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不行!青逸绝对不能是这样!
冷肃曾经想过,他要比青逸强,要把这人高高在上的面具打破。可即使如此,他也未曾想要让青逸受辱,如果这人真是做出什么让他无法忍受之事,他宁愿一剑穿心将这人毁去,也不会去折辱他,不愿看到他高洁的外表有一丝一毫的沾尘。
青逸,应该是无比干净的,纯白的,与他的黑全然相反。
他不允许这个人受辱,无论前路多难,他都要冲进去,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在看到这人受辱之前,他宁愿剜去自己的双目也不要看到他的狼狈。
“不许进来!”冷肃的视线已经被血模糊,耳朵也已经听不大清楚,可他依旧认出,这声音是青逸的。
可是向来寡淡的人,怎么可能用这样激烈关切的语气对人说话?
他想要进去,想要看看这个人,哪怕一眼也好。
“放开我。”青逸收回定在冷肃身上的视线,强忍着内心痛苦的挣扎,依旧冷静地对暮冰凌说道。
“我不放开!”暮冰凌就像是任性的孩子般抱住青逸,“放开你就会离开,我不让你走。如果我要一直被困在这里,那你就陪我。如果你要跑,我就绑着你,打断你的四肢,让你只剩下眼睛能看我,耳朵能听我的声音,嘴巴能与我说话亲吻,好不好?”
诱拐的反作用出现了,聊天过后的暮冰凌更加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孤独,他要永远留住一个人陪他。亿万年来,只有青逸能进入城主府,他怎么可能放开他。
冷肃听到了他的话,那是陌生男子的声音,那人要永远禁锢青逸,要让那他遥不可及的人失去四肢,失去活动的能力。那是何等残忍的一件事,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
“冷肃,你进来,只会增添一个死人,与我毫无益处。出去,我不需要没用的废物。”他听见了青逸冰冷的声音,与过去一样,带着人上人的高傲与嘲讽,让少年瞬间冷静下来。
冷肃并非冲动之人,他可以在明知玄冥月对自己心怀不轨的情况下依旧与她周旋,也可以在雪儿的控制下冷静地套出他想要的信息,还可以在沥血堂高手面前卑躬屈膝地做小伏低。可是面对青逸,他永远无法冷静下来,他的热血他的冲动全部展现在这个人面前,在他面前,他从来不掩饰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少年缓缓地回退,离开了这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其实他也不过是胸腔之前进入冰屋中,很快便退了出去。才一出去,身上瞬间轻松下来,眼耳也变得清明,他伸手一摸,原来眼睛流血了。
冰屋唯一的门早就被暮冰凌做成了寒霜,城主府的门大开,让里外的人都能清楚地看着对方。当年,暮冰凌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有了灵魂终于可以与他交流的寒霜慢慢地爬出城主府,之后再也没有进来。
其实若是只要禁制他,又何须如此麻烦,只要将来人立刻从世间消失便是,可这里的禁制却偏偏是不会立刻让人死。那人是要困死他,让他枯守着一个人的孤寂,看得见摸不着,让他明明能从外面弄来人,却还是只能孤单地看着所有人背弃他,远离他,而他却伸手都抓不到。
见冷肃一点点出去,暮冰凌心中发寒,他更加用力的搂住青逸,这个人,他不会放开。
少年看着青逸,待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张口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也需要一个,”青逸还未发话,倒是暮冰凌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玄冰寒阵中生人是走不出去的,冰壁上自从雪儿死去便再没见到你的身影,一个弱的要死的人,又是怎么避开所有雪女冲出玄冰寒阵来到这里的?”
青逸也看向冷肃,自从雪儿死后他便看不到这孩子了,而冷肃也一直没被雪女找到,他表面上冷静地与暮冰凌聊天,其实心底深深惧怕着,害怕这孩子受不住寒冻成冰块。
少年冷笑一下:“活人走不得,全然没了生气的尸体,被冻僵的尸体,不就可以走了吗?”
他望着青逸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封住了心脉。”
青逸心脏狠狠地抽痛一下,冷肃他这是,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他利用六合镜对自己身体束缚,四肢被冻僵,将自己变成半个冰人,这才能够走到这里。
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如果可以,青逸真的很想把这孩子抓过来,狠狠打上一顿屁股,让他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在乎自己,却还是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今生有他看着,有他心疼着少年尚且如此,那么前世呢?无人关爱的少年,又是如何一路活过来的?
记忆的匣子被打开,青逸清楚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冷肃时的情形,一个半残身躯的人,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要怎样才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般,要怎样的毅力才能让那般的重伤之人依旧活下去?
青逸从少年被冻僵的四肢上移开双眼,将冷肃此时的模样刻在心中。
“放开我。”师兄冷漠地说着。
“我说过,我不会……”
“我答应你。”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暮冰凌的话,美貌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逸,眨了眨眼。
“我与你合作,出这冰山后,你我再无瓜葛。”青逸墨色的眼中再无一丝情绪,仿佛将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感情全部封印,丝毫都不泄露出来。
站在禁制外的少年死死盯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人,用极为危险的声音问道:“你答应他什么?”
