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将黑狗牢牢地绑在门前的木桩上。他与何文俊说了些什么话之后,何文俊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对着黑狗的头上狠狠地一棒就敲了下去,黑狗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了下去。陆叔拿来一把菜刀将黑狗的脖子割开放出血来用一个木盘装着,再从车上拿下几把桃枝蘸着狗血将工棚内内外外泼洒了一遍。
他一边泼洒嘴里一边喃喃有词地低声说着“夜郎夜郎,速遁他方。有志儿女,胸襟宽广。远山僻壤,并非吾乡。事完即走,去后不管。如再惊扰,枪击茅绑。扰民误国,上告天堂。雷打斧劈,永堕地网。略施小术,但求平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他来来回回将狗血都泼洒了一遍之后随手将装狗血的木盘往工棚前的小路上一丢,木盘“骨碌碌”地沿着小路滚落到公路边。
做完了这一切随后他还拿出几个桃木桩钉在工棚的四个角落,并在男女工棚的门口上方各挂上一把桃木刻成的木剑。我们十几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男女哪里见过这种做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眼里看到的是血淋淋的场面,对这样的场面既感到好奇又觉得很刺激,听师傅们说黑狗血和桃木做的东西可以驱鬼避邪,这样的作法也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在这里住得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罢了。对于这样做是不是能驱鬼辟邪我们不知,但晚上能有一餐香喷喷的狗肉吃是最开心的事。
临睡前韦副队长吩咐我们晚上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千万别慌乱,也别说话更不要乱走出工棚,一切都由他们几个老师傅来应付与处理。大概是半夜时分吧,我被从原先住的工棚那边传来的一阵阵怪叫声惊醒了,那个声音初起的时候就象是一个女子如诉如泣的哭声,“嘤嘤嘤”的很是悲伤,声音虽然不大,但声声在耳让你听了也会跟着悲天悯人。大约半个小时后声音变了,变成一种既象是小孩子啼哭又象是山猫叫的声音,那声音叫得既尖利刺耳又悠长清脆。刚开始的时候只在那边工棚附近叫,后来就变成忽近忽远的,近的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我们住的工棚底下的公路边,翛然间它又会出现在远方的山顶上,而且是在周围几个山头来回换地方。就这样来来回回的闹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一直到村子里的雄鸡高唱了两遍,这个奇怪的声音才慢慢地消失在远方的群山间。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大家议论纷纷,都说不清昨晚是什么东西在叫,不过有一点可以被肯定,那个声音绝对不会是动物发出的叫声,也不可能是鸟的叫声,因为无论是鸟与动物都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最起码在我们众人当中没人能说出有什么东西可以在瞬间从这个山头去到另一个山头。也有的人说没听到,我还真服了他们呢,吵得这么厉害都不醒,恐怕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知道。不过也不能只怪他们睡得死,平时机警的两个猎狗只要外面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低声咆哮为我们发出警报,这一晚居然也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一点的反应。
搬家之后第二天工作休息的时候,韦副队长对我说:“小周,我与你也说一件事吧,在那个工棚里住的三天里晚上我也碰到了怪事,只是不敢说给你们听罢了。这三个晚上每到半夜时分我在睡梦中都被一个人拉起来,他扯着我要我跟他走,每一个次我都费了很大的劲才挣脱出来,而且每次清醒过来后都发现自己是坐着在床上的。”
