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刘叔像打破沙锅问到底似的,其实他真怀疑自己认识他叔叔。因为刘叔从方武君使出的平庸剑法想起了一个故人,不然刘叔也不会贸然同意与一位萍水相逢之人同住一间客房。方武君沉思了半晌,又细细打量了刘叔慈祥的面容,道:“我叔叔叫常威,不认识吧?早说了你不会认识的。”
刘叔早被“常威”两字听愣住了,心中是惊喜万分。他脑中闪浮出常威年轻时期的样子,因在刘叔看来,常威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故人。他当即和盘托出道:“你叔叔兼师父真叫常威?十几年前在京城做官的常威?”方武君不解地点头示意一下,刘叔神态复杂地问:“那你听他讲起过,他在朝为官可是风靡一时的大将军?”
方武君恭敬地回道:“听叔叔提过几回,可他没有细说。”
刘叔满意地点了头,笑脸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来,道:“这么多年来,韩将军一直四处找寻常威将军的下落,可杳无音信,记得当年常将军南征北战,他还救过韩将军的性命,我当时是韩将军鞍前马后的传令将。常将军与韩将军都是皇帝面前战功赫赫的功臣,平息了战乱又同朝为官。然而,常将军个性耿直,受奸臣陷害。于是连夜带着妻孥逃离京城长安。可几年后,那奸臣被皇帝惩罚了,常将军的冤屈得以昭雪。作为朋友的韩将军,为报当年战场救命之恩,曾经四处打听。但打探屡屡无功,今天让我遇见了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常将军终于有消息了,他现在是否过得好?他的女儿也有你这般大小了吧?”
方武君听到问话,不知何时?伤感之神涌露在脸上,他整个脑海闪现出自家七十余口惨遭毒手的画卷,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滴血,伤情地道:“叔叔他??????他逃离京城长安后,到了离京城长安相隔千余里之遥的环包镇落叶归根。那个小镇是我的故乡,叔叔起初干些苦力活,后来被我爹爹好心收留,并当了我家的管家。这些是叔叔常挂在嘴边念叨的事,可在十年前那个荷灯节的晚上,由于我贪玩与叔叔到环包镇上看荷灯烟花,才侥幸躲过了一劫。等我与叔叔回到家,家内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七十余口其中包括叔叔的妻女,都躺在血泊之中,丧生人寰。现在只剩下我跟叔叔了??????”方武君情绪越来越激动,哽咽了喉咙,侧首抹了一把咸泪,脸呈冷峻刚毅、寒气逼人,双目射着凶光。
一段用血泪写成的故事,深深震撼了刘叔,听得他目瞪口呆、神情呆愣、似如木偶。他当然没有料到,十几年前风靡一朝、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与眼前这个外表冷峻的小兄弟,命运如此凄惨至极。刘叔没有追问,只是在缄默中暗暗哀叹。他不想再戳方武君那滴血的伤疤,不想把伤楚的氛围推向最顶峰。他嘀咕着:“真是难以想象,常威将军会遭受此等人生变故。”声音很轻,方武君虽听力过人,但也实难听清。
孙梅艳走进客房,放下手中的包袱与佩剑,笑吟吟地在韩雪身旁的椅子上坐落。小宫主搁置了行裹与长剑,望着她俩娇颜展笑道:“好了,今晚有得挤了。”
孙梅艳应了声:“也不算太挤,小宫主别那么挑剔吗?”她话止,目光从小宫主身上转到韩雪身上,道:“韩小姐,你怎么与我哥在一块儿?这些天我哥与你在一起吗?”
韩雪莞尔一笑,道:“没有啊!你搞错了。我只是今日在来这里的路上遇上你哥的,当时,你哥想让我们捎他一程来这里,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你哥。”
“噢,是这样,那就奇怪了。”孙梅艳话声到后边的几个字,是轻启的唇边念着,可什么都听不见。她心里好像想着什么心事,半晌后,她才展颜一娇笑,道:“韩小姐,那我替我哥向你道声感谢啦!”
