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即墨无轩并不着急,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冷漠地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暂时别去追查下毒的人是谁,先把堡里的内鬼揪出来,要大刀阔斧的查,兴师动众的查。”
“你的意思是说,堡里还有内鬼?”
“我从来都不认为堡里全是自己人。”
防守再严密的地方,也总会有老鼠洞,更何况墨城堡如此之大,人员众多,又岂会没有几只老鼠?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把这些内鬼揪出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即墨无明一想到自己的大哥差点被毒死,心里就满是怨恨,一脸的怒火,但想想又不对,继续问:“大哥,这内鬼要暗中查才好,为什么要大刀阔斧的查、兴师动众的查?这样的查法,岂不是打草惊蛇?”
“老鼠洞太深,不管你的手伸得再长也抓不到老鼠,所以我们就守在洞口,等老鼠没粮食吃了,自然会出来。洞口时时刻刻有人把守着,里面的老鼠就不敢出来兴风作浪,它不出来兴风作浪,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就一切照常,让那些人白忙活。”即墨无轩说的话很深奥,话不直说。
不过即墨无明全听得明白,“大哥,不得不说,你的花招真多。”
“忙了一个晚上,你去休息吧,让人快点把药煎好断来。”
“好,我亲自去看看,然后把药送来。”即墨无明说做就做,转身走出书房。
即墨无轩没有阻止即墨无明,随他去做,深情款款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还是那么烫,一颗心悬上了,再也无法保持平日的稳重,脸上布满了担忧和焦急,低声请求她,“求你熬过去。”
他真怕她熬不过去。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让她熬过这一关。
今夜的墨城堡,从波涛汹涌到风平浪静,事情转变得太快,一时间让人难以消化,但却没人敢多议论,像平时一样,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
翠柔像往常一样,夜里来给莫飞羽送茶点,或许是和莫飞羽相处多了,所以言行举止稍微放开一些,不再那么扭扭捏捏,进门就直说话,“莫公子,这是您要的茶点。”
“怎么晚了还劳烦翠柔姑娘做点心,真是抱歉。”莫飞羽温文尔雅的道歉,然后坐下来品尝点心,才吃了一口就夸赞道:“入口即化,这点心真好吃,翠柔姑娘定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被如此夸赞,翠柔心花怒放着,羞涩地低着头,带着女儿家的娇态,轻声地说:“莫公子太过奖了。”
“在下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了,今晚墨城堡似乎颇为热闹,翠柔姑娘可知发生了何事?”
“之前是因为大堡主中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神农医庄的姜少庄主今天都来墨城堡好几趟了,就在刚不久还来了一趟。所幸的事,大堡主并没有中毒,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现在堡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莫公子可以放心休息了。”
“哦,原来如此,既然大堡主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大堡主是何等人,岂会轻易中毒?”
“那倒也是。听闻大堡主已经把大夫人休了,可有此事?”莫飞羽又问,问得不留痕迹,很是自然。
翠柔没有多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奴婢也不大清楚,大夫人今天拿着休书离开墨城堡了,大家都以为是大堡主把大夫人给休了,可是没一会,大堡主又命人去把大夫人追回来,所以大堡主到底有没有把大夫人休掉,这事奴婢还真不能肯定。”
“那大夫人回来了吗?”
“奴婢不知道,应该还没回来吧,不然翠香也不会闲着没事做。”
“看来墨城堡今日发生的事还真多。天色已晚,翠柔姑娘回去休息吧。”莫飞羽并没有再问,适可而止,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向翠柔致意。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翠柔还有点舍不得离开,但没办法,不得不走,走之前还多看了莫飞羽几眼。
如果莫飞羽能收了她,哪怕是做个妾,她也心满意足了。
翠柔走了之后,莫飞羽就坐回来,确定四周没人,冷漠地说:“出来吧。”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跪在莫飞羽面前请罪,“属下无能,没能完成任务,请主人责罚。”
“这事不能全怪你,是我低估了即墨无轩的实力。想不到墨城堡的戒备如此森严,耗尽我安。插在墨城堡所有的力量都没能成功下毒。”
这一次下毒不成功,所有与那杯有毒茶水有关的人,全都会被清掉,这无疑是除掉了他这些年来在墨城堡培养出来的暗桩,以后想要知道墨城堡的事,恐怕不易。
“主人接下来有和应策?”
“按兵不动,休养生息,等待时机,随机应变。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去给我办妥一件事。”
“请主人吩咐。”
“把千蝶舞这个人给我查清楚,小至她的喜好,大至她的祖宗,都给我查清楚。”
“是。”
“墨城堡戒备森严,你在这里待一晚,明天早上换了衣服,乔装成我的随从,我带你离开。”
“是,主人。”
莫飞羽说完,拿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把脸上的阴森神秘收起,换回温文尔雅的笑容,然后对黑衣人挥了挥手。
墨轩千舞己。黑衣人看到手势,立即藏身于房间的角落中,不轻易现身。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刚泛白,墨城堡里的下人已经起身工作,即墨无明也早早的起来了,早饭没吃就先到书房去看看情况。
即墨无轩陪了千蝶舞一夜,一夜未眠,一整夜里,时不时的用手去探她的额头,明明烧已经退了,他还要探,似乎已经习惯了做这样的事。
烧是退了,但她的脸色却更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得他心惊胆战,若不是她鼻息见有着微弱的气息,他一定急得发狂。
这时,床上的人眼睫毛微微眨了一下。
看到这点小变化,即墨无轩兴奋不已,赶紧呼喊床上的人,“蝶舞……蝶舞……”
听到呼喊声,千蝶舞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即墨无轩那张放大的脸,但她并没有多惊讶,清冷一笑,低声地说了句,“又是你。”
最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他,也许是见得多了吧,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今天的他,好像不太一样,多了一脸的胡渣,多了几分沧桑,仿佛还多了点笑容。
难道他守了她一夜?
