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做夫妻日久,两人都早已没有了那许多的羞涩,赵敏也是心如鹿跳,十分想要,但毕竟不敢造次,直觉相公可怜,心想难怪男人要娶三妻四妾,原来如此,但要让张无忌娶甚么三妻四妾的话,她可不愿说出来。便娇羞地爬上了张无忌的胸膛,小口贴在张无忌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纤纤玉指顺着张无忌的肩膀腋窝胸膛一路轻抚而下,嘴唇也随着腻了下去。
睡至半夜,猛闻镇外铜锣声爆响,客栈的楼板也跟着咚咚急响起来——已有人疯了般的奔出了房门。小二边奔边挨着砸门,公鸭般的嗓子连声大叫道:“快起来跑啊!山上的强盗来啦!”
听说是强盗,张赵二人的眉头很皱了皱。以张无忌现下的武功,虽护着赵敏,却也不惧那一般的盗贼,只是正睡得这般香甜,还要起来穿衣化妆,实在讨厌。
只听那掌柜的已经将他们的门擂得山响了,喊着:“殷郎中!快些起来逃啊!再不跑可来不急了!”
张无忌眼见那门都快要被他擂垮了,连忙喊道:“好啦好啦!掌柜的先跑一步吧,殷某这就来!”说着起来将赵敏的衣裙取来,先给她穿。自己去药囊里取出了颜膏,挑出少许将脸搓成蜡黄,再贴上山羊须,正待给赵敏涂时,客栈外马蹄杂沓,击打追奔,惊叫啼哭震天介响,山贼竟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了。只闻一个粗哑的嗓音吼道:“所有人等都给爷爷听真了!给老子赶快各回各屋,再有四处乱奔者,休怪老子手头的钢刀不长眼!”
便听群贼喝骂,门板山响,人们当是在强盗的威逼驱赶下进屋入户了,只是是各入各户还是大家挤作一堆相互壮胆便不得而知了。
张无忌听见外面的山贼虽不免对人大打出手,但并未杀人心中一宽。心想山贼也要吃饭,倘若他们行事不太过份,自己便尽量隐忍不出手。给赵敏搓面时,那粗哑的嗓子又开口吼了:“黑三儿,蛤蟆,你二人各带五个人给老子一间间房抄,手脚麻利点!”
黑三儿和蛤蟆二盗欣然响应,立刻各点了五名积极暴躁的喽啰抢入客栈了,便听一间房门被踹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哭哭啼啼声传来。
山贼劫掠头领首脑和主力大队一般是不入内室的,这样万一官兵来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组织抵御或者逃跑。
张无忌感到那粗哑的嗓子有些耳熟,便走到门边拉开了一条门缝看去,只见一条满脸胡子爆炸也似、五短身材、骑了一匹花斑大马,倒提一口加重了的朴刀,一双小眼在火把的照射下精光闪闪,原来却是积石山甘南六雄中的老三黑梭鱼费大通,此人同周颠交过手,话又多,所以张无忌对他的映像比较深刻,倘若换了六雄中的其他人,他还不一定能够一眼认得出来。心道积石山离这总有好几天的路程,怎么打草谷打到这里来了。
他却不知今年暴雪,受灾最严重的正是积石山一带,数月前的冬季张无忌路过时,那里便已颇见灾情了,而张无忌走后直至开春,那雪便几乎没有停过,数月下来,早已树倒房塌,别说人难生活,便是鸟兽植物,也不知死了多少。而天水富甲甘陕,人烟稠密,托思尔调任来的这几年,天水百姓更传唱了“您做天水狗,不做他乡人”的歌谣,即使遭灾,景况也必比别处好得多。是以积石山群盗便不惜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跑来天水抢劫。
元朝末年天下纷乱,各地义军四起之外,盗贼匪寇亦如星罗棋布,遍及天下。原本神州大地,鲜有一处没有匪寇的,匪寇极讲究地盘观念,除非想打对方地盘的主意,否则决不会也不敢到别人的地盘上胡闹。不过托思尔调任以后,鼓励农耕,激励通商,又极力剿匪,早于去年,天水制内已无大股的盗匪了。是以平常畏惧天水官兵,积石山群匪不敢大队前来,但现下快饿死人了,托思尔又远赴甘州为民请命,甘南六雄便带了寨中青壮寨丁,一路劫掠而来。
