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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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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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刘健摇头道:“年年都有水患,今日是淮南,昨日是江西,内阁早有了赈济的常例,出不了什么乱子。老夫最担心的是宁王……”

“宁王?”马文升和王恕不同,他与内阁的关系处置得相当融洽,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

刘健道:“近来宁王和宗贯走得近,老夫原本也没有在意,只是昨日听宾之说,宁王似是在行挑拨离间之计。听了宾之的话,老夫一时醒悟,总总迹象也确实如此,只是想不到,今日还真被宾之言中,哎……”

宗贯便是王恕的字,而宾之自然是李东阳,马文升早就听说李东阳腹中有韬略百万,只是不曾想原来这也被他料中,不禁道:“那方才刘公为何不向陛下说?”

刘健叹息道:“吏部尚书这位置实在太重要了,就算明知这是宁王的诡计,无论是陛下还是老夫,其实心中都有些不安,倒不如还是让王恕告老还乡的好,他年纪确实大了,回去颐养天年也没什么不好。再者说,前年的时候,他就上书请辞,陛下一直压着不肯,今年年初的时候又说身体不好,旧疾发作,这个时候索性随了他的心愿吧。”

马文升默不作声。

刘健道:“现在你做了吏部尚书,老夫方才在想一件事。”

马文升道:“请刘公见教。”

刘健负着手,在金水桥上驻足,看到白玉阶的桥下,那湍急的护城河水哗啦啦在脚下流淌,翻滚着从远处林苑里的金黄落叶,刘健慢吞吞地道:“宁王为何要掰倒宗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是宗贯挡了他的道还是如何?负图老弟,你现在接掌了吏部,宁王一定还会有举动,且看他玩什么花样,不过也要小心,老夫总是觉得宁王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看似清雅,其实是个不甘雌伏的性子。”

马文升的脸色也不由地变得凝重起来,道:“难道他还敢……”

后头的话,马文升没有说,可是刘健却也明白,刘健淡然一笑道:“敢不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有备无患才好,江西布政司邓志龙这个人怎么样?据说和你是同年吧?”

马文升想了想,道:“他是成化六年点的翰林,后来不知如何,时运不济,调去了刑部观政,再后来外放出去,如今忝为江西布政使,也算是造化。”

刘健明白了,这个叫邓志龙的家伙,仕途并不如意,原本按大明的规矩,一般入了翰林,便是庶吉士,一般这庶吉士出身清贵,且都是取科举最优秀的人才填补,可以说这朝中有数的几个大佬大多都是庶吉士出身。有了这一重身份,只要资历熬得差不多,至少也有个做侍郎的机会。

可是观政士不同,尤其是一开始好端端的翰林院庶吉士却被调用去刑部观政,往往这些人,观政几年之后就要外放出去,仕途坎坷,就算做到了封疆大吏,大多数时候也已经到头了,若还想再进一步,比登天还难。

“这个人,性子如何?”

马文升沉默了一下,道:“说不清,在翰林院的时候,他的性子倒还醇和,只是后来去了刑部,他便刻意与我断了往来。”

“你就任吏部之后,对他要好好地注意一下,若是办事得力,就暂且不说,实在不成,就换个人去。”刘健脸色凝重地道。

马文升不禁点头,他自然明白刘健的意思,这是防患未然,江西那边,无论如何不能出差池。

马文升想了想,道:“还有,那个柳乘风未免太跋扈了一些,宁王纵然千错万错,也不是他一个百户说羞辱就能羞辱的,只是今日陛下也是奇怪得很……”

刘健呵呵一笑道:“别人都说这小子是呆子愣子,其实老夫看来,这小子比王宗贯要聪明得多,别看这小子看似到处得罪人,人见人憎,其实他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聪明。他的身份和你我不同,他是亲军,是锦衣卫,锦衣卫亲军就是要什么人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只要唯一忠心的是皇家,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他越是如此,皇上反而越放心用他。”

马文升若有所思,不由笑道:“难怪今日陛下如此反常,原来如此,咱们做大臣的,靠的是本事,陛下依赖的也是我们的才干。可是对亲军来说,能力反而是次要,最紧要的是忠心,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健呵呵一笑道:“负图举一反三,倒是有些意思。”

二人在这金水桥边徘徊,一时聊得兴起,竟是忘了去直房。正在这时候,御马监大太监郭镛正好带着两个太监小跑过来,见了这二人,忙不迭地陪笑着过来见礼。

刘健呵呵一笑,道:“郭公公往哪里去?”

郭镛笑道:“陛下叫奴婢去烟花胡同百户所给柳乘风传口谕。”

“哦?不是说草拟旨意吗?”马文升疑惑地道。

郭镛又是呵呵一笑,道:“陛下说,旨意还是免了,太繁琐,直接传个话就是,两位大人今日倒是有闲情,奴婢没有打搅大人们的雅兴吧?”

