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说到她了?她还小着好不好?哪有这样的母亲啊,当着8岁的女儿说以后出嫁的事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喜终于感觉舒服一点了,下了床去吃饭。可是除了那个传说中老实无比的大姑,家中竟然还有一个“客人”——是爷爷!
咦,今天爷爷怎么也来了?
“阿眉,把事情好好跟爹说说,不许再替那个臭小子瞒着了。”王连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敢打我的女儿,我让他娘后悔将他生下来!”
“爹……”宋王氏赶紧劝住爹,“只要他肯写和离书就好了,其它的,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王连方大声喝道,“你看爹爹的,我一定要让那个畜生爬在地来求你回去!”
这顿饭谁也没有心思吃饭,王世安也是心疼妹妹,阿喜看着大姑那一脸的青紫,更是吓得有些心悸。在这样一个女性权益完全没有保障的时代,要想找出一个尊重女性、疼惜女性的男人……难度不啻于登天吧?
要是找不到那样的人,自己还不如不嫁好呢!她是完全有信心,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可是如果嫁了人,经常挨打,那就怪没有意思了……就算不挨打,丈夫今天娶进来一个戏子,明天又抬进来一个花魅……那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己关上门单独过清静日子呢!
“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王世安也是气愤难平。宋民河,因为日子一向比他王家好过,一二十年来,一直瞧不起他们王家……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将妹妹打成这个样子吧?打媳妇的男人,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爹,我也去。”阿喜也轻轻地举起了手。
“你去干什么?”王连方看着阿喜,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样小,能帮什么忙?”
“奶奶说要将一个姐姐接过来。”阿喜细声细气地说,“您和爹爹都是大男人,会吓到姐姐的,阿喜跟着一起去,跟姐姐说说话,姐姐就不会害怕了。”
道理到是说得通。王连方沉吟一下,点头同意,阿喜高兴得差点叫了起来。
刚才娘跟她说过,当年大姑出嫁,王家可是有不少嫁妆的,家具啊衣服啊被褥啊还有一些首饰什么的大约能值二十两银子。明天去拿和离书,按道理,那些嫁妆都是应该拿回来的,可是如果去的人是爷爷与爹的话……两个大男人如果一时粗心大意,忘记了这码子事,那和离书一签,以后只怕这嫁妆就再也不会姓王了。十有八九,会被那个小妾赚去。
这个时代真是操蛋!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连个农夫,也是可以纳妾的!
所以如果明天爷爷跟爹真的忘记的话,她跟着去了,就好提醒他们。如果宋家昧着大姑的嫁妆不肯拿出来的话……那就不要怪她使用点手段了。到时候就是将宋家搬空,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嫁妆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那就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钱。特别是像大姑这样,马上就要和离的女子,如果能帮她将嫁妆要回来,以后大姑手头有钱,日子过得也能舒坦点。
“好,就带阿喜去。”王连方看了一下桌上的众人,吩咐道,“老二家的,明天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一下阿眉。她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太好,这段时间,就劳你多费费心了。”
“爹请放心。”王张氏连忙答应。
“阿眉,再将事情说一遍,这些年的事情,都挑出来说说,爹要看看,他到底还做过些什么。”王连方答。
宋王氏于是将宋民河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王连方又连问了好几个细节,这才慢慢推敲起来。
宋庄也是以养蜡为生,宋民河一直家境不错,是因为宋庄的蜡,几乎全都是由宋民河家负责收购的。他家收完后,再顺着岷江,运到县城去,在县城能卖个相当不错的好价钱。
可是如果是其他人自己租了船运去城里,只要货稍微多一点,就经常地会遇上水匪,货丢完还是小事,如果反抗,连命也是保不住的。
所以村中就有人议论,说是宋民河通匪,为了能垄断村里的蜡,好让自己多赚些钱,勾结江匪抢货。
但事实上到底是不是这样,一则没有任何证据,二则宋民河也没有出面证实过,但其实其他村子也是有这个现象的。如果只是少量的一些蜡,那通常不会遇上江匪,可是若是几家为了降低费用合伙运蜡,或是哪家的蜡稍微多一点,那十有八九就会遇上江匪。
有人就报了官,可是根本也没有任何用处,每次官兵一来,江匪就躲得干干净净,可是只要官兵一撤,江匪又出来活动。就好像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一般。
所以村中人便怀疑,衙门里面只怕也有江匪的人。这样一来,大家就更加不敢自己单独地运蜡了,只能明明知道被宋民河赚走不少利润,也要将蜡卖给他……没有办法,要将蜡变钱而且自家还病案,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你觉得宋民河有没有通江匪?”王连方无意识地用手指头敲打着桌子,仔细地问女儿。
“这个只怕是没有。”宋王氏答,“他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每年交给江匪多少钱,让江匪能够不骚扰他的船。”
原来是用钱买平安!阿喜乐了,这个大姑父听着也没有多了不起嘛!真正的原因在于,还是大姑自己太软弱啦!(未完待续)
第117章 抑孙夸妻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麻麻亮,王连方就到了。
王张氏刚将灶火生起,准备做早饭,王周氏与女儿一起,帮王张氏做着准备工作,王世安才将鸡笼打开,将里面十几只鸡全部赶出去,去吃早起的虫子。鸡群里唯一的那只小公鸡还有些不服气,走几步,便仰着脖子,喔喔地叫上几声,但只换来男主人的又一阵扑赶。
“哦嘁哦嘁!”王世安大声吆喝着,双臂挥动,将鸡群驱赶得更远,拿起靠墙放着的竹扫帚,将鸡笼里面外的鸡屎全部清扫出来,堆成一个小堆,再扫到墙角厕所的便坑里。不管是人粪还是鸡屎,在农村人看来,都是好东西,每年给蜡树上肥,可是少不了这玩意的。哪年要是人懒了, 不想上粪,那明年到收蜡的时候,就要去哭了。
“还要多久?”王连方对二儿子一家的进度还不满,“怎么早饭还没好啊?这什么时候才能上路?”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王眉姑擦擦手,赶紧从厨房出来,吃惊地看着她爹,“还没吃早饭吧!”
