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舞?她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这么唤过她了,印象中,他每次这样唤她,都是将她视为仇人,恨不得撕碎了她才解气。
真是可笑,在她决定要向他靠近的时候,他却毫不留情面的泼下一盆冷水,浇熄了她所有的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掌掴皇帝
“皇上想怎样?杀了臣妾吗?”清舞毫不畏惧的迎上他冷冽的目光。
欧阳忆潇按在她肩头的大手倏然收紧,痛的她倒抽了口凉气,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服软。
“跟朕解释一下,有那么难吗?”他看着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眼,心里不是不心疼,可六年了,她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固执的让他无奈。
清舞再次撇开眼,淡淡的反问:“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臣妾何苦还要多费唇舌?”
“好!”欧阳忆潇审视她半晌,松开手,面无表情道:“京郊十里外的桃花庵是个清静之地,朕明日就派人送你过去。”
“你要把我送走?”清舞不置信的看着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欧阳忆潇薄唇微哂,不掩嘲讽的说:“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现在朕成全你……”
他话还未说完,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他唇角微搐了一下,眸中的讽意更甚,“你可知,掌掴皇帝是死罪?”
清舞冷笑,反唇相讥:“私通敌国更是死罪,你以为送走了我,他们就满意了吗?”
欧阳忆潇不由一愣,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也是,这段时间,她虽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每日闭门不出,但有些消息还是无可避免的会传入她的耳中,聪慧如她,又岂会猜不出个中因由。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顺着她,“朕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你今晚好好休息,朕会让人为你打点好一切。”说着,他便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别走……”见他欲走,清舞顿时慌了起来,赶忙下床,顾不得穿鞋便跑了过去,自背后抱住他精窄挺拔的腰身,急道:“我自己闯下的祸,理应由我来承担,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在做那些事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后果,也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要放她离开,他那么强势,霸道的想要占有她的一切,囚禁她身体的同时,还禁锢着她的心,可就在她的身心都沦陷的时候,他却又告诉她,他不要她了,那一瞬间,她觉得好失落,尤其是一想到她不在的那五年里,他所承受的痛苦,她的心就好疼,什么矜持与骄傲,她统统都不要了,就算以后会被他吃的死死的,她也认了。
当她柔软的双臂缠上他腰际的那一刻,欧阳忆潇的身体猛然一震,自她从西越国回来到现在,近一年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亲近他,先前都是他或多或少的在强迫她,而她即使不愿意,即使委屈,也不说出来,总是默默的承受他的强取豪夺,不怨也不恨,直到她恢复记忆,每一次的欢爱,都让她犹如凌迟般痛苦,而他也并不比她好受多少。
他知道,她心里定是恨极了他的,可他还是不肯放手,总以为,自己再努力一点,她就会回心转意,然这一个多月的冷战,她每日都郁郁寡欢,如失了灵魂的木偶般麻木。
反思之下,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强留,只会让她离他愈加遥远,或许放手,她会比较快乐一些。
见他迟疑的不肯转身,清舞收紧了手臂,小脸贴上他宽阔的背脊,带着鼻音低低的哀求道:“求你,不要送我走,烨儿的身体还没康复,他需要我……”
“烨儿?”欧阳忆潇刚要软下来的心因她的话再次僵住,她舍不得的,只是孩子,不是他,他刚刚怎就愚蠢的以为她会放不下他。
狠了狠心,他用力掰开她交叠在一起的双手,转过身,故作漠然的看着她清丽绝美的小脸,“烨儿有御医照顾,你可以放心,那么多年没有母亲在身边,他一样过得很好。”说完,也不等她开口,他便再次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清舞怔怔的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强忍多时的泪水终是落下,她开始怀疑,他还是之前不管忙到多晚,夜里都会悄悄来她房里,什么都不做,就只为了多看她一眼,能拥着她入眠的那个男人吗?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每次都等他到很晚,自打父亲走后,她就只有窝在他怀里才能安睡到天明,她习惯了他抱着她的感觉,更习惯了他每每离开时的温柔索吻,那么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瓷娃娃般呵护着她。
可现在,他却急于想把她推开,即便是出于保护她的本意,也让她难以接受。
久久的沉默之后,门“吱呀”一声再次开启,清舞惊喜的抬头,看到的却是无月一贯平静的小脸。
“娘娘……”她走过来欲要扶她起身。
清舞没有拒绝,任她扶着走回床边,问:“可都打听清楚了?”伤心归伤心,她倒还没忘记自己嘱托无月办的事情。
无月扶她坐下,开始详细的汇报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早朝过后,皇上本是要去御书房与朝中几位重臣商讨支援凌将军的事情,途中遇上谦贵人,听了她的哭诉,才转道去了倾云宫,之后颜尚书就皇上抛下国事不理,并纵容娘娘伤害云贵妃一事大做文章,进谏皇上不可专宠娘娘,苛待已逝丞相之女,令众位大臣寒心。”她稍顿了一下,见清舞并未发怒,继而又道,“瑞王一个月前遭到埋伏,身负重伤,至今未愈,手下将士又元气大损,无法应战,而皇上前不久派人往前线押运的粮草物资,也在途中被乔装成马贼的神秘组织连车带马全部劫走。”
“神秘组织?”清舞疑惑的挑眉,“如何断定那不是真正的马贼?”欧阳子辰以伤重为由拒绝支援凌晗枫,她并不意外,只是这突然杀出来的马贼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两军交战,粮草不足,必然会动摇军心,使其不战而败,更何况,凌晗枫现在本就身陷险境,这一断粮,根本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无月即刻给出了很中肯的解释,“那些人训练有素,行事干练,所杀之人均是一刀毙命,且事后不留蛛丝马迹,让人无从查起,绝非一般马贼所能办到。”
清舞不再多问,懒懒的靠在床柱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无月犹豫许久,终是在她不容躲闪的目光逼视下,坦言道:“狄将军愤慨至极,大胆上奏,说一切皆由娘娘而起,不杀娘娘难以平军心,定要用娘娘的血祭刀才肯领兵出征。”
听了她的话,清舞不怒反笑,“那本宫岂不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国妖女了?”