换作是别的时候,御马监太监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便是内阁大臣也未必不可以平起平坐,可是如今弘治朝却是翻了个个,郭镛见了这二人,一点儿怠慢都没有,点头哈腰,脸上带着几分阿谀谄笑。

马文升不禁笑起来,对刘健道:“你看,果然被刘公说中了,这个柳乘风一点儿也不呆,连陛下都袒护他。”

这袒护是明显的,一开始,马文升劝了一下,朱佑樘还说要下旨意训斥,现在连下旨意都免了,成了口头警告,这惩罚是越来越低了。

刘健也跟着笑,道:“在这儿说话竟是忘了时辰,好了,也该回值房去啦,郭公公去传口谕吧,老夫也要走了。”

郭镛又是朝他们行了个礼,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地朝午门过去,出了午门,自有车仗停在外头,郭镛上了车,报了地名,便有车夫将郭镛送去烟花胡同。

烟花胡同仍旧是繁华如织,马车从这里穿行,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候,好不容易到了百户所,郭镛已是不耐烦了,跳下车来,站在百户所门口的两个校尉将他拦住,郭镛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柳乘风在不在?宫里有口谕。”

听了郭镛的话,门口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即飞快地去通知柳乘风,一面请郭镛进来。

过了片刻功夫,郭镛走到百户所前院的时候,便看到柳乘风整了整衣冠迎面出来,二人相隔一丈都默契地停住了脚步,郭镛正色道:“柳乘风,陛下有口谕。”

柳乘风不知道这接口谕是什么规矩,一时站又不是,跪又不是,倒是王司吏也跟着出来,身子连忙面向紫禁城方向微微欠身,双手抱拳行礼,道:“学生接口谕。”

柳乘风心里不禁笑了,得,这还有亲自做示范的,于是也学着王司吏的样子,道:“微臣接口谕。”

郭镛便开始废话连篇了:“朕听说你胆大至此,竟敢惊动宁王车驾,这般胡作非为,实在有违朕提携你的初衷……”

柳乘风听了这口谕,一时有些无语,这口谕怎么跟泼妇骂街有点儿类似?一点儿文采都没有,全是白话。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曾经瞻仰过文皇帝也就是朱棣的圣旨批语,这朱棣的圣旨批语似乎也是如此,很是直白,心里也就淡定了。

“我脸皮厚,随你怎么骂。”柳乘风心里这样想着,其实往深里想,皇帝这般做,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否则又怎么只会派个太监来过过嘴瘾,说不准人家在宫里头还偷着乐也未必。

对于宁王,朱佑樘暂时不能将他怎么样,就算再生厌,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供着,表现出一点儿亲热的样子。可是柳乘风就不一样了,朱佑樘想做的事,柳乘风能替他做了。

郭镛一口气不知说了多久的话,见柳乘风依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也不由佩服柳乘风的城府,这家伙倒是一点儿也不脸红,好歹你也得装出个诚惶诚恐的样子出来才是。

不过他只是传口谕的,柳乘风怎么样,与他何干?

说完之后,郭镛朝柳乘风笑了笑,道:“柳百户,方才陛下的言辞是重了一些,你不要记在心上。”

柳乘风很诚挚地道:“卑下一点都没有记在心上,郭公公放心。”

郭镛总是觉得柳乘风的这句话有那么点儿怪异,什么叫一点都没有记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怪他前头安慰错了。他微微一笑,显出一副不以为忤的样子,随即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交代,这里不方便说话,有没有清静一些的地方?”

柳乘风便朝王司吏使了个眼色。

王司吏立即道:“公公、大人少待,学生这就去把后院的花厅收拾一下,把闲杂人等撤到前院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真相大白

花厅里放置了装着烧红了木炭的铜盆,厅中温暖如春,所有人的校尉也全数撤走。柳乘风坐在梨木椅上,手肘搭着手边的桌几,看着御马监的太监郭镛,觉得这郭镛似乎有话要说。

郭镛咳嗽一声,随即呵呵一笑道:“陛下已经过问了,说是宫中谣言的事叫你尽快去查,三日之内定要有个结果,只是不知柳百户这案子查得如何?在那个叫李顺的太监的身上查出了什么没有?”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这李顺,已经死了……”

郭镛愣了一下,随即道:“死了?”

柳乘风笑道:“对,死了,不过在临死之前……”

郭镛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临死之前如何?”

柳乘风直视着郭镛,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淡淡地道:“这件事,现在说来并不方便,郭公公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郭镛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哈哈笑起来,道:“柳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的眼睛赤裸裸地盯着郭镛,随即淡淡地道:“郭公公,据说李顺有个兄弟在勇士营里公干。”

郭镛一头雾水地道:“是吗?这个杂家也是第一次知道,下一次一定要去查一查。柳百户,你跟杂家说句实话,这指使李顺的人到底是谁?”

柳乘风道:“郭公公以为呢?”

郭镛嘿嘿一笑,道:“杂家在宫里人头还算熟,这个李顺是司礼监那边的,而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是谁,柳百户想必也知道。当然,杂家绝没有冤枉萧公公的意思,萧公公是三朝元老,岂会做这等事?只是杂家听说,萧公公和柳百户一向不是很和睦,说不准是萧公公下头的人为了讨好卖乖才……哈哈……”

后头的话,郭镛点到即止,随即道:“柳百户,杂家知道你的心思,萧公公是什么人?柳百户就算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必得罪得起他。嘿嘿……杂家和你说个实话,萧公公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说穿了,都是皇上的奴才,若是到时候柳百户要去指认他,杂家说不准还可以搭把手。”

“是吗?”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这就有劳郭公公了。”

郭镛觉得这个柳乘风说话真有几分讨厌,自己去凑近乎,他却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人很是不爽。

不过在柳乘风看来,这个郭镛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家伙每说几句话就要嘿嘿笑一声,跟一只苍蝇一样。

话不投机,郭镛的脸色也就没有方才那么好看了,随即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杂家还要回宫去复命,对了,娘娘也叫杂家传个话,说是你的桂花香水能否再制作一些送进宫去。”

柳乘风道:“娘娘吩咐,自然好说。”说罢将郭镛送了出去。回到花厅的时候,王司吏已经在这儿候着了,压低声音道:“大人,已经有了些眉目,请大人看看。”

王司史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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