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之月落- 第3节

小娟低头一礼后悄然退下。

面对平静的小湖，琉月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无法再过多的要求自己压抑，她的手微动，一道劲气一闪而逝。小湖却开始了无声的剧烈翻腾。受惊的小鱼四散而逃，但逃不走的只能在那劲气之下化成血雾。湖面逐渐被血色染红。琉月纷乱的心神看着眼前的一片猩红，忽然之间涌起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她又想起了以前，那些深刻在她脑海里的杀戮场面，而她偏偏就是主角，站在腥风血雨中露出仿佛不属于她的笑容。忽然之间她转身离开，她无法再站在那里。她只想逃。

仿佛被什么追赶着的琉月冲进了自己的卧室，在她眼前的却是显得有些被她的举动惊到的新住客。这位新住客显然很高兴的看见琉月。他刚想说话，却被琉月打断。

“三天后！我们决斗！”　

琉月用毫无表情的表情看着楚天，用不属于她的语调说着，随即琉月走了出去。楚天满脸的愕然，但望着琉月逐渐消失的背影，他又沉思起来。

第四章　决战之前

之后的三天，对琉月来说就如同魔咒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召唤“水月剑”都出现了困难。琉月无法形容她现在的状况，但她知道，若再如此下去她恐怕会被水反噬。

这个时候，傲天影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什么事？”琉月的语气烦躁，甚至忘却了她对傲天影的恐惧感。

“师尊让你去见一个人！”傲天影难得用柔和的声音对着琉月说话。

琉月闻言之后，却更为心神纷乱，立即拒绝道：“不去！我要练功！”说完琉月转身准备离开，却怎么也没想到傲天影竟会一把拉住她。琉月惊讶的望向傲天影，从琉月拥有记忆以来，她就不记得傲天影碰过她。

然而傲天影却连面色也没有改变一下，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的语气再次回到以前的毫无起伏：“必须去！”

琉月恼火道：“你放开我！我不想去！”琉月开始挣扎，但却怎么也挣不开傲天影的手。

傲天影仿佛充耳不闻，转过身拉着琉月迈开脚步，口中却传来一句：“你这个样子再练下去，怕也不会有结果！明天就是决斗之期，从现在起你最好先忘了决斗的事！”

琉月一下愣住，也忘记了挣扎，喃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傲天影犹若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再道：“现在的你，并不是你！你乱了！”

琉月闻言之下全身一震，没错！是乱了。从那天开始！楚天强大的实力、怪异的行事，都是自己混乱的原因。除了杀人以外，琉月能接触到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而楚天的一切有足够影响自己的杀伤力。要胜他就必须抛开这些！可是……做的到吗？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一决高下后杀了他吗？不，不想他死！之所以救他，就是因为不想让他死！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只因为自己不想而已！可明天……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琉月被傲天影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在傲天堡的逐鹿园前，傲天影忽然顿下脚步，转过身。琉月一时不查险些撞上他。小小惊呼了一声后，琉月的眼神堪堪对上傲天影的。

傲天影火红的双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焰，他轻轻放开拉着琉月的手说道：“如果你想清楚了，那就进去。师尊在里面等你。若还没想清楚，那就再等一下。”

不知为什么琉月总感觉今天的傲天影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但她却无法言述其差异。不过傲天影的语气多少有些激怒情绪并不稳定的琉月。

“我的事似乎还不劳师兄过问！”说完后琉月也不看傲天影是何反应，径自走进了逐鹿园。

逐鹿园是傲天堡接待重要贵宾的地方。自傲天一雄称霸一方后，就没有多少人走进过逐鹿园。可见这次的宾客身份必然不凡。然而这一切在此刻却丝毫不能引起琉月的注意。她想的更多的则是明日的决斗。不过琉月也知道，正如傲天影说的，现在不应该再想下去了。

逐鹿园中的迎客亭中，传来了傲天一雄豪爽的笑声。琉月暗中感觉奇怪，父亲为何会如此高兴？好奇心的驱使下，琉月不由加快了脚步。

傲天一雄时下陪伴的客人却是一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一身华而不喧的服饰配上修长的身型，手中则摇着一柄折扇。他面露淡淡的却仿佛能沁入人心的微笑，双眼却深邃剔透似乎能够看穿人心。一举一动中均流露着高贵气质。让人一看便知他绝非常人。此刻他正和傲天一雄愉快的相对而谈，丝毫没有对这个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枭雄存在些许的畏惧感。可见这名年轻人的不凡之处。

这时，傲天一雄远远看见琉月走了过来，立刻露出笑容站起，向那年轻人招了招手，说道：“呵呵！九王爷！容我来替您引介！这就是我的女儿琉月！琉月，快过来！这位可是身份尊崇的九王爷！”

琉月闻言心中惊讶万分，完全没有想到闻名天下，甚至有超越当今圣上威名的九王爷竟会是如此的一位年轻人，可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父亲和他之间会有什么样的交集？心中疑问重重的琉月表面却不动声色依旧乖巧的走近傲天一雄，朝着九王爷一礼道：“民女琉月见过九王爷！”

“啊！免礼！免礼！本王孤身在外，那些凡俗礼节当免则免吧！不过琉月小姐果然如傲天堡主所说的国色天香啊！”九王爷的双眼中明显的流露着激赏之色。

琉月淡淡一笑，道：“王爷说笑了！民女愧不敢当！”

傲天一雄在旁笑道：“好了！来！坐下再谈，坐下再谈！”

