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处置,那夜的事情,瑾芸是亲眼目睹的,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想好要如何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华氏。
听了潘嬷嬷的解释,华氏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老爷后来也没有问起这件事,咱也就不要在提起,免得老爷以为我故意生是非,不过刘胜是留不得了,回头你寻个由头把他打发走吧。”
“太太,为什么打发他走,这岂不是打草惊蛇,让那边的人知道咱已经疑上她了么?”
华氏笑了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忍过来了,看在老爷的份上,她也不会太乱来的。”
瑾芸知道华氏和潘妈妈口中说的她是秦氏,她第一次知道华氏竟然这样忍让着秦氏,也竟然相信秦氏不会对她怎样,瑾芸此时很想开口告诉华氏说,你想错了,她一直筹谋着想对我们怎么样,如果我们不防着或者不反击的话,我们很快就活到头了,可她不能这么说。
一想到离华氏出事只有一年多的时间,瑾芸开始着急起来,她之前没有想明白华氏平日也挺谨慎了,怎么还是会遭遇毒手,没曾想着华氏根本没有特别提防秦氏,秦氏真想做手脚的话,华氏还真防不过来。
在潘妈妈和华氏说话的时候,瑾芸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副乖女儿的样子。
回到正院,华氏刚坐下喝完一口热茶,华氏身边的一等丫头初夏却是匆匆进了屋,对华氏道,“太太,车马已经备好了,普济寺那边也打过招呼,那边的厢房也准备好了,太太可是准备现在过去么?”
“恩,既然打点好了,早点过去吧,那主持好不容易得了闲,可不能让他老人家等着我们晚辈。”
谢世昌之前说的话,华氏也放在心上,想着既然普济寺的主持能给芸儿把脉瞧上一番,那定是好的,因而府里虽然事情多,忙的不可开交,但她还是吩咐下去早些准备,华氏也准备去寺庙里边给去世的爹娘供一盏长明灯。
一听说能出府,瑾芸还是很开心的,想着到时候或许能央求华氏带她去翡翠和玉器店看看,然后趁机多吸收一点灵气才对,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研究,瑾芸发现吸取翡翠和玉器的灵气能让她更加安心,且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比以前要更好,比如大冬天的站在寒风中她也不会觉得冷。
第十七章 出府
出了谢府后,因着路面依旧还有积雪,马车跑得并不快,赶车的车夫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车子太颠簸,伤着车中的华氏和瑾芸。
瑾芸和华氏并排坐着,华氏许是有心事,进了马车之后便不再说话,双手抱着手炉,静静地靠在车壁上假寐,看着华氏一脸疲倦的样子,瑾芸心底尽是心疼,也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说话,担心打扰到华氏的休息。
这一路走得极慢,瑾芸坐在车里边有些无聊,倾耳听着车窗外的声音。
还未到过年,可街巷之中处处洋溢着一种喜庆,叫卖声不绝于耳,儿时的记忆随着车窗外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瑾芸忍不住打开车窗,掀开帘子一角,偷偷地打量着外面。
一如记忆中一样繁华热闹,只是看着看着,瑾芸的泪却是情不自禁地流下。
她想起华氏离世时,她一身孝衣跟在灵柩后面,想着哥哥出意外时,她痛哭涕零,想着谢世昌意外身亡时,她晕倒在谢府门口,那些让她伤到心底的事情,都一一发生在这条街上,这街道两边的人,曾都或怜悯,或嘲讽,或冷漠地看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
泪水模糊了双眼,瑾芸安静地哭着,直到马车突然止住,赶车的车夫在外面说道,“太太,小姐,已经到了。”
这突然的声音将瑾芸飘远的思绪一一拉回,瑾芸这才晃过神,赶紧放下车帘,关上车窗,悄悄擦干脸上的泪珠。
似乎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华氏的双眼依旧闭着,后面坐着的一干丫头婆子见前面的马车停住,也跟着停下来,潘妈妈利索地从车上下来,搬了个木质的小板凳放在马车跟前等着华氏突然眉头皱了皱,整个人突然动弹了两下,额上的汗珠细密地冒出,人还未醒来,却失声道,“芸儿,芸儿,不要走。”然后忽的睁开了双眼,一脸的迷茫,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惊恐与慌乱。
看到华氏这样,瑾芸心底一惊,猜到华氏怕是做了噩梦,做了连小声在一旁喊着,“娘亲,娘亲,芸儿在这呢。”说完,靠在华氏身上,双臂紧紧抱着华氏的胳膊。
听到瑾芸的声音,感受到瑾芸那小小身子传递过来的温暖,华氏的神情才柔和很多,将瑾芸拉到怀中看了许久后,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原来是梦,是梦就好。”华氏说完,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朝瑾芸笑了笑,虽然神色好看了许多,但瑾芸还是能察觉到华氏的不安。
瑾芸不知道华氏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把她吓成这样,她尽力笑着道,“娘,芸儿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就算我现在还小,可是,我会好好守护着你,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让旁人破坏我们的幸福。
见马车里的人没有动静,在外候着的潘妈妈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马车车门,然后提醒道,“太太,到了。”
“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华氏忍不住一阵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将马车门打开。
华氏走出马车,踩着潘妈妈早已准备好的木凳下了马车,然后站在车边对瑾芸道,“芸儿,下来吧。”说完,竟伸出双手,亲自将瑾芸抱下马车。
下了车之后,瑾芸这才注意到并不是她普济寺,而是一个外面挂着用烫金楷体写着玉阁牌匾的大楼下,瑾芸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娘亲,这是哪里,咱们来这做什么?”
