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不会再有变数,它将会停止在这一天,二零零二年十二月十二日。
26 剧场版之二·破局!
我的生命就像是野草一般蓬勃而卑微。
离开维多利亚音乐餐厅,我被那个女人用一种极其粗鲁的方式拖进餐厅旁昏暗的巷子里,她用手枪顶着我的下颚,道,「上车。」
巷子里停着一辆再普遍不过的私家车,车上没有其他人和特别的东西,看来我是不能指望能从这辆车上发现什么。
坐上驾驶座,这个女人侧身命令我开车去威尼斯人烟稀少的郊区。
虽然我认为威尼斯人烟稀少的地方其实不多,但是这个女人要是想解决我,恐怕绑块石头扔进海里也挺方便的……
斜眼看短发女人换上紧身的黑色皮衣,我有些揶揄的笑了,「身材不错。」
短发女人开口以前,先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蠢猪!闭上你的嘴!」
拖她那一拳的福,抓着方向盘的手顺势向左打转,差点没转进海里。
险险将车停靠在岸边,我转身挑眉看着短发女人,「喂喂喂,请你不要对男人这么粗鲁。你是一个女人哎,就不能矜持点?」
「哼,很有胆量嘛,快死的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这叫“死于快乐”。」
「不,你是死于枪杀。现在,开车继续走,给我注意一点!蠢猪!」将枪顶着我左侧的太阳穴,短发女人使唤起人来是不遗余力的。
偷眼看她,我才注意到奇怪的纹络集中在她左眼眼眶的周围,难看至极。
——这是一个没有丝毫审美观的疯女人,我确定。
我开车的技术很烂,换挡不及时,刹车也常常给踩成油门。
在我又一次踩了油门又猛踩刹车以后,短发女人终于忍不住又给了我一拳头,「你到底会不会开车?!真是蠢得上档次!起来,跟我换一个位置!」
「啊?要怎么换?」
「从我的身上跨过去!」短发女人往驾驶座的位置靠了靠,副驾驶座被她腾出一点小小的空间。
原本以为她会让我下车,这样我就可以找机会逃跑。附近是居民集中的住宅区,谅这个女人也不敢随便开枪射杀我。
……结果打了半天的如意算盘,压根就派不上用场。
抬脚,弯腰,从她的腿上跨过去,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这种型号的车子款式很老哎……车门并不具备自动上锁功能呢……
——“哦呀,是一款很适合逃跑的车型呢^_^~”
偷眼看了那个短发女人,她依然拿着枪对着我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四处摸索着,配合着我的动作,她的屁股也慢慢地往驾驶座上挪。
趁现在她的注意力不集中,我在狭小的空间里伸腿踢掉她手上的手枪。
这种情况显然不在短发女人的预料之中,她惊呼着伸手挡脸,让我争取到了打开车门跳下车的时间。
然而,短发女人的反应能力好得出乎我的意料。
这儿还没扑到地上,她就已经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嘿,Lotus,你最好马上滚到车上来……」
「基安蒂,你最好马上放开Lotus。否则,我想你下半生的工作将是陪着威尼斯的海长眠。」
「这个……这个声音……」
与短发女人一起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竟然是Gin与Vodka!
叫做“基安蒂”的女人慌乱地松开我的手,声线颤抖,「Gin,你怎么会在这里?」
Vodka伸手指着我,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大哥发现一辆车开得很有特色。左扭右拐停停顿顿,像是在做健美操,嘻嘻嘻。」
……开车还能有特色……还健美操……又是“嘻嘻嘻”……
——不,Vodka,我觉得至始至终你最有特色。
这条街道虽然不是主干道,却还是有一些路过的人驻足。
故意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我张开手看向Gin,「爸爸,好痛,要抱抱~」
驻足的路人或许认为我是一个傻子,眼神从好奇转变成讥嘲与反感。
用我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品头论足一会儿,他们便散了开去。
Gin把我从地上轻轻的拉起来,一脸嫌恶,「谁让你这么穿?」
——果然,一个男人穿着露腰的女装,喜欢用黏腻的嗓音说“抱抱”,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变装癖加精神病患者。
刚坐进车里,假发就被Gin一把扯掉。
「基安蒂,这次被派了什么工作。」拉扯着假发,Gin漫不经心的问道。
基安蒂已经恢复了原来有些邪恶张扬的表情,说话却明显谨慎了许多。「这是组织给我的命令,那位先生怀疑Lotus和FBI有关系。」
「就算真的有这种事情,也应该由我亲自动手干掉他。基安蒂,你逾矩了。」
「Gin,卡尔瓦多斯死了!就是因为他和贝尔摩得!」
「这跟Lotus没有关系,不要迁怒他。」
「没有错!我是很讨厌贝尔摩得那个女人!但她的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上次的任务明明可以轻松的完成,结果却是完败!两个负伤一个身亡!这难道不是因为有这小子拖后腿的缘故吗?!」
——确实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是因为一个半路冒出来的“Angle”。
将假发甩到基安蒂的脸上,Gin点燃一根香烟,神色淡漠。「基安蒂,这件事情我会向那位先生解释。但现在,你最好买机票滚回日本。」
咬紧下唇,基安蒂一脸不甘的转过头去,「切!」
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扒拉扒拉头发,我坐直身子想要把上衣脱下,却发现上衣已经和停止出血的伤口结在一起,只要轻轻触动,就有把肉撕烂一般的疼痛感传来。
「糟糕……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肩上的伤……」
正嘀咕着,我低头看着胸前凸起的两个地方,青筋暴起。「NIE,谁借我把刀。」
「要做什么?」Gin侧过头,又是一脸的嫌恶。「Lotus,把衣服脱掉,这样的你看起来真丑。」
十字路口暴增,深呼吸,再深呼吸,「……我也想脱啊口胡!但是上衣和伤口结在一起了怎么脱啊口胡!你是白痴吗口胡!不是让你给我把刀了吗口胡!」
驾车的Vodka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喂,Lotus,你冷静一些!大哥会生气的!」
