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家呵呵一笑,说:“对,任何的景色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晚上,这里亮起了灯光,整个教堂显得五彩缤纷,但却看不到砖石原来的颜色。白天能够看清他的本来面貌,但却过为清晰了,连那边的个老鼠洞都看得见。不过所有的景色都有他美的一面,所以即使能够画遍所有的景色,随着时间的改变,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所以每一幅画总是不同的。”
刘氓问道:“那难道就不能穷尽一个景色的美丽吗?”
画家说:“假如能够把握景色的真谛,那就是永恒。比如《蒙娜丽沙的微笑》,或许那个修女还有很多别的表情、动作,但她的那个微笑代表了她所有的生活和美丽,所以那幅画算是一种相对的永恒。话又说回来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某件事或许对他打击非常大,那一点仿佛就成了永恒。但假如你编过剧本或是当过导演的话,就知道那只是故事进程中的一个点,这一点发生后接着就要进行下面的故事。人物的心情或许还沉溺在那一刻的悲伤中,但故事的情节已经在往下进行了。”
刘氓若有所思,自己的被辞退是非常大的打击,是否自己的心情虽然仍然在苦闷之中,但生活已经悄悄的继续呢?
那画家似乎看出刘氓的心境,拍了拍刘氓的肩膀,说:“孩子,到我那看看我其他的画吧。”
刘氓虽然觉得有点不妥当,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跟着那个画家朝教堂方向走去。
进入教堂才发现里面更显得高耸,路面虽然狭长,但屋顶的高度却很难企及,房屋仿佛在天国,高不可攀。
经过了教堂大厅、唱诗班教室、图书馆,刘氓跟着画家越走越深。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两人走到了一道石制的旋转楼梯前面。
画家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说:“就在上面。”
铜制的灯盏挂在墙壁的两面,刘氓一时间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到了中世纪的欧洲,由一个老者领进入了一个充满神秘的城堡中。
沿着石阶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后,眼前顿时开阔,一个数百平米的大厅出现在眼前。这个大厅类似于刚才经过的教堂大厅,正前方是牧师的讲台,中间一条过道直通到底端,只是过道两旁本来应该放置座位的地方却摆着无数的欧式的梯形棺木,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具。
那画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牵住了刘氓的手,对刘氓说:“孩子,来认识一下你的师姐和奴仆们。”
牵住刘氓手没有温度,不凉也不热,没有任何生机。被那只没有生气的手牵着,一阵恐慌涌上,刘氓全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画家仿佛怕吓着刘氓,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刘氓的手,说:“不用怕,他们不敢伤害你。”
画家的手凭空一抓,前面一具棺木张开,一个年老的白种人躺在棺木里,身着全黑色的燕尾服,皮肤惨白,但嘴唇鲜红,仿佛是涂了玫瑰红的唇膏。
只见那老者睁开眼睛,站起来向画家和刘氓深深鞠躬,欠着身说:“您好,主人。您好,少爷”,微笑着露出四颗异常尖锐的牙齿。
“吸血鬼!”刘氓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词,想起古老的吸血鬼的故事,刘氓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画家说:“这是我们的管家老约克,已经为我管理城堡730年了。”
刘氓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假如没有那画家扶着,根本难以走动一步。
