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刘瑞金的微笑,楼燕词不达意地说道:“嗯,我希望他们会做饭,我可是只会做沙拉和煎鸡蛋饼。”说着,她的脸红了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笨的?”
刘瑞金嘿嘿笑着,“没关系,我可是厨艺高手。红烧牛腩、麻辣鱼头、咸鱼茄子煲都是我的拿手好菜。”
“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楼燕高兴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她仰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刘瑞金的脸。刘瑞金越发得意了,“我的手艺多了去了,就怕你吃都吃不过来。”
“那我们现在就弄点吃的吧。”楼燕拉着刘瑞金的手径直向厨房走去。“另外,我还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在飞机上,你的情绪还很好,谈了很多关于我们未来的计划。可自从你下了飞机,跟那个阴着脸的男人谈过话以后,你就变得很沮丧。尽管你在我面前强装笑脸,但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她身子倚靠在冰箱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刘瑞金的脸。“亲爱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的神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会尽可能地把一切都告诉你,”刘瑞金吻着她。刚才楼燕的一句“亲爱的”让他十足地受用了一把。“不过,是在吃了晚餐以后。”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我还真的有点饿了。”她打开冰箱。“看看这里有些什么?哇,这么多的东西,足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了。”
“够你吃一个星期的。”刘瑞金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三条‘饿汉’呢。”
“这里的东西都是你自己买的吗?”
“那还会有谁呢?”
“其他的事也是你自己做?”
“当然啦。哪还会有谁呢?”刘瑞金还是嬉笑着,“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吃,有时甚至就住在单位里。”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坦然地说,“这些是有点不正常,但我觉得这样很自由,也习惯了。”
方便?自由?他带着他的书、唱片和油画四处游荡着;而他的前妻却带着他所有的积蓄和家产投奔了一个房地产商人,过着悠闲富足的生活。
“你想吃什么?”她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亲自动手给刘瑞金做点什么。
“什么都行。越简单越好。”
“那,我看,”楼燕打量着冰箱里的食物,“我给你做一个咸肉蛋饼,然后再给你煮一碗速冻饺子吧。”
“当然可以。不过,”刘瑞金沉吟了一下,“为了节省时间,你来煎蛋,我煮饺子。”
“真不亏是当领导的,什么时候都要发挥核心作用。”楼燕冲着他挤挤眼睛。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起那场失败的婚姻,但在语气中对目前的生活状况既没显得过度的苛求,也没表现出极度的满足,就像他身上穿的衣服——自然随意,一个“亚麻色的男人”。想到这儿,她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她为自己能够发明这么一个恰如其分的新名词很是自鸣得意。
刘瑞金煮好了茴香馅的速冻饺子,然后又用辣椒油、酱油、醋和一把葱末做好了调料。他转过身看见楼燕正专心致志地随时准备翻动煎锅里吱吱作响的、浸满了蛋汁的咸肉片,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刘瑞金深情地望着她。“谢谢你,燕子。三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饭。”
楼燕用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刘瑞金的脸颊,眼睛里流露出痛惜的目光。“如果你愿意,下一个三年、三十年我都给你做饭,尽管我做得不好。”
“是真的?那太好了!”刘瑞金激动地抓起了楼燕的手,狠狠地亲吻着。
“哎呀!你弄疼我了。”楼燕一边叫着,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饭吃完了,刘瑞金向她谈起了那个坏消息——那盘巴黎的录音带在档案室里神秘失踪了,李天养为调查此事,今早也出了事。
“他……”楼燕紧盯着刘瑞金的眼睛。
“死了。”
“是谋杀?因为那盘录音带?凶手抓到了吗?”她的心突然缩成了一团。
“具体的还在调查中,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瑞金,你是不是要继续这个调查工作?”第六感觉往往是可怕的。
“别担心,我只是负责完成他的报告,此外就是你的安全。等我把这份报告写完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你。”他抓起她的手抚摸着。
“把我塞在这里,不能打电话,也不让见人,那盘录音带里究竟是什么内容让那么多的人如此地关注,而且为此失掉了性命?”
“这里面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一些有关我在巴黎的遭遇,还有点我与路野和他的朋友在咖啡馆里无关紧要的谈话内容。难道是因为那个路野?可我并没有跟他说些什么呀。”
“你是没跟他说什么,但真正的起因是因为你在这之前见到了穆勒,并把他交给你的文件带回了国内。所以,路野一路跟踪你。在北京,他没有得手的机会,便通过乔布里设计,想在都灵绑架你,进而得到有关穆勒的消息。还好,我们成功地摆脱了他设下的埋伏。〃奇〃书〃网…Q'i's'u'u'。'C'o'm〃但现在,他已经到了新加坡,估计很快他又要出现在这里了。”
“这里?在北京?”楼燕感觉出自己的腿在瑟瑟地发抖。
刘瑞金紧握着楼燕的手。“不用怕。这只是一场较量而已。”他的语气中渗透出一股杀气。“只要他敢来,就别想再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我是安全的。你看,这么隐蔽的地方,还有两个你们的人在我的身边。”她强迫自己做出了一个笑脸。“我能用你的书房和电脑吗?为了生存,我还要继续努力工作呢。”
“你还要写梅尔斯教授?还是你的意大利之行?”刘瑞金诧异地问道。
“我想,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谈这次所发生的事情,也许那些关心我的读者会很感兴趣的。”她忽闪着黑黑的眼睛,有些兴奋地说道,“很有可能,《超导研究》会出现一个新的栏目,专门刊登采访过程中所发生的奇闻逸事。你说怎么样?”
