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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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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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听罢,久久不语,脸庞上的红色却如云层一般不断加厚,直至积为赤紫。

一向懦弱的刘玄爆发了!

刘玄离席而起,怒视张卬等人,破口大骂:“诸君无能,不能护卫朝廷,为朕分忧,理当退位让贤的,正该是诸君才对!”

刘玄这一发火,搞得张卬等人很不适应,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玄居然还敢顶撞他们。

殊不知,人类乃是一种心理暗示的动物。刘玄称帝已经两年有余,宫殿、车马、皇冠、皇袍,乃至后宫予取予求的妃嫔美女,这些在礼制上时刻宣示着天子等级的道具,都在不断增强着刘玄的心理暗示,让他体会到一种虚妄的力量,仿佛自己确然就是皇帝。再加上刘玄酗酒成性,每每皆在醉中,更是恍如庄周梦蝶,不知皇帝之为刘玄乎,抑或刘玄之为皇帝乎?

张卬也是火暴脾气,冲刘玄阴笑道:“退位之事,陛下还请三思。”

刘玄越发恼怒,道:“我不退位又如何!莫非你们想弑君不成?你们以为军队会听命于你们吗?我乃大汉天子,依我看,军队还是会跟我走的。”

张卬等人又气又乐,看来刘玄真是喝高了,完全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刘玄坚决不肯退位,张卬等人也无可奈何,只能重新筹划Plan B。

张卬的建议,一片绿林本色:“赤眉军一来,长安必然沦陷。与其把长安留给赤眉军,不如咱们先把长安给抢了,载着金钱珠宝,回归南阳老家。万一南阳老家也容咱们不下,大不了再上绿林山当强盗。”

申屠建问道:“那刘玄怎么办?”

张卬沉声道:“劫持着一起走!”

张卬等人谋划已定,只待立秋日便告发动。侍中刘能卿得悉张卬等人的密谋,偷偷告知刘玄。大难临头之际,刘玄表现出了他一生中少有的果敢和魄力,先在宫中埋下伏兵,然后传召张卬等人,称自己同意退位,可入宫商议退位细节。

张卬等人信以为真,先后入宫,只有隗嚣觉得事有蹊跷,称疾不入。刘玄见隗嚣没来,担心计谋业已败露,于是狐疑不决,迟迟不敢动手。

张卬、廖湛、胡殷三人在宫中久等不见刘玄,预感不妙,立即转头杀出宫外。申屠建走得慢,成了刀下之鬼。

张卬、廖湛、胡殷逃出宫门,回身就率兵攻打长乐宫。反正和刘玄已经彻底翻脸,所谓的君臣名分,此刻都已变成了赤裸裸的敌我矛盾,既然你刘玄要我们的命,那我们就先要了你刘玄的命!

长乐宫宫门紧闭,张卬纵兵放火烧门,冲入宫中。刘玄率众抵挡,大败,与妻子及车骑百余人狼狈逃往新丰,投奔大司马兼老丈人赵萌。

谋反的张卬、廖湛、胡殷三人,皆为绿林军将领,而与赵萌同守新丰的王匡、陈牧、成丹三人,也是出身绿林军的将领。赵萌谏刘玄道:“王匡等人一定早已与张卬串通,不如先下手为强,收而斩之。”

刘玄于是召王匡、陈牧、成丹三人,陈牧、成丹应召而来,立遭斩杀;王匡不肯应召,收陈牧、成丹之兵,返归长安,与张卬等人会合。

至此,绿林军与刘玄正式决裂。刘玄所能仰仗的,只剩下南阳豪杰,于是率赵萌之兵,投奔李松,合兵于太仓中。

【No。2 新帝已立】

再说屯军于华阴的赤眉军。赤眉军的发源地为徐州琅邪郡莒县,乃当年城阳景王刘章的封地,而赤眉军中立祠信奉的神位,也正是城阳景王刘章,专设女巫主持祭祀,祈福求保佑。赤眉自抵达华阴之后,之所以屯聚不前,迟迟未能进攻长安,正是缘于主持祭祀的女巫忽然发狂。

女巫发狂之后,屡出狂言,称城阳景王刘章给她托梦,梦中刘章大怒,责备赤眉军理应尽忠汉室,何故为贼?

