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私语讨论了几句。
陈远清不动声色地迎向陈鹰,宋林也过去了。陈鹰突然赶过来一定有事。罗雅琴也注意到了,她看着他们,看到他们站到了角落私语,然后三个人都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三个人又走了进来,表情都不轻松。然后陈远清宋林坐回座位,而陈鹰也坐到了罗雅琴这边的空位上。
罗雅琴刚想问怎么了,这时掌声雷动,却原来是司徒导演的访谈结束了。主持人宣布,“下面,我们有请陈董事长。”
陈远清和陈鹰同时起身,一起走到台上。主持人虽然惊讶,但还是反应很快补了一句:“和陈总。”
台下一片笑声,台上两个陈老板却没有笑。陈远清拿过话筒,很严肃地说:“这个环节原本是该我来就领域的成绩和后面发展的一些展望跟大家说一说,但刚才陈鹰到了,他说他也有话要说。说实在的,我不该同意他这么做,可是我又想,领域的成绩有一部分是我这个儿子做出来的,他没有守着老路,为我们开创了新的渠道和模式。而领域后面的发展,就是陈鹰。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把公司交给他。所以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关于领域,陈鹰有绝对的话语权。他想做的这件事,在生意场上来说不是好事,但就人的角度来说,不是坏事。我妻子刚才说,如果我愿意为她这样做,那就让儿子这样做。我不知道他说完那些话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我先提前把我要说的话放这,我为我这个儿子骄傲,无论如何,我陈远清都会支持他。”
陈鹰站在旁边,感动得眼眶发热。他知道陈远清这些话是讲给公司元老叔伯和各层管理者听,如果他今天闯下大祸,他陈远清是站在他这边的。外边的人他控制不了,公司里的人他却是要帮着他震住。
陈远清说完,看了陈鹰一眼,把话筒交给他,然后点点头,下去坐在了宋林身边。
陈鹰拿着话筒安静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看到下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好奇又兴奋地盯着他。象是等待猛料大餐的鲨鱼,又象是欲给他支撑的围栏。
陈鹰开口了,他说:“原本今天是不来的,有些事,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中午的时候米熙跑马拉松晕倒了,被送到医院,我在她身边照顾。现在突然过来是因为,有些事,如果不马上做,你会担心今后永远都没机会做。我从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有位妇人的先生为她买了条贵重的丝巾,她很喜欢不舍得戴,后来她突然去世了,她先生很遗憾她此生竟然从来没有戴过那丝巾。我不想成为那位先生。我希望如果这个故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回忆里是太太戴着那丝巾幸福开心的笑容。”他顿了一顿,清清楚楚地说:“我希望我太太,是米熙。”
“哇!”台下一片哗然。
陈鹰继续说:“下个月15号,是米熙19岁生日,我们计划到美国注册结婚,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包括我父母。”
“哇!”台下更大声地哗然。
“其实在她18岁生日的时候,也就是今年1月中,我们就在美国,那时候我也带她去了拉斯维加斯,买好了戒指,带她去婚姻注册所打算偷偷娶她。”
“哇!”这么猛!
“可是她拒绝了。”
“哇!”这个更猛!
“她说如果结婚要象做贼一样,那她无法接受,她不能这样嫁给我。”
台下已经“哇”不出来了。
“我之前对媒体说过,无论什么职业什么身份的女生,都要自尊自爱自强,米熙是我见过的这类型的典范,我很爱她,非常爱,尽管我们年纪相差了11年又10个月。她现在身体不舒服还在昏睡中,她不知道我来这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今晚或是明天媒体网络上会怎么写大家都什么反应,我打算拔了网线让她安静几天再说。总之呢,她没有因为我有钱又长得帅又买了个超大克拉的戒指就愿意嫁我,因为她超不满意我的态度。”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圈台下,借机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下个月就19岁了,其实我真的很应该说我们的感情发展是在今年年中开始,我们日久生情,在经纪人与被经纪人的关系中加深了彼此的认识。当然就算我这样说也肯定会有人推测猜测我们早在闹绯闻的时候就有奸|情,我与未成年少女同居搞大她肚子这种谣言不会消失。只是如果我说得好听一点,形象上就会好一点。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想讲真话。”
“事实的真|相是,闹绯闻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但我确实很喜欢她,我想等她长大些,我再考虑追求她的事。可是有心人制造了那些绯闻,试图丑化我的形象。其实我也没什么形象,但米熙却是有的,她未成年,她很单纯,她不喜欢说谎,她为了不说谎跑得跟兔子似的就是不想被记者问问题。”
这件事大家还记得,都笑起来。
“而且那时候我们确实没有除了叔侄之外的其它关系,虽然我心里喜欢她,很喜欢。那些照片里看着她时眼睛会散发爱慕光辉的男人确实是我,所以后来我们没有再一起出现过。后来互诉衷肠后感情更会藏不住,我们尽量不想给大家拍到照片闹出什么绯闻来。这个大家应该知道,到现在一直没有那样的照片了。”
他又顿了顿,“扯得有些远了。总之那时候为了保护米熙,并且不让造谣者得逞,我找来我母亲开了记者会,米熙又这么巧被那记者盯上,她把对话录了音,我们顺利度过了那件事。后来我去了美国,她来看望我,我们在那时候定情,那时候她未满十八,未成年。不过直到今天这一刻时我们都未越雷池一步,所以如果有人要猜测她什么负面消息大可不必,她清清白白洁身自好,没有流|产没有堕胎什么都没有。她只是,跟我在恋爱而已。”
