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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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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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鸾闻言冷下脸来道:“娘亲是谁,我又是谁?娘既然听到有人嚼舌,就该撕了他们的嘴再回老太太才是。要不然人家还打量咱们是好欺负的呢。”

    孔姑太太因冷笑道:“罢了,罢了,这种事情最怕越描越黑,身正影直的还有不是呢,更何况是其身不正的。我知道你如今也大了,常言道:女大不中留。你也不用和我斗嘴,我明个就求老太太打听个清白的人家,赶紧聘了。免得将来闹出事来丢了咱们王家的颜面。”

    凤鸾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急了,一时口不择言便尖声道:“王家的脸面不是早就被您给丢光了嘛。娘也不必拉三扯四的,我也知道您早就厌烦了女儿,恨不得早点打发了我。巴结好了这边府里,您也能省一副嫁妆不是。”

    孔姑太太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嘴角抽搐着半晌方挤出话来:“你。。。你。。。”怔怔地盯了凤鸾半日,这才颓唐地跌坐在墩上,抽出帕子抹泪儿,哽咽道:“我明白,你还为我与你父亲和离一事儿气我怨我。”

    凤鸾打断了孔姑太太的话儿,高声叫嚷道:“是,父亲不过是要纳个娼ji进门罢了,那贱人出身风尘,身份低贱,便是父亲再怎么宠她,也越不过您去。大家子三妻四妾也属平常,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何必闹得人尽皆知,不可收拾。您心中不忿,定要一刀两断,自个儿硬气便是又何苦拉扯上我。如今寄人篱下,凡事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这可就如了您的意了。”

    孔故太太闻言脸色越发惨白如纸,低头叹道:“我原想着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又没个亲兄弟扶持,你那父亲眼里心里都是那贱人,对你的婚事岂会上心。倒不如和我一道儿随你外祖母回府,倒还能定个好亲事。谁知竟误了你。”

正文 129:一叶落而知秋(六)

    129:一叶落而知秋(六)

    凤鸾和缓了脸色,慢慢地蹲下,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拉着孔姑太太的手娇声道:“娘亲,事到如今,女儿也不瞒你。我确实是对二表哥上了心。请娘亲寻个时机在外祖母面前提一提,亲上加亲的岂不好。我瞧着她老人家也必是愿意的。”

    孔姑太太低头暗自付度了半日,长叹一声,摇头道:“鸾儿你还小,不明白这深宅大院里王孙公子喜新厌旧,朝秦暮楚。妻妾之间忌妒诬陷,勾心斗角,哪有一天安稳的日子。倒比不得那小户人家,虽然穷苦些,只要人家的孩子肯读书上进,又是结发夫妻,还怕往后没有好日子吗?”

    凤鸾摇摇头,不屑道:“常言道:共患难易,共富贵难。父亲当年便只是个秀才,娘你与他也是结发,结果又怎么样呢?况且凭女儿的才貌,娘真的忍心让我过那种三餐不继举家食粥的日子?咱们娘儿俩在这里无依无靠,外祖母若在还好,若一时有个好歹,咱们岂不是任人欺负。娘是明白人,难道看不出这侯府日后当家作主的必是二表哥无疑。女儿若跟了他,娘将来也能有舒心的日子过不是?”

    孙姑太太感伤在怀,心中酸楚不已,好半晌方才叹道:“罢了,罢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为娘的还能有什么说的。没想到我刚强了一辈子,临老了,自个儿的女儿却这般不争气,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定要给人家做妾。”说罢,用帕子抹干了眼角的泪珠,一扬手转身便走。

    凤鸾见状,追在后边急着喊了一声:“娘。。。”

    孙姑太太也不转身,脊背蓦然挺直,语气冷然道:“你也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自甘下溅的姬妾,你若还是我的女儿,就乖乖的听为娘的话,找个正经人家聘出去做正头夫妻。若仍一意孤行,那也随你,只是我们母女的情分也就到头了。”说罢头也不回地毅然离去。

