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氓的道士号已经69级了,是刘氓在学校时和同学一起玩的一个游戏帐号。毕业后刘氓的同学一直给这个号挂机(游戏外的小程序,在没有玩家操作的情况下由电脑自动打怪物、练级)。被辞退后刘氓又玩起了这个游戏。69级道士在刘氓的服务器“新梦想二”并不算最高的等级,用刘氓同学的话说,“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还可以打些三流和下流的怪物”。
屏幕上道士“听风”刚进船长室就被三个“爆毒神魔”堵在了门口,没法挪动一步。三个爆毒神魔一起用触须抽打了听风一下,听风的生命值迅速降到了一半。在不远处两个“红衣法师”也看到了听风,正缓缓向这边靠近。只见听风一计“空拳刀法”将一个爆毒神魔踢到了一边,在爆毒神魔一犹豫的瞬间冲出了包围。
爆毒神魔是一种非常粘人的怪物,当它发现人类后会一直追逐人类攻击,直到打死人类或被人类打死。而且当人类距离爆毒神魔超过三步时,爆毒神魔会瞬间移动到人类的身边,所以在传奇3的游戏中,这种怪物被戏称为“飞机”,于是在神舰地图上,玩家们就会经常“打飞机”。
听风冲出包围圈后并不贸然逃跑,而是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与三个“爆毒神魔”两个“红衣法师”展开了周旋。在保持与爆毒神魔三步的距离下,听风用起道士的攻击魔法“月魂凌波”(道士攻击力量最强的魔法)不停的攻击其中一个爆毒神魔,同时外挂(游戏辅助软件,帮助玩家自动喝药水、换装备,使玩家操作更加流畅)将听风的生命值渐渐补到了最大值。这样按照“恰恰舞”的步伐走了三分钟后,三个“爆毒神魔”和两个“红衣法师”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下。
听风一路将路上的怪物全部打死,最后在船长室最深处的角落发现了“霸王教主”那足足高出听风三倍的身躯。
这时候霸王教主已经发现了听风的存在,狂叫着挥舞起了一杆大铁枪。只见一阵狂风从铁枪上冲了出来,听风被风吹出了十几步远,这时候霸王教主的铁枪也已经砸落到听风身上。在硬受了一下攻击后,听风迅速给自己施展了“阴阳法环”魔法(阴阳法环是一种防护性的魔法,当游戏角色生命降到零的一瞬间,阴阳法环将补充角色生命的25%,使角色免于死亡,但当阴阳法环补充一次生命后便随即消失),然后给霸王教主使用了“施毒术”,霸王教主的生命在碧绿色毒药的侵蚀下不断减少。在不断的跑动中,听风再次施展“月魂凌波”攻击霸王教主。
这时候,外挂地图上两个绿点一闪而过,代表着有其他玩家已经进入了船长室,但那两个玩家却又在朝门口的方向移动。
在听风一分神的时候,霸王教主斜走三步冲到了听风身边,霸王铁枪准确的插入了听风的身体。最后一刻“阴阳法环”起了作用,补充了25%的生命,听风也趁势朝门口跑去。听风还没跑几步,只见大量冰块、火焰向听风袭来,刚才离开的两个玩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拐角的地方,正等着听风的到来。
一看对方的名字,原来是听风的老仇人“纵横××”和“赤裸××”,而且看对方的生命值和攻击力,一定是刚刚在旁边喝了短时间增加生命的“体力神水”和短时间增加魔法力的“自然神水”。
当传奇三这个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听风就与纵横××干过架。那时只有25级的纵横××躲在一条玩家经常经过的路上攻击路过的人。26级的听风在遭受偷袭后奋力反击,将纵横××打倒在地。而且纵横××死掉时,他的魔杖掉了出来,成了听风的战利品。从那以后,只要单独见到听风,纵横××立刻逃跑,而当他有朋友在身边的时候,纵横××是攻击听风最凶的一个。
赤裸××的行会(也叫盟或组织,是几个玩家共同建立的称号性的标志,类似“抗日联盟”和“反华组织”的区别)是听风所在行会的敌对行会。在一次行会战中,赤裸××破口大骂听风,于是被听风从土城一直追杀到了沙巴克城,时间长达2个小时。虽然赤裸××最后没有被杀掉,但仍然视其为奇耻大辱。所以每次见到听风后,不分场合与地点,必然发疯似的攻击听风。
在遭受两个法师攻击的第一瞬间,听风逆向朝着两个法师跑了过去。两个法师一看听风不逃跑,更加疯狂的攻击听风。赤裸××都不顾及自己防御性魔法“魔法盾”已经消失,不断施展攻击魔法,只见听风身边狂风卷着火焰,火焰夹着雷光,雷光伴着冰块,一时间都看不到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啊~~~~~”一声惨叫传出。
“啊~~~~~”又一声惨叫传出。
只见听风和赤裸××都躺在了地上,霸王教主正一枪一枪的追着纵横××向门口跑去。