基安蒂微微侧过头,嘴角下垂,看来心情确实不太明媚。
Gin闭上双眼,眉头皱得跟打结一样。
在大家担惊受怕的关注下,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眼神里嗜血的冰冷让我有些错愕。
他忽然抬起手,我反射性的闭上眼睛,随后剧烈的疼痛瞬间将我倾覆。
「啊——!!!好疼!!!」
我刚才穿着的露腰装,此时正静静地躺在Gin的手里。
那是被他硬生生的、毫不留情的从我身上扯下来的“战利品”。
冷冽如同清泉一般的低沉笑声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烟雾响起,他的拇指从我肩上不断冒血的伤口上抹过,最后将带着血液的拇指摁在我的下唇上,细细摩挲。
「Lotus,无论我有多宠你,也绝不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这是命令,你明白了吗。」
看着他的双眼,我莫名其妙的有些难过。「……明白……」
我至今都不知道Gin的真名,我至今都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们已经上了床,虽然我们俩闪电般的拥有了爱情……
但,就是这些“虽然”让我没有丝毫安全感,让我义无反顾不管不顾的为了他自绝后路,让我再也没有勇气伸手与神要幸福。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一个叫做特洛比的游乐园里,Gin坐在熟悉的保时捷里,眼里带着令我战栗的杀意。范本西〗
将我抱进他的怀里,Gin目视前方,轻声说道,「如果真的很疼,你就忍一忍。等到了地方,我再帮你处理伤口。」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瞥见自己锁骨处的咬痕,心内涌起了怨恨的情绪。
张开嘴,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狠狠地咬上Gin近在眼前的锁骨。
鲜血透过牙缝渗进我的口腔里,那是一种黏腻的、让人厌恶的、有些咸的味道。这也是我在Gin身上尝到的另一种味道。
我一直以为,我在他的身上,只知道什么叫做“甜”。
他彷佛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感觉,只是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动作轻柔。
松口,我伸出舌头在他的锁骨上流连,乖巧并且温柔的将血液全部舔干净。
我只希望我咬得足够狠,能在Gin的身上留下痕迹。
我要他记得,有范本西这么一个曾经十足十喜欢他的蠢货。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脱离组织。或许在不久以后,我会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娶一个单纯的女孩,过完这一辈子。范本西〗
经过一段稳速的行驶,Vodka钟爱的红砖筒子楼已隐隐可见。
推门进去,基安蒂发出一声短促的意味不明的笑,「哟呵~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没想到里面的格局和装修都很不错嘛。」
我想她是嫉妒的。这栋房子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它能勾起一个人美好的回忆。
将我放在沙发上,Gin开始检查起我肩上的伤口。「Vodka,把药箱拿过来。基安蒂,打一盆热水过来,记得带上几条毛巾。」
「喂!Gin,这里可不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知道毛巾和热水在哪里?」
「基安蒂,我从来不知道你是用冷水洗澡。」
「废话!你本来就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水洗澡!」
「基安蒂,去浴室,浴室的架子上就有毛巾……啊,花洒会用吗?」
「我又不是土著人!怎么可能不会用花洒!会用又怎样?难道你要我把整个浴缸都搬到这里过来吗?!」
「你就不会找Vodka要一个脸盆吗?」
基安蒂的脾气很火爆,Gin很擅长说冷笑话,所以……
他们两个还没有吵完,老实的Vodka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
拍了拍Vodka的背,我指着茶几上的东西,轻笑着问道,「可不可以帮我拧一下毛巾,不要拧得太干喔。」
Vodka点点头,正要去拧毛巾,却被Gin抢了先。
他拿着冒着热气的毛巾蹲在我面前,伸手想要将伤口处凝结的血渍擦掉,却被我一把拍开。「不要碰我!我可以自己来!」
看着Gin越来越黑的脸色,基安蒂和Vodka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他们在惧怕Gin的怒火。
我却笑了。
刚才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下暴雨”,有什么奇怪?
过渡篇·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
27 逃离计划!黄泉隐者
「Lotus,进行的怎么样。」
「托你的福,进行的很顺利,这次来的女人还算好对付。」
「我也没想到Boss派出的是基安蒂那个女人……Lotus,回到日本以后,组织会给你安排工作。你抵达任务地点后立刻联系我,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啊,明白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失败了,Boss一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贝尔摩得,你放心,我会小心。」
通讯断开,微型通话器的自我破坏程序稍后将会被贝尔摩得启动,全无后顾之忧。
被Gin在地下室里整整关了两天,胃已经饿得没有知觉。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我却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
威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