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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咱们回家！”王江氏又哭了起来，“不跟他们一起了，咱们回家！”
“我不回家！我今天就是要搞清楚，大伯娘凭什么打我、打我娘？”王泓志怒气冲冲，“她一个长辈打晚辈就不说了，还打你，她还有理了？”
“我就打你了，怎样！”王何氏声音又尖又高，在那里叫着，“你在这里打阿祖，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打得他都出血了，我还不能打你？我是你长辈，打你是教训你，是为你好！”
王泓志努力从娘亲怀里挣出头来，冲着大伯娘怒吼：“我为什么打他？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捉了一条鱼，他来抢！他还是当哥哥的呢！他也好意思！”
“那你就打他？”王何氏尖叫起来，“他是你哥哥，你想打就能打？”瞅着个空子上前来，又是狠狠一巴掌，还故意将长长的指尖从他脸上刮过，划破了皮，留下一个长长的血印子，渗出了血。
王江氏看着那条血印子，一下子惊呆了，张大了嘴，看看儿子，又看看妯娌王何氏。她都已经这样忍让了，任她打骂，不让儿子还手，她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为什么还这样？还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王江氏再老实，再无用，可是毕竟是疼自己儿子的，那抱着儿子的手，不由得力气便小了，慢慢地松开了。
王泓志终于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一头就向王何氏撞去。
王何氏没奈何王泓志会从王江氏怀里挣出来，没来得及闪避，这一下子便被他撞了个四脚朝天。
旁边围着看的那群半大小子半大丫头，便“轰”地一声全都笑了。农村没有什么娱乐，这样的事情便是最大的娱乐了，大人都爱看，更何况这些小孩子了，一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王何氏“哎哟”一声摔到地上，也不起来，便坐在地上开始骂了起来，骂王泓志有爹娘生没有爹娘教，这样忤逆不孝，难怪他爹成天不着家，骂着骂着，那话题便扯到了村里现在最热门的话题来。
那天当着王连方的面，因为被王老爷子斥责，再加上王泓宇的坑在等着她，那件事情并没有说得很清楚，而且当时阿志并不在，王江氏与阿梅当然不会跟他谈这事。可是现在，王何氏便当着王泓志的面，将这件事情说了开来。
王泓志听大伯娘说起秦氏家的水生菱香也是他爹的亲生孩子，血便直往脸上涌，王江氏见状知道不妙，又上来欲拖住王泓志，却不成想王泓志跟发了狂的牛一样，怎么都拖不住，让他拽着就到了王何氏跟前。
王何氏骂得正爽快，突然见到侄子发红的双眼、疯狂的眼神，吓得赶紧爬起来就要跑。
王泓志突然暴起，甩开一直拖着他的娘，扑到了王何氏的身上，便是一顿狠揍。王何氏被他拳头砸得直叫唤，旁边看的人围了一大圈，个个津津有味，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的。
王江氏刚才被儿子甩到了地上，爬起来就赶紧上前去扯，却根本扯不开。而那些半大小子半大丫头，刚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可是慢慢地就觉得不妙了起来，王泓志的样子好像发了狂……会不会出人命啊？
终于有成年人听得动静赶了过来，见状，几个人一起，费了老大的劲，才将王泓志从王何氏身上扯下来。
而这时的王何氏，已经都快被揍晕了，半天才嚎出声来。她的脸伤得很厉害，头发凌乱，衣裳也破得不成个样子了，那副惨样，让很多人对王泓志心中都起了寒意：这孩子，是真敢下手啊！
王泓志虽然被扯开了，但两只眼睛仍然恶狠狠地，就像是只恶狼一般，旁边大人都在嘀咕：这个孩子，长大了会是个狠角色啊……瞧他把他伯娘打得……
王氏祖屋里，几个人站成一排，都站在了祖屋的堂屋里，王连方面前。
王连方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他的四孙子将他大儿媳打了一顿，这事情，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听的事，真是将他的脸丢大发了！
王周氏坐在他的旁边，一脸的鄙夷。这就是王老头子的后代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她有多不喜欢这个祖屋，多不喜欢这个老头，也必须是要来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王周氏打量着屋里的这些人，王连方自己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所的生的儿子，除了老二还老实，其他的两个，都不是个好东西。娶的媳妇也是一个不如一个，生的孙子也不是寻常人家中可能会有的……才10岁大，就敢打自己大伯娘！这是什么样的后代？真是像极了王连方！
这个四郎，是所有孙子里面，最像王连方的了！她到要看看，王连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王连方只是沉着脸，不说话，用他那阴恻恻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王江氏一如既往，正在啜泣。这不奇怪，如果哪天来事了她不哭了，那他才奇怪呢。对于这个媳妇，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说她吧，自己儿子不争气；可是她就不能争点气？要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回家，跟做媳妇的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整天这个哭哭啼啼的，难叫人喜欢才怪呢！（未完待续）
第72章 执行家法
王何氏一脸歪肿，头发仍然是凌乱的，衣服也没换，但稍微收拾了一下。仍是气鼓鼓的，却又不停地抹着眼泪，想要博取同情。
王泓祖亦是一脸青肿，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只有王泓志，虽然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却将头抬得高高地，傲然看着眼前的爷爷奶奶。至于其他人，他是完全不看的。