画家沿着过道依次介绍了十多个吸血鬼仆人,其中有男有女,但每个人都对刘氓异常恭敬。
画家又打开了一具棺材,躺在里面的竟然是引刘氓来到洪楼广场的那个英国模特比利。比利像其他仆人一样站起来向画家和刘氓恭敬的行礼。
画家说:“这是剧团的演员比利,你们已经认识了。”
一百多个仆人介绍完了之后,画家领着刘氓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小厅,仿佛是一个舞台,舞台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材。画家并不像对待其他棺木一样凭空抓开棺盖,而是走上前,用手轻轻移开。
棺木里面躺着一个东方姑娘,身材高挑。她的皮肤虽然也是白的,但不像那些仆人一样惨白,而是像白雪一样,除了白色不搀杂一点杂质,一头黑亮的头发轻轻披在肩上,显得是那么优雅。
画家用手背轻轻拂了一下那姑娘的脸颊,那姑娘睁开眼睛,冲画家轻轻一笑,说:“父亲,您来了”,声音清脆又温柔。
画家对刘氓说:“这是你的师姐雨潮,你可以叫她师姐,也可以叫她名字”,又对那姑娘说:“这孩子你早见过了,刘氓,是你的师弟。”
雨潮朝刘氓看了好一会儿,对刘氓说:“你在害怕吗?不用怕,父亲是很亲切的人。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刘氓的手。
被雨潮的手握住后,刘氓渐渐不在颤抖了。雨潮的手虽然也没有人类的温度,但柔软又有弹性,就像在抚摩精美的丝绸,绸缎虽然没有生命,但亲切可人。
画家哈哈一笑,说:“好了,最后来介绍我吧,我的名字叫巴特,将引导你成为血族,并教你学会血族最高等的技能和魔法,你可以叫我导师(Master),也可以像雨潮一样叫我父亲(Father)。”
刘氓一个激灵,神志已经恢复了过来,猛的挣脱了雨潮的双手,大声喊:“操!我他妈不想做吸血鬼!”抓起旁边一只雨潮的鞋子朝那个画家巴特扔了过去,接着连滚带爬的朝小厅的门跑了回去。
巴特朝雨潮笑着说:“这孩子真吓坏了,不过这时候还敢骂我,证明他很有胆量。”
雨潮深深的看着刘氓逃走后被刘氓撞得乱晃的门,没有回答巴特。
刚冲出雨潮的小厅,刘氓惊呆了。刚才被巴特介绍过的一百多个仆人整整齐齐的向刘氓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管家约克走上来,说:“您要出去吗?少爷”
刘氓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
约克说:“是否需要给您备车呢?需要几个仆人伺候您?”
“啊~~~”刘氓大喊一声,推开约克冲大厅的门口跑去。
其他的仆人见刘氓跑过来,慌忙闪身躲开,当刘氓经过身边时都缓缓鞠躬,幽雅又不失风度,反而是刘氓这个被仆人们尊敬的少爷,一边口吐白沫一边狂奔,都没有注意到鞋带已经松开把自己绊倒,翻滚着冲下了楼梯。
就在马上冲下那条石头甬道楼梯的时候,刘氓突然看到画家巴特已经站在了楼梯的最下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氓。
“你知不知道,有的血族一辈子没有杀过人,没有吸过血?”巴特盯着刘氓说。
“我,我~~”刘氓想退回大厅,但感觉大厅也非常可怕,只好顿在原地,身体不由自主的又颤抖了起来。
“血液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能量,我们的记忆、智慧、感觉、创造力都存在于血液之中。你现在身体上有什么感觉?”巴特说。
刘氓感觉除了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外,一阵阵麻飕飕的感觉在身体表面传动,也许是头皮发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麻~麻~~”刘氓结巴着说。
“没错,这就是血液的能量已经涌出来了。只是你还没学会如何运用这种能量,只要你学会了就能够拥有巨大的能量,就像这样!!!”巴特突然一声大喊。
刘氓只觉得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把自己捆住,不自觉得被甩了回去。
“哐!”刘氓又摔回到了那个大厅。
刘氓颤抖着想站起来,但奇怪的事发生了。身边本来没有任何人(吸血鬼),但刘氓的手腕、脚腕像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凭空升到了空中。刘氓使劲的甩动胳膊,空中的力量却抓得更紧了,最后几乎要捏断刘氓的手腕一样。