“但是年纪确实是我们顾虑的重点。那次绯闻丑闻的伤害在当时被解决了,后遗症却拖到现在。她上学,她有了朋友,我更害怕,怕流言中伤她让她被同学指指点点,被朋友疏远,被人误解的感觉很不好,被流言毁掉的生活很可怕,我怕她受伤害。但我想让她安心,我想向她保证我是真心的,于是我带她去美国结婚,她拒绝了我。这个刚才已经说过了。她拒绝了我……”
陈鹰重复着,似在沉思,然后说:“我却更爱她了。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这种美好的特质是我身上已经很难找了,甚至在我周围人的身上也很难找到了。我们每个人都圆滑,圆滑得失去了简单。我们认为没有伤害别人的善意谎言是没问题的,是对的,可是有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把对方伤了,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保护了她。”
“米熙很不喜欢抛头露面,她很保守又有些土气,但她主动要求做模特,她想进入我的世界,想证明给我看她能适应。但我依然选择了隐瞒。这就是为什么米熙拍广告,但是不怎么安排宣传的真|相。她做这些,只是她觉得她需要为我做到。而我做她的经纪人,也是因为我觉得她太需要受保护,别人我都没法放心。我们为对方做些以为对方需要的事,但却不能走在一起。”
“其实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之前隐瞒了恋情没有错,真的。我们隐瞒了恋情,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防止别人伤害我们。但是我后来醒悟到,我防了别人伤害她,却变成了自己伤害她。对她来说这样更难接受。所以现在我在这里说这些,也许很多同事朋友觉得我错了,也许明天大家的反应让我觉得我错了,但是我还是决定这样做。我挣扎了很久,非常久,不止今天,不止一个月,我都奇怪为什么要为做对的事挣扎。只是今天我突然觉得,对错又有什么关系,她高兴就好。她躺在医院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万一我没来得及为她做这件事她就走了呢,世上意外太多,万一来不及呢。”
台下罗雅琴默默抹掉脸上的泪。陈鹰对她点点头,微笑,谢谢她的支持。
“如果别人伤害了她,我会在她身边支持她帮助她,而我伤害了她,她却没有招架之力。这么说来,对与错这件事,真的不重要了。其实之前挣扎这么久,之前考虑利弊关系考虑这么久,现在说出来了,还真的就是那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利益永远都不足够,而所谓准备好了,如果自己不想做,就永远没有准备好了这件事,不可能有准备好了这件事。”
陈鹰清了清嗓子,停了一停:“所以我今天来这,只是想说这件事。想告诉大家我很爱米熙,我打算下个月带她去美国结婚。我和她都是很招话题的那种体质,但也希望大家手下留情,如果能给我们祝福就最好不过。在这先谢谢大家。我在这圈子混得久了,在职场混得久了,自认够聪明够圆滑,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当众否认过我有女朋友我在谈恋爱这件事,我说谎了。我要跟米熙说对不起。她被我要求必须配合隐瞒我们的恋情,给她造成困扰,还逼得她要逃跑,我要跟米熙说对不起。她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的隐瞒谎言装模做样都是我的主意和我的要求,大家要苛责这些,请算到我的头上。但还是希望骂完我之后,再给我们一点祝福。我们真的很需要,非常需要祝福!谢谢大家。”
台下没有声音,大家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然后是罗雅琴和司徒导演和几个人鼓了掌。宋林跑到台上,用力拥抱儿子。宋远清默默跟在后头。陈鹰笑笑:“好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抱歉。我刚说完冒险的真心话,现在内心还很激动,我得先撤退了。”
台下这时候有人嚷嚷着要提问题,陈鹰挥挥手:“多谢大家,再见。”然后他跑了。把可怜的爸妈丢在了台上。陈远清和宋林对视一眼,宋林笑了笑,握住了陈远清的手。
陈鹰回到大宅的时候,米熙已经起来了,她正盘腿坐在g上小口小口喝水。
“还烧吗?”陈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有一点点,刚量完。不过不太难受,就是想喝水。”米熙小声说,把杯子递给陈鹰,陈鹰接过了,帮她放回桌上。
“米熙,我们回家吧。”
“这不是在家吗?”
“回我们的家。”
“可以吗?”
“可以。”陈鹰当机立断,收拾东西,拖了个小皮箱,然后带上米熙走了。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都是媒体或公司的人要问他表白的事。他索性关了。然后是米熙的手机响,他拿过来,也关了。
米熙迷糊,陈鹰说是媒体,不用管,这几天先养病,关机好了。学校他给请假。米熙没意见,安心跟他走了。回到了家,陈鹰先把路游器关掉了,米熙没注意他做什么,她爬回g上睡觉。
过了一会,陈鹰过来了,抱着她睡。她挣扎着睁了睁眼,没睁开。“嘘,没事,睡吧,宝贝,睡吧。”
他声音很柔地哄她,她安心了,睡了过去。陈鹰亲|亲她眉心,想着皮箱里面的红盖头和红烛,还有结婚戒指,他甚至没忘记他的岳父岳母和弟妹。不过现在懒得收拾了,他们今晚先睡皮箱。
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明天,很多人疯了。不过陈鹰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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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熙醒过来的时候陈鹰已经不在chuang上;她还觉得头有些重,浑身没力;爬起来上厕所;陈鹰跑过来了。
“怎么样了,觉得好些了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