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说道,“完美的一生和崇高的功德
曾使一个女人位于天上更高的地方,
她在你们下面的尘世奉行的原则,让她穿戴修女的面纱与衣裳,
以求至死都要与那位新郎做伴,
不论是白昼苏醒还是夜晚安眠,
那新郎能接受任何出于仁爱、迎合他的欢心的誓愿。
为了追随她,我在青春年少时就逃离世俗,
用她的衣衫把我自身裹住,
立志走她的教派的道路。
后来,一些男人更多地使用恶行,而不是善举,
那我劫出了那温馨的隐修之地,
上帝知道后来我的生命落到何等结局。
科斯坦扎皇后
在我右边向你显示出的
这另一片光辉,放射出我们
这一重天的全部光明,
我所谈有关我的事情,也是指她本人:
她生前曾是修女,同样也曾被人
从她的头部夺去那神圣头巾的阴影。
但是,既然她不得已重返红尘,
违反她的意愿,违反良好的民风,
她则始终不曾揭掉心中的纱巾。
这便是那伟大的科斯坦扎的光芒,
她从索阿维的第二个狂飙中,
生下了第三个狂飙、也是最后一个掌握大权的人。”
她就是这样与我谈话,随后则开始唱道:
“万福玛利亚”,一边唱着,一边销声匿迹,
犹如重物沉入深暗的水底。
我的视线竭尽所能,把她跟紧,
直到她消失在我眼里,
这时我转过身来,面向那使我抱有更大渴望的标记,
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汇集在贝阿特丽切身上,
但是,那一位却对我的视线大放光芒,
以致我的视力起初无法承当;
这令我推迟提问,慢把口张。
第四首
但丁的疑问(1…27)
享天福者的所在地——天国(28…43)
誓愿未偿(64…117)
但丁的新疑问(118…142)
但丁的疑问
就像有选择自由的人处在两种饭食之间,
这两种饭食又同样刺激他的胃口,距离他也同样远,
他会在把其中的一种送入口齿之前,便因饥饿而先把性命送断;
同样,也像一只小羊处在两头想要把它吞食的恶狼之间,
它对任何一头都怕得心惊胆战;
一只处在两头梅花鹿之间的狗的光景也是这般:
因为在我的种种疑问以同一种方式推动下,
我若缄口不言,我既不会把自己责怪,也不会把自己称赞,
既然这是必不可少。
我一声不响,但是,我的渴望却显露在我的脸上,
通过面部来提出问题,
其渴望热切的程度远远胜过用言语来明确宣讲。
贝阿特丽切所做的恰好与但以理所做的一样,
尼布甲尼撒曾在盛怒之下,
对他雷霆大发,把他冤枉;
她说道:“我清楚地看出,
一个又一个渴望如何把你敦促,
以致你的急切心情作茧自缚,不敢向外表露。
你曾这样论述:‘既然善良的愿望持续不变,
又是根据什么理由,
他人的暴力竟然把我的功绩程度削减?’
