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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族长说世家这边交给他,还有,先生说要通过销酒的渠道去和军队搭上线,柳族长也应承了。”
销酒的渠道?阙子墨想起年前收到的红利,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因为是和柳家合作的,所以皇兄把这事交给了他,他当时还吓了一跳,在这方面的获利远超过他的想像。
也对,要是能通过这条路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也未尝不错,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希及肯定是极其生气了,不然不会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来,要走进希及的心很不容易,他不想在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后又打回原地,更甚者还要比以前更差,他赌不起,也损失不起。
“希及,别生气……”
“生气?为什么?”柳卿微微侧头,样子娇俏可人,仿佛真是疑惑不已。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是真的忘记了,成亲后我便和你一起住到了柳府那边,这边都没怎么回来过,真的是不记得要和你说起这边房子的事了。”当然,这里远远不只是一所房子一处别院这么简单,而是一处比之王府还要重要的所在。
他没想过要瞒着希及,成亲之前甚至想过要带着希及去地底下收藏着无数东西的石室去看看,以希及爱看杂书的性子肯定爱极了那里。
可是成亲后便是这样那样的事,她又全副心神都放在办私学上去了,时间一长,他也就忘了,当然也是因为他觉得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用急于一时,可是他忘了,希及想要的并不是里面的什么东西,而是分享的心情。
柳卿揭开茶杯盖子又不轻不重的放下,再揭开再放下,屋子里时不时响起叮的一声,好听是好听了,可是敲在阙子墨心上却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重击。
阙晓潜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没想到先生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心里不免就觉得皇叔是自找苦吃,这事为何要瞒着先生?先生又不会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可是现在时机不对,有心想上前做个中间人,看着先生的脸色又实在不敢,他在先生手里受了不少教训,对于观察她的脸色已经很少出错了。
这时候先生的脸色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别惹她,好吧,他先喝杯茶歇一歇。
“你在袁家有没有暗线?”
话题突然拐到这里让两叔侄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阙晓潜还好,至少知道先生问这个是为什么,阙子墨就完全是雾沙沙,“干什么用?要见袁家的谁以你的身份直接诏见不就是了?”
“要是能这么明目张胆我还问你这个干什么?”本就心情不爽,这会更是乌云密布了,柳卿垂下眼睑,掩下眼中的厌烦,要不是清姿和她有些关联,她现在就想撒手走人。
这些个事本就不是她喜欢做的,权也好谋也好她都不擅长,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只会凭着后世看到的学到的东西给自己换来尊重舒适的人,她可以整天整天的蹲在书房里写这写那,经由自己的手让这个朝代有所进步她非常乐见,也让她觉得骄傲,就算这些不是她的原创,至少这个朝代也只有她才能带来这些,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的思想比这个年代的人超前了太多。
这是她的资本,所以她有时候肆无忌惮,可是要真和别人玩权谋,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死得很快。
等这事了了,她一定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谈风与月。
阙子墨何等敏锐的人,就算柳卿再怎么隐瞒也瞒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柳卿本就不是个特别会隐藏的人。
厌烦——希及是在厌烦他吗?阙子墨心里一阵着慌,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人哄得离他近了心,才稍微走近了她一些,怎么会这么快就转变,不可能的,希及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心意的人,一定不是因为他这个人,那么,便是因为这些事了。
想明白这点,阙子墨的脸色才好看点,也是,希及的性子习惯了直来直往,最不喜欢的就是拐弯抹角的阴来阴去,现在的形势却非常需要借助于柳家,她又无法放任老三不管,所以才会站出来。
“希及,不要和我生气,等闲了我再好好和你解释好不好?”
柳卿轻揉着眉心,“要是袁家有埋下的人就叫他给清姿带个口信,让她找个机会出来见我,我有事想让她帮忙,地点你来定,要能避开别人耳目的,拿纸笔给我,我写几个字当信物,她识得我的字。”
“好。”亲自拿来笔墨纸砚,磨了墨拿了细枝的毛笔蘸上递给柳卿,动作中的小心翼翼让柳卿心中的怒火消弭于无形,这是谁?这是定王爷?京城中宁愿得罪皇上也不愿得罪的定王爷,可是就这么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却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算了算了,她又何必这么糟蹋人呢?他不也说了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吗?
