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风吓了一跳:“42度以下,怎么,热度这么高。”
医生点点头:“这次流感的特点就是高热,昨天还有个病人半夜送进来,42度5,都产生幻觉了,在急症室里大叫大嚷,一会说自己头变大了,一会说自己手变小了,一定要护士拿镜子给她看,其实她在有幻视幻听情况下,给她镜子她也看不清楚……总之,注意物理降温,给她多喝水,熬过三天就会退烧。”
晚上8点起,林蓉的体温就像升旗仪式似的“嗖嗖”一路往上,到了晚上10点,张南风看看体温计里的水银柱,已经超过了40度。林蓉两腮和嘴唇红艳如火,眼神却开始迷离。
张南风用毛巾包了冰块放在林蓉额头上,林蓉忍不住□了一声。张南风又用酒精棉球给林蓉擦手腕和手肘处的血管,这下好了,散热速度过快,林蓉开始浑身打颤,发抖,非常痛苦。张南风不敢再用酒精,只好用温水给她不断擦手臂脚弯。
林蓉体温继续上升,呼出的气都是火热的,眼睛痴呆呆的望着张南风。张南风心痛如刀绞:“林蓉,你哪里不舒服?”这句其实是废话,她哪里都不会舒服。
林蓉轻轻的说:“头疼,浑身肌肉疼。”
张南风把林蓉扶起来,喂她水喝。林蓉靠在他身上,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张南风感觉到林蓉身体热得烫人。
张南风眼泪涌了上来,把林蓉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说:“林蓉,你听我说。徐哥这样成熟放荡的男人,是不可能真的爱上赵楚这样的小姑娘的。是,他过去没跟这样的女学生打过交道,觉得她新奇有趣,跟以往交往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于是昏了头,一时着迷,把她当宠物养着,哄着,但是他的热情能持续多久啊,等新鲜劲一过,她还有多少魅力让他的眼睛继续盯在她身上?而且徐哥这人我们都知道的,翻起脸来比谁都无情……”
林蓉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可是我觉得他是真心在喜欢她,他对她很认真。”
张南风不屑:“认真个屁,不就是逮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自己的幻想往人家头上套,也不管这顶帽子合适不合适。这种靠虚幻支持起来的热情能维持多久啊,等两人接触多了,马上就原型毕露了,徐哥这人特点就是,一没耐心,他现在是在装逼,但是他能装多久啊,马上就会装得不耐烦;二是过于明察秋毫,他现在把赵楚当天上掉下的七仙女看,赵楚经得起他这么一看两看三看吗?林蓉,他们马上会分手的。”
林蓉哭起来:“不会了,洪森他一直都梦想着天上能掉下个天仙来,给他想要的全部浪漫和激情……他们会闪电结婚,然后马上要孩子……”最后面这句,林蓉这几天一直压抑着不敢去想,现在忽然说出来,顿时把自己吓呆了,愣了几秒,顿时泪如泉涌。
张南风其实也有点怕徐洪森一时头脑发热,真跟赵楚去领结婚证了,所以这几天也没敢跟林蓉瞎保证,但是现在林蓉病得这么重,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不会的,徐哥这样的花花太岁,哪有那么容易就跟一个女人结婚的,而且赵楚一点床上经验都没有,徐哥跟她在一起,能稀罕几天啊,他又不是个能控制自己肉…欲的人,你看着好了,没几天就出门乱找去了,找完了还要回去装正经,他又能装几天?他们两个长不了的。”张南风心想:徐哥现在连男人都要了,说明确实够饥渴。
张南风柔声安慰林蓉:“你想想,赵楚跟徐哥才几天啊,你跟徐哥在一起都几年了,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代替。等徐哥热乎劲过了,他会回来的。他真正爱的是你,他会回头的。”
林蓉慢慢抬起眼睛看着张南风:“南风,真的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从来都没得到过他?”
张南风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许诺林蓉,好像比徐洪森自己还更明白他在想啥。
林蓉听得晕晕乎乎的,貌似精神状态好点了。张南风把她轻轻放回枕头上,走出房间去给徐洪森打电话。
半小时后,徐洪森匆匆赶到,林蓉体温已经到了41度多,眼睛看着徐洪森,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明显的目光呆滞,反应迟钝。
徐洪森又痛又急,压低声音冲张南风吼:“我托你照顾她,你是怎么照顾的?”
张南风没好气:“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她是怎么病的。”
徐洪森噎住,过了会,语气软了下来:“这么高的热度,要么送医院吧。”
“医生说了,42度以下不用送,送了也白搭,到医院也就是给她降温。反正她得自己扛过去。”
“那,再给她吃点退烧药?”
“已经吃过阿司匹林了,只能每隔4小时吃一次,不能多吃。”
徐洪森无奈,把林蓉睡衣剥了,用温水一遍遍的给她擦身。林蓉30岁了,本来皮下已经微有脂肪层,结果这十几天工夫,瘦得腹部上面的肋骨都露了出来。徐洪森心疼了,一面给她擦身,一面强忍眼泪。张南风看得只冒火,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
林蓉体温还在继续走高,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离散,忽然惊恐,一个劲的往床头缩:“不要,离我远点……”一只手在空气中乱赶。
徐洪森大惊:“林蓉,怎么了,什么离你远点。”
“蚂蚁,都爬过来了,它们要闷死我。”林蓉已经缩到了床头边,人缩成一团,一面呼噜呼噜的喘气,一面手像赶蚊子一样乱挥。
张南风脸色大变:“她出现幻觉了,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徐洪森又给林蓉量体温,41度8。
徐洪森咬牙:“不用,反正到医院也就是用酒精给她擦身,然后给她吊盐水,这么降温,速度虽然快,人容易休克,太痛苦了。你再泡袋生理盐水出来,我来给她降温。”徐洪森站起来,开始脱自己衣服。
张南风一愣:“徐哥,你干嘛?”