由于连续几个晚上都发生这种奇异的现象,那一段时间人们真有点算得上是谈鬼色变,特别是那些女孩子,晚上总要将一盏汽灯点得亮亮的才敢睡觉。说来也怪,自从搬家并做了一番驱鬼法术之后,这种奇怪的现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正因为有这种古怪事情的发生,还有民工们对我们所做的种种述说,因此,在那旭村工作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基本与村民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在自己的工棚与工地之间往返。当然,如果工作中遇到有要村民配合的事情,我们还是会去找村长商量解决的。
南疆的冬季与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里的冬季相比跟本就称不上是冬天。最能代表南方冬季气候的是那连绵不断的菲菲细雨,它可以整日整夜不停地下呀下呀,十天半月太阳都不露一次脸也是很正常的现象。自从进入到一九七九年元月中旬,老天爷就没有过好脸色给我们看,剩下的工程就这样被绵绵的小雨耽搁了起来,看着满地泥泞的工地,我们也只有空着急的份儿。
通往桐棉的便道前几天就让塌下来的山石塞断了,粮食蔬菜等生活必需品无法运送过来,我们所储备的食油、豆类、瓜菜等早已吃光,每日三餐只能用盐水泡饭充饥,如果再过三四天路还修不通的话我们就将绝粮了。
今天早上起床出到门外,只见昔日青翠郁葱的群山全被白茫茫的浓雾所笼罩。放眼四望到处都是朦朦胧胧飘动的白纱,十米内眼中看到的物体只能见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如果有人从雾中向你走来,你只能感觉到他好象是在云雾里飘呀飘呀,犹如腾云驾雾般的飘舞,十米开外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遮天蔽日的浓雾一直到了十点多钟才慢慢地随风散去,一轮火红的太阳终于从云雾里露出了久违的笑脸,算来这是二十多天来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太阳。红彤彤的太阳给万物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好的情绪,烦闷了多时的心情随着温暖阳光的出现一下子变得轻松和爽朗起来。
吃过中午饭,我与蒋宁一合计,决定趁着今天这难得的好天气到山里去走一走,玩一玩,也算是让我们那颗被囚禁了多时的心放松放松吧。同时也希望能碰上好运气,碰巧打到个野猪或者狸之类的动物,好歹也可以给缺少油水的同志们改善下清淡的伙食。
翻山越岭去打猎是一件既辛苦又充满刺激的事情,当然还潜在着无法估计的危险,所以我们决定偷偷地出去,不想让覃秀文她们知道。要是让女孩子们知道了,囚禁了这么久她们肯定会死皮赖脸地磨着要跟去,那副样子就象一群苍蝇叮上了血,任凭你怎样赶也是无济与事的。进山打猎总不能不带猎狗呀,经过几个月的风雨洗礼和精心调教,“大耳朵”已由一条嗷嗷待哺的小不点变成了一条威风凛凛雄壮机灵的大黄狗。它勇猛善战,寻常的狗与它打架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三几个回合下来就会被它咬得夹起尾巴哀叫着头也不敢回灰溜溜地跑了。说到上山狩猎更是它的拿手好戏,它那灵敏的鼻子能嗅到远方躲藏得很隐秘的猎物,每次去打猎,在它的协助下我们从不会空手而归。“大耳朵”一直被女孩子们当成开心解闷的宠物,现在到处都不见它的踪影,肯定又是跑到女孩子的房间里享受常人无法享受到的温柔和欢乐了。
打猎不是上战场打仗,我们自己的冲锋枪是派不上用场的,与其他师傅商量借了两支半自动步枪。背起枪拿了两包压缩饼干塞进挎包,避开女孩子们的眼睛偷偷摸摸从屋后走上了通往深山的小道。随着我一声悠长尖利刺耳的口哨声,“大耳朵”像一支利箭一样从女孩子的房间里钻了出来向我们飞奔而来。
走入深山老林,脚不停步地连续翻过了两座山头,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冬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下却什么动物都没有发现,就连平时多不胜数的小鸟们也不知飞到哪去了,整个山林寂静得有点反常和让人忐忑不安。
