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解,全婶还是赶紧递了过去。
外面是看不出什么来了,柳卿翻开衣衫反面,虽然依旧是黑乎乎一片,但是隐约的红色痕迹还是看得出来。
“把亵裤拿来。”
全婶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干脆把一团衣服都拿了过来,从里到外的几件,同样的位置,无一例外的红色痕迹。
“估计有人发现我的女儿身了。”
全婶哑然,那小姐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柳卿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在藏书室时杜容夏的举动说了一遍,“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知道那人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全婶松了口气,“这事奴和当家的说一声,他可以解决得了。”
“怎么解决?总不能杀人灭口毒哑他,毒哑他他还能写字呢!既然今天他这么费心帮我,想必就没有要拆穿我的意思,先看看吧。”
“喏。”
柳卿躺了下来,杜容夏,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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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知肚明
第二天去官学,柳卿若无其事的平时没有二致,连多看一眼杜容夏的神情都没有,这反而让杜容夏心生疑惑,希及……到底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昨天那种情况,以希及的聪明回去后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可是看他今天这样子,完全就是一副一切照旧的情形。
对柳卿来说,只是在进来时和杜容夏对视的第一眼她就肯定他明白她的身份了,更何况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疑惑眼神,以不变应万变吧,如果他要说穿,那就看他所图是什么,要是不说穿,那就这么模糊着就是了,想必他也明白怎样对自己最有利。
下学后照例来到藏书阁,今天杜容夏来得要比她早,看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碌,整理时发现不少书简都有断裂的地方,他要忙好几天了。
柳卿也无所谓的继续翻阅竹简,这个藏书阁的书她已经翻阅了一半了,以前看过的都只是扫一眼便放下,只有没看过的才带回去誊抄,算一算,再有得一个半月应该就能看完,到时候就算是离开,她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咦,今天找到了想看的书?”杜容夏抬眼,把书名记下,知道了希及的女儿身后再细看,便想痛骂学堂里那些瞎子,当然,他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恩,今天运气不错,找着了三册想看的,不过这里有规矩一次只能带出去一册,有些遗憾。”
“一天看一册就够了,注意眼睛。”
两人本来就走得近,说话就更加少了那些虚的,平时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这话一出口,两人的氛围就有了点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上有了变化,或者说,是心有了变化。
“多谢,你先忙,我回家了。”
“好的,明天见。”
“公子,怎么样?”一进门,全婶就有些担心的问,由不得她不担心,如果小姐的女儿身曝光,官学是怎么都不能去了,只怕这个清远府城也呆不下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换个地方。
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柳卿不由得抚了抚胸部,今天好像束得有点紧了,涨疼涨疼的,“他知道了,不过在和我装不知道,那就先这么拖着吧,最快两个月,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让全叔做好准备。”
“喏。”
全婶肃声应了,要是小姐能狠心一点,其实根本就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惜,小姐还是心软了一些,乱世刚刚结束,盛世还没到来,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模模糊糊的过了几天,两人的相处依然没什么不同,只是杜容夏会更注意的不碰触到柳卿,从心底来说,在知道希及是女人后,他对这个才智不下于他的女子不是没有倾慕的,但是……他没有资格,从没听过柳家之名,要么这名是假的,要么这姓不是他所知的。
以希及的作派,真有那么股名士真风流的味道,这样的气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这些,都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希及,我一直想问你,尤家你究竟是怎么解决的?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动静,可不像他们家族的为人。”难得的今天没什么事,杜容夏陪着柳卿一起在书架前翻阅。
“我也忘了问全叔了。”柳卿放下竹简,明白这人是在打探她的来历,也懒得去研究他在动什么心思,径自道:“全叔是有点来历,受人之托照顾我罢了,我家要真比起尤家来差远了,只是因为我爱书,家里也宠着我顺着我,不逆我的意罢了,时间一到,我便要回家的。”
杜容夏一愣,这意思是……“希及你可能很快就要离开?”
“家里还没来消息,那就还是放任我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怎么?”
“没,没什么。”含糊过去,脑子里却再也装不下竹简上的任何一个字,如果希及说的是真的,那么,分别的日子不会太远……
“有点累,今天我给自己放假,在这藏书阁都呆到发霉了,先回了,明天见。”
“明天见。”
马车上,柳卿把玩着扇子,脸上的表情却不像以往那般轻松自在,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颜青偷偷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直看得柳卿睁开眼,“小颜青,是不是有问题想问公子我?”
颜青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没了初来时的小心翼翼,“没有问题,公子讲解得都很明白,就是觉得公子好像有烦恼。”
柳卿笑笑,伸长手臂用扇柄敲了敲他脑袋,“公子哪有烦心事,就是有点乏了,乱说话。”
颜青不敢躲,生生受了那一下,这才咧嘴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书。
回了家,全叔难得的跟了进来,没有去打理自己的事,柳卿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便在主屋内坐下,等他开口。
“公子,小的多嘴问一句,您下一步可是上京?”
