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子墨面上微微露着笑意,心底却是笑开了花,原来希及都知道他暗地里做的事。
扯了一会儿家常,皇帝就强势的把话题扯到了政事上,皇后是他信任的人,他没有要她回避,“希及,你应该知道了朕打算御驾亲征吧。”
“喏,有听王爷说起过。”柳卿回得谨慎,完全不打算举一反三的发挥,打定主意皇帝问到哪她就回到哪,战场上刀剑无眼,皇帝要是伤了都别想找到她身上来。
皇帝却没打算放过她,“几个老臣都上折子阻拦,你怎么看?朕现在还在壮年,上战场绝对不成问题。”
您都自问自答了,她还能怎么回答,柳卿在心里撇嘴,“皇上,老臣也是为您为大预朝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
“朕要是不在京城当然会留下监国之人,闻听,就由你监国,可听到了?”
阙子墨闻言起身跪下,“皇兄,臣弟也不赞成您御驾亲征,要是找不到领兵之人,臣弟愿意……”
“不用,你老实的呆在京城坐镇。”皇帝打断阙子墨的话,“朕还没老,你们不要个个都把朕看成是老东西。”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闻听,你听好了,朕已经打定主意御驾亲征,谁劝都没用,你只要替朕守着后方,把粮草一颗不少的送到前线就行。”
阙子墨无奈的应了,果真应了希及的话,皇兄这亲征的事是不会改变了,想到希及的提醒,“皇兄,臣弟觉得您不如在皇子中选一个出来监国,再由臣弟在一旁辅助即可。”
皇帝温和的看向阙子墨,他还是如此,从来就不想把权,更不用说贪权了,“朕相信你,你安心就是。”
阙子墨笑笑,“知道皇兄信任臣弟,臣弟只是觉得几个皇子都大了,不如让他们学着处理国内的琐事,也可以再看看他们的本事。”
“这倒是个好主意。”皇帝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眼光定定的望着阙子墨,“你觉得选哪个为好?”
阙子墨眉眼不抬,紧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在臣弟眼里,哪个都是一样的,只要他能不辜负皇兄的看重就行。”
“哈哈哈,你倒是实诚,行了,朕要再想想。”看了看静默的坐在那里的柳卿,皇帝笑问道:“希及,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要比实诚,柳卿自认不比旁人差,尤其不比阙子墨差,“皇上这让弟媳如何答才好,二皇子扎了我一刀,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是我的学生,其他人皆不认识,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是弟媳实在是不想再得罪人了,所以还是皇上自个儿拿主意就好。”
这便已经是举荐了吧,除去不认识的有仇的,合适监国的就只有老三了,总不能叫几个屁大的孩子去监轻吧。
皇后用帕子捂着嘴角笑,心道这柳卿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皇帝无语的指了指柳卿,“朕才赞了闻听实诚,你这么一番话下来朕觉得闻听实在担不起那两个字,你可是比他还实诚。”
“弟媳就当成这是赞美接受了。”
“……”
“哈哈哈……”
阙子墨也忍不住笑开了,不过他的开心和皇兄皇嫂的不一样,他是高兴希及找到了自成一格的与皇兄的相处之道,他也不用担心希及无法适应皇家媳妇这个身份了。
皇帝喝了口茶,“希及,现在亲也成了,把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先放一放,把你那些个条陈快些写好呈上来,朕希望在出征之前能看到它。”
“皇上,那是个大工程,弟媳心力有限……”被皇帝的眼神盯得说不下去,柳卿越说声音越小,虽说她是分了点心,可这也确实是个很大的工程没错啊。
“朕不听这些,闻听,这监督的职责就交给你了,你别纵着她。”
“皇兄,臣弟就这么个娘子,不纵着她还纵着谁去,不过请皇兄放心,臣弟会好好监督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新婚,出宫去吧,不留你们了,别在朕面前黏糊。”这时候的皇帝真有些兄长的样子,倒是淡化了皇帝的威仪,让柳卿多了分好感。
两人巴不得离开,听到这话哪里还愿意久留,施了礼便退了出去,换做以往,阙子墨是肯定会在宫里留饭的,现在嘛,他是有娘子的人了,当然得回自己家里用饭。
看时辰还早,阙子墨不打算直接回王府,向东子微微点头,扶着柳卿上了马车。
“带你去个地方,累了吧,先靠着我休息下。”
依在男人硬硬的肩膀上,柳卿想到了安全感一词,难怪女人总是喜欢在男人身上寻找安全感,这一身的硬骨头确实让她有了那种感觉。
掩嘴打了个呵欠,“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别睡,离这里不远,刚睡着就叫醒你会更累,乖,看完那里我们就去休息。”挪了挪位置让柳卿躺得更舒服,阙子墨给她顺了顺掉下的发丝,“陪我说说话,一会就到了。”
“好吧,说什么。”再打了个呵欠,刚才在皇宫里,她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有失礼的打呵欠,昨晚折腾了半宿,今天又早起,她很久没有这么少睡眠了。
“那些条陈你快些写好给皇兄送去,别让他再来催你,要是实在赶不及了就告诉我,我去和皇兄说,这费脑子的东西逼也是逼不出来的。”
“也不是那么难,费脑子倒是真的,你那个皇兄啊,我这东西弄完他会问我要别的,还不如慢慢磨,我的脑袋和别人的没区别,他太看得起我了。”
就算有,她也得悠着点,表现得太妖了会引起忌惮的。
“他马上就要出征了,等他出征你就轻松了,别让他挂着心上战场,乖,这事做完你就好好休息,别再拿其他东西去勾起皇兄的兴致,免得到时候你又吃亏。”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这个,我心烦。”大概是和这人有了亲密关系,心理都有了不同,柳卿理所当然的撒娇耍赖,女人娇态尽显,阙子墨看得心花怒放,把人紧紧搂住,笑意浅浅的流泄出来。
“唔唔唔……放开我,我要不能呼吸了。”狠狠的拍了他背几下,柳卿死命挣扎,要死了要死了,这男人将心想闷死她。
“抱歉,我太高兴了。”阙子墨松开手,眼里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柳卿白眼横他,“高兴了就要闷死我,这是什么道理。”