有一个两旁山岗长满茅草和灌木丛的山谷里,一条清清的小山溪潺潺作响地顺着内高外低的山谷流出来。山谷虽然远离人们居住的地方,但里面的洼地上还是被勤劳的人们种上不用人管理的大片红薯和木薯。这两种东西是野猪最喜爱吃的食物,这里离村庄很远很僻静,长势不错的木薯和红薯地自然就成了野猪觅食的好场所。野猪的嗅觉很灵敏,它的特性也多疑和狡猾,要想打到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我们蹑手蹑脚摸到山谷里的时候,野猪早已闻风而逃,留在眼前的只是遍地狼藉。很多木薯和红薯被连根扯起,白的、红的、黄的薯块被啃咬得满地都是,小山溪本来清澈的水流也被野猪们搅拌得浑水直流。很显然,野猪群在我们到来之前曾在这里大肆地觅食。在山里,野猪比我们强得多,要想找到它们光靠我们两个人和一条狗根本就无法办到。走了那么远的路一无所获,累是其次,一泄气就更不想动了,在小溪旁一块大石头旁我们坐了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会,今天看来是空跑一趟了。
我们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聊着今天反常的现象,“大耳朵”一溜烟地沿着小溪往山谷深处钻去。一包压缩饼干还没吃完,山谷的深处突然传来“大耳朵”的狂吠声,叫声里充满了惊恐。我说:“怪事,“大耳朵”的叫声怎么这么的特别,难道遇上什么令它也感到害怕的动物?”
蒋宁说:“什么动物能让大耳朵都感到害怕呢?不会是碰上老虎吧。”
说到老虎我们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虎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野猪,听说有野猪出没的地方往往也会有老虎出现,难道它也闻声而来?这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也绝对惹不起,真要是它来的话那“大耳朵”就完了。不容多想,我们不约而同地一蹦而起“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了瞠,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物品马上朝着“大耳朵”狂吠的方向跑去。远远看到它在小溪边上的几块大石头上跳来跳去地狂吠着,一边叫一边还朝着我们的方向看几眼,看见我们跑近,好像觉得有了坚强的后盾,它扑叫得更猛烈了。我们顺着它猛扑的方向看去,情不自禁地也吓得后退了几步,只见一条浑身斑斓大腿般粗四五米长的巨蟒正在吞食着一只野猪,野猪的大半个身子已被它吞进嘴里,只剩下屁股和两条后腿露在蛇口外面。小溪边上一大块草地被碾得稀烂,看情景野猪曾与蟒蛇在此做过一场惨烈的生死大战。巨蟒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根本就不屑一顾,身子不停地慢慢蠕动着,嘴巴一伸一缩将野猪艰难地往肚里咽,蛇头后面的地方胀起一个圈鼓鼓的大包,这种血淋淋的凄惨场面正是大自然弱肉强食生存规律的最真实写证。
蒋宁慢慢地举起手中的步枪向蟒蛇的头部瞄准,我连忙推开他的枪说:“这条蟒蛇能长到这么大不知要经过多少艰辛岁月的风尘洗礼,不知吸取了多久的日月精华修炼才行呀。现在既然是老天爷安排我们与它相遇,我们就算是修德积福,放它一条生路吧。”
他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再回头看看正在有滋有味品尝着美味佳肴的蟒蛇说:“奇怪了,你什么时候生出一副菩萨心肠来啦?看看它口中那可怜的小生灵,恐怕你的善心也无法承救小野猪悲惨的下场。再说,蛇肉可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呀,你难道不想尝一尝?”说归说,他还是将枪放了下来。
我朝大耳朵挥了挥手,它听话地随着我们不声不响地退了回去。让这条巨蟒在这里一搅,猎肯定是打不成了,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离工棚不远的田边一道清清溪流汇聚成一个四、五个平方大小的小水潭,小水潭里的水有点浑,时不时泛起一串一串的小水泡,好象有很多鱼在活动。
蒋宁盯着小水潭说:“猎没打成,抓几条鱼吃总可以吧,这个水潭的水这么浑,一定有很多的鱼。”
我找来一根树枝往水潭中一插,哇,水潭不大,水却有一米多深,蒋宁说:“你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