想到有这个可能,千蝶舞心里颇为感动,但却没多少力气去说太多,也没想太多,眨了眨眼睛,又闭上休息。
看到她又闭上眼前了,即墨无轩急得不行,大声叫喊她,“蝶舞……蝶舞……醒醒,快点醒醒。”
她虽然只是睡了一个晚上,但是对他来说,却像是一年的时间那么长,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他已经怕了,不想再去感受。
耳边一直有人在叫喊,千蝶舞实在无法入睡,再次睁开眼睛,虚弱的抱怨,“好吵。”
“别睡,你已经睡很久了。”他求她。
“可是我好累,我想睡。”她又眨眨眼睛,想要把眼闭上。
但他不让,一看到她闭眼睛就喊她,“别睡,不准睡。”
“你真霸道,连睡觉都不让人睡。”
“我就是不准你睡。”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她死气沉沉的闭着眼睛,那种感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很是难受。
千蝶舞努力撑住眼皮子,不让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有点力气了,继续说:“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翠香做的莲子羹。”
“好,我马上让翠香去做。”即墨无轩笑得很是开心,立刻交代人去办,“来人,去让翠香准备莲子羹。”
即墨无明刚走到门外就听见这个命令,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进书房之中,感慨地说:“大哥,继续这样下去,这书房就变成厢房了。”
即墨无轩懒得理他,看着床上的人,不敢轻易动她,担心她那身子骨经不起任何触碰。
弱不禁风的女人他见多了,但从未有过任何感觉,可是对她……
果然是‘爱’字问题。
千蝶舞把即墨无明说的话听得很清楚,觉得自己一直躺睡在书房很不妥,于是请求即墨无明,“无明,麻烦你把我送回众香阁。”
此话一出,即墨无轩眉头立刻紧邹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悦。
即墨无明浑身一震,抖了一下,赶紧道歉,“大嫂,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其实书房变厢房也没什么,反正这里一直都是大哥平日待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人来,他很多时候都在这里休息,有时还几天不出去,和房间没两样,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祸从口出,看来以后说话得注意点,免得像石青云一样。
☆、099章 :唯有这样
千蝶舞听得出来即墨无明是安抚她,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待在书房,再次请求,“无明,麻烦你了,我想回众香阁去。”
反正已经离不开墨城堡,但她可以选择舒服一点的地方住,总之她就是不想睡书房,免得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人是他。
“大嫂,这……”即墨无明很是为难,向即墨无轩投去求助的眼神。
即墨无轩稍稍松开紧邹的眉头,用冷硬中带有温柔的语气说:“你身子还很虚,等好了点再回众香阁。”
“我就要回去。”
“今晚我送你回去。”
“我要现在。”
“不行,我不准。”其实他大可以让即墨无明抱她回众香阁,但只要一想到别的男人碰她,他心里就不爽,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千蝶舞本来就没那么强烈想要回众香阁,但因为即墨无轩的‘不准’而感到不爽,非要跟他唱反调不可,“我非要现在回去不可。”
说完,用尽全力起身,虽然人是坐起来了,但却无力支撑身体,结果又倒了回去。
即墨无轩赶紧伸手接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手臂上,生气又无奈训斥她,“身子弱成这样,你还逞什么强?给我乖乖的躺着,今晚我送你回去。”
她不畏惧他的训斥,大胆的反驳回去,“你就知道凶,要不是因为你,我会三番两次的变成一个病秧子吗?”
“这一次是你擅自跑出墨城堡,把自己搞成这副摸样。”
“你都已经把我休了,我不离开墨城堡,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休书已经没了,你还是墨城堡的大夫人,所以给我乖乖的待着。”
“你……咳咳……”千蝶舞说得太多,加上又有点怒火,岔了气,咳个不停。
即墨无轩慌了,不再和她争,将她搂入怀中,从不哄人的他,突然破天荒的哄人,“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何必为了过去的事把自己气坏?你想回众香阁可以,但要等到晚上。”
“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她隐约知道,但还是要问,问完之后,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他双脚上,顿了顿,再问:“因为你的脚吗?”
他本来就不是个残废,却要装残废,无聊。
奇怪的男人。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你身体很虚,别再多说话,好好休息吧。”他不回答,脸上的表情稍微沉了一些。
她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腿。
为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答案她恐怕还要等很久才能知道。
即墨无明一直待在旁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