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刘死后,小飞快差点被易主过后的老鸨给轰出这里。他即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扶着他站起来,除了自己。
也因此养成了他有些孤僻及不太搭理人的冷漠个性,再加上成年待在龙蛇杂处、百样人生的复杂环境里,他变得早熟,对一切任何事都能看得深透。唯一与同龄孩子还拥有的,那就是他有颗“正义”与“赤忱”之心。
只因为他明白这世界上如果没有像老刘那样的“正义”之人,那么就没有今天的他。如果没有以自己体温香自己取暖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母亲的女人,那他更活不到今天。
所以在他冷漠的表情之下,,他对人、对事仍旧有着方正不阿,不失偏颇的一颗赤子之心,也因为这样,这儿的姑娘们也全都拿他当自己的兄弟,尽量的给予照顾与爱护’。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小飞侠纵使心里面恨死了那个姓洪的王八蛋,但他却百般忍着,毕竟得罪花钱的大爷们事小,闹出事来被人赶走事大。
更何况他明白像小雨那样可怜的人,都能忍受非人的折磨,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正当小飞侠抹着药酒揉着阵阵发痛的胸口时,他的房门被人端了开来。
他跳了起来,迎面的是老鸨王妈那像座山似的身躯。纵然房间里灯光甚暗,但他依旧能看得清王妈脸上那涂得像猴屁股似的脸庞。
“好呀!你这兔息子得罪了洪师父,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居然人模人样的躲在这里凉快,你是她妈的还要不要老娘混?我告诉你,老娘要是混不下去,你这小王八蛋也甭想留在这里。你赶快给我起来,给我爬到前面去,要不然洪师父损坏了什么,你就他妈的如数照赔。”
大概是被骂习惯了,小飞侠只是皱着眉头。
“怎么?老娘骂错了?你皱着眉头干什么?你要再磨蹭,我告诉你,你他妈的就吃不完兜着走。”
小飞侠知道这时候最好少开口,要不然保准这泼辣的女人可以从“前三皇骂到后五帝”,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骂翻了,犹不肯罢休。
可是他的确不知道到底又怎么了?
刚刚那姓洪的不是明明“达到了目的”吗?为什么这会又出了状况?
看出小飞侠眼中的疑惑,王妈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小飞侠的头上。
“你小子还在装模做样。装什么无辜?老娘早就警告过你‘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里虽然是妓院,可不是兴做没钱的买卖。这可好,你看看你搅和得连客人都看得不顺眼,弄得小雨那贱人不但得罪了客人,还差点为你立‘贞节牌坊’呢!你说,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老娘供你住,供你吃,你不但不心存感恩,居然怂恿那贱人不接客,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挨了这一巴掌,然后再听完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轰击,小飞快已明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敢情那姓洪的又不知道想“玩”什么花样,而小雨一定不肯顺从,这才又惹了麻烦。而姓洪的显然是又藉题发挥,把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王妈,那姓洪的根本不是个东西,他”
小飞侠的话只说了一半,老鸨王妈就又尖起嗓子,像被人掐住脖子般跳脚。
“你他妈的找死啊!客人们花钱就是大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是那个洞里蹦出来的?你竟然还敢批评客人。我说呢!小雨可是我们这儿一向最听话的姑娘,怎么今儿个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来原来是你在旁边点火扇风。你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马上去给洪大爷磕头赔礼!”
小飞侠不再说了。
他知道对这种只认银子就连爹妈都会卖掉的人,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他披上了衣服,强忍着心中那快喷了出来的怒火,来到小雨的房外。
一进门他就吓了一跳,接着一阵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只因为他看到姓洪的光着赤膊,一脸可怖的表情,手上拿着绳索,而绳索的一端正套了一个活扣,套在小雨的脖子上。
而小雨已快不成人形,全身赤裸,披头散发,白皙的身上更是东一块青紫,西一块红肿,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明白了,小飞侠真正的明白了。
这姓洪的杂碎,不但有性变态,可怕的还有着虐待狂。
老鸨王妈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弄得一怔!一怔之后她又堆起了诌媚的笑脸,扭着屁股摇着手上的花手巾上前。
“哟!我说洪大爷呀!您这是干什么呀!就算小雨和这兔患子得罪了您,您也犯不着这么整治嘛!您看,我现已经把这混蛋给带来了,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把气出在他身上好了,咱们小雨还要做生意,现在这个样子,您要她明天怎么接客呀?”
姓洪的脸上浮现一种“兴奋”之色,他冷笑两声后道:“王妈妈,你放心,这贱女人死不了的,再说就算弄出了人命,就凭我洪标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今天我就是看上了这臭婊子,更看不惯她明明是卖的,还装出一付烈女相来,还有这小子,哼,,
一指小飞快,姓洪的接着又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她奶奶的,好像这儿的姑娘都把他当成个宝。上个月在小桃红那也是他这付阴阳怪气的脸让我倒尽了胃口,今天又是他奶奶的这种场面,姑娘们要养小白脸我管不着,但也不能拿大爷我当‘凯子’耍,怎么?
要我们花双倍的钱去供这个人,当我们是‘肉头’是不?”
