱的那个空洞。
可是,叶杨氏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如果是,变成那么个颤颤惊惊的样子,该是受了多少罪?自己怎么能弃亲娘于不顾?
“君烨。”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虞君烨抬眼,却是孟姨站在他面前。
“孟姨,你怎么来了?”虞君烨强笑道。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看着儿子突然间流露出来的疏离,华隐逸心一沉,刚才丈夫拉走儿子说要去看画像,她便惴惴不安,丈夫也许不想认她了,可只要儿子认她这个娘,她便不畏惧,只怕儿子……
“是一幅画。”
“能给孟姨看一下吗?”华隐逸轻声道,眼睛看着虞君烨不转动。
“不过一幅画,没什么好看的。”虞君烨有些慌乱,把画像往背后藏,他怕画上如玉般的佳人打击到华隐逸了。
华隐逸却误会了,以为儿子看不起自己现在的丑容,心头一阵悲苦,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那个……孟姨……”虞君烨手足无措,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冲口而出道:“孟姨,薰儿回家了,你一个人在梨园很寂寞吧?不如我送你到璇姨那边住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进去日更三千,偶尔加更时代……
64、春光消魂:触绪添愁 。。。
叶素薰很不自在;她感觉自己如落在豺狼虎豹窝的羊羔,身边血盆大张的兽口争抢着要吃自己。
“夫人;小姐,水烧好了。“才婶走出灶房禀道。
“绿萝;给夫人备洗漱水。”叶素薰得机忙吩咐绿萝紫蝶给叶杨氏备洗浴水,又扬起脸看向虞君睿和程琛,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素薰就不留客人了;两位慢走。”
肩膀的压力松了;叶素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能活动了,忙缩身退出虞君睿与程琛的包围圈;转身走进房间。
虞君睿和程琛对望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绽开笑容,朝叶杨氏拱手行礼告辞,一步不差走出了院门。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金色的余晖笼罩着房屋街道步履匆匆要归家的人群,它很快会敛去光芒,天地将黯淡下来。迎来无边的黑暗。
一只高飞的骄傲的鹰隼,尖利地鸣叫了一声,从虞君睿与程琛的头上掠过。
程琛望着夕阳感慨,突然开口问道:“虞君睿,你说,美貌与性情,哪个重要?”
虞君睿摇头,晒笑道:“美貌和性情,哪一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不爱那个人。如果爱,哪怕她丑陋不堪,在我眼里也是美的。至于性情,那更不用说了,嗔怨怒喜,只要能相伴左右,怎么着都是好的?”
美貌和性情,哪一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不爱那个人。
程琛咀嚼着,慢慢地品味,凄凉地叹了口气,看着虞君睿阔步前行的背影,低声道:“若你第一个爱上的,如我这般荒唐,你是不是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金戈铁马,快意厮杀,纵情高歌,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只会在梦里……
华隐逸,他的画中美人,从儿时开始迷恋的人,却换了一个面孔。而顶着他的画中美人出现的叶杨氏,却像一个精致的瓷器,那么脆弱易碎。
集合了她二人优点的叶素薰,不是最美的,却是最动人的。她如天边幻化多端的云彩,鲜活明丽,又好似淙淙流淌的山间清泉,清澈明净,不染半分杂质。
胸腔传来一阵隐隐的抽痛,程琛紧紧地按住胸部,秀美的容颜慢慢泛白,自己拼不过虞君睿的。
虞君睿是闪亮的刀剑光影里甲胄鲜明的勇士,同样高挑修长的身材,可他一步一伐间却充满力量,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俊美的脸庞冷漠时是自信的,漾起笑容时却又是那么温柔。他的骄傲和自信让人不自觉地胆怯,那一缕阳刚和温柔的气息又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程琛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出神,虞君睿是天空中展翅飞翔的雄鹰,自己如何跟他拼争?
必须舍弃吗?其实从没得到过,谈不上舍弃,连到底有没有爱上,他心中也模糊不清。
可为什么想到舍弃两字,心底会失落迷惘彷徨呢?
