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强忍着不喊出声,但冷汗已经从全身的毛孔中钻了出来。
沈浪强忍着剧烈的痛楚转过身去瞄准车后的异种,车后的异种数量不计其数,个个都呲牙咧嘴争先恐后地往前冲。车上颠簸得很厉害,枪口准星随着车身起伏不停地跳动,想要瞄准目标变得非常困难。沈浪手指搭在扳机上犹豫不决,以自己的伤势估计开不了几枪就会吐血而亡,如果不能准确命中目标要害那可就蚀了老本了。
沈浪正想扣下扳机,却听耳边响起一声枪响,那只已经在准星中被锁定的异种一声闷哼捂着血盆大口栽倒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两声连续的枪声响起,另一只异种的眉部骨甲被一颗子弹射碎,第二颗子弹不偏不倚地从它的眼窝直贯而入,异种只发出半声惨叫就一头栽倒在地。沈浪转过头去,却见胡可的枪口正在不断跳动着,一缕缕轻烟不断从枪口升起,胡可手上的动作异常麻利,上膛、瞄准、锁定、射击一气呵成,动作标准得有如教科书一般。每一次M14的枪声响起,就会有一只异种闷头栽倒,而且子弹全都是从口中或是眼部射入,直贯大脑一击毙命。
剧烈颠簸的车身,目标又在快速运动当中,射击难度不言而喻。但这些似乎都不能对胡可构成丝毫影响,她的每一次射击都能将子弹恰到好处地送进异种的要害,身体随着枪身传来的后座力有韵律地摆动,一手精准的射击技术让沈浪惊为天人。M14的射速缓慢,但是射击精度高且穿透力极强,在胡可的手里发挥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沈浪不由多瞅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地锁定目标的胡可,这一瞅之下却看到胡可的颈后似乎刻有一个印记,隐约像是由一串数字组成的一个编号。
大逃杀……节三
“沈浪,你来驾驶。”老不死一声大喊打断了沈浪的走神,他已经把驾驶的位置让了出来。沈浪身上的伤势大大影响了他的作战能力,但驾驶车辆还是勉强可以胜任的。老不死和沈浪互换了个位置,掏出几枚手雷咬掉拉环一股脑全往车后扔了出去,又给手上的MG42压上了一个新弹匣,枪口对准了车后大堆的异种狂轰。
四眼和阿细用的是M16和AK47自动突击步枪,都是射速快抛弹量大的速射类武器,胡可和八楼用的则分别是M14和三八式,是属于穿透力强但发射速度略慢的半自动步枪。老不死的MG42机枪的加入,一下子使车上的火力大大加强,MG42号称二战中设计最为精良的机枪,外号叫希X勒的电锯,二战时期倒在它的枪口之下的盟军士兵亡魂数以十万计。
车上的五支长短武器再加上手雷的配合之下,顿时形成了比较全面的火力压制效果,而且众人从营地带出来的弹药数量也相当可观,又有胡可不时地将那些领头的异种一击毙命,一时半会倒也没有异种能够追得上来。
沈浪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紧张地注视着两旁的后视镜,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子弹如雨点般劈头盖脸砸向紧追不舍的异种,不断有异种大声惨嚎着翻滚着倒下去,又被无数只同类的脚掌踩过。
但是好景不长,车子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断裂的雕像,雕像倒下来后刚好横躺在了道路中间,沈浪的心随之一沉。这条路两旁的建筑大都已经很破败,经常会有石块滚落到马路中间,每次碰到这种拦路的石块都要有人下车去搬开,但是这次他们绝对不会有宽裕的时间去从容地搬开雕像,这座横亘路上的雕像似乎即将打破这种暂时的平衡。
沈浪急忙往道路两边张望,但是左右两边的岔道中都有倒塌下来的建筑拦在路口,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前面倒了一座雕像。”沈浪大声喊道,“有一人高半人宽,起码要两个人才能搬开。”
听到沈浪的话众人都是心头一沉,要搬开这么大的一座雕像起码要花费两三分钟,可是他们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吗?
