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护工眼力劲好,马上就瞧见了,急忙接过,放到餐桌上,又到老爷子床边守着。
“现在让阿璇多睡会,怕是馄饨到时候都成了糊了,干脆等会四弟过来换我们的时候,我带阿璇出去吃吧。”
裴锦程和申璇离了婚,这是申裴两家人的意识,只有裴锦程心里清楚,他们没离,但他不能挑破,申家人当时到了裴家,大家话说得清楚,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说他们没离婚,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想让他们离婚的人再次站出来让他们离婚。
还不如不说。
只是这称呼,他没有改,该叫大哥的还是叫大哥,该叫爷爷的还是叫爷爷。
虽然称谓未改,但申凯也并不计较,裴锦程喊他“大哥”他也不阻止,都应着,这样的交谈方式,让裴锦程轻松了很多。
“也行,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她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你这手臂……”申凯指了指裴锦程的手臂,心里不免一叹,妹妹终归是大了,小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这样抱在一起睡,长大了,再是心疼,再是宠着,也不可能像裴锦程这样亲密无间的和她相拥而眠。
所以,爱情和亲情,总归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不是他愿意接受裴锦程和申璇之间这种畸形的关系,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看到裴锦程一条三五个字的短信都要笑上一阵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做一个正义之士,打断妹妹的腿?不准她再和有妾室的裴锦程来往?说真的,他比自己的妹妹还要膈应,是真膈应。
裴锦程被压着的手臂没动,手掌倒是张合着活动了一下,淡然的轻声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申凯看着裴锦程,良久才道,“你们打算怎么办?”本想什么也不管,他走了好了,反正早餐送来人家也要出去吃,他实在找不到话说,至少没办法好好说话,但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了。
裴锦程沉吟须臾,“大哥,这事情让我和阿璇自己来处理,行吗?我和她都是成年人,我们知道如何把控自己的人生。”
申凯眸子微微眯起,噙起利刃似的光,倏的一下冲进裴锦程的眼底,刺破了他眼底的那种繁冗复杂的情绪,看到了他的坚持,微叹过后,提醒似的口吻道,“她是我的妹妹。”
裴锦程“嗯”了一声,“她是你的妹妹,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和她之间的事,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得清楚怎么办的,我们都在想办法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都是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人,她是你的妹妹,一辈子都是,这个改变不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可以决定跟谁在一起。”
“但你们这样的关系,不正常!”
“但是……”裴锦程刚刚出声,申璇在他怀里一动,一声不耐的嘤咛伴随着一计粉拳捶在他的肩头,“吵死了,再说话打死你!”
女人发狠似的梦呓嘟囔着,裴锦程收了声,低头看着女人眼睫一颤不颤,秀水似的眉却蹙着,他空着的手抬起,安抚似的拍着申璇的背,“睡吧睡吧,不说了。”
申凯看着这情形,干脆转身就走,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跟裴锦程说这个问题。
自己妹妹不死心,还去怪别人吗?
得了,他们要地下就地下吧,看她还有多少年青春好挥霍的,等老得没人要了,拿钱去养个小白脸伺候她吧!
申凯这种想法绝对不是一时之气,他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只要不滥…嫖巨…赌,不吸…毒卖…淫,不作…歼犯…科,不杀人越…货,不抢劫偷盗,不欺老凌弱,等等类似的行为,他都是能接受的,像他们那幢大楼,只是眼睛一扫,随便观察一下,就知道哪个科长养了二…奶,哪个处长又包了大学生。
随他们好了,反正人生是他们自己的,而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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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一觉睡到中午,是被裴锦程强行拖起床,收拾好,拽出医院去吃饭的。
裴锦程想让她精神起来,便准备拖着她走一段路才坐车,哪知这女人就像虫子似的圈住他的手臂,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走路时,她就睡着觉跟着他走,他无语的问,“你是睡神吗?”
申璇闭着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半天才不满的应了他,“你才是。”
快要走到一段步行带的断路口,那里有两个石墩,是为了防止汽车开进步行带的,裴锦程带着申璇往那边走去,没精神的人,怎么可能好好吃饭?
看着申璇离石墩越来越近,裴锦程的嘴角已经有些坏坏的勾了起来,果然,心里数了1、2、3之后,申璇的脚踢上了石墩,突然一下把脑子里所有的美梦都吓跑了!
一睁眼便看见被她挽着手臂的裴锦程的脸上挂着欠扁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裴锦程!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你这个BT!”申璇吼完,脸都涨得通红。从男人的手臂中快速抽出手来。用力的推开他!她是信任他才敢靠着他边走边睡,他居然整她!
裴锦程愣了一下,不做他女朋友了?什么意思?长腿一下子迈开,追了上去,“喂!!!”
那女人不应他,他便又跑得快了些,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得一转身,伸手攫住她的下颌,垂眸正然道,“喂!做人女朋友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
☆、297:双方家庭的反对
“我根本就没同意!”
“现在又说没同意?”
“就是没同意!”
裴锦程脸一黑,岔然道,“没同意你昨天晚上跟我睡!”
申璇一惊,步行带上这时候走动的人虽不像路口那样多,但还是有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向她看了过来!
她压着声音,呲了牙,“小声点!”