“没注意,别生气了。”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不等东子提醒,他便挑开帘子看了看,确定是到了目的地后暗藏兴奋的把柳卿拉着下马车,“到了,走吧。”
一下马车,看到是在自己无比熟悉的柳府门口,柳卿哑然,要她到这里来看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比自己更熟悉这里不成。
“进去再说。”阙子墨拉着她没有松手,两人相携往里走去,有从书局中出来的学子看到两人都瞪大了眼,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这定王爷……
一入门,全叔便迎了上来,向来沉默严肃的脸上居然也有了笑模样,柳卿以为全叔是为她高兴,也就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感动,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感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主仆,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比也只是少了层血缘关系,若论亲疏,在她心里全叔全婶的地位还要更高一些。
“全叔,府里都还好吗?”
“喏,小姐不用挂心,私塾和书局都和以往并无二致。”
那就好,柳卿随着阙子墨往里走,这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比城外本家更像家的地方。
看到阙子墨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无尘居,柳卿才讶然,“这是去哪?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就是带我回这里来?这可不算是什么惊喜。”
阙子墨笑笑,并不答话,只是脚步不停的领着人往前走,惊喜当然不是这个。
既然阙子墨不说,柳卿也就不再问,反正会让她知道的,早一会晚一会的事,一回了自己的地盘,她就想起了私塾里的孩子,不知道二哥教得如何了,以后她还能回来教他们吗?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闻听说说这事,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一定得坚持下去,断在半路上是不道德的。
与其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希及,抬头。”
柳卿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刚想问什么事,就被眼前所见给震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院子有多大她再知道不过,那些新痕尤在的地方在在的向她说明这里存在的时间不久。
“这是,这是……”
“喜欢吗?”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她的手推开眼前的门,就这么一扇门,便把两个地方连接成一体,让小小的柳府瞬间就大了好几倍。
柳卿不是笨人,哪里还看不出来阙子墨的想法,压下心中的感动,柳卿反手握住一直牵着自己没放开的手,男人的手干燥,温暖,相牵的时候让她安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到婚前最后五天才回了本家,就隔着墙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阙子墨有些得意,他太了解希及了,也不忍束缚住希及,私塾也好,书局也好,都是她费了许多心思弄起来的,并且已经有了成果,要是把人绑在王府里头,让希及两头跑会把她累到,再者,他也不想让人说希及的闲话,现在比不得以前,再穿上男装,人家也认得是她。
所以他才动用了权势,又多花了些钱财,把相领的几户都给买了下来,这样就算有来客也不用担心地方不够了,“那段时间你也只是白天在这里,我就要他们白天做些动静不大的活,等你离开了才准许弄出动静来,你当然不会知晓了,往里看看喜不喜欢。”
“好。”柳卿心下柔软,要是闻听一直用这种手段来攻击她的心防,她觉得自己根本会抗不住,面对一个情商高的人,她估计只有败走的份。
里面许多地方看起来都非常新,阙子墨边走边解释道:“时间上有些赶不及,有些细节方面只能以后慢慢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和匠人说,让他们依着你的喜好来。”
“我才不费这神,你看着弄吧,只要舒适自在,不要弄得和王府一样就行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王府的大致样子她还是有印象的,整个就是一富丽堂皇,用来招呼国宾都够了,哪是用来生活住人的。
阙子墨一脸就知道如此的表情,虽然她也爱享受,但要是真给她一个简仆的地方,她一准也能生活得很好。
里面真是加大了许多,柳卿仔细看了看,就算明知道这是几户人家给拼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可是也找不出衔接点,这个年代的匠人其实也有挺不错的技术。
院子里四处都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眼望去品种很多,但是并不显得凌乱,非常错落有致,置办的东西也是以舒适为主,就算知道以闻听的手笔,定不会有差东西,可是就这么看着,却感觉不出奢华,真不错,她喜欢。
“还满意吗?”阙子墨看出了她的赞叹,笑着问道,希及不会知道,这里很多地方都是他自己来看了又看再拿主意的,他们以后要居住的院子更是他亲自去置办的东西。
柳卿眼睛都乐得眯了起来,“很满意,闻听,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打算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阙子墨不答话,拉着她进了一个院子,看着比其他的要大上些许,一进去就是一个精致的花园,大部份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依然在绽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