“我抱着她睡,用我的体温给她降温。”徐洪森跳上床,把林蓉抱在怀里,“宝贝,别怕,有我在呢。”
林蓉在发抖:“蚂蚁。”
徐洪森搞不清楚林蓉是高烧引起的寒颤还是幻觉引起的寒颤,只好用力抱紧她:“宝贝,我把蚂蚁赶跑。有我在,你很安全。”
张南风泡好生理盐水,徐洪森喂林蓉喝下去,又用酒精给她擦关节:“南风,你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张南风不敢走,怕徐洪森一人照顾不过来。
徐洪森说:“一个人够了,她明天烧不退的话,还得有人照顾她。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去休息,好换班。”
张南风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好的,如果她体温再上升,你喊我一声,我们送她去医院。”
徐洪森整夜没睡,到了早晨,林蓉热度退到了40度以下,神智清醒了点,反而睡着了。徐洪森给她再次擦身后,走到楼下吃早饭。
张南风把鲜牛奶撕开,放在徐洪森面前:“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徐洪森点点头:“九点有高峰会议,我开完会马上赶回来。你呢?”
“等她醒了,就送她去医院打点滴。估计中午就能回来。我这几天都不去上班了,反正现在空得很。”
“那好,你先照顾她,我回来就替你。”
“你回来还是先睡一觉吧,我照顾她白天,你伺候她晚上。”张南风看看徐洪森,“这回知道后果了吧,还不赶紧跟你那小女朋友分了。”
“哎,南风。”徐洪森狼狈,凑近了低声说,“你叫我怎么分啊?她那么单纯,跟张白纸一样,根本不知人心险恶,一心一意信任我,依赖我……难道我就这么抛弃她了,我怎么说得出口。”
张南风大怒,嗓音不由自主的就高了上去:“徐洪森,他妈的,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啊你。”
徐洪森急:“这算什么话。齐人享啥福了?你当一个男人伺候两个女人舒服啊,你倒试试看。”
“既然那么不舒服,你还继续鬼混什么?你自己说吧,林蓉还是赵楚?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张南风火死,站了起来。
“哎,你不要这么逼我,我也是没办法。”徐洪森也站了起来。
“什么没办法的,两个女人随便你挑,你倒来哼哼唧唧,你装什么西施捧心……。”张南风忽然住口,抬头看上面。
徐洪森赶紧回头,看见林蓉披着一件真丝睡裙,脸白如纸,嘴唇通红,身影摇晃的扶着栏杆,站在楼梯顶端,犹如鬼魅。两个男人吓得一起跑到了楼梯下,不敢上前,怕她一激动更容易滚下来。
张南风结结巴巴的说:“林蓉,你怎么起来了,快回房间去。”
林蓉站立不稳,喘息着坐到了地板上:“徐洪森,我跟你从此一刀两断,请你永远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滚。”楼梯口站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偶兵,林蓉想把它抓起来扔下去,结果手足无力,只能把它往楼下一推,木偶沿着楼梯“乒乒乓乓”的滚了下去。
徐洪森痛苦:“哎,林蓉,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自己也不知道想说啥。
林蓉一面喘气一面喊:“徐洪森,滚,滚,滚。我永远不想再见你,你给我滚……”又用手去推一个花盆,这下推不动了。
张南风叹了口气:“徐哥,你还是走吧。否则我家的摆设该统统报销了,楼梯也会砸得全是坑。”
三天后,林蓉烧退了,人消耗过大,瘦得皮包骨,而且体力大减,走楼梯都气喘吁吁的。张南风叫钟点工天天用慢锅煲一锅鸽子汤,给她慢慢的补身体,也不让她去上班了,自己每天去公司转一圈,就回来陪她,陪着她散步,看电视,想出各种法子来哄她开心。
林蓉感慨:“南风,你实在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要不你生病,我来伺候你吧。”林蓉说完,觉得不吉利,不由笑了起来。
张南风温柔的望着她,心里多少有点留恋这段病中的时光——林蓉虚弱无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个人再也不提起徐洪森的名字了,但是张南风看见林蓉经常站在窗口发呆,不由的暗暗叹气。
林蓉开始上班了,张南风放下心来,却开始隔三差五的一人跑出去,也不跟林蓉交代去向——张南风找徐洪森赵楚去了。
☆、85诱惑
徐洪森从那天被林蓉赶走后;天天给张南风打电话问林蓉情况;张南风告是告诉他,但是每次都恶声恶气。徐洪森十分烦恼;这些年来,他一周至少要见张南风三四面,两人无话不说,不管是私生活还是生意;都彼此参谋。这么骤然改变生活习惯;徐洪森十分不适应,加上他跟赵楚又没什么话好说,几天下来,就心烦气躁。
徐洪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张南风恢复过去的亲密无间;结果到了周末,张南风就打电话来了,要一起吃午饭,还要他带上赵楚。
“你是要带林蓉一起来吗?”徐洪森怀疑张南风的目的。
“不,她要加班,就我一人,找人一起吃午饭打发时间。”张南风玩世不恭的说。
三人一起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里占了一张小桌子。张南风给自己点了很多辣菜,一面吃夫妻肺片一面说:“赵楚,你对名牌有研究吗?”
赵楚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跟所有女孩一样,赵楚对名牌很有兴趣,甚至可以说非常有兴趣,但都不过是停留在嘴里爆品牌的名字阶段,并没有真正拥有过,更别说研究了。
赵楚跟徐洪森在一起一共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