另一点也令你产生疑问:
依照柏拉图的定论,灵魂仿佛应返回星辰。
这些便是在你的意愿中,以同样的方式把你催逼的问题;
因此,我首先要把那个苦胆较多的问题来谈论。
享天福者的所在地——天国
撒拉弗当中最靠近上帝的那位、
摩西、撒母耳以及任你挑选的那个约翰,
我还要说,不可那玛利亚抛开不算,
他们的座次并非在另一重天上,
那重天与你如今所见的这些精灵的住所不一样,
他们享受天福的岁月也并非有短有长;
而是大家都处在那最高一重旋转的天体,
他们的甜蜜生活有所差异,
因为他们对那永恒灵气的感觉程度深浅不一。
他们在这里出头露面,
并非因为他们命定要呆在一圈,
而是为了显示这是天国之中最低的一重天。
这样讲述才适宜于你们的智力,
因为那智力了解事物,只能凭感觉,
然后,事物才由心智来理解。
为此,《圣经》才屈就你们的能力,
把足与手赋予上帝,
并使之别具含义;
圣教会在《圣经》中也用人的形象
来描绘加百列和米迦勒
以及使托卑阿恢复健康的另一个。
《蒂迈俄斯论》论述有关部门灵魂的那个内容
与在这里所见的情况并不雷同,
因为看来,他的感觉与他所说的话不差毫分。
它说,灵魂要回归它的星宿,
因为它认为,那灵魂是从那里离去,
而这时,自然则使它具有某种形式;
或许,它的定论是别有所指,
是它的言论不曾显示,
也可能是它抱有意图,不被别人讥刺。
倘若他指的是:影响的荣光和谴责
要返回这些旋转的天体,
也许他的弓箭射中某些真理之的。
这个原理,由于被人误解,
已使几乎整个人世都步入邪道,
竟至用宙斯、墨丘利、玛尔斯来为星辰命名,向它们拜倒。
誓愿未偿
另一个困扰你的疑虑毒害较小,
因为它那险恶用心不会把你
引到别处,与我分离。
我们的正义在凡人的眼里,
仿佛是非正义,
这是证明信仰、而不是证明异端邪恶之举的问题。
但是,既然你们的精明使你们
能很好地洞悉这个真理,
我将像你所渴望的,使你感到满意。
如果说,那个遭受暴力的人,
不曾给予那个施加暴力的人以任何辅助,
这才算是暴力,那么,这些灵魂就不会得到宽恕;
因为倘若不愿从命,意志就不会软化,
而是会采取如自然促使烈火向上燃烧那样的做法,
即使暴力上千次要把它压下。
因为倘若意志屈服,不论其程度大小,
都是助长武力;而这些灵魂正是这样做的,
她们本可逃回那神圣之地。
倘若她们的意愿是坚定不移,
就该像洛伦佐坚持在铁篦上挺立,
也像穆丘对待他的手那样严厉,
这样,对方就会把她们推回到原来把她们拉出的那条道路上,
一旦她们争得解放;
但过于罕见的也正是意志如此坚强。
根据这些论述,倘若你像诸神那样,
把这些论述领悟,原有的论据就可以消除,
不然,它还会多次把你纠缠,令你厌恶。
但是,现在又有一道关口横亘在你的眼前,
单靠你自己,你是无法出关:
因为在出关之前,你已会疲惫不堪。
我曾把如下一点作为确定无疑的事,灌输在你的心中:
享有天福的灵魂不会说谎,
因为他总是侍立首要真理的身旁;
再者,你曾听到皮卡尔达所讲的话:
她说科斯坦扎保持住对面纱的感情,
她在这一点上似乎与我的说法有矛盾。
兄弟,过去曾发生过多次这样的事:
为了从危险中脱身,
人们违背心愿,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就像阿尔梅奥尼斯,在他的父亲请求下,
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为了不致丧失孝道,他才变得如此残酷无情。
谈到这里,我但愿你能想到:
武力与意愿混在一起,干出这样的事,
这样触犯天怒的行为不能恕饶。
绝对的意志不会向恶行听命俯首;
但是,它之所以这样逆来顺受,
是因为害怕:倘若抗拒就会陷于更多烦忧。
因此,皮卡尔达说明那一点时,
她指的是绝对意志,而我指的则又是另一种意志;
以致我们两个都讲的是真情实事。”
神圣溪水的波浪就是这样流动潺潺,
