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我担心?”
“当然。”
“纵然我不是绫子姐姐?”
“喂——”
“开玩笑的。”夕里子笑了。然后不顾一切地吸入一大口冰冷寒彻的空气,大声叫道:“哗,舒服极啦!”
“我也是,差点忘掉我是来自那个杀气腾腾的都会的事!”
国友也眯起眼睛眺望远处重叠的山峦。如今那里也都被覆盖成为白皑皑的一片。
“好像蒙布朗蛋糕一佯。”夕里子稚气地说。“不过,糟透了。”
“什么事?”
“珠美不用说,连姐姐也竟然比我早起!没有立足之地啦。”
“太夸张了。”
“真的。因为……”夕里子轻轻垂下眼帘。“自从妈妈死了以后,经常由我取代母职。每天一早起床,然后叫她们两个起来。煮饭、打扫、洗衣都是我,虽然她们也帮帮忙,但是我若不安排妥当的话,她们只会呆立一旁。所以我常常想……”
“想什么?”
“假如我死了,她们两个怎么办。”
“喂喂——?”
“只是假设罢了。”夕里子有点难为情地笑一笑。“说出这些话,很怪吧!”
“没有的事。”国友搂住夕里子的肩膀。“你一个人承受一切,太多了。”
“也许是的……”
“放松一点的好。你不在,她们两个不是好好起床了么?对不对?”
“嗯。”夕里子点点头。
我知道。不过,老实说,夕里子觉得有点寂寞。
如果没有我,她们什么也不能做!
虽然不断有埋怨,但是不知何时,那个想法成为夕里子的精神支柱了。
不要!夕里子皱皱眉。我才十八岁,这样下去,岂不是很变成“老太婆”?
“国友先生。”夕里子摘下太阳镜。“好耀眼,我想闭起眼睛。”
“哦?”
夕里子闭起双眸,稍微抬起脸庞。如果这祥还不了解她在求吻的话,这个男人未免太迟钝了些。
国友迟疑了一阵,然后慢慢走向夕里子。
夕里子感觉到国友用手臂把自己搂过去,然后压到他的胸瞠上。她的心脏砰砰跳,感觉到国友的热呼吸喷在脸上……
就在这时—碰!
“哗!”夕里子惊呼。
一粒雪球不偏不倚地命中两人的“接触点”!
“好冷啊!”
“谁?”
有雪跑进国友的嘴巴,他拼命甩头怒吼。
“呃,对不起。”男孩的声音。
夕里子回过头去。
一名戴上毛线手套,穿蓝色运动外套的少年站在那里。
“我不想打中你们的,真的哦!”少年说。
面部的轮廓可爱极了。
“你是——秀哉君?”夕里子问。
“嘿。你是三姊妹中排行中间的夕里子吧!”
“你知道了?”
“我听说了。那位是国友先生吧!”
“终于见面啦!”国友点点头。“一直没看见你,我正在想为什么。”
“我有许多事情要忙嘛!”
这孩子的说话方式出奇的老成。却是予人冰冷的印象。
“秀哉。”园子走进雪中。
“妈妈。”
“你到哪儿去了?难得家庭老师来了。”园子很费劲地走过来。
“哗,好厉害的雪!”珠美的声音。
夕里子有点害羞,重新戴上太阳镜。
“等一等嘛!我走不动了。”发出胆怯之声的当然是绫子了。
“姐姐,不要紧吧!”夕里子溅起雪花奔上前去。
“嗯。好累!”绫子气喘如牛。“太刺眼了,什么也看不见。”
“埋怨多多。”
夕里子为绫子戴上太阳镜。
“我不是叫你留下来等我吗?”珠美舀起一堆雷来做雪球。
“我没想到这么大雪嘛!”绫子作个深呼吸。“不过,好舒服啊!”
“园子带着秀哉回来了。”
“久等啦!他就是秀哉。”
珠美轻松地“嗨”了一声,把雪球“砰”的扔向秀哉。
秀哉用一双手灵巧的接住了。
“咦。”绫子说,“你不是……”
“我不是说过,改天再见吗?”秀哉微笑着说。
“秀哉,你见过这位老师?”园子好奇地问。
“也许只是感觉罢了。”
说着,秀哉快步往山庄方向走去。
“秀哉!必须好好打招呼——”园子追上去了。
留下夕里子等人,带着奇妙的心情目送他们……
“姐姐,你认识那个孩子?”夕里子问。
“嘿,就是他。他叫我不要上橙色计程车。”
“嘎?”夕里子瞪圆了眼。
“那是怎样的故事?”
夕里子把怎样捡回性命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不明其因的国友。
“嗬?超能力?那孩子有那种长相哪。”国友说。
“怎么说?”
夕里子眯起眼睛,用手遮光,眺望雪地片刻。
“走吧。”绫子迈步。“我是家庭教师,必须做事。”
“对了!刚才闻到曲奇饼的香味。回去吃吧!”珠美轻盈地跑开了。
“走吧!”国友说。
“嘿。”夕里子往山庄的方向边走边说。“那孩子昨天怎会出现在东京?”
“喔?”
“没什么。”夕里子摇摇头。
对。那孩子即使在东京也无所谓,可是园子对那件事却一句话也不提。这么说来,难道秀哉和他父亲在一起?
“国友先生。”
“什么事?”
“你见过这里的男主人吗?”
“还没有。”国友摇摇头。“听说他白天多数在睡觉,大概在做研究吧!”
“嗬?他是学者?”
“详情不清楚。据那位太太说,多半是的。”
“是吗?”