“你们跑,我来引开他们。”
却见老不死大吼一声,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拎起一袋手雷纵身跳下了车去。
老不死返身大呼小叫地朝着异种迎面跑去,两只手忙着掏出大把的手雷像天女散花一般甩了出去。异种看到有活人主动送上门来,不由得大为兴奋,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朝着老不死窜了上去。
“小畜牲们,你们长得可真够丑的,让爷爷送你们去投胎。”
老不死一边动嘴一边动手,不一会已经将半袋子手雷都扔了出去,趁着异种们被手雷炸得鸡飞狗跳的功夫,老不死一闪身窜入了一条小岔道中,大量的异种立刻呼拉拉地发一声喊追入了岔道,一片黑压压的身影紧随着老不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只有老不死的声音还从岔道中远远地传出来:“来啊小瓜娃子,爷爷送你们去重新投胎,可别再投错胎了。”
尽管大部分的异种都被老不死成功地引入了岔道,但依旧一门心思地跟在汽车后面的还是为数不少,老不死的手雷只是阻挡了它们片刻。沈浪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在倒地的雕像跟前停了下来,赵八楼和阿细立刻飞身跃下车去搬开雕像,车上的胡可和四眼则两只手上下翻飞,以最快的速度将车上的一箱手雷几乎全扔了出去。大量的进攻型防御型手雷在异种堆中接连炸开,无数的破片和钢珠在空中四处呼啸,爆炸的气浪震得异种们东倒西歪,异种中发生了严重的骚乱,阵脚被打乱,追击的势头也暂时缓了下来。
这具雕像比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块拦路石还要沉重,八楼和阿细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将它挪开到路边,这时已经有几只异种冲到了离车尾只有几步之遥。沈浪立刻挂上挡猛踩油门,车子喘着粗气继续向前冲去,四眼和胡可一人一个将车下的两人拉上了车,但是同时有两只异种也已经纵身一跃扒上了车尾。
胡可和四眼将枪口伸到两只异种的面门前扣下扳机猛射,异种的双手牢牢地拽着车尾的保险扛,无法有效地保护脑袋,脑袋在子弹的近距离攒射之下被打得血肉模糊骨屑纷飞,但异种的双手还是死死地扒住车尾死不松开。
四眼情急之下将枪口径直对准了异种的眼窝,手指刚扣下扳机,却听见从枪身上传来一声怪异的撞针撞击声,M16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卡壳了。
在越战的最初阶段,美军所装备的第一批M16A1就以高机械故障率闻名,没想到四眼手中的M16也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四眼气得倒抡起枪身狠狠地朝异种的脸部砸去,却见异种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枪托,只一拽就把枪拽了过去,四眼急忙撒手松开,这才避免了连人带枪被拽下车去的命运。
这时胡可已经狠狠一脚将自己身前的一只异种踢下了车去,胡可倒转枪身,将枪口直接伸进了四眼面前的异种嘴里。只听从异种的嘴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声,就像鞭炮在水里炸响的声音,异种终于打着滚栽下了车去。
四眼的手上没了武器,只好抽出沈浪身后的M1加兰德继续射击,车子的负重少了一个人后车速明显加快了不少,和异种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开。异种们连声怒吼着手脚并用发力追赶,但却再也难以将距离拉近。
前方的路上畅通无阻再也没有乱石挡路,沈浪驾着车越开越快,眼见反光镜中异种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由心中暗自庆幸再一次逃出生天。就在众人刚刚舒出一口气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车底下的发动机传来一阵异常的轰鸣声,之后便彻底没了声响。
沈浪不禁心中一凉,今天的运气真是彻底衰到家了,先是自投罗网摸进了异种的老巢,接着是突然出现的雕像挡路,现在干脆就连唯一的交通工具都罢工了。