它流出那水泉,而那水泉又正是任何真理之源;
这就平复了一个又一个求知欲念。
但丁的新疑问
我接着说道,“哦,首要的爱人所心爱的人,哦,神的造物,
您的言谈把我烘暖,把我冲洗,
令我日益充满活力,
我的情感还没有如此之深,
足以用感恩来报答您的鸿恩;
但是,无所不见和无所不能的那位会对此做出反应。
我很明白,我们的心智永远不会感到满足,
倘若真理不把它照亮,
而除去这个真理之外,任何真理也就无法存在。
一旦心智获得真理,就栖息在它的怀中,
犹如野兽伏卧在窝洞;而且,做到这一点,确有可能:
不然,任何渴望都会落空。
正因为有那样的渴望,疑问
才像嫩芽一样,从真理的树根下产生;
正是自然把我们一层一层地推上顶峰。
这一点把我推动,也令我抱有自信,
夫人,我怀着尊敬的心情,
向您请教另一个真理,因为我尚未把它弄清。
我想知道,一个凡人是否能使你们满意:
用其他善举来把未偿的誓愿代替,
这些善举在你们的天秤上也并非小到不值一提“。
贝阿特丽切用按充满爱抚光辉的双眼把我注视,
那双眼是如此神圣,竟压倒我的视力,
逼它向后逃避,
我几乎感到惊慌失措,把双目垂低。
第五首
关于誓愿的理论(1…63)
对基督教徒的告诫(64…84)
升入水星天(85…139)
关于誓愿的理论
“如果说,我是用爱的炽热火光把你照亮,
而那明亮的程度又超出尘世所见的情况,
这就使我把你的视觉能力挫伤,
你不必感到惊奇;因为这是来自完美的视力,
这样,正如它所理解到的,
它能朝它所理解的善的方向,迈出步履。
我看得如此清晰,
那永恒的光芒如何已经辉映在你的心智里,
一旦见到这光芒,也只有它才能永远把爱燃起;
而倘若有其他东西把你们的爱引诱过去,
那无非是那永恒光芒留下的某些痕迹,
这些痕迹竟被误解,照耀在这里。
你想知道是否可以用其他效劳
来偿还未竟的誓愿,
从而使灵魂安宁,避免争端。”
贝阿特丽切就这样开始这首歌;
就像是一个人不曾打断她的谈话,
那神圣的论述照样继续叙说。
上帝在造物时,出于他的慷慨大度,
曾赐与最丰厚的礼物,这礼物
既是他最欣赏的那个东西,又与他的善心相符,
这便是意志的自由;
所有那些智慧造物过去和现在都获得这个赠品,
也只有它们独自享有。
倘若你由此来推论,
你就会明白誓愿的崇高价值,
只要这誓愿的发出是在你同意发出誓愿时,上帝也同意你发的誓;
因为在上帝与人订立的契约当中,
犹如我说的这个珍贵之物要变成牺牲品;
而做到这一点要依靠它自身的行为。
因此,又能拿什么东西来作为补偿?
倘若你认为还可以把你已献出的那个东西善加使用,
那么,你就是想用不义之财来把善事完成。
你如今已把最重要的一点明确;
但是,既然圣教会在这问题上作出特许,
这看来与我向你揭示的真理相对立,
你还应当在餐桌上暂坐片刻,
因为你所吃的这顿饭食坚硬难消,
它还要求有人助你把它消化掉。
你该向我对你说明的那个内容敞开心灵,
把它牢记心中;因为已经理解不等于学问,
倘不把它铭刻在心。
这种牺牲的基因要由两件东西构成:
一件是所做的那件事情;
另一件是信守合同。
这后一点绝不能一笔勾销,
除非已经切实做到;
上面已经如此明确地谈道:
因此,以色列人必须做出献祭,
尽管某些祭品可以更替,
正如你想必知道的。
另一点是曾向解释为物质问题,
它完全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即使用其他物质来更换,也不致有过犯。
但是,你切不可听凭你的任何心意,
随便更换你肩上的负重,
倘若没有把白色钥匙和黄色钥匙的转动;
你该把任何这样的更换看成轻率之举:
倘若把放弃的东西不曾包含在那代替物里,
正如四本应包含在六里。
因此,不论何物,因为它的价值而分量极大,
竟至把任何天秤都压垮,
也不能用其他东西来替换它。
对基督教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