踏进熟悉的家门,程琛仍在恍惚失神中。程颢比他小了几个月,程颢的母亲生程颢时染病,其后卧床不起,程夫人把程颢带在身边抚养,后来,程颢的母亲去世,程夫人对程颢更宠更惯了,什么都依顺着他,生怕委屈着他似的,连程颢要做在官宦人家看起来是下等营生的经商,程夫人也支持着他。程琛有时会有一种错觉,似乎程颢才是他母亲的亲生儿子。
父亲在府里是沉闷的抬不起头来的,除了偶尔要揍程颢,对两个儿子可说是不闻不问。
程琛想起那一年在沐雪居见到华隐逸的画像时的震撼,画上的美人眉目皎好,最让他喜欢的是她眸中流露出来的温柔爱宠,那如月的光辉从此伴着他成长,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看不进去任何女子。
耳边传来丝丝缕缕悠悠扬扬的琴声,如诉如泣,回肠荡气,程琛脚步一滞,情不自禁地伴着琴声吟唱起来。
“梧桐树,三更雨,无言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低沉的男声后来又加进去温婉凄凉的女声,流淌的岁月,沉重的风霜,人在沧海之中,千帆过尽后,铮铮音符之下,埋藏着柔韧不甘不服的心。
月暗波涌,琴声抖地静止,所有的悲哀沉淀。华隐逸缓缓抬头,入眼是白色的袍服,很宽大,针工精致,袖口三指腹宽的黑色镶边,纹着回字细丝绣,从袖口伸出来的手白…皙细腻,修长匀称,目光往上对上的,是一双深情温柔的眸子,那双眸子如一泓清泉,华隐逸无知无觉地沉溺进去。
微风起伏,程琛在华隐逸背后跪下,半抱半环,双手落在琴弦上,琴声再度响起,低调时舒缓如流泉,高昂处激越似飞瀑,霎忽间又清脆如珠落玉盘,慢慢地低回如爱人呢喃细语,带着人静静地依进爱人温暖的怀抱。
琴声徐徐消失,柔情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胸腹肌肤,华隐逸仿佛间以为回到当年,深情帅气的虞耀崇拥着她,轻轻地亲吻她,灿烂的菊花次第开放,飘逸出迷人的芳香。
华隐逸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向背后温暖的怀抱,脸微侧,嘴唇翘起。
羽毛般的浅吻落在她的唇上,吻住她的那两片嘴唇微微颤抖,干净舒爽,华隐逸嘤咛了一声,启开自己的朱唇,盛邀那两片嘴唇的主人入侵……
咣啷一声瓷器落地,尖锐的叫声响起。
“琛儿,你在做什么?”
似落石击碎水中明月,若怒涛拍岸鹭鸟惊飞,看清拥着自己的是程琛,华隐逸霎地挣开,白着脸惊惧地站了起来,奔过去捉住程夫人的袖子,结结巴巴道:“秋璇,我……我一时迷糊……以为是跟耀崇在一起。”
“我知道。”程夫人轻拍华隐逸的手安慰她,凌厉的眼刀射向程琛:“琛儿,跟娘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吻上去时,他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拥着的是华隐逸。但是,这话说出来,伤心的不仅是程夫人,只怕华隐逸受的伤害更重,从琴音中可听出来她心情很不好,许是在虞家受委屈了。
程琛攥紧双手,低声但清晰地道:“刚才一时糊涂,将孟姨当做素薰妹妹了,请娘和孟姨责骂。”
“你误将雪宜当成素薰了?”程夫人将信将疑,凌厉地看着程琛。
“是,孩儿该死。”程琛本来就是跪拥着华隐逸的,此时姿势不变,秀美的脸庞低垂,有些像要磕下头去。
“秋璇,算了,不要追究了,可否?”不知为何,看着程琛略显佝偻的背,华隐逸微感心疼,走前两步想扶起程琛,又突觉不妥,忙扭头跟程夫人说情,心中只盼着程夫人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起来吧,灶下还有燕窝,去端来给你孟姨吃。”程夫人皱眉道。
程琛应了声好走了,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直到看不到了,方回头,犹疑不定道:“雪宜,他这个样子,让他去带叶素薰的娘来,他会不会不肯?”
“秋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华隐逸轻咬着嘴唇,颦着眉头无力地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说出当年得她面皮的是叶素薰的母亲。
下午虞君烨说出要送她来程家的话,她一时悲愤难抑,想也不想就冲出了虞府,也不顾虞君烨在背后呼喊。来到程家后,程夫人听说她被嫌弃貌丑,当即便要去抓了叶素薰给她换脸,她怕程夫人真抓了叶素薰,只能说出得她脸皮的是叶素薰的母亲。
“不要了?”程夫人敲了敲华隐逸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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