赤眉军中也有胆大不信邪的,便讥笑女巫是老处女,一定是想男人想出毛病来了。然而,讥笑者讥笑之后,不出一两日,便突生重病,乃至暴亡,直闹得全军惊骇,人心惶惶。

逃入赤眉军中的方望之弟方阳,怨恨刘玄发兵杀了方望,急欲复仇,趁势向樊崇进言道:“更始荒乱,政令不行,故使将军得至于此。今将军拥百万之众,西向帝城,而无称号,名为群贼,不可以久。不如另立宗室,挟义诛伐。以此号令,谁敢不服?”

方阳劝樊崇另立一位新皇帝,用心不问可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旦新皇帝出炉,那刘玄这位旧皇帝对赤眉军便毫无利用价值,其命运势必如同过期食品,必然被抛弃销毁。

前有女巫之狂言,后有方阳之献计,樊崇等人也开始觉得,真该立一个自己的皇帝才行,于是在军中征寻城阳景王刘章的后裔,共找出七十多人,谱系排下来,以刘茂、刘盆子兄弟及前西安侯刘孝三人血脉最为近属,因此,新皇帝便将在这三人中间产生。

三人中到底立谁为皇帝呢?樊崇等人倒也无所谓,谁当皇帝都是当,反正只是摆设而已,索性抽签决定,将一切交给上天,以示公平。于是弄来一个笥,笥中放三枚木札,两枚是空白,一枚则写有“上将军”三个字(古天子将兵,称上将军),谁抽到有字的木札,谁就是皇帝。

于是在郊外设起坛场,赤眉大小首领齐聚,先拜祭城阳景王刘章,然后三位候选人刘茂、刘盆子、刘孝登台,按年齿大小依次摸札。刘盆子年龄最小,最后一个摸,然而便摸到了“上将军”。

赤眉军大小首领见状,欢呼一片,跪拜称臣。新皇帝刘盆子就此诞生。

刘盆子共有兄弟三人,大哥刘恭,二哥刘茂。刘盆子之父,为式侯刘萌。赤眉军经过式县之时,掳掠刘盆子兄弟三人,从此随军。老大刘恭,当初随樊崇等人一道投降刘玄,刘玄复封刘恭为式侯,留在长安任侍中。刘盆子和二哥刘茂则依然留在赤眉军中,归属于右校卒史刘侠卿,负责放牛。

刘盆子年仅十五岁,站在高台之上,一副放牛娃的装束,披头散发,光着脚,衣衫破旧污烂,突然看见大小首领齐刷刷向自己跪倒,几乎当场吓哭。

刘盆子当了皇帝之后,也不上班,当然也没班让他上,仍然早晚向老长官刘侠卿问安,然后就是找一起放牛的小伙伴玩。

樊崇等人立了刘盆子之后,觉得算是给城阳景王刘章还过愿了,于是心安理得,至于刘盆子干些什么,他们根本也懒得关心。在赤眉军大小首领之中,徐宣算是唯一的文化人,曾担任过县狱小吏,能通《易经》,于是被公推为丞相,樊崇为御史大夫,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其余首领,皆为列卿。改年号为建世元年。

刘玄与部下内讧,赤眉立刘盆子为帝,皆为本年六月之事。

【No。3 借刀复仇】

相较西京长安热火朝天的内讧,东都洛阳的局势却平静异常,丝毫未曾受到长安的影响。

洛阳作为拱卫长安的门户,由舞阴王李轶、大司马朱鲔领精兵三十万镇守。

李轶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当初刘秀的长兄刘縯起兵造反之时,李轶对刘縯巴结有加,被刘縯封为副将,后来见绿林军势力更为强大,又转而投靠绿林军,出卖刘縯以邀宠,直接导致刘縯被迫自杀。

投机分子的看家本领,就是对形势变化极其敏感。赤眉军刚进入荆州之时,李轶就看出赤眉和朝廷必有一战。不久,赤眉军通过陆浑关大举进犯长安,陆浑关距离洛阳只有不到五十里,李轶却坐视赤眉军扬长而过,根本不作任何阻挡。李轶的算盘精得很:第一,赤眉军的目标是长安,没有必要强替长安出头,从而引火烧身;第二,和赤眉军交锋并无胜算,反而平白折损自家实力;第三,等赤眉军和长安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再决定出手帮谁,费力最少,赚得最多。