小宫主忍不住接白道:“琴姐姐,你哥的功力真是今非昔比,已是深不可测,莫非这几日他得到了什么高人指点?可我怎么也琢磨不透,能有什么法子能在短短四日内,使平常一般的功力有那般莫大的变化呢?你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吗?”
孙梅艳被问得哭笑不得,耿直地道:“小宫主,我怎么晓得其中的隐情,明明这几日都与你在一块儿,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蹊跷?我哥之前的剑法与今晚简直有着天囊之别,可他施展的还是叔叔教我们的平庸剑法,可威力大大倍增到那种出神入化飞境界,还把那群道长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这的确让人费思纳闷,不得其解。”她脸上显露出欣喜的神采,在心里提方武君高兴。
小宫主迷离的容态,随和道:“是啊!”
倏然间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韩雪一声:“谁呀?”店小二在门外端着酒菜道:“我是店小二,送酒菜来的。”韩雪附和“嗯”了一下,绰约的身姿移到门前,打开门让店小二进门搁放酒菜,待店小二来回跑了几趟,上了一满桌的佳肴与一壶上好的陈年佳酿。韩雪笑容道:“琴姑娘,你去叫你哥与刘叔过来用膳吧!”孙梅艳点点头“好”了一声,纵姿后莲步去了间壁客房门前,扬手纤纤玉手“咚咚咚”敲了三下。即听到房内浑厚声音道:“何人在敲门?”
孙梅艳站在门外听到刘叔问了,即甜甜地脆声应道:“刘叔,是我,你快与我哥过来用膳了,饭菜都妥了。”方武君抢白一道:“知道了,马上来。”
孙梅艳得到答复,还催了一声,道:“那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听到方武君“你啰嗦个什么?就来。”孙梅艳莲步返回自己的客房,在桌前落座,道:“他们马上就来,韩小姐,小宫主。你俩怎么不说话?”
小宫主抿嘴娇笑着,戏谑地调侃道:“就你三八,嘴多,你怎么知道我与韩小姐没说话?”孙梅艳相映成趣道:“好了,你不三八,是纯爷们儿,得了呗!”
小宫主调皮的白了她一眼,“呵呵”地笑着。韩雪也是笑逐颜开,只是没搭腔。
刘叔纵身站起,准备去间壁用膳。此时,方武君一面站起道:“刘叔,你先过去,我得将身上这身行头换换,都破成这样了,脸肩膀都呈露在外。”刘叔目光锁定在他裸露的肩膀上,一丝笑容在面颊,道:“好吧!那你动作快点,我先过去了。”
方武君望着刘叔走出了客房,他拿起桌几上的行裹,从里取出一件白缎长衫,即刻换上。换好衣裳后,拉拉滚边,挺挺胸,搔首弄姿地摆弄一番,把换下的破白缎长衫搁到桌几上。随即,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贴身收藏的地图,详睹了半晌,沉思中,他脸色很是冷峻沉重诧异,也许这一刻他想过的很多,可能想他将如何进行报仇大计吧?他将图塞回胸怀后,跨步去了间壁的客房。
客房门一打开,入座在席飞四位,目光朝一点,看着方武君风度翩翩走进门,同时他们礼貌地起身欢迎。孙梅艳凑身上前一步,含娇带媚的笑着道:“哥,快坐,等你好久了,吃饭吧。”另三位不约而同地随声附和道:“是呀!”声落后,韩雪瞧到已更换衣裳的他,先是怦然心动、惊诧万分。后吗?看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夹着冷峻刚毅的方武君,她就魂不守舍了。韩雪双眼流露着含情脉脉的秋波,心惊:哇!好帅啊!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韩雪测定佳婿人选的目标。
方武君随即坐下身,瞅到韩雪魂不归体的杵在那里,多情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他不敢直视那炽热火辣辣的目光,便问道:“韩小姐,怎么了?这等瞧着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他果真年少无知,不解风情,怎能看不出韩雪的芳心?
