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住处去了。
夏鱼儿叹了一口气,走进客厅里,她要给一个工头交待制瓷的事情。今年的订单不少,可不能马虎一点,要是把货给耽误了,薄家的名誉可就不保了。所以夏鱼儿这几天异常地忙碌,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啊,可是小文和剑兰都不争气,一天不见个人影,只有小桃乖巧,可惜………。想到这里夏鱼儿不禁眉头微皱。正想着,任凭风走进来。见夏鱼儿一脸愁容,不由上前询问,于是两人来到花园里漫步。
走了一会儿,夏鱼儿突然说道:“唉,薄家的瓷业,将来传给谁好!想起这件事我就烦得不行。就说刚才要给人做的七件套“婴戏”图吧,捉迷藏图,放风筝图,斗蛐蛐图,玩花灯图,蹴鞠图,习武图,对弈图,这景德镇上除了薄家就没哪一家烧得好,这其中的诀窍我要讲给剑兰听,他听不了两句就跑掉了,再找他,干脆躲在外面不回来,跟几个流浪儿瞎混。“
任凭风安慰道:“我倒听说他们几个在镇上口碑不错,我在路上也看见过他几次,雄纠纠气昂昂的,颇有几分男子汉的样子。鱼儿,我真觉得你不用那么发愁,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夏鱼儿摇了摇头:“我没觉得。这两天你看到了,家里忙成这个样子,兰儿连个人影也不见,都十九岁了。哎,没指望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一天到晚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要当什么剑客、游侠,一脑瓜浆糊。小文又是个没肝没肺的,上了学也没啥长进。早晚嫁个人,打发走了事。我最愁的还是小桃。”
任凭风笑道:“说不定日后小桃有出息呢。刘先生不是说,要带她去北京学习绘画吗?”
夏鱼儿想到那天签约后,客商刘先生是好心说过,她一笑:“这话你能信?也就是说说而已。人家非亲非故的,只是一个客商,干么要揽这些破事。再说了,千山万水的,走了我也舍不得。她连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
任凭风沉默了,不知如何安慰鱼儿。
夏鱼儿叹口气:“小桃转眼十七岁了,按这里风俗,该找婆家了。可是谁愿意娶一个瘫子?即使有人愿意娶她,我也不放心啊。这孩子太柔弱,太容易受伤害。”
任凭风连忙说道:“小桃还小,不急。实在不行,日后招个女婿到家来,又能帮你,又能照顾小桃,在眼前看着也放心。”
夏鱼儿眼睛忽然一亮:“凭风,这倒是个好主意!对,就招个女婿。也不要多大能耐,实心实意对小桃好就行。”说完,夏鱼儿转向任凭风由衷地说道:“凭风,真是的,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你一来,所有的难题我就都不发愁了,要是你能不离开这里,那该多好啊!”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向任凭风表白什么,一时慌乱,赶紧抬头正好与任凭风双目相对,发现他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夏鱼儿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去。显得有些尴尬,两人默默地走了几步,夏鱼儿忍不住问:“你,你还没定下几时走吧?”
“没有。”
夏鱼儿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你一进门我就在猜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今天来是向我辞行的呢。”
任凭风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我来倒真有一件正经事,这几天我听说附近有盗贼出没,我想提醒你小心一些,为保险起见,夜里不妨多加些人手。”
夏鱼儿一摆手,笑道:“没事,薄家上下那么多人,晚上又有看门巡夜的,谅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
任凭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夏鱼儿很自信,也不便说什么了。任凭风和夏鱼儿走到花园的凉亭里,两人坐下来开始聊天。这时小文听江伯说任凭风来到家里了,也跑进花园找任凭风。刚闯进来就看见任凭风和母亲单独在花园里亲热地聊着什么,小文面孔一沉说道:“哦,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怪不得我到处找不到任先生呢。”
两人听见小文,有些吃惊,任凭风问道:“你找我有事?有什么事,你说好了。”
小文眼珠子一转,走过来,拉住任凭风的胳膊说:“我要慢慢跟你说,我有好多事想问你呢。”
夏鱼儿见状斥责道:“小文,不许缠着任叔叔。”
小文听见母亲这么一说,十分生气,大叫:“就许你跟他逛花园,说悄悄话?任先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夏鱼儿没想到小文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在一旁的任凭风不满地说:“小文,怎么能对你母亲这么没礼貌?”
小文见任凭风脸色不好,只好让步:“我道歉,对不起,总行了吧?妈,我想跟任先生说几句话,你不会坚持要在旁边偷听吧?”
夏鱼儿说道:“我才没兴趣呢,你慢慢说吧。”说完,就走开了。
任凭风有些不耐烦,对小文说:“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中午还有事情。”
小文一噘嘴:“你跟我妈闲呆着也没见你着急啊,怎么一换成我,就说有事要走,你讨厌我,是不是?”
“不,我不讨厌你。”任凭风答道。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呢,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是在找借口搪塞我,难道我是母老虎会吃人吗?”
