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徐招娣的身影消失,顾胜男回头瞅瞅这车,一咬牙,就真的开始在引擎盖上刻起字来。
“欠”,一撇、一横折、再一撇、再一……
突然就被人狠狠抓住了手。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被贱男抓了个现行???这句话以光速般瞬间横穿顾胜男的大脑,她惊恐的目光顺着对方的手指向上望去,逐一地掠过手表、袖扣、衬衫,最终仰视向对方的脸……
不对,穿了增高鞋垫的贱男顶多也就和她一样高,怎会需要她仰视?
顾胜男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她已经正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声音因薄怒而低了八度:“你在干什么?”
***
自己是睡衣拖鞋,外加蓬头垢面,对面这人却是衣冠楚楚,自体发光。关键是比她还高了不少,顾胜男在气势上一下瞬间就输了一大截。
更何况哪个正常人会相信这样的解释:我本来是要画我前男友的车,可我没戴眼镜,你的车又和他的是同一系列、同一颜色,只不过是更高配置而已,所以……所以……
顾胜男心惊胆战地说着,男人皱着眉听完,嘴角微微一动。这时候的目光已经比之前柔和许多,顾胜男心中大石轰然放下,觉得这男的应该是相信了她的解释,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动机,只要你赔得起修理费就行。”
失恋又失财,顾胜男在这双重打击之下呆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拉开车门,从车上拿下一张名片:“这是修理厂的名片,三天后去那儿结账。”
顾胜男瞥一眼到手的名片,几乎要吐血。
这家修理厂她也有所耳闻,用徐招娣的话说就是:“开价贵成那样,只有脑子坏掉的凯子才会把车送去这家维修。”
顾胜男满腔无奈地看一眼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嘀咕:仪表堂堂有什么用,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脑子坏掉的凯子……
这男人似乎捕捉到了她窥伺的目光,突然再度看向她,那墨黑墨黑的双眸慢悠悠地逡巡过顾胜男的全身,闹得顾胜男浑身不自在,刚警惕地退后半步,他突然朝她胸口伸出魔爪。
“你有病啊你干嘛!!!”
顾胜男的尖叫声异常刺耳,男人又皱了皱眉,动作却不停,转眼就扯下了她戴在颈上的和田。
原来他用那样邪恶的目光打量她,只是在寻找她身上值钱的东西。
见顾胜男还保持着双手护胸的姿势,男人笑了。
只是微微的一笑而已,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从极端的冷峻转变为迷人眼眸的温柔。
顾胜男疼的只顾着揉被红绳勒痛的后颈,头都没抬,听见他说:“相信我,男人永远不会袭击B以下的女人。”
B……
以下?!
顾胜男慌忙垂下护在胸前的双手。
一抬起头就见他朝她荡一荡扯断的红绳下挂着的和田:“我把你这东西放在修理厂,你去结了账就能把它赎回来。”
骚包的SUV就这样轻巧地从顾胜男身旁驶过,转眼消失在出口。
原本躲在不远处的徐招娣下一刻已经飞奔到顾胜男身旁,神秘兮兮地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凭我阅男无数的经验,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
顾胜男没工夫去问这位拎着桶红油漆的尤物刚才到底躲在哪里、围观了多久,因为手中的名片已经肉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大吉~求留言~求收藏~求打分~求蹂躏~有没有看见我正挥着小手绢呼唤着你们呢~下一章在明晚~
☆、男人使用手册02
《男人使用手册》第二条:男人一生有几大阶段——想爹,坑爹,想当爹,想当干爹。所以女人就算既做老婆又做情人,既做干妈又做干女儿,也满足不了贪婪的男人们。找颗原子弹把地球上全部男人一举灭掉,或许还更容易些。
***
Celine徐绝对是本市最牛的公关经理,生日派对的阵仗丝毫不输任何大腕,又有贵妇友情提供山边别墅,这是徐招娣最爱的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但为了安慰刚失恋的好友,徐招娣放弃了那些只穿泳裤与围裙的男模侍应生们,和顾胜男等一众姐妹躲在泳池边的长沙发上,抱着自家的狗狗——一条剃着樱桃小丸子发型的贵宾犬,一边顺毛一边把当时酒店捉奸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最后总结道:“恶心人能恶心到这空前绝后的地步,殊为不易。”
生日派对俨然成了男人的讨伐大会,但似乎在座的女士们都十分喜欢这个议题,各个都抱怨的不亦乐乎——只除了徐招娣另一边坐着的那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
徐招娣斜粉西装一眼:“高全安,你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讨厌?”