“与你无关。”青逸的声音如此的无情,仿佛少年与他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其实,也确实如此,无论前生今世,若不是青逸突兀地介入了冷肃的生活中,他们本该是陌路之人,又何来这因果轮回。
可是青逸不说,却还有人会说,暮冰凌搂着青逸的脖子,竟是在炫耀一般地说道:“他要与我双修,共同突破这浮望山的禁制。”
双……修?一时间,冷肃的血冷了。
“别看我这采补之术不过是最下乘,那道家不也是喜好双修的?说是阴阳调和水乳交融,符合天道规则,实际不过是男盗女娼。”玄冥月曾这样对冷肃说过。
“双修?那是什么?”
“和我这采补相同,不过是肢体交缠,灵气结合,在欢爱时共同修炼罢了。我这采补增强功力快些,双修却是慢吞吞的,不比自己修炼快上多少。当然,据说元婴期以后的人双修或许会有所不同,不过我没到元婴期,并未研究过。”玄冥月这样回答着。
而今,青逸要与这男人双修?冷肃的眼,闪过一丝紫芒,旋即被血色染红。
25、岁寒城(七)
暮冰凌为青逸解开了身上的禁制,让他可以活动,但他将青逸可以活动的范围限制在冰椅到冰床这段距离,他不允许青逸出去。
暮冰凌过去的法力有多高青逸不清楚,他只知道经历了十亿年的消磨,这人居然还有合体期的实力,已经干枯至此的他依旧这般强大,那么当年的他究竟有多强,而能够用这般残酷的手法大手笔地将他封印之人又有多强。
当然,这个问题青逸不会去问,而暮冰凌也不可能回答他,况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十亿年已过,天地剧变,曾经巍峨的高山深埋海底,古老的神祗都被时光掩埋。除了当年一些震天动地的真神外,无数在如今看来无比强大的神魔,现在不过是被掩埋在时光中的过去。甚至有可能,暮冰凌尚在,而那个封印他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青逸并没有抗议暮冰凌的禁制,他只是平静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时整理了一番衣衫。
暮冰凌望着他笑了一下,那是充满希望与渴望的笑,小心翼翼却又异常绚丽,那笑容的温度足以融化千万年的寒冰。
搂住青逸的腰,暮冰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没有必要穿衣服吧,反正一会儿也是要脱的。”
“没必要,”回应他的是青逸比以往更为冰冷的声音,“只不过是一场肉身上的交易,没必要交颈缠绵,更无须褪去衣衫。”
暮冰凌的笑容消失了,没错,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为了自由而发生的交易,可是短暂的相处,让他对青逸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未必就是人世间所说的情爱,它或许只是一种依赖,但它毕竟是感情。在现代我们称其为吊桥效应,那只不过是因为过于绝望的环境让人产生了错觉。
可就算是错觉,暮冰凌依旧对青逸产生了感情,他已经被折磨了十亿年的心重新被唤醒,他渴望着这个男人的回应,他忘不了对他徐徐讲述自己这十亿年生活的感觉,那般的贴心。
他很愤怒也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攥住青逸的衣襟,想要将它扯落,撕破,让这个人再也没有冷漠的借口。
青逸面无表情地任由暮冰凌抱着,余光瞧见冷肃还在门外站着,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习惯性地关心的一眼,看见他还活着,还站着,便收回了视线。在师兄心中,双修与否只是他与暮冰凌的事情,与冷肃毫不相干。今世的他与这少年并未有过任何肉体纠葛,也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他与谁发生关系,完全不用过问冷肃。就算是在前生,九幽冥界后的冷肃依旧找了许多练功的炉鼎,而他与谁一同双修也不干血公子的事,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谁对谁的责任。
现在冷肃在外面看着,青逸也不在意,不过是一具皮囊,不过是让人厌恶的修炼方式,他爱看,就随他去看。
冷肃静静地看着暮冰凌拽住青逸的衣服就要往下扯,突然说出一句阴冷的话:“你若是敢碰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到什么是腐骨蚀心的感觉。”
暮冰凌却只是用眼角瞧了一下,不屑地说:“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我已经尝到了,你的威胁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更何况与我双修他也不是没有好处,我的功力能让他在一夜之间丹破婴生,而他那特殊的魂火,会让我们所有人都得到自由。”
他怎么可能害怕生不如死?即便是生不如死的痛楚,也比不上岁寒城这亿万年的孤寂,这是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
冷肃却没在乎暮冰凌的挑衅,他转而盯着青逸,死死地盯着,仿佛要将这人肌肤上每一个纹理都记在心底。
“我不许你这么做!”少年说出极为霸道的话,什么自由什么性命之类的大道理他都不管,他只是不许而已,不许这个人与任何人发生关系。
那么霸道的话,就像当年天劫之时般,只是不许,没有理由,也不管他能否做到。
“如果我做了你会怎么样?”青逸淡淡地问。
“我会变强,即便是将灵魂交给那个一直觊觎我身体的家伙,我也会变强。我会让碰你的人永远活在地狱之中,我会把你身体上每个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割下去!”少年薄唇轻启,说出的却是令人遍体生寒的狠毒誓言,他的眼神他的语气让人完全相信他能做到。
青逸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如果不这么做,你很快就会死。”
视线停留在少年发青的手臂上,那血液只怕都凝固了,到底是会多痛,而他又是忍着多么强烈的痛楚到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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