还有两个小家——阿翠与阿辉，站在一旁，不停地瞅爷爷奶奶，又瞅瞅其他人。
这些都是当时在场的人。王家其他人也在，都在下面。
大房里其他人也都在，靠门左边坐的坐，站的站。二房只有王张氏坐在大门右边，王世安与王泓宇还有阿喜，都去城里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所以只有她来代表一下。三房只有一个阿梅站在下面，她靠着站在二伯娘身边，满脸惶惶，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梅，你爹呢？”王连方开口问。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又充满着震慑力，像条欲寻食的饿狼一般。
阿梅听到叫她，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答道：“我到处找了……没找到。”那个爹，从来有事找他，是怎么也找不到的。可是现在大伯家人是齐的，而二伯家二伯他们都不在，自己家只有自己……娘和哥哥会不会吃亏啊？
这一刻，她又对那个从来不负责任的爹开始依恋起来。只觉得如果现在爹坐在她身边。她会多出很多勇气来。如果现在爹能回来……她就不怪他了……
“去秦氏家找找。”王连方闷声说。
阿梅答应一声，就要出去。
“别去秦氏家找！”王泓志突然开口说。“就当他死了！”
阿梅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爷爷。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连方沉默片刻，说：“那……就算了。能到的都到齐了，谁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难平。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让全村人都看笑话了……
王何氏马上就哭了起来，那眼泪喷涌得比一向爱哭的王江氏还要厉害。一边哭一边诉说，王泓志先打哥哥王泓祖，又打她……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打，她感觉自己左边胳膊骨头都折了。肯定是四郎打的……她现在都残疾了，可怎么办啊……
“没问你！”王连方烦躁地说，“还不给我闭嘴！老二家的，你说说怎么回事？”
王江氏不提防公公先问她，抬头茫然地看了屋中人一阵，又哭了起来。她只觉得人生实在是太悲苦了，嫁了个那样的老公不说了，现在为了这样一点点的小事，大房的人却如此的欺负他们……不就是看在他们家没有成年的男人吗？可怜自己为什么这样命苦啊……
“看到什么说什么，哭有什么用！”王周氏一见她哭就烦躁。骂道，“还不给我擦干了好好说！”
王江氏狠狠抽泣了几下，然后才开始低声地诉说起来。她和二嫂听得小孩子来报信，赶紧赶到河边时，两个孩子正在打架，至于如何打起来的，她不知道。又说二嫂说话实在是过了分，阿志受不了才生气打她的。
如果阿志有什么错，那都是她的错。都怪她没有管好儿子，希望大哥一家看在阿志年幼的分上，不要太责怪他……说着说着，王江氏又哭了起来。
王世全听得撇了撇嘴。王何氏重重地哼了一声，自己伤得这样厉害，会轻易饶过他？至少要也爹打断他一条腿才解气。
“阿志，你说说。”王连方又点将，这次让一直高昂着头的王泓志开口。王何氏见公公一直不让她说，心中有些焦急。
王阿志便将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述说了一遍。
王阿志平时是个闷桶，不爱说话，但今天有事来了，让他开口，他却说得有条有理，讲事情讲得头头是道，可见是个心眼通透的。王连方听得不停地点头。这个孙子是个出息的，王泓宇那小子虽然会读书，可是气魄不足，做事爱来阴的，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王泓志却是最像他了，有怨就报怨，有仇就报仇，从来不拖泥带水，纠结不清，像极了他当年年轻的那阵子。
如果现在能有当年那样的好机会……这个孙子也许能光耀门楣呢！可惜当年了，如果当时……自己也是没有那个命啊……算了不想那些了，眼前的这事还要处理呢。
王连方咳嗽一声，说：“现在事情很清楚了，老大家的，上次在这里，那件事情，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王何氏没想到公公竟然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又气又急，分辨说：“爹，阿志又打三郎又打伯娘，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好好处置……”
“我的孙子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王连方不耐烦地说，“我只问你，上次在这里，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不？要不要……”他一转头看到了阿梅，说，“阿梅上次就在这里呢，要不要阿梅再跟你说一遍？”
王何氏只好呐呐地说：“您说家丑不可外扬……”
“是了。”王连方说，“那你今天是为什么讨的打？小孩子打架那是小事，哪有小孩子不打架的？再说你也打过四郎了，这件事就结了。可是那件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能再提，村里别人说你骂还来不及，却亲口对着侄子说这个，应不应该打？阿志打得好！阿志要是不打，现在我都得要他打！”
王何氏一下子被他愣住了。老头子……怎么能这样？她跟儿子都被打成这样，老头子不主持公道，反说她活该？她不过就说了村里人人都知道的一件事罢了，怎么就该挨打了？
“爹，世上没有这样的理，”王何氏当然不肯吃亏，争辩道，“阿志又打兄弟又打长辈，怎么他还对啦？这是不悌不孝……”
王连方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大儿媳的话，接着说：“当然，阿志打兄弟与长辈，这也是很不对的。人生在世，要讲究礼、义、仁、孝、悌、廉、耻……礼是要讲礼仪，人首先要讲礼仪；义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