九王爷点头，边随着傲天一雄分宾主坐下，边带着玩笑口吻说道：“傲天堡主也着实小气。如此神仙中的人物，却从未与人谈起！岂非是要让我等凡夫俗子遗憾终生？”

傲天一雄闻言大笑，连声道：“王爷说笑了！”

而此刻，琉月却紧走两步，对傲天一雄说道：“父亲！琉月想先告退了！”

傲天一雄讶异的问道：“琉月！这是为何？”

“父亲难道忘记，明日女儿尚有一事未了！琉月想先去准备！”琉月轻声提醒。

傲天一雄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也好！待为父与九王爷秉述。”说完，傲天一雄转向九王爷，继续道：“九王爷，小女明日有一战约，想先行告退。还望九王爷应允！”

“哦？”九王爷面露好奇的神色，说道：“没想到琉月小姐看似柔弱，原来竟也是一位巾帼奇女！傲天堡主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呵呵！王爷抬举了！”傲天一雄有着老怀大慰的表情。

九王爷继续道：“既然小姐明日有战约，本王也不好打扰小姐用功。不过本王有一请求，还请小姐答应。”

琉月点头道：“王爷请说，只要民女能做到，自会答应。”

九王爷笑道：“不知本王是否有此荣幸替小姐呐喊助威呢？”

九王爷此话一出口，不仅琉月，甚至傲天一雄也怔了一下。琉月不由看向她的父亲，眼中满是期望他能够拒绝的意愿。可傲天一雄略做沉吟之后，说道：“既然是九王爷开的金口，我等自不会拒绝。”

九王爷闻言笑道：“如此多谢堡主！琉月小姐！祝您明日旗开得胜！”

琉月无可奈何之下，谢过了九王爷后，告退离开。然而在返回小楼的路上，她却看见傲天影带领着一批黑衣人骑上快马，急驰出傲天堡。琉月心中一紧，她很清楚这一情形意味着什么。世上将再起一阵腥风血雨！若非为了明天的决斗，自己也必将是其中一员。琉月脚步匆匆的返回小楼。

楚天斜靠在小楼的门口。因为琉月的命令，他不能踏出小楼一步。当然，其中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离开小楼。伤势早就痊愈的他，并非一声命令就能困住的。他对三天前，琉月提出的决斗存在相当大的疑惑。这些天来，虽然他并没有见过琉月太多次，但他知道，琉月并非一个好斗的人。甚至可说，她是一个相当天真的女人。但她时不时却表现出一种让人难以描述的矛盾感。正是这些因素深深的引起了楚天对琉月的兴趣。他想要多了解这个迷样的女人。而现在他正看见了琉月动人的身姿向小楼走来。

“琉月！琉月小姐！请等一下！”楚天喊住了对他视而不见的琉月。

琉月顿住脚步，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

楚天盯着琉月的眼睛说道：“小姐！在下并不想和您决斗！”

琉月面露冷笑道：“这恐怕由不得阁下！”

楚天相当认真的说道：“小姐！在下绝对不会再和您动手！”

琉月露出不肖的笑意，说道：“这话您之前也说过！”

楚天顿了顿，苦笑道：“小姐！在下委实不明白！您并非真的想和在下决斗，又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呢？”

琉月闻言一惊，仿佛被看破心情似的一阵纷乱，她喝道：“谁说我不想和你决斗的？”

楚天没意料到琉月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忙道：“不！在下的意思是…怎么说呢…在下并没有看出小姐您有任何战意啊！而且在下也确实不想和小姐动手！”

“哼！战意？就因为这无聊的东西吗？告诉您！您最好对明天的决斗认真一点。如果明天您胜了，那您将可以活着走出傲天堡！不会有人为难您！但若败了，明年明晨恐怕就是您的祭日！”琉月流露着愤怒的语气。

然而楚天却用懊恼的语气说道：“小姐您心地纯洁善良，绝对不会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您怎么偏偏要与在下决斗呢？”

琉月闻言之下，不禁冷笑出声：“心地纯洁善良？呵呵！你竟会以为我心地纯洁善良？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对我了解多少？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我……”楚天面对琉月的质问竟无以为复。

琉月眼露不肖，道：“为什么要和你决斗？因为我想杀了你！我喜欢杀人的感觉！你知道怎么让一个小孩不发出任何声音就死去吗？有很多方法，可我最喜欢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然后用我的剑割断他的喉咙，只有这样，他的血才不会溅在我身上！你知道如何让一个母亲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吗？那就是把剑放在她孩子的项上！可这些人都是平常人！我更喜欢杀高手！看着他们痛苦哀号！我……”琉月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失去理智。

“住口！”楚天无法再听下去，他不希望这些残酷的字句从琉月的口中发出。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心痛！很痛很痛！他说道：“够了！你明明不是这样！却又为什么……好吧！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会同你决斗！但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你杀死！这样你满意了吧！”说完后，楚天拂袖而去。

琉月怔怔的望着楚天的背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就如同流水一般涌出来。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她应该要想些什么……

“其实，你也可以活命的……只要杀了我……”琉月喃喃道，她并不知道这句话楚天是否有听见。

第五章　死斗

沐浴，更衣，熏香！决战前的仪式。

在小娟的服侍下，琉月刻意换上了一件粉色的罗裙，就仿佛要出席盛大的典礼。这是琉月从未穿过的罗裙却出奇的合身，仿佛是特意为而她做的。父亲说，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琉月从来没有过母亲的记忆。但当她穿上那件衣衫时，她仿佛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

秋似乎已经深了。可走在秋阳下的琉月却有着初夏般的感觉。小湖在阳光的照耀下奕奕生辉仿佛在向着天空施展它的魅力。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