粉色西装的男人优雅地拿起酒杯,向不远处那泳裤、围裙加身的男模抛了个媚眼,再在虚空中碰一碰杯,这才慢悠悠地回答:“徐招娣,你不改叫我薇薇安,我是不会理你的。”
徐招娣曾有一任目标对象就是被薇薇安成功掰弯后给撬走的,即便如此,也丝毫没影响到顾胜男、徐招娣、薇薇安这铁三角的友情——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徐招娣从不缺目标人物,被挖走一个而已,一点大碍都没有。
徐招娣撇撇嘴,吃一口顾胜男做的蛋糕,安慰坐在另一边,一直闷闷不乐的顾胜男:“祝那个贱男下辈子做折翼的卫生巾。放心,下一个绝对会更好。”
顾胜男抻头一叹:“我已经不想谈恋爱了。”
和那男模隔空调情的薇薇安竟一字不落地把这两个女人的对话听了进去,顾胜男话音一落,他便邪邪一笑:“胖是一个很好的托辞,说得好像瘦了就真的能有多好看一样;年轻是个很好的托辞,说得好像成熟了之后就能有多大出息一样;不想谈恋爱是个很好的托辞,好像想谈恋爱的时候就真的能被看上了一样。”
顾胜男被数落的当即倒地不起:“你就别打击我了……”
徐招娣瞪薇薇安一眼,原本给贵宾犬顺毛的手改而来顺顾胜男的头发:“别理他,他的毒舌已经无药可救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也不是去想下一次恋爱会怎样,而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和那对狗男女共事。都在一个酒店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绝对膈应死你。”
顾胜男这才找到了点说话的力气:“前几个月不是有家紫荆酒店想挖我跳槽么?我这次不想跳也得跳了。”
徐招娣想想,确有其事,可——“我听一朋友说紫荆酒店内部出现了很大问题,这一两年都在亏本经营。你之前不是为了能和那贱男多点相处时间,把他们的邀请给拒了么?我就没把这消息告诉你。”
“消息准不准啊?”顾胜男寻思着不久前那猎头还带她去参观过紫荆酒店,十分富丽堂皇,而且——“他们给我薪水开这么高,一点也不像是在亏本经营的样子。”
徐招娣思忖片刻,有些心虚地笑起来:“我那朋友还说他上过FS呢。”
FS?国内正当红的一线小生?
顾胜男只好敷衍地干笑:“呵……呵……”
***
说辞就辞。
钟睿是她的顶头上司,收到她的辞呈分明一点也不意外,却偏偏要假作一副挽留的样子:“不再考虑考虑了?”
顾胜男也假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突然伸手似要把辞呈拿回来。此举吓得钟睿立马白了脸,当即死抓着辞呈不放。顾胜男见状,收回手,用了一招薇薇安教她的“我用眼神鄙视你鄙视得你一辈子也忘不掉”觑他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人事部正式批准了辞呈,顾胜男就正式到紫荆酒店走马上任了。
紫荆酒店最著名的便是拥有一片通往海港的水域,停泊在港的游艇则是要价最高的套房,但顾胜男很快发现,紫荆酒店最美妙的不是独到的风景,而是——
后厨的员工嘴巴实在是太甜了。
“一个月后我们酒店会举办一场很重要的宴会,还好上一任的西餐总厨辞职之后我们很快就等来了顾老师你,顾老师,就都靠你了!”
小伙子们一口一个“顾老师”地叫,顾胜男的心都快融化了。
只可惜薇薇安的毒舌硬是把员工对她的尊重曲解成了另一番意思:“他们叫你顾老师,那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他们嫌你年纪大;第二,如果他们哪天头脑发昏喜欢上了你、想要追你,那简直就跟师生乱伦一样让人倒胃口……”
“……”
有生以来第一次,顾胜男想要隔着电话撕碎薇薇安的嘴……
刚结束这令人极其不愉快的通话,就有小伙子的声音在顾胜男所在的厕所隔间外响起:“顾老师!顾老师!”
顾胜男吓得当即手滑,手机“扑通”一声掉进马桶。顾胜男当即满头黑线,低头看一眼马桶里的手机,心好痛好痛!
可不等她把手机捞起来,门外人又开始催,顾胜男赶紧提上裤子:“来了来了!”
她倒想看看是什么急事,竟让一个大男人跑进女厕找人。
“‘维多利亚’上的客人找咱们麻烦了。”
维多利亚是停泊在港的一艘游艇房的名字,顾胜男很是不解:“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客人点了份鹅肝酱煎鲜贝,小周给他做了,可客人嫌不满意,退回来让重做,这一重做就重做了二十多次,客人没一次满意的。小周都快被逼疯了!”
顾胜男听完就往外冲,冲到洗手间门口了突然想起件事,停下来,回头对小伙子说:“能帮我把手机从马桶里捞起来么?”
小周的事十分紧急,小伙子想都没想就答:“好的。”
等顾胜男跑得无影无踪了,小伙子才猛然警醒。她刚才说什么来着?手机……马