赤眉军进入关中之后,连战连胜,长安的败亡眼看已成定局,李轶更是打定主意,袖手旁观,拥兵自重。刘玄催他发兵勤王,他毫不理会,亲弟弟李松向他求援,他也照样装没看见。

与洛阳一河之隔的河内郡,孟津将军冯异正秣马厉兵,以洛阳为假想敌。冯异见李轶始终按兵不动,心知李轶又要观望投机,于是抓住李轶的这一心理,趁机致书李轶,晓以祸福,劝其归降。

西汉开国功臣,多为平民出身,史称布衣将相之局。东汉开国功臣,则多为儒将,冯异更是其中佼佼者,性喜读书,精通《左氏春秋》、《孙子兵法》,更做得一手好文章,《报李轶书》即其一例。书曰:

〖愚闻明镜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也。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项伯叛楚而归汉,周勃迎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废昌邑。彼皆畏天知命,重祖宗而忧万民,睹存亡之符效,见废兴之必然,故能成功于一时,垂业于万世。今长安坏乱,赤眉在郊,王侯构难,大臣分离,朝无纪纲,而四方分崩,异姓竟起,此刘氏之忧也。故萧王跋涉霜雪,躬当矢石,经营河北。英俊云集,百姓归往,豳、岐见慕,不足为喻。今马武皆复亲幸爵位如此,谢躬违戾伏辜如彼,又明效也。李君诚能觉悟,亟断大计,论功古人,转祸为福,在此时矣。如猛将长驱,严兵围城,虽有悔恨,亦无及已矣。〗

李轶得书,心中动摇。刘玄早晚垮台,他要么投降赤眉军,要么投降刘秀,二者必居其一。而在赤眉军和刘秀之间,他还是宁愿选择刘秀,一来刘秀毕竟和他有旧,两人曾经亲如兄弟;二来和赤眉军相比,刘秀更有希望赢得最后胜利。

然而真要投降刘秀,李轶却又不免担心,他害死了刘秀的长兄刘縯,刘秀能宽恕他吗?在李轶看来,他是完全有资格被宽恕的,不是因为他无罪,而是因为他手中握有洛阳,坐拥三十万兵马,只要刘秀不傻,一定会宽恕他。

李轶回书,暗示投降并非不可商量,并希望冯异能将他的意思向刘秀传达。书曰:

〖轶本与萧王首谋造汉,结死生之约,同荣枯之计。今轶守洛阳,将军镇孟津,俱据机轴,千载一会,思成断金。唯深达萧王,愿进愚策,以佐国安民。〗

李轶自打回书之后,开始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心等着刘秀那边的回音,不再与冯异争锋。

冯异机敏地抓住这一时机,抽调前线兵马,北上攻天井关,拔上党两城,为河内扫除后顾之忧,然后回师向南,兵渡黄河(这也是刘秀的势力第一次涉足黄河以南),进入河南郡,攻克成皋以东十三县,收降十余万人。河南太守武勃领万余人前来救援,与冯异战于士乡下。冯异大破武勃军,击杀武勃,斩首五千余级,从而在黄河南岸站稳脚跟,拥有了一大片从河北进攻中原的滩头阵地。

战事就发生在李轶的洛阳家门口,李轶却对武勃见死不救。冯异见李轶确有投降之心,于是将李轶之书上奏刘秀。

刘秀回书冯异道:“李轶多诈,人不能得其要领,不可轻信。”并故意将李轶之书散布到洛阳城中。朱鲔得知李轶居然暗通刘秀,勃然大怒,使人刺杀李轶,将其兵马收为己有。

闻听李轶已死,刘秀麾下诸将齐声叹息,都以为刘秀过于感情用事,错失良机。李轶一降,不费一兵一卒,洛阳便可以不战而下,如今朱鲔镇守洛阳,再要想攻克洛阳,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对此,刘秀的解释是:“杀刘縯者,朱鲔与李轶二人也。我可以原谅朱鲔,但绝不原谅李轶。因为朱鲔只是敌人,而李轶却是叛徒!”

朱鲔一接管洛阳,立即向刘秀发起进攻,命苏茂、贾彊领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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