原来听风自知向霸王教主身边跑去,在没施用阴阳法环的情况下必然会被霸王教主杀掉。而向仇人法师跑去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就顶着两个法师的攻击冲了过去。但对方两个法师有备而战,还是把听风打倒在地。同时由于大量魔法的施用,两个法师都没有注意霸王教主也随后拍马杀到,于是在听风倒地后,霸王教主一枪正中赤裸××。
这样算是听风与赤裸××拼了个同归于尽。
“唉!仇人都赶到一块了”,刘氓关上游戏,从网上随便点了一首歌。
温柔的歌声传出,刘氓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脖子在椅背上靠了下来。
歌是一首90年代流行的港台歌曲《祈祷》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 多少祈祷在心中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 叫成功永远在
让地球忘记了转动啊 四季少了夏秋冬
让宇宙关不了天窗 叫太阳不西冲
让欢喜代替了哀愁啊 微笑不会再害羞
让时光懂得去倒流 叫青春不开溜
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啊 快乐健康留四方
让世界找不到黑暗 幸福像花开放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 多少祈祷在心中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 叫成功永远在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 叫成功永远在
虽然这首歌的词是当代诗人“九阳行天”写的,但曲谱却是根据古代佛教歌曲改编的。平和旋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充满了怜悯和慈悲。
由于刚才游戏的全神贯注,疲惫的刘氓不禁倒在椅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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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
刘氓又回到了那口深黑色的棺材中。虽然刘氓的精神一下高度紧张了起来,但身体却没有任何紧张反应,心脏平静的躺在胸口,没有跳动。
奇怪的是《祈祷》的歌声没有停止,不停的重复那段温柔的旋律。
刘氓缓缓坐了起来,看到在棺木的左侧像是一个舞台。
一个姑娘站在台上,自然得像与舞台溶为一体,微风伴着音乐吹过,把舞台上姑娘的长裙吹起了阵阵波纹。
姑娘轻轻的舞着,不断伸出双手向天空祷告。
看着舞台上的姑娘,刘氓不禁泛起非常亲近的感觉。似乎是与方芳相伴身边,但又感觉有些不同,有些身体上的冲动,又有些哀伤。
“方芳”,刘氓轻轻叫了一声,姑娘依然缓缓舞蹈。
“师姐……”,不知怎的,刘氓嘴里冒出了一句。
舞台上的姑娘突然身体一震,立刻转过身朝这边跑来。
但世界为什么模糊起来,那姑娘已经跑到了自己身边,却看不清她的脸。
刘氓用力眨了眨眼睛,看到的是桌上闪着荧光的电脑屏幕。窗外已经泛出了白光,预示着太阳就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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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19日,农历7月15,黄昏。
百无聊赖的刘氓走到了楼下,本来是每天都从杂货铺买点吃的后直接回到楼上,但突然想四处走走。
在路上走着,刘氓发现很多人都在路边烧起了黄纸,想了想才知道今天大概是鬼节。
刘氓记得小时候每个夏天都会得重感冒,有次严重的肺炎甚至差点要了小命。最后姥姥找到了当地的孙半仙卜了一卦,说是刘氓死去的奶奶舍不得这唯一的孙子,每年都回来抱着刘氓睡一晚上。小孩阳气弱,就经常得病。刘氓的父亲哭着三步一磕头,走了20里路,来到了刘氓奶奶的坟前,求过世的母亲放过小孩子。从那以后刘氓就再也没得过病,而且上学后体育也特别突出,初中时拿到过市中学生越野长跑第二名。
刘氓想起过世的奶奶,在路边冲家乡的方向跪了下来,心中默默祷告。
这时突然一阵狂风从前方刮来,刘氓差点被翻了个跟头。这阵狂风不仅猛烈而且持续不断,吹得刘氓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刘氓只好背对着狂风慢慢向宿舍的方向走回去。
刘氓还没走几步,听得背后一个人叫“Andy!Wait!Wait!(安迪!等等!等等!)”