轻叹了口气,提笔写了‘日月相合天下明’几个字,拿起来吹干交给阙子墨,道:“没有下次。”
“肯定没有,这次是我疏忽了,别再生气了。”小心的接过纸张叠好放进袖袋中,阙子墨连连应道,心下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是希及愿意原谅他了,他真是怕极了希及生气,现在这样的日子他过得太过着迷,根本无法想像要是有朝一日这样的日子会没有了自己会如何。
“我头有点疼,先回去休息一阵,和清姿约好了再告诉我时间地点,要快,其他事我就不掺和了,那也不是我擅长的,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看希及起身要离开,阙子墨哪里肯,要是可以,他当然是和希及一起回去,可是现在需要下的决断太多,那边确实没有别院这边方便,“希及,这里有我以往常居的房间,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不好,我派人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歇一歇就好了。”柳卿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到这里差不多就行了,再拿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看希及没有拒绝,阙子墨才真正放下心来,亲自带着希及到自己的房间歇下,这才回到前厅和阙晓潜说话。
就算是眼前情势不明,阙晓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皇叔今天这个模样实在是太罕见了,先生不声不响的,却是把皇叔吃得死死的,皇叔对先生的疼爱也是一眼即明,若不是太过爱宠,又怎么会包容至此。
“想笑便笑,我还没和你算帐,这祸可是你闯出来的,幸好希及还愿意听我解释,不然……哼。”
“我是真没想到皇叔你没有告诉先生这处地点,我以为这个地方对先生没什么可隐瞒的。”
“确实是这样,我原就没打算对她隐瞒,只是忘了而已,和她成亲后我都多久没住这里了,要不是有些东西不能见天日,我早就全搬到那边去了。”
石室里那些东西是怎么都不能让外人看到的,后果太过难以想像。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商量起朝堂中的其他事,以及要做出的各种安排和对可能出现情况的应对之策,朝堂绝对不能乱。
“好了,你回宫去和老2好好谈谈,还有,你手边的人要好好管束,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惹出任何祸事来。”
“是,我会管好他们,皇叔,那我回宫了。”
“去吧。”
等阙晓潜一走,阙子墨又连着下了好多道命令,就算心里再记挂希及也得忍着,现在是大预朝的关键时刻,儿女情长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了。
袁府中,清姿看着面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手中放着的是柳卿写的那张纸条,“柳公子让你来的?”
做侍女打扮的女子摇头,“不是,主子让我告诉你,王妃是个坦荡的人,比男人更磊落,不会做出以事相协的事来,你若是不想见,她也不会强求,你就当我从没出现过,以后我也会从袁府消失。”
“我信她。”女人的话音刚落,清姿便道,相处的时间虽短,也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儿身,但是那人是个什么情性她却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对于一个从欢场中脱身出来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个难事,更何况她还是个擅于猜人心的人。
她居然是个女人啊,她居然都没有瞧出来,向来自诩会识人,这次却是败了。
不过一想到那样一个有着玲珑剔透心思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她又有种与有荣蔫的感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和她一样是女人呢“请告知于她,我会如约而至。”
第二二五章相见
就如柳卿所说的,其他事她再也没有再参与,那些她不懂,也自知斗不过其他人,还不如不管不顾,让闻听去发挥。
她当然知道那个男人在她面前是收敛了所有尾巴的,可是,她又岂会不明白。
到了和清姿约好的日子,柳卿没有刻意打扮,就是简单的禙子,白色和浅绿相间,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阙子墨上前给她顺了顺头发,眼中的爱意那么明显,柳卿觉得那就是一张网,闻听用他的感情织的细细密密的,让她无路可逃的网,她能清晰的感觉出自己的沦陷,而她,却无能为力。
“你不让我派人跟着你,我也信得过柳全夫妻,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不要生气。”
“我哪那么容易生气,对自己的小命我还是很看重的,别让他们露面就行了,我也不想让清姿多想,她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平静生活,不管这事成与不成,我都不想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知道了,我会吩咐下去,去吧,早点回来。”
看时辰不早,柳卿起身往外走,到门槛边时又停了下来,回头微微笑了笑,“你也要多留心,还有,不管谁想逼你上战场,你都不能去,三皇子还年幼,并且资历还不够,京城没有你坐镇会乱,再说,我也会……担心。”
阙子墨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最后一句,希及这么说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了吗?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语调柔得能浸出水来,“我不会离开你。”
柳卿有些羞窘,胡乱的点了下头便跨过门槛往外走去,直到上了马车都还在懊恼,她刚才是哪根神经接错了,突然抽了这么一下,回去后见面要怎么相处才好。
“王妃,地方到了。”
柳卿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可不是春情泛滥的时候。
扶着全婶的手下了马车,四处观望了下,马车并没有驶多久就到了,说明离家里不远,看周边的环境也不是在闹市中,眼前这房子估计是闻听的又一窟吧。
“小姐,清姿姑娘已经到了。”
“知道了,走吧。”
这处居所不大,也没见走动的使女侍从,里面看起来却一丝不苟,应该不是个会用一次就丢弃的地方。
“清姿见过王妃。”
没等清姿拜下去,柳卿便托住了她,“不用这么多虚礼,也不是外人,坐吧。”
清姿抬头看了她一眼,温驯的坐到了下首,不施脂粉的脸上仍是当初柳公子时的风采,看样子成亲也并没有让她有多大的改变,真好,这般灵气十足的人不应该被磨去了原有的灵性。
要是柳卿成了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她会觉得很可惜。幸好。
待上了茶,清姿才道:“不知道王妃相约是有何事。”
柳卿端着茶杯沉吟了一会,组织着语言,“清姿,国内发生了大事,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说,我今天约你来是想问问,你和袁淮安感情如何?你说的话他信吗?”
清姿却没有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王妃,清姿想知晓,当时要是袁淮安没有上勾,我没有了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