甘南六雄颇具经商之才,以往常常来往于长安和青藏之间,走私倒卖,获利颇丰,倒也不全靠劫掠过活,是以除了偶有风流采花之事外,平素无甚恶名,如今干起强盗的老本行抢劫了,便也尽量不伤人命,对于过于贫穷的,也不尽行劫掠干净,总要留人一条活路才是,毕竟天灾过了,得罪人太甚生意会很难做。
天水那样的城寨群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便只能劫掠这些防卫和战力薄弱的乡村小镇,趁夜干几票便走。留人分作六队,分头行动。黑梭鱼费大通带领的二十多人便围堵了这间客栈一带。
积石山一劫在张无忌的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那客栈是甘南六雄伙同鞑子开的,店内设置机关炸药一事六雄必然有所参与,张无忌虽然不爱记仇,但今日见到黑梭鱼了,那件事翻上心头心里不免还是微感不畅。
赵敏不是个腻歪的女子,虽然身体多有不便,但听到动静,还是很快便穿戴涂抹完毕。每次涂抹完她都不忍心照镜子,但又忍不住照照看,每当看到镜中的自己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变得又黑又黄,还颇有皱纹麻子;原本红润小巧的小嘴更显得肿胀了一般,又厚又蠢地叠在一起;镜中的自己除了一头青丝依然如故,一双黑白分明晶晶发亮的眸子依然如故,其余……简直活脱脱变成一个丑八怪了。心中不喜,翻过了镜子去,却见张无忌正掩了门神思不渝地叹了口气。便问道:“外面的盗贼咱们识得?”
张无忌不愿赵敏担心,忙笑了笑,一脸轻松的道:“乃是甘南六雄,小角色而已,敏敏不必担心。”
甘南六雄赵敏没见过,但听张无忌说起过,她立刻想到他们虽极有可能为神衣门所利用,对张无忌不利,这次突然出现或许便是为了张无忌而来,但继而又想到如今雪灾刚过,这些山贼粮草吃紧,走个数百里到此处劫掠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不管他们是否为己而来,自己二人树大招风,还是不被他们认出来才好。
当下走到张无忌身边,帮他整了整衣衫,这时,门便砰的一声巨响,被人自外一脚踹开了。
门外的人走近房门时张无忌便早已揽着赵敏退了一步,正好避开了被踹开的木板薄门。自九阳九印融会贯通以后,张无忌俨然已经返璞归真了,不须刻意内敛真力,自外也丝毫看不出他身负绝世武功。此时他的五官感觉也早已超出以往,当黑山儿和蛤蟆应声答应,继而点兵入室,他便将二人的武功功底、气息、脚步等等感应得清清楚楚。是以不用想,此刻踹开房门挺刀站在门口的,一定是蛤蟆。只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肥头大耳,一张大嘴从正面看便如被撕裂了一般地又扁又长,直至耳根,一双三角眼透着凶恶嗜血的光芒,一张麻脸疙疙瘩瘩,数处流脓,怪不得叫蛤蟆,这番丑恶恐怖的模样,赵敏几乎不用假装,便惊呼一声,紧紧地搂住了张无忌的脖子,将面孔紧紧地埋入了张无忌的胸膛里。
蛤蟆见是两个身穿麻布的中年夫妇,男的中等身材,头挽发髻,系以青布,身着前后对襟长衫,看样子是个窘迫的落地秀才,那个妇人腰身粗重,也许身怀有孕了吧,但麻布下的腰身却隐隐显得出奇的匀称好看,若不是刚才踹开门时看到了她那难看的大黄脸,他还真以为运气好发现了一个大美人儿呢。
五匪涌入,开箱砸柜,翻得个不亦乐乎,蛤蟆便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张赵二人。
隐忍已久,张无忌早已内敛得多了,见他们乱翻乱砸,也不生气。但要他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他却做不出来。他拱了拱手道:“几位大爷,本人只是个江湖郎中,靠采药治病忽弄口饭吃,无甚钱财,各位大爷如果看中何物,取去便是。”