韩雪被大大咧咧地一问,自觉神色失态,霎地俏脸羞得绯红,如一个熟透的红苹果,自是尴尬无比。她自圆尴尬,娇容含羞的笑靥道:“没??????没有。只是觉得你穿白缎长衫十分合身,给人焕然一新的错觉。”方武君“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这白缎长衫可是我妹妹一针一线缝制的,女红工精细,岂会不合身。”
韩雪娇姿落座,在心里怨道:你真是块大木头,连人家姑娘家的心思,一丁点儿都不明白。孙梅艳观察到韩雪眉目传情,先是醋意腾腾,可被方武君嘻皮笑脸的夸赞了自己的女红工,心里便好过多了。要知道女性天生着嫉妒之心,在她看到韩雪这么一位娇美的姑娘都对方武君一厢情愿的痴情倾心,自然是不好受,幸好方武君无动于衷否则,孙梅艳不吃醋发作才怪呢?不过那份醋意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种情形下,小宫主虽与方武君称不上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可她早许芳心给这个风流倜傥、英俊的男人,甚至可以说一见钟情。看到韩雪眉飞色舞的神情,岂有不解之理,必然好比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个味儿,只是在众多人前不流露出来而已。
此刻,孙梅艳甜甜地一笑,道:“哥,人家韩小姐是何等尊贵的金枝玉叶,看你一眼那是瞧得起你。”韩雪接白道:“喂,琴姐姐,我可没那种愤世嫉俗的眼光喔!怎么会看不起你哥呢?”
方武君笑着岔话道:“我的好妹妹,人家韩小姐可没你想得那般小心眼,你听韩小姐多大方,你不要啰哩吧嗦的好不好?”孙梅艳遭到责怪,嘟起个小嘴正要反驳。小宫主接过话头帮腔道:“哟,说我琴姐姐唠叨个没完,想不到你才四日不见,倒学得油嘴滑舌起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懂什么?你真能看透人家姑娘的芳心?我看也未必见得,瞧你那熊样儿,简直是一块大木头。”
“咳!我说小宫主,你这是什么话?”方武君听到被小宫主插上“人话”,他又气又急道:“呵呵,你倒反客为主唠叨起我来了,有意思,我看你是不是欠揍?”
他们只顾嬉笑调侃,放着满桌的佳肴不屑一顾。刘叔把大家的酒杯斟满酒,搁下酒壶,道:“好了,你们空着肚子打什么情?骂什么俏?吃饭吧。”方武君好像这话不说他似的,应道:“就是,就是嘛!吃你的饭吧。”
这话如圣旨一般灵念,四对眸光扫向刘叔。刘叔对着方武君挤眉一笑,道:“小兄弟,来,我敬重你的人品与卓绝的功夫,我们大家都干一杯吧!”
方武君兄妹从小没有酗过酒,听到刘叔敬酒。方武君目扫大家都举起杯待等同饮,他无奈地举杯,露出一丝丝笑容。碰过杯,三位姑娘一仰粉脖喝下一杯,只是孙梅艳头回喝酒,被呛着了咳嗽起来。即时满脸通红,等方武君杯酒下肚,刘叔欢颜劝酒,道:“来,小兄弟,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方武君急忙摆手谢绝刘叔给自己斟酒,道:“刘叔,不好意思!我打小就滴酒不沾,酒到口中‘苦溜溜’的,一点也不像说的那样?还美酒佳酿,我不喝了。”
刘叔原打算与眼前的小侠痛饮一番,可遭到拒绝,一再笑脸劝道:“哎,小兄弟,怎么扭扭怩怩的,身为剑客侠士,岂能不饮酒?来,再添上一盅。”
“不了,刘叔,真的不好意思,扫了你的兴??????”方武君再度谢绝。刘叔没有勉强,自斟自饮地道:“好,既然你不喝了,那赶紧吃饭吧!刘叔是明白人,不为难你了。不过你不喝,我可还想小酌几盅。”方武君连声:“行行行,你慢慢喝。”孙梅艳起姿盛了饭递给他,方武君接过饭又道:“刘叔,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