“是有这打算,怎么?”
“小的想请示公子,要不要派人提前去打点一下,把住房安置妥当。”
柳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好像她能得用的就是他们夫妻,从她到这里开始这两人便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说得上信任的也就这两人,颜青还太小,派不上用场,如果说去京城事先打点,能去的只能是全叔,但是全叔应该是不会离开她身边的,难道在全叔心里,那四个游侠就那么值得信任?
“全叔打算派谁去?”
“禀公子,如果公子允许,小的想让陶胡去,他心细,可以安排妥当,而且,他们四人已经签了死契,已经是公子的死士,可以信任。”
死士?“什么时候的事?”
“禀公子,是来的第一天。”
打开扇面再合上,再打开,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柳卿看向全叔的眼光有些异样,不是不信任了,而是全叔……太能干了,居然让四人成了死士,一般的死士是家族从小培养的,只忠于某人,或者只忠于某个家族,还是说,这四人其实和全叔全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我信全叔,全叔看着办就是。”
全叔低下头,重重的应道:“喏,小的必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有些事我不问,并不是我心里不明白,而是不想知道得太多,我就想这么简单的生活,不想扯入到任何事里面去,这是底限。”
“喏,小的记住了。”
第九章 杜容夏的心思
简陋的屋内,杜容夏手执竹简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有足够的盘缠……
京城姚家,传世百年的大家居然突然有收门客的意向,天子脚子,这消息肯定传得不广,姚家家底再厚也不敢光明正大,至少清远府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开,山长可真是好本事。
他知道山长把这个消息透给他是在给他机会,甚至也说了要是他盘缠不够,他愿意相助,可是他更清楚,世上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他占了,他这会得到了多少,以后不知道要多少倍的奉还,他不想轻易和谁绑上一条船,哪怕那个人是山长。
要怎么办才好!脑子里又闪过希及的身影,如果他能有出息,是不是就……可以奢望。
这么些年的努力,他知道自己的才学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弱,就算是藏拙了,山长都对他赞赏有加,若是全力以赴,他自信可以入得了姚家人的眼,只要解决了盘缠的问题,他将来必不会受困于杜家,必不会,他要让杜家知道,离了杜家,他会更好,有朝一日,他会让杜家在他面前折腰,他会让他的爹娘入杜家祖祠。
这一日,若是有希及在身边相伴……
出人意料的,藏书阁的书到了后面居然基本都是她原本就有的,连续好些天的空手而归让柳卿心情郁闷,虽然这样是提快了速度没错,可是她更想找到一本让她欢喜的书啊!
“又没找到?希及,要求不要太高了。”杜容夏笑着安抚道,也不知道希及是以怎样的标准在选书,有些书明明就是他都要细看的,希及却是眉也不皱的放回去,继续寻找。
难不成那些书全是希及看过的?!这……应该不可能吧,官学的这个藏书阁藏书之丰可是各大世家都难以企及的,至少在清远府城,没有哪家比得上。
肯定是他想多了,杜容夏笑笑,这段时间瞎想都成为习惯了,只要一牵扯到希及的事就总是往高里想,希及自己不也说过了吗,她家并不是别人想像中的高门世家,再说他印象里确实没有柳姓世家,这只能说明柳家的门槛还不够高,以致于名声不广。
柳卿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打量了杜容夏几眼,直看得杜容夏心惊胆颤,“希及,可是我有哪里不妥?”
“石岩,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精神差了很多。”
一问完,柳卿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在这个年代,以他们的年龄来说做父亲都不为过,杜容夏可能只是多了点夜生活而已,哪里就轮得到她来说什么了。
杜容夏愣了一下,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顺势就道:“最近是有些烦心的事,京城姚家你知道吗?”
柳卿摇头,“我并不关注这些,那些大世家和我也没有关系,怎么?”
扫了眼藏书阁,并没有其他人,外头也没有脚步声,杜容夏压低声音道:“我收到消息,姚家刚换了当家,新当家有意向新收门客。”
柳卿只是点头,并不追问这没有公开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想去?”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杜家,我相信以我的学识要出人头地并不难。”杜容夏苦笑,“可是,得到消息好一段时间了,我却还在这里。”
把玩着扇子,柳卿有些明白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开科取士,要是没有好的出身,能出人头地真的不容易,要是能靠着过硬的本事成为世家的门客,未必不是条出路。
杜家究竟如何她不清楚,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杜家并没有要重用杜容夏的意思,不然也不至于在官学半工半读,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更让他难堪。
听杜容夏说过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而能让他困在这里没有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盘缠不够,这对她而言倒不是难事,不过,她也不会毫无理由的白送人银钱就是。
脑子里转了几转,柳卿便往外走去,执扇的手挥了挥,“明天见。”
“明天见。”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很长时间,杜容夏都没有回过神来,刚才他怎么就这么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