“吃什么吃!”王连方没好气地说,“老大家一屋都还在睡懒觉,老三家的……唉!”王连方摇摇头,似乎对老三一家颇为不耐。
老三媳妇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他这个当公公的都要看不下去了!可是,他一个已经分家的公公,又能管儿子家多少家务事……算了算了,懒得想了,自己不争气,别人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那爹你稍微等一下,早饭马上就好了。”王眉姑看着她爹焦急的样子,心中颇为感动。还是自己父母好啊……真心地疼着她。出嫁这么多年了,她哪里还被人这样子疼过?回到父母身边,真好……
其实关于和离,王眉姑并没有太拿定主意。孩子都那样大了。现在才来和离……会不会太丢人啊?但娘昨天晚上跟她说了一晚上,那些家里娶了妾正妻又软弱的,后面的日子简直太惨了……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刚硬的人,真要那样的日子。只怕都熬不到端娘出嫁,就会要自我了结了。不如听爹和娘的,回了家来,好好伴着娘过日子。她还有爹,她还有娘,她还有三个兄弟,再把女儿也带过来。过两年了再把端娘嫁出去……家里日子也过得,为什么要在宋家去熬那种苦日子呢?
但她仍然还是有些不安。出嫁多年的女儿和离回家,父兄真的能坦然接受吗?如果他们表面上装个接受的样子,但实际上其实心中不满呢?那她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
但现在看着爹的样子,她最后一丝担心也放到了肚子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就算三个弟弟不高兴……但爹跟他们已经分家出去了的,看爹的样子,一定是非常欢迎她回家的。
“爷爷。你来真早啊。”阿喜一只手攥着头发来到院子里。早上家里忙得要死,王张氏根本没有时间给她梳头——再说了,她已经都8岁了。不可能还要大人帮忙了,只好每天早上自己咬着牙跟着那长长的头发做着艰苦卓绝的战斗。每天将头发梳好再绑个还过得去的辫子,都得费上老大力气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怀念前世她一直到大学才留长的头发——在那之前,她都是翦短头发的,像个小男生,每天早上起来,梳子刮几下就够了,洗头也方便得很。
将自己的头发整理好之后,还没有完。她还要给弟妹帮忙。阿翠与阿辉穿衣服倒是不用她帮忙了,但是绑头发,就成了她这个当姐姐的任务了。阿喜每次咬牙切齿地给自己弄完后,再给阿翠跟阿辉绑。阿翠现在的发髻跟她一样,梳的是双丫髻,梳完后脑袋两旁一边顶个小包子。要是稍微不注意,两边包子大小不一样,那就得从头开始——这比阿辉的难梳多了,阿辉还小,只用在头顶正中扎个小辫就够了。阿喜是多么想给阿翠也扎个这样的小辫子啊!可惜第一回尝试时,就以阿翠满地打滚不得不妥协告终,当然以后,阿喜再也没有这样尝试过了。
将弟弟妹妹的头发都收拾完,她这个当姐姐的还得再去厨房打上盆热水来,给自己与弟妹洗漱。等她这个业务超级不熟练的大丫环把这些事情都做完,早饭已经快好了,爹爹也已经扫完了鸡窝,并将院子也扫完了。乐子也将屋里各个房间全都清扫完毕了。而各个房间里,还有没有铺好的被褥在等待着阿喜。
“阿喜,这点事也不知道怎么也做这么久!”王世安对大女儿慢腾腾地有些不满,“你看着大了,做事动作得拉快点,老这样憨憨的可不行,将来嫁人了会被婆婆嫌弃的。”
“爹!”阿喜大窘,哪有当爹的说这的啊!自己还小呢,怎么就扯到嫁人去了?
“你爹说得对!”王连方已经坐在院里等了半天了,非常的不满,早就积了一肚子的气,这时候也对着孙女开着炮来,“一个女孩家,梳个头发都半天,还能干什么?花绣得怎么样?饭烧得如何?这些都是必要学习的,不但要做得好,还要做得快。不然,全家下地回来,等你的饭要等多久?你这样子,以后又如果给一大家子操持家务?”
阿喜皱了皱眉头,爷爷今天是怎么啦,跟吃了枪药一样,见人就开火啊。她哪里得罪他了啊?
“爷爷,我做事很快的,只是梳头发还不是很熟练,以后都好了。”阿喜撅着嘴说。一大早就被人说,太扫兴了。而且,她哪里不能干啊?她明明很能干的好不好?
“是啊爹,阿喜干活都很麻利的。”见女儿被说,王世安马上就起了维护之心,马上向他爹辩解道,“收蜡、熬蜡都能干得很……”
“她是女儿家!”王连方更是吹起胡子来,“地里的活稍微捡得起就行了,要那么能干做什么?最主要是要家里的活要做得精致、做得利索!你看你娘,做的饭菜、缝的衣服、收拾房间……那才叫真能干!”王连方声音非常的大,好像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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