裴锦程从申璇的眼睛看到了她眸底那些惊慌和难为情,吵架不是她的拿手戏吗?这个时候,倒是放不开了?
裴锦程适时往后退了一步,“睡了想不承认?你说个理由来听听!”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乱跳的说。
“神经!”申璇说着就要转身,好好的甜梦被男人吵醒,大街上说话这样口无遮拦!
“我大声重复一次好了!”
“你!”申璇转过身来,嗔一眼裴锦程,“别发神经!”
“过来。”裴锦程双臂操在胸前,闲适的一斜,“手该放哪儿,还放哪儿。”
于是,申璇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便屈服在了裴锦程的淫威之下,连嗔带怨的还是挽上了他的手臂,乖乖的跟他一起散步。
“裴锦程,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老是这样威胁她,难道不提过去的事,换着别的方式也要威胁她,证明他比她厉害,就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裴锦程一听,脚底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他停了下来,申璇说的这个不喜欢,让他有些无法理解,要怎么做?才是喜欢?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被他越想越严重,严重到他想岔开话题,不再进行下去,把她的手从他的臂里抽出来,握在手心里,又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摇晃两下,“我晚上不能陪你了,你只能自己照顾爷爷了。”
“啊?”
“嗯。我要回去了,G城有事情。”
“好。”申璇心想,早知道不生这个小气,一下子就要回去了,居然还吵上这么一嘴,好遗憾。
不过他本来就很忙,要回去,不也是好正常的事情吗?
裴锦程从医院出来就没有开申璇的车,能多走一段就不打车,结果一长段的路,两个都只是手拉着手,话也很少,有时候就是寥寥几个字。
年后的海城寒气未消,有时候的清晨甚至还会有霜冻的现象,路边的梧桐早已没了去年十一月那时候的景象,但是稀疏的枯叶间,淡淡的绿又显得鲜活。
裴锦程不说话的时候,就看着路道边的梧桐树,这些倒是比湖边那些树细,历史也没有那么远久,但是每一处,都是不同的风景。
同样都叫梧桐,他们两曾经还为了这个吵过架。
今天他又忍不住问了,“阿璇,你觉得梧桐苑的梧桐好,还是海城的这些梧桐好。”
类似的问法,问得申璇心底涩然一酸,现在想想,曾经在梧桐苑的时候她都很少关注过那两棵百年老树,其实和海城的梧桐不是同一个品种。
裴家梧桐苑里的梧桐每年都花开点淡紫色的花,没有迷人的香气,相反,她不喜欢那股子味道。
可现在听着裴锦程这样问,她叹了声,“梧桐苑的梧桐又高又直,和海城这样的梧桐不同,海城的梧桐好容易长虫子,梧桐苑的打理得好,树也长得特别好。”
裴锦程听得一喜,偏头垂眸便看着这女人正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握着她的手一紧,紧紧的牵握着她,“那你是更喜欢我们自己家的梧桐树?”
我们自己家?
申璇听着这五个字,心里头真是百种滋味,千种情绪纷繁复乱的在穿插往来,偏头靠了过去,“嗯,是。”
他听她说“嗯,是。”,听着这两个字,笑了起来。
两人吃了饭,刚从饭店里出来,便接到电话,说爷爷醒了。
申璇一听这个,飞奔着就往赶。
然而裴锦程刚刚进入病房,就被申老爷子几句话,请了出去,“锦程啊,你怎么到海城来玩了?我这几天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就不能送你了,下次你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排斥和疏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三婶“哟”了一声,马上被儿子制止,不准她说话,她只能悻悻收声。
申璇看着老爷子,刚想说话,裴锦程站在她的旁边,轻拍了她的后背,轻声道,“爷爷刚醒,你好好陪爷爷说说话,G城一堆事,我先走了。”
裴锦程的手从申璇的后背移开,朝着老爷子微一鞠躬,直身后,声线清朗道,“爷爷,那您好好静养,以后再一起吃饭。”
申璇知道裴锦程要回G城,但是爷爷不想让裴锦程在,她也看出来了,却因为裴锦程说的那句“好好静养”而没有再出声,她是不舍得他走的。
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拖到背后,攥了攥,紧紧的攥了攥。
申老爷子坐着,后背垫着枕头靠在床头,申璇的小动作,他全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好,锦程,那慢走了,我让老六送送你吧。”
裴锦程浅勾的唇角,诠释着豁达,始终都保持着他的敬意,“爷爷不用了,车子很方便,那锦程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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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喂着老爷子吃粥,照顾病人,她比护工还要专业,护工站在一旁,根本就搭不上手。
申老爷子看着申璇就是一瞬不瞬的,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心疼,欣慰,自责,不舍,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孙女,让别人的爷爷教懂了事,教成了器,明明申家这些事,该由这些哥哥们来扛着。
可是除了申凯顶得起来,其他人做起生意来,都含糊,倒真的全都成了少爷。这下子好了,家里一出事,其他两房明明当家的没在了,开始哭闹得凶,十几天一过没见憔悴多少,申凯申璇两兄妹倒瘦了一大圈。
曾经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吗?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些吗?所以锦衣玉食,他倾尽所有的去爱自己的子孙,什么苦都不让他们吃,是舍不得,个个都是他的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儿媳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