夕里子再说什么了。
她还在意另一件事。可是——似乎太荒谬了……
夕里子她们走过山庄的后面。玄关恰好在另一边。
类似后院子的这个地方,如今被雪掩盖着,一片皑白。
夕里子她们的脚印留在其上……
走进建筑物之前,夕里子蓦的回头。
“怎么啦?”国友问。
“不,没什么—一”
大家在进门处脱掉长靴,换上拖鞋。
那个少年——秀哉的靴,当然也在。
国友进去之后,夕里子蹲下去,拿起秀哉的长靴,翻着鞋底的图案。
然后回到雪地上看看。
“果然。”夕里子喃喃自语。
理所当然的事。夕里子她们出去和回来时,在雪上留下两道脚印。
但是,秀哉只有回来的脚印。找不到他从这里走出去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不是大不了的事……可能有别的绕过建筑物旁边出去的小径。
然而,夕里子总是耿耿于怀。
“姐姐,你在干嘛?”珠美的声音。
“来啦!”
夕里子回答一声,匆匆脱掉长靴。
惊魂雪夜
对夕里子来说,吃过旱餐兼午餐不久,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了。
晚上七点钟就座时,夕里子的肚子已在咕咕叫。
“要不要帮忙?”夕里子对忙着端汤过来的园子说。
“不必了。做莱的是外子,我只是端菜而已。”
“可是——”
“请坐吧!外子知道我叫客人帮忙,他会生气的。”
“是吗?”
夕里子只好依言就座。
“来,趁热吃了吧!”
说着,园子准备回去厨房。
“请问——”绫子说。
“什么呢?”
“秀哉君——他不一块儿用饭吗?”
“那孩子不必管他。有一阵子搞坏了身体,他有许多东西不能吃。”
“是吗?”
“还有些莱做好了,我去端来。”
园子出去以后,餐桌边留下夕里子三姊妹和国友。
“吃吧!”珠美马上开始喝汤。“晤!好味道!跟我家的汤大异其趣咧!”
“我做的不好吗?”夕里子瞪她一眼。
可是,喝了一口之后,她也同意珠美的话。
“姐姐。”夕里转向绫子。“怎样?家教方面顺不顺利?”
“嘿。”绫子点点头。“他赞我教得容易理解哪。”
“嗬,了不起。”珠美嘲笑。
“只是嘛……”绫子露出复杂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
“也不是的……总之,那孩子的领悟力很强。我只说明一遍,他就什么都懂了。”
“看起来很聪明嘛。”
“不过……似乎毫无反应。”
“怎么说?”
“我觉得他好像全都懂了。我所教的,其实他都懂了。”
夕里子点一点头。
在推理和理论方面的能力,绫子等于小学生的程度,但她的直觉十分敏锐。当事人完全不自觉,这种直觉,反而更加真实。
如果那是正确的话,为何特意把家庭教师请到这种地方来?而且带来如此浩荡的“同行者”。
而且全体免费住宿,应该花费不少才是……
“夕里子。”国友喊。
“嘿?你说了什么?”夕里子回过神来问。
“你的表情说了。”
“噢。”夕里子瞪眼。“你不喜欢我的表情?”
“不是的。”国友笑了。“当你脸上出现那种表情时,即是表示危险。”
“危险?”
“仿佛好奇心在燃烧似的。是不是讯号?每次当你插手任何案件时,就有那种表情。”
“可是——”夕里子低声问国友。“你不觉得有点古怪么?”
“噢……在这样的山中住久了的话,多多少少总会有点不对劲吧!不是吗?”
“不仅如此。你见过这里的男主人吗?”
“没有。”
“是不是?奇怪极了。为何他一次也不露脸?”
“不知道。”
“一定有蹊跷。我这样想。”
夕里子把汤喝得干干净净。
“不过嘛——”国友说。
“什么?”
“假如那碗汤有毒,你的性命就不保啦!”
“坏心眼!”夕里子捅捅坐在旁边的国友。
“当众调倩,好难看。”珠美嘲讽地说。“假如你半夜偷出房间的话,我会跟踪。”
“我才不干那种事。”
“对。夕里子姐姐没有那种胆量的。”
“你就会说!”
“我打赌一干元,看你敢不敢!”
“少来了。”绫子文文静静地说。“男女之爱是神圣的,不能当作赌博的对象。”
“新生儿吗?”珠美摇摇头。“绫子姐姐晚生了一百年。”
“唷,是不是电话?”夕里子说。
客人休息处那边,传来电话响声。
“我去接听。”夕里子急急走出饭厅。
电话响了。石垣园子在厨房,大概听不见吧!
“喂?”夕里子拿起话筒。
“夕里子吗?”哪儿听过的声音?
“怎么,是敦子呀。你怎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
“我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那边问到的。”敦子说。“哎,我们能不能到你们那边投宿过夜?”
“唷?”夕里子大吃一惊。“敦子,你们不是住在民居么?”
“说起来过分!”敦子难得的勃然大怒。“昨晚我们到达时,对方说我们的预约取消了哟。”
“取消了?为什么?”
“不晓得呀。总之对方说,有人打电话来取消我们的预约了。”
“奇怪。谁做出那种事来?”
“谁也没做!可是预约取消了!”
“那怎么办?”
“已经有别的预约进来,没有空房啦。”
“那你们昨晚在哪儿睡?”
“我们在附近的民居打听,分成三批,好不容易过了一夜。可是今天到处爆满,被赶出来啦!”
“真是倒运。”
“于是我想到,你们那边可能还有房间——”
“晤……不过——?”
“只是问问看嘛,有几个同学坐别人的车回去了啦。”
“那么,现在几个人?”
“水谷老师、吾郎和川西绿。”
“连你在内,四个人罗!”
“对。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有两间房就行了。水老师说,收费贵一点也可以。”
“哦。”
可是,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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