大逃杀……节四
沈浪又试着发动了几次,但是发动机根本毫无反应,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脑门上直冒了出来。沈浪抹了把脸上的汗,从反光镜中可以看到异种们本来已经快要放弃追击,但是随着汽车失去了动力,异种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嗷嗷直叫,再一次加快速度手脚并用地追赶上来。
沈浪手忙脚乱地一边挂挡一边踩油门,但车子看来是铁了心要罢工,任凭沈浪怎么手脚并用都无济无事。
此刻在道路的前方矗立着一幢大型的建筑,这幢建筑物的高度并不高,但占地面积却非常广,而且看上去还相当牢固,在漫漫岁月的侵蚀中还基本保存着完整的建筑结构,跟周围残破的建筑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就往那开,我们在那里就地防御。”胡可一手指向这栋建筑大喊一声。
沈浪手把着方向盘靠着惯性将车行驶到大楼前,没等到车子停稳,车后四人就已经纷纷跳下车去,又将沈浪也搀下了车。
一行人步履匆忙地从一道侧门跑进了大楼,进入侧门后拐过一道弯就是一个大厅,这个厅非常宽广,厅高足有近二丈,几盏大型吊灯已经从天花板掉到了地上,大厅连接着好几个通道。门外已经传来了车子被异种掀翻的声音,众人慌不择路地沿着其中一条通道狂奔,这条通道的两边连接着几个房间,房门紧闭,但是在通道的尽头却出现了一道已经被打开的暗门,这道暗门并没有通向任何房间,里面又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诸人匆忙地跑到暗门旁边,胡可举起枪托使劲地敲打了几下墙壁,墙壁在枪托的撞击下竟然发出十分沉闷的咣咣声,从声音上判断这整堵墙竟然是由厚重的钢板浇铸而成。身后已经传来异种杂乱的脚步声,众人不敢稍作停留,一头钻进暗门里面。
这个地方看上去远比其它地方更加坚固,它或许能帮助几个走投无路的人对抗异种。
暗门后连接着一条长长的甬道,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众人来不及多想,拔开双腿顺着甬道一路跑了下去。四眼脱下身上的衣服包裹在M1加兰德的枪口,拿出火褶子将衣服点燃,当作一支火把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亡命奔逃下来,几乎将沈浪本就断裂的肋骨颠得根根寸断,两腿每迈开一步都是一阵彻入心扉的疼痛,一路上已经不知道吐了几升血,现在吐出来的鲜血已经变成了血沫子,沈浪真怀疑自己的血是不是已经快吐光了,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地收紧,双腿再也迈不开去了。
“你们快跑,我来断后。”
与其这样跑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沈浪再也不想跑了,老不死一个人上路怪寂寞的,正好有个人陪伴。
沈浪将背后的手雷袋抱到胸前,拽出两枚手雷手指搭上拉环,圆瞪着双眼等着异种冲进来。自己坎坷的一生终于将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谢幕,幸运女神最终还是没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还没等到异种出现,却见有人一把夺过沈浪手上的手雷扔进了手雷袋,不由分说地将沈浪扛到了肩上。
四眼原本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了八楼,又返过身来扛起了沈浪。
“你疯啦?这样只能两个人一起死。”沈浪挣扎着想下来,却被四眼死命抓住。
“那样我就不欠你了。”四眼拔开双腿跟上队伍。
沈浪停止了挣扎,一声不吭地从四眼背上取下两枚手雷,手指搭在拉环上双眼圆睁盯着身后,任由四眼扛着自己朝着漆黑的通道内一路跑下去。四眼身无二两肉,每跑动一步瘦骨嶙峋的身板都会撞击着沈浪腹部的伤处,断裂的肋骨似乎正在有节奏地戳刺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痛得冷汗湿透了衣衫。沈浪紧咬牙关默不作声,双手紧紧握着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