想起来了,小飞侠想起来就是上个月的事。
这姓洪的有一天在小桃红的房里,当自己筋斗翻完后,小桃红替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当时这个“人熊”就明显的露出不悦之色,想不到事隔这么久,这个混蛋居然还搁在心里。
小飞侠更没想到这姓洪的能够拿这种事来做文章,而掩饰自己那种不正常变态行为。
老鸨见多识广,虽然她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她不敢得罪客人,尤其不敢得罪这面前的人。
毕竟在这青州地面上,姓洪的嫖师可是黑白两道一把罩,跺跺脚连地都会动的人物。
于是她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小飞侠的后脑勺上,然后吼道:“兔意子,老娘早就怀疑你了,你他妈的还算不算是个人?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专挖墙角的杂种!”
话落,小飞侠的脸上、身上已经挨了十几下。
他动也没动,任由老鸨搂头盖脸的猛打,直打得连鼻血也流了出来。
“王王妈妈你不要不要打他,不关他他的事”
缩卧在地的小雨突然抬头替小飞侠求着情。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更让老鸨气忿填膺,下手也就更重。
“够了!”
小雨巍颤颤的站了起来,她扯过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忘了脖子上还有根绳索,直往前走,直到绳索一紧,她差些闭过气的猛喘着气。
“我咳咳我说过这不关他的事。”小雨回头一瞪洪漂师,也不知打那来的勇气道:“你们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不错,我们这儿的姐妹们每个人都爱护小飞侠,照顾小飞侠;那是因为我们都同情他,从小没有亲人在身旁,和我们一样的可怜,像我们这种人除了同病相怜外,有谁还把我们当人看待?是的,我是个妓女,但我仍然是个人,你有买的自由,我更有不卖的权利,像你们强买强卖的,尤其逼迫我们去做那连禽兽也不会做的事,比起我们来,你们根本猪狗不如!”
小雨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见她用手拼命的想拉开那愈来愈紧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可是她的力气那有孔武有力、又有功夫在身的洪嫖师大?
因此她的脸色已由原先的惨白变成通红,再渐渐的变成青紫。
“洪··。洪大爷你快松手,这这真要弄出人命的啊!”老鸨王妈慌了,嗓音也变了。
“闭嘴!”姓洪的双眼暴睁,怒吼道:“我他奶奶的就是要勒死她,有什么事我一个人负责!”
老鸨王妈别看平时对姑娘们及下人挺蛮横霸道的,真到了这种要人命的节骨眼上,她可就抓瞎了。
只见她既无法劝阻姓洪的嫖师,整个人就瘫了。
她应该是真正的昏了过去,要不然平常连一点疼痛都无法忍耐的人,是绝不可能就那么结实的摔在地上,发出那么大阿重的一声“砰”!
洪缥师已有了置小雨于死地的决心。
他手上的绳索愈扯愈紧,用力得连他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突然——
小飞侠发出一声嗅曝叫,你像一只出押的猛兽,笔直毫不反顾地冲向了姓洪的。
“情急拼命”,纵使小飞侠不懂武也不会武,但他这不顾一切的猛扑,其势仍然吓人。
或许想不到,也或许姓洪的认为小飞侠这一搏根本无足轻重,他腾出一只手淡淡的想去格拒。
然而他错估了对方,许多的“或许”造成了他遭到重击。
小飞侠这一撞固然把姓洪的撞得跌出好远,摔在地上二但他自己已何尝不也撞得头晕眼花,满天星斗。
好在小飞侠是有备而来,更是出其不意,要不他也不会爬起来那么快,快得在对方还来不及起身的时候,他又抄起身边一只椅子劈面砸了下去。
想不到小飞快的奇袭,更想不到小飞侠会有胆子动武。
一连的想不到的想不到,姓洪的吃足了大亏。他结结实实的挨中了那把椅子,在椅子的碎裂声中,他血流满面。
他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整个人疯狂的捂住眼睛,在屋里跌跌撞撞。
他瞎了,眼睛居然让碎裂的木头无巧不巧的刺了进去。
紧接着他更是神经错乱般的碰到什么东西就踢什么东西,摸到什么东西就丢什么东西,整间屋子就差点被他给拆了。
小飞侠看着这一切,他明白他已闯下了大祸,他紧紧搂着小雨,缩在房间一隅,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办?该怎么办?
突然小飞侠整个人呆住了——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似乎没有了鼻息,急切地他伸手一探,然而耳中“轰”地一声如遭晴天霹雳。
小雨死了,被姓洪的给活活的勒死了。
念头如飞转的跑马灯,小飞快慌乱里想到了必须尽速离开这里,离开青州,要不然等事情闹开了,不谈官府,就光凭姓洪的势力,自己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也绝不会有人敢出面说一句公道话。
念头刚起,姓洪的因眼盲,一个没留神踢到躺在地上犹自晕迷的老鸨,整个人“鸣”的一声倒了下去。
机不可失,小飞挟放下小雨的尸体,一个挺身,人就像箭般颤了出去,他一把推开围观在门口,一个个呆若木鸡的人群,消失在黑夜里。
心慌的感觉难受。
逃命的感觉更令人心慌。
小飞快亡命般的离开满春园后,整个人连方向也不辨识的就往最偏僻最荒凉的小径急窜去。
夜色里,他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后又跌倒;就这么几下子,整个人虽不至于鼻青脸肿,却也弄得手扭脚拐的。来不及换的一身猴儿装,更是让树枝野草扯裂得几乎衣不皮体了。
小飞挟拼命的奔跑,在他的感觉里老是有一大堆人在他后面拼命的追。
他知道现在如果离满春园愈远,那么他也就愈多一分活命的机会。他不想死,尤其不想年纪这么轻就死。所以他使出了混身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