“娘娘息怒,皇上已经斥责了狄将军。”
“这种人,光斥责有何用?既然他不愿出征,留着兵权也是浪费,你去转告皇上,本宫明日就走,但他必须处置了这个对本宫大不敬的傲慢将军,另外,替本宫放话出去,谁能领兵出征,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要杀要剐,本宫任他处置,绝无怨言!”
“娘娘不可……”无月大骇,用娘娘的性命做筹码,别说皇上不答应,就是她也不允许。
清舞笑着打断她,“就照本宫说的去办,有一个人,不逼他一下,他是永远不会跨出这一步的。”
“娘娘指的是……”无月突然眸光一亮,后面的话也重新咽了回去,冲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娘娘早点休息。”
清舞目送着她离开,眨眼的瞬间,便又有晶莹的液体滴落,她并不在乎成为众人口中的妖女,只是她不想离开他,更不想离开烨儿,但仔细想来,他的选择也不无道理,欧阳子辰已有了反心,朝堂中,瑞王一党已经蠢蠢欲动,要知道,在臣民眼中,祸国妖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妖女迷惑的昏君,若他还将她留在身边,便是坐实了那昏君的恶名,到时候民心尽失,江山也就到了易主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了,他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平内攘外,将原本千疮百孔的北陌国发展的如此繁荣昌盛,却又因她的重生,搅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使得北陌内忧不断,外患迭起,可在他的江山岌岌可危之时,他最为在乎的却是她的安危,这样的他,又让她如何不为之动容。
这一次,她不会让他孤军奋战,即使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她也会尽她所能的去帮他,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在皇宫最偏僻的一处角落里,同一时间,与她得到同样消息的另一个女人却是心情大好。
“云清舞,你还真是得意过了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关月盈笑得开怀,压抑许久的怒气终是得以宣泄,她转眸对静立一旁的男人吩咐道:“你去将那个贱人的现况宣扬出去,最好是尽快传到云沐歌和司空陌炎的耳中,总这么坐山观虎斗,岂不乏味?”只要西越和东临两国搅合进来,欧阳忆潇才不会一直咬着南召国不放,说到底,她还真要感谢云清舞给北陌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清舞出宫
京郊十里外,是一大片桃花林,此刻正是含苞待放时。
穿过桃林,并未见到什么所谓的桃花庵,而呈现在清舞眼前的,是一幢全部木质结构的小阁楼,阁楼的旁边,溪水潺潺,几只小白鸭悠闲的嬉戏着,遍地绿草如茵,不知名的野花迎风怒放,为这早春的景致增添了几分色彩斑斓。
站在阁楼前,还不及清舞发问,馨若率先解释道:“原本这里是有一座桃花庵的,但香火不旺,庵里的姑子都走光了,皇上看这里环境甚好,就让人将庵堂迁到了山顶,在这里修葺了这幢阁楼,想着娘娘若是在宫里闷了,便可以来这里小住散心。”
香火不旺?清舞不由好笑,这里景色宜人,内城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家眷每逢初一,十五都要过来求签拜佛,恨不得将那门槛都踏破了!
如今倒好,皇帝大人一声令下,那些个贵妇小姐们都要绕道而行,多走上几十里的山路才能到达山顶的庵堂。
自然,山脚下这片桃林也就成了禁地,虽然有点劳民伤财,但这里确实不失为一个清静之所,倒是极合她的心意。
清舞转眸看着那个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柔柔笑意的女子,忍不住又想起了临行前,梅儿泪眼汪汪的样子,刚刚因美景而转好的心情瞬间又变得失落起来。
梅儿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不能跟着她出宫“避祸”,便打发了馨若过来照顾她,她本欲拒绝,后一想,她是被皇帝“驱逐”出宫,去庵里修心养性的,自是不能太过张扬,身边跟着的人,宜精不宜多。
当然,只有无月和馨若两人护着,某皇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这不,不远处的马车旁,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正耐心的一件件的往下卸着行李。
清舞回过头,目光掠过那人,只觉他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寒意,而他也正巧抬眸,与她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对,他面上虽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清舞却明显的感觉到他内心是很排斥她这个新主子的。
也难怪,他与高柊自幼便跟在欧阳忆潇身边,可谓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不同的是,高柊在明,他在暗,一直负责搜罗情报,监视其它三国的动向,本是大有作为的一个人,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