蛤蟆看似粗蠢,人却颇为精明,而且此人及其好色,年轻时由于家穷人丑,脾气暴躁,无论如何也讨不上个媳妇,无奈便以猪羊驴狗为妻,常常奸淫村中妇女,后来奸淫村里的一名寡妇,被寡妇的尖叫引来村民,痛打之后逃入了深山,投靠了麦积山,由于天生神力,作战悍勇,颇有智谋,便混上了一个小头目的位置。
此刻他越看赵敏的背影越是把持不定,虽然做了山贼以后,他已抢了几名女子上山供己享用,而这些女子最起码也比眼前的这个妇人显得年轻,肤色也好看了许多,但她们的背影、身材跟眼前这个黄脸婆比,却如何差得如此远?尤其刚才那一转眼见她惊诧的眼神?那眼睛?我的姥姥!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
有道是色狼最懂得欣赏女人,哪怕是一个并不美丽的女子,极色的色狼也往往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该女子的闪光点。难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有的色狼固然令人讨厌,但被人当作稀世奇珍般希罕的感觉,几乎没有一个女人不受用。
当然赵敏早已心属蛟龙,对这条癞蛤蟆只有心存厌恶了,她只在适才那一刹那间看见蛤蟆的眼中绿光一闪,便转过头去扑到张无忌的怀里去了,她冰雪聪明怎能不知自己的眼珠无法伪装,已被此人发现异常?这番做作只是继续伪装罢了。
果然蛤蟆一条粗大猩红的舌头将嘴唇一卷,嘿嘿一笑,便伸手去扒拉赵敏的肩头。
敢伸手动赵敏?张无忌饶是脾气甚好,又有意隐忍,也不禁有些气恼了。但他到底没有出手。蛤蟆在伸手扒拉赵敏的同时,眼睛是牢牢盯着张无忌这个中年“儒生”的。动别人老婆,岂能不妨着别人?
只见这个皮肤蜡黄,双目无神的汉子似乎已经吓得四肢发软了一般,心中正自得意,眼看巨手就要搭上那婆娘,却突然觉得那汉子昏黄无神的双目突然全黑,恍然间自己便如身入太虚了一般,全身一震,那伸出的巨手蓦地收了回来,啪啪啪啪,反反正正,在自己的脸上连抽了四个响亮的耳光。此举将正在满屋乱翻的五名喽啰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位蛤蟆头领,二话不说,以转身出去了。
难道这汉子是个甚么大人物?五人心中打鼓,反正没翻着一件值钱的物事,也没心再翻了,心中暗骂蛤蟆光顾自己,把赤膊卖命的弟兄都忘了。也跟着挤了出去。
大门外的费大通哪知店内发生了这种事,见蛤蟆低着头走出来,还道此人今日手脚利索,已然得手复命来了。便大声喝骂催促黑三儿。黑三二被催得心急如火,连伤数人搜完划归自己的区域,手拿肩背着大包小包奔了出来。
费大通还没注意蛤蟆六人手里的物品为何那么少,再去劫掠附近,喝令蛤蟆时,此人竟木不愣愣地不知所云,心下恼怒,抽了他两鞭也不见效。此人是个浑人,没有脑子,根本没去想其中的原因,只道回去再同他慢慢理论,且喝令其他人干活。但费大通身边有一个秀才楼英颇有才智,那是老大怕费大通有失安排在费大通身边的。此人早已觉察到蛤蟆有异,一直暗暗观察,此刻已经再无怀疑,立刻凑到费大通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费大通眉毛一挑,心想难道蛤蟆撞邪了?
此事倘若是老大在,定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现下正在“干活”,何必无端端横生枝节,能令一个活蹦乱跳、鬼见了都发愁的蛤蟆顷刻间莫明其妙的变得如此迷迷瞪瞪,不是身怀异能地高手就是身有邪术的神棍,这两种人在此时此刻都少惹为妙,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人家既然没有正面挑衅,自己何必乱惹麻烦?
楼英也是个庸才,他明知道告诉三当家不如回去告诉大当家,倘若真对那人感兴趣,回头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