    凤鸾闻言,贝齿紧咬着下唇,一抬眼见旁边楠木嵌竹丝鸾纹香几上那盆牡丹花儿开的正艳,顿觉刺心,伸出手去恨恨地揪着,一片片嫣红的花瓣七零八落,凋谢了一地。。。。。。

    肖夫人那日一闻得王念仁的死讯,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先时还怔怔地圆瞪着两眼,魂飞天外,后来一仰身便栽倒在地。好容易灌了汤药进去,渐渐苏醒过来,又哭得气短神昏,木槿等丫鬟在旁边再三宽慰,仍然躺在炕上不能言语。后来又传来谨明候族长之位无望,被驱逐出宗谱,后又被大理寺衙役带走的消息,如焦雷在头顶作响,心神俱乱,越发急得两眼直竖,淌泪发呆,登时勾起了旧病,痰迷心窍,惊吓气逆,竟昏死过去。府中本就混乱不堪,人人自危,一时也请不来大夫。底下的丫鬟婆子手忙脚乱,哭作一团。还是木槿去春晖堂寻了几丸疏气安神的丸药给肖夫人服下,这才渐渐的好些,不吃不喝,只是伤心落泪。

    木槿因宽慰道:“太太,奴婢从大厨房要了碗米汤来,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一点润润肠胃吧。”

    肖夫人奄奄一息,微开双目,费力地别过头去,说:“仁儿去了,老爷坏了事,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死了干净。”一语未了,心中越发酸涩,便又嚎啕大哭了起来。满屋里的人也是哭个不停。

    木槿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因劝道:“太太千万别这么想。你若有个好歹,可教四爷,五爷怎么好啊,便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没了主心骨,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去处呢。”越说越伤心,不禁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其余的丫头媳妇心中各有所思,便都抽抽搭搭的。底下的婆子也不好劝,满屋内哭声惊天动地。

    肖夫人闻声含悲忍泪地啐道:“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这般蝎蝎螫螫的嚎丧。想我在这府里争强好胜算计了一辈子,如今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老无所依的下场。早知今日,我还争什么,夺什么。你们也不用哭,横竖我是要死的了。早早儿去了也好和仁儿团聚。免得将来受人磨折欺凌。”

    木槿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不忍,看肖夫人这灰心丧气,万念俱灰的摸样,只得劝解道:“太太说这话,不是在拿刀子戳人的心嘛。若是太太登了仙界,不说别人,就是奴婢是定要随您去的。”

    肖夫人一时感慨,想不到在众叛亲离,仓皇无助的时候,依旧对自个儿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的竟然是素日里最瞧不上眼的木槿。忙拉着她的手,上赶着叫了一声:“我的儿呀。难为你竟有这副肝胆。若我这回能逃出命来,必然不会忘了你。以后你就像我的亲闺女一样了。”

    木槿低头羞赧道:“太太快别说这丧气的话儿,这些年来,太太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岂能不报。如今只盼着您的身体一天天儿好起来,四爷,五爷争气,您还怕没有凤冠霞帔得封诰的好日子吗。”

    肖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这才问道:“义儿,礼儿呢,这几日怎么不见,还在前头忙着呢。”

    众人明知道王念义和王念礼依旧溜出去斗鸡赌钱,喝酒听曲,却只瞒着肖夫人一个,皆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有木槿深知其中缘故,便用话敷衍着:“可不是,凡事都指望着四爷五爷,外边的客又多,二位爷直忙的是脚不沾地呢。”

    肖夫人斜眯着眼睛,啐道:“呸,你少拿话来蒙我。打量我不知道呢。如今这府里早就是暗香阁那两口子的天下了。哪里还有我们娘儿俩落脚的地儿。”

    木槿乃笑道:“俗语说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太太您再怎么着也是他们的长辈,就该养好了身子,拿出长辈的款儿来。您若是硬气起来,这府里除了老太太,侯爷,谁还能大得过您去。”