背后的风似乎小了一些,刘氓回头一看,原来是离开公司前拍广告片的男模特“Billy(比利)”。
比利走到刘氓身边说:”Hi;Andy;How are you?(你好,安迪,过得好吗?)”
刘氓苦笑一下,说:”Fine;thank you;and you?(还不错,谢谢,你过得怎么样?)”
比利撇起他的伦敦腔说:”Fine;thank you。Do you know how to go to
”honglou”?(很好,谢谢,你知道洪楼怎么走吗?)”
刘氓也想散心,就说:”I want go to honglou too;I will take you there。e with
me。(我正要去洪楼,让我带你去吧。)”
这时候狂风已经不刮了。路边的杨树上的叶子一动也不动,就像从来没有刮过那阵狂风一样。
第四章 吸血鬼
洪楼教堂是一栋古老天主教会的建筑,规模庞大,始建于1901年,历时三年完工,由奥地利修士庞会襄负责设计施工,现在属于山东大学神学院的教学楼。
晚间的洪楼华灯初彩,无数的灯光从地面向天空照射,映衬的这个老式教堂好似梦幻城堡一样。
洪楼前的广场上响着轻快的《兔子舞》,一群老年人伴着音乐扭着十六步。孩子们在疯狂的跑着,不时惊下一下正在谈恋爱的年轻人。整个广场虽然人满为患,但显得那么和谐,人们在辛劳一天后享受着这傍晚的轻松,享受着幸福生活。
刘氓和比利来到广场后,比利就离开了,刘氓自己东逛西逛,感受着别人的快乐生活,自己的心情也仿佛轻松了许多。
在广场中央一个人正在画板前专注的画着画,在颇为拥挤的广场上他显得尤为扎眼,但在他身边五米方圆,竟没有一个人,无论是嬉戏的孩子,还是乱跑的宠物狗,当跑到他身边时会不自觉的改变路线。
刘氓看着这个孤独的画家,本来也想像其他人一样绕着他走过去,却不自觉的笔直的朝他走了过去。刘氓微觉奇怪,正想迈步走开时,那个画家抬起头来冲刘氓微微一笑。那个画家是一个白种人,看不出年纪,一头浅黄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嘴边的胡须却修剪的非常整齐,密密的贴在脸上。
那画家微笑着对刘氓说:“孩子,你看我画的画怎么样?”
刘氓朝画布上看去,画布上画的正是洪楼教堂,但画上的光影却显然是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阳光从东方撒下来,照得教堂的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教堂已经开始剥落的砖瓦清晰可见,但整个画面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色。
刘氓说:“你画的是印象画吗?”
那画家呵呵一笑,说:“对,任何的景色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晚上,这里亮起了灯光,整个教堂显得五彩缤纷,但却看不到砖石原来的颜色。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