“你和母老虎也差不多,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子对母亲那么凶的。”
小文撅嘴说道:“那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总是嫌我这儿不好,那儿不对,嫌我不象个女孩儿,不肯整天呆在家里,连我骑马她都要骂我,我能和她亲得起来吗?”说到这小文忽然哭起来:“就因为小桃腿不好,所有的人都关注她,宠着她,就算我在学校考第一名也没有人夸我,可只要小桃在瓷胚上画两笔,大家就把她捧上天,你不也变着法地夸她,鼓励她吗?早知道这样,我宁肯残疾的是我。”说完,小文索性趴到任凭风的肩上痛哭起来。
任凭风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她是担心你出危险,小文,天下没有不疼爱儿女的母亲,更何况你妈妈那么善良,那么充满爱心,她,她简直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女人。小文,没有人忽视你,大家都很喜欢你,只是小桃比你不幸得多,所以更让人同情。她是你妹妹,难道你做姐姐的,还要嫉妒她吗?”
小文擦了擦眼泪,抬眼看着任凭风问道:“那你也喜欢我?”
任凭风回答:“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侄女呢?”
小文一阵失落,说道:“我才不要当你的侄女。”
任凭风诧异地看着小文,小文也感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了,连忙掩饰:“你没听见我一直称呼你任先生,没喊过你叔叔吗?我要当你的…你的徒弟。”
任凭风哑然失笑:“徒弟?你想跟我学什么?”
小文想了半天回答:“学……学做生意啊。你走南闯北做生意,我在景德镇呆腻了,正想出去开开眼界,正好跟着你。天津,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任凭风吓了一跳:“那怎么行?学做生意,你又不是男孩子。不行,这件事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找我,我只有让你失望了。我真的是有事,我得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文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任凭风又回过头来对小文说:“还有,记住,以后叫我任叔叔,你要是再叫我任先生,我只当没听见,不会再睬你了。知道了吗?”
小文没好气地说:“听见了,任叔叔!”任凭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任凭风走进三春茶楼,李凤白看见他,故意夸张地做出迎客的样子,以掩人耳目。“哟,任老板,您来啦,快请坐,小青,给任老板沏一杯最好的龙井。”小青连忙把茶沏好,递给李凤白。任凭风坐下,李凤白把茶端到他面前。
任凭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人,低声说道:“凤白,你坐我这儿来,我有话问你。”
李凤白在他对面坐下,斜了他一眼:“去过薄家了?”
“去过,但什么也没找着,还碰上另一个蒙面黑衣人,我们俩过了几招,此人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最后他逃走的时候,还用上了东瀛忍术中的“烟遁”。李凤白一惊:“你是说日本人?”
任凭风继续说道:“凤白,麟清兄曾经对我说日月盅里的月盅可能流落到了日本,但他并不敢肯定,所以说得不详细,你好好回忆一下,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有关日本人的消息。”
李凤白想了想,说道:“我哥也跟我说过可能在日本人手里。他说溥仪被人从北京赶出来,住在天津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宴请日本人,吃饭的时候把“青花日月盅”拿给大家炫耀,我哥当时就觉得不妥。任凭风接道:“所以麟清兄会认为月盅的丢失,日本人嫌疑很大。”
“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找回月盅的希望不大,他才一边寻找,一边偷偷让我到景德来开茶楼,想办法重烧一只月盅。”
任凭风一拍腿:“这就对了,日本人的想法和麟清兄一样,也想把日月盅配成一对,于是派遣高手到薄家去找制瓷秘籍,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凤白,你在这镇上的时间长,你知道吗,这儿有没有日本人?”
李凤白不解地问道:“除了极偶然的来过几个日本客商,那他们也是谈完生意就走,这镇上也没有日本人啊。”
“不知这个黑衣蒙面人被我发现以后,他会不会离开景德镇呢?我实在想不出,他究竟是谁?”
李凤白说:“你想破脑袋也没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日本人前面,先把薄家秘籍弄到手,这事,只能看你的啦。”
任凭风点了点头,又和李凤白聊了一会儿才离开茶楼。送走了任凭风,李凤白突然想到半天没有看见小青了,也不知这丫头在楼上干什么呢?于是李凤白走到小青房间外面,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有声音。她把耳朵凑到门上,听到小青叫薄剑兰的名字,她吃了一惊。李凤白推门进去,看见小青正开心地吃着荔枝,李凤白走了进来。小青回头看见,吃惊地叫道:“姑姑。”
李凤白问:“你在和谁说话?”
小青有些慌乱:“没,没谁。”小青的手背在身后,冲窗外急摇,示意薄剑兰快离开。李凤白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小青手上还捏着一颗剥到一半的荔枝。李凤白向楼下看去,薄剑兰已经不见了。
李凤白看了小青一眼,笑道:“薄少爷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啊。”
小青被姑姑猜中了心事,脸色煞白。
李凤白见小青如此紧张的样子,笑道:“傻孩子,你怕什么,女人和男人相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姑姑会那么不讲道理禁止你和他往来吗?你跟薄剑兰说,以后要找你就光明正大地来,别偷偷摸摸的。”
小青听到姑姑这么一说,把头低下,小声说道:“我不会让他来的。”
李凤白十分疑惑:“你不喜欢他?你瞧他的眼神含情脉脉,可骗不了姑姑。”
小青明白姑姑的意思,直视着姑姑说:“我是喜欢他,就因为喜欢,我不能用你对付薄家二叔的手段对付他。”
李凤白脸色一变:“小青!”
“姑姑,你别逼我,逼我也没用。”
李凤白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伤感地说:“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是你亲姑姑啊,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把我看成妖魔鬼怪呢?”
小青见状走上前去说:“对不起,姑姑。”李凤白叹口气,意兴阑珊地走出了小青房间。她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