巴特从楼梯上慢慢走了回来,对着空中的刘氓说:“这就是血液的力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接着身体缓缓升起,在空中飞到刘氓身边。
第五章 洗礼
天上一块乌云飘过,慢慢遮住了农历七月十五的月亮,在酷暑的夜晚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散发了出来。
“铛~铛~铛~~”洪楼的钟楼敲响了夜晚十一点的钟声。
巴特说:“时间已经到了,很遗憾你仍然是带着恐惧来接受初次拥抱(The
Embrace,一个人类成为血族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首先被血族吸干身上的血液,然后再吸收血族接引人的血液,完成一个血族的变异)的,剩下的事情等你成为血族后再向你解释吧。”
空中的力量将刘氓固定在了大厅讲台上,巴特也跟着缓缓飘落到了讲台的旁边。
“码嘶牟酋~嘶颐酉囹~”所有的仆人聚集到了讲台的旁边嘴里念着类似咒语的一些语句。
看着这种场面,刘氓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怎么越看越像法圈功集会呢?我就是那个新闻报道上的受害者”。
不知什么时候巴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燕尾服,与其他仆人的装束不同,巴特的衣服全身都是黑色,竟然连一点白边都没有。
“码嘶牟酋~嘶颐酉囹~”仆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巴特张开嘴巴向刘氓慢慢靠了过来。只见巴特嘴里的四个突起的牙齿虽然并不粗大,但却显得非常尖锐,一口咬在了刘氓的脖子上。
刘氓苦笑一下,“还说有的吸血鬼一辈子都没吸过血,你这不是在吸我的血?”眼前渐渐黑了下去,身体也失去了感觉。
这时一种奇特的感觉突然迸发了出来,外面的世界仿佛已经消失,听不到外面汽车的轰鸣,看不到窗外的月光,闻不到油灯的火油味,感觉不到任何外面的东西,只有这个讲台祭坛。“码嘶牟酋~嘶颐酉囹~”的咒语在空中和脑海中回荡,刘氓心里也不自觉得也念起了“码嘶牟酋~嘶颐酉囹”。
“码嘶牟酋~嘶颐酉囹”,这奇怪的咒语在刘氓脑海不断的重复,最初只是仆人们像念书一样刻板的声音,但慢慢的居然变换成了一个阿拉伯特色的管乐的音调,一句里面有三个变调,虽然诡异却自成音律。
“码嘶牟酋~嘶颐酉囹~码嘶牟酋~嘶颐酉囹~撒丝牟哩亢戛嘛~嘛尕尤莱苜冥嗑~码嘶牟酋~嘶颐酉囹~尤伥乎威喃佐没~悠伥茗夕毵腥妊~”
最初只是重复“码嘶牟酋~嘶颐酉囹”这一句,但一会儿变成了完整的一首阿拉伯音乐,在脑海中不停的回荡。随着音乐的回旋,刘氓感觉自己弹奏着“乌德”(一种外表类似于琵琶的乐器,有五根琴弦,音调高亢,被阿拉伯民族称为阿拉伯乐器之王),嘴里唱着那首咒语似的歌曲。这时周围不断冒出蛇、蜥蜴、蝙蝠各种生物,随着自己的音乐起舞。这首奇怪的咒语成了刘氓指挥这群动物的指挥棒,可以让它们快乐或者悲伤。
乐声渐渐淡去,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就像潜在深水中一点一点的浮上水面。刘氓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感觉到自己是躺在那口棺材中,心脏静静的躺在胸口,没有跳动,身体也感觉不到冷或热,只觉察到有丝丝微风在棺木上方流动。
“不会又做梦了吧?”刘氓喃喃的道。
“不对!”刘氓不禁一个激灵,想起昏迷前巴特那尖锐的牙齿和仆人们那怪异的咒语,猛然睁开了眼睛。
首先出现在刘氓眼中的居然是拿着一个烛台的巴特。
巴特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一般的血族在接受洗礼后通常要昏睡三天,就算血族中的最强者Antediluvian(安泰迪鲁威恩)也用了整整一天才完成变异,没想到你只用了六个小时。”说完两句话的巴特居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本来纯白的脸上有种蜡黄的颜色。
看着巴特在身边说话时露出那尖锐的牙齿,刘氓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