“好,简直太好了。你的主意真妙!”只要她的注意力不在路野身上,怎么都行!刘瑞金心想。“不过,你先不要往外打电话,包括苏正平。我会帮你联络的。也不要在网上停留太久,他们会查到你的IP地址,然后顺藤摸瓜……”
“我知道了。可你打算跟老苏说些什么?”
“很简单,把能告诉他的尽可能都告诉他。你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吧?”
“是的。他跟我提起过你,尤其关于你那个‘可爱的’前妻。”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我是无意的。”楼燕感觉到在他的语气中既没有痛苦,也无尴尬,他已经把全部向自己坦陈了,而且对那段早已逝去的婚姻也已经淡漠了。她起身抱住了刘瑞金。“你去干你的事吧,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不为你担心。怎么样?成交了吧?”说罢她轻轻地亲吻了他。
刘瑞金紧紧地抱着心爱的人,让她倚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定不要打电话,答应我。”
“你就放心吧,有电话我也不接!”
“没人往这里打电话。就算有,也会直接通到我的值班员那里。”他用力搂着她,轻声地说道,“燕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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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得力助手
北京时间21:00,办公室,刘瑞金正在翻阅着刚刚从王德新——李天养的助理那里拿到的那份材料。
房门已经上紧了锁,走廊里也是一片的寂静。李天养的报告共有六页纸,搜集的资料多得难以置信,而其中事件所涉及的时间、地点、过程和结果,以及言简意赅的简要分析和总结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但是,李天养却没有明确地指出“鼹鼠”是谁!
路野和钟平都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两个人谁是主谋?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李天养居然还提到了麦戈金!很显然,他已经将麦戈金与“恰克”行动做了直接或者间接的关联分析。但刘瑞金本人对麦戈金的案件并无太多的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尽管他在上次参加的安全调查会上听到了李天养、黎南与钟平有关麦戈金案件的简短对话,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想从中找出麦戈金与钟平或者是“恰克”之间的必然联系,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资料,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几乎是无能为力的。也许,这也是自己介入或者掌管此案的最大的障碍之一了。当然,解决办法之一——就是除了得到必要的授权以外,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是的,时间也许是侦破此案的第二个障碍——此时此刻,穆勒(恰克)正在日夜兼程赶往这里;路野也一样,所不同的是也许“家贼”更加难防;潜伏在内部的“鼹鼠”也正在虎视眈眈地窥视着……
李天养在报告中只是简要地对“鼹鼠”的动机提出了疑问,并无更加明确和细致的分析。但是,他们其中一个就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鼹鼠”之说,李天养则已经是确定无疑了。刘瑞金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是他目前最得力、也是最喜欢的助手。尤其是蒋丹,他一直非常倚重他。
然而听过蒋丹和姜炳华与李天养对话的磁带后,刘瑞金更加迷茫和沮丧。很显然,李天养在这两人之间更倾向于蒋丹在回答问题时的闪烁其词。但蒋丹不是行动高手——如果李天养的死跟他有关的话。也许在平常的接触中让自己产生了歧见,在评判朋友的表现时让狭隘的情感占据了上风。“但是,”刘瑞金愤懑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干这种事。”
他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检视着那份报告,而且连续又听了两遍谈话录音。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切都要通过“鼹鼠”自己的行迹来发现他和捕获他。这当然需要细心缜密地反复进行比对、分析和判断,但魔棒却在毫不留情地驱使着太阳与月亮争先恐后地交换着座位——时间,他永远需要的武器就是时间,尽管它并不属于他自己,或者说,他本人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抬头望着窗外闪烁着的星星点点的灯火。这使他不由得想起了在阿曼多餐馆里路野那个阴险的侧脸。他相信,就在不远处,路野及其同伙肯定也正用狼一般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窥视着他。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走动?他起身将材料归拢起来,锁进了保险柜,然后走出了房门。
走过前面的楼口向右一拐,发现第二个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推门一看,居然看到蒋丹正匍匐在电脑前忙碌着。
“咦,你回来了?假期休完了?怎么这么快?”蒋丹高兴地站了起来,好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是呀,刚回来一会儿。你怎么样?”刘瑞金欣喜地望着他,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依旧喜欢面前这个小伙子。
“我嘛,还可以吧。”他有些迟疑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猛地拉住了刘瑞金的手。“你知道吗?老板住院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摔倒在自己的家里,颅骨破裂,好像很严重。”他的面容憔悴,神情也很紧张,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刘瑞金没有吭声,走到了蒋丹的电脑前,原来他正在清风网上下围棋。
“瑞金,你知道录音带不见了的事儿吗?听过我跟老板的谈话录音了?”蒋丹继续忧心忡忡地说着,“那天,值班员被麻醉之前,我确实也在档案室,但我跟此事的确没有关系。”
“是的。老板打电话告诉我了。”
“他告诉你什么了?”
刘瑞金咄咄逼人地盯视着蒋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