    肖夫人闻言心情大好,抿嘴笑道:“你这孩子,平日里看上去不哼不哈的,这会子说出来的话确是句句落在了我的心坎上。”

    木槿笑说:“这还不是素日里太太教导有方,奴婢跟着也学了些眉高眼低,得了出入上下大小事儿的见识。自然也就伶俐了些。”

    肖夫人登时来了精神,得意道:“猴儿,看把你乖觉的。我常日里就说身边伺候的这些丫头比人家的小姐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些知轻重,识礼懂事的。”

    忽的又想起一事,因皱着眉头,微怒责怪道:“最可恶的是芷善那没良心的小娼妇,和仁儿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怎么就这么绝情,也不带瑞哥儿来祭拜一下,可怜仁儿这一去,竟连个摔盆碎瓦,引丧驾灵的人都没有。”

    木槿心里腹诽不已:明明是大爷自个儿贪新厌旧,找了个借口将大*奶和瑞哥儿赶出府去。俗话说泥人也有个土性呢,更何况是大*奶那般气性大的。那时也没瞧见太太替自小养在身边的外甥女说句话儿,这会子却埋怨起别人没有情意了。真真可笑。

    心里虽这样想着,面上却一丝也不露,反倒顺着肖夫人的话儿道:“唉,可不是,我们做奴婢的私下里议论,若是瑜哥儿不被那边抢去,大爷如今也有个继后香灯的。”

    肖夫人心中难受,又滴下泪来,抽搭道:“仁儿这孩子,活着的时候没有一天教人省心的,如今去了,还是这般令人牵肠挂肚。便是在黄泉路上也没个人陪伴,孤零零的,怎么能不让人心碎呢。”

    木槿偷瞄着肖夫人的脸色儿,半吐半露道:“若是在我们乡下,哪一家有未婚的男子因病或其他缘故一时去了,爹娘怕他在地下孤单,也找一家有女儿早夭的人家,就可以托“鬼媒人”说亲,然后占卦,做冥衣,备了酒果祭墓,将男女的尸骨合葬。就算是给那男的也娶了个媳妇了。老辈人管这叫冥婚。光是我们村就有好几出是这样的呢。”

    又低着头声如蚊呐,手里不住地绞着帕子,说:“这只是奴婢的小家子见识。太太可千万别见笑。”

    肖夫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咕噜翻身起来,几日不进水米,到底虚弱,眼前一黑,差点又厥了过去。忙扶着案几角儿,喘着粗气道:“此话当真?这到是个好办法。只是这早早儿夭折的女娃子却不好找。只能使人去慢慢儿打听着。唉。。。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出殡。”

    木槿似是无意地喃喃道:“说起来到真是可惜,若是上回郡主娘娘肯将杜若姑娘给了大爷,想必这会子也该做了胎,也能给大爷留个后了。

    肖夫人闻言,心下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呆呆地望着那窗上的纸,隔着屉子,渐渐的透进一缕光明来,只顾自个儿歪着头若有所思。。。。。。

正文 130:一叶落而知秋(七)

    130:一叶落而知秋(七)

    却说念远听得老太太唤他,便知定是为了谨明候定罪的事了。遂不敢耽搁,安抚了雨霏几句,便一径往春晖堂而来。

    一进屋,就见众人皆战战兢兢地站在底下陪着淌眼抹泪儿,王崇业垂头跪倒在地上,安老太君无精打采地歪在榻上,一手虚弱地支着额头,一手拿着帕子直抹着眼角儿,口里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好。。。”

    念远见状,也忙跪下,正色道:“孙儿不孝,教老祖宗忧心了。”

    安老太君忙命人将他扶了起来,哽咽道:“我的儿,都是你那父亲任意妄为,自个儿做下的孽,又与你有什么相干。只是我这糟老婆子,自打到这府里也有五六十个年头了,从年轻做孙媳妇开始到老来自个儿也有了重孙子,福也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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