华氏拉着瑾芸的手道,“想着给你做一对翡翠耳环,刚好这铺子是我名下的,所以顺道过来瞧瞧。”
听华氏这么一说,瑾芸忍不住打量起这个铺子来,虽然只是站在外面,可这一栋大楼还是很有气势的,忍不住想起外祖父的一些传言,只是瑾芸出生不久,她的外祖父便过世了,且华氏鲜少跟瑾芸提起华老爷的事情,因而瑾芸并不是特别清楚外祖父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如传言说的那般有钱,不过,这会看到这个大楼,她猜测着外祖父应是有不少家底的,可瑾芸心底忍不住一阵诧异,以前的自己并不知道这栋楼的存在。
华氏和瑾芸刚抬脚上阶梯,很快里边出来一个五十来岁蓄着灰白胡须的男子,看到华氏后,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姐,真的是你,小的还以为小姐再也不来这里了,接到小姐的信说要来时,小的还以为是做梦。”说完,竟下跪磕起头来,华氏愣了愣,连错开身子,不敢受这人这般大礼。
“胡叔,您快请起,这些年劳烦你打理着这铺子,我一直没来,是我的不是。”华氏伸手将胡叔扶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胡叔站起身来后,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当视线落在瑾芸身上时,胡叔眼底露出喜爱的神色,问华氏道,“这就是小小姐吧,跟小姐您小时候长得真像。”
华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翡翠原料递给胡叔道,“胡叔,这是前些日子从翡翠毛料里边解石出来的,我想着给芸儿做一对耳环,这就交给你了。”
胡叔接过翡翠看了看,带着几分猜测地口吻问道,“这不会是前些日子谢府大少爷买回的毛料解出来的吧?”
华氏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胡叔见状,忍不住开口道,“谢大少爷可是被人坑了,当初小的只听说有个二流子把这一批货次货卖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后来才知道这公子竟是姑爷府上的。”说完,脸上有些歉意,似乎对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这件事情而内疚。
看到胡叔的神情,华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了大半辈子的玉器店掌柜,认识的人也是不少,若提前知道,那二流子也不敢唬弄到他的头上。
“无碍,这次我来就是想看看这铺子怎样了,有没有时新的物件。”
“小姐赶紧进屋,外面冷着,刚好最近新进了一批货,还没摆出来,小姐可以先挑挑。”胡叔连推开大门,恭敬地站在一旁让华氏和瑾芸进去。
一进屋,瑾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整个人置身于一片清凉碧水之中,还没看到任何一件翡翠和玉器,可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楼里边有不少瑾芸感兴趣的物什在。
第十八章 玉镯
大堂内布置极为简朴,木柜和桌子看得出是都有些年头了,不过,楼下柜子中陈列的各种翡翠饰品和玉器却透着几分贵气,在前带路的胡叔一边走,一边开口解释着哪些贵重物品都有什么来历。
玉阁并非只是一个简单卖翡翠和玉器的地方,也是一个大型的当铺,专门典当和收购翡翠和玉石原料,成品之类,有些人迫于生活压力,只得把那些值钱的翡翠拿过来典当,若过了日期没有赎回去,那些物件就归玉阁所有,也有一些客人是直接死当,拿了银子就走人。
玉阁里边有不少卖品,一部分是典当的,有一部分是从专门做翡翠,玉器加工的铺子买来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玉阁自己用翡翠原料做出来的成品,一般这些成品也都是大户人家直接定做的。
一楼是展示大厅,因而下面除了一些看守这些贵重玉器的护卫和招呼顾客的掌柜,并没有旁的人在,胡叔一路将华氏和瑾芸带到二楼。
“小姐先上座,小的立马去取好家伙过来。”说完,躬了躬身,然后吩咐旁边的人道,“小桃,小叶,赶紧看差,上点心。”说完,连退下。
瑾芸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二楼的摆设,有不少小包厢,大厅里边也摆放着很多桌椅,桌上都摆放着茶壶茶杯,初略一看,有种进了饭馆茶楼的错觉,华氏只是略微扫视了一圈之后,便端正地坐在桌子旁,等着胡叔。
二楼和一楼相比,瑾芸还是跟更喜欢一楼一点,楼下摆放的那些翡翠和玉器成品,能让瑾芸吸收不少灵气,可跟在华氏身边,她又不好一个人走开,只是,这种想法还没维持多久,胡叔双手捧着锦盒出来后,瑾芸感受到一股清灵的气流将自己团团围住,这种感觉倒是很少,她忍不住用右眼想去打探一下盒中的情景,但没想到自己并不能看到,那锦盒依旧是移到屏障,将里边的东西与瑾芸隔开来。
胡叔将锦盒放在华氏身侧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说道,“这个玉镯听说是前朝皇后出阁前戴过的,在民间流传许久了,前一段时间无意间被小的发现,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后来也找人来瞧过,那些人虽然没有瞧出是从前朝宫里出来的,但对这个赞不绝口,说是好东西,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
胡叔将打开的锦盒推到华氏面前,一边等着华氏的回答。
玉镯成圆环形,内侧平滑外侧圆润,光素无纹,看着十分温润,这让瑾芸忍不住想起以前常听人形容某家公子少爷温润如玉的话来。
华氏从锦盒中将玉镯取出来,对着光亮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后,才开说道,“这看着倒是挺不错的。”
胡叔原本有些紧张,听到华氏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意道,“这个镯子圈口小,小小姐戴的话恰到好处的。”说完,他一脸笑意地看着瑾芸。
华氏并没有放下镯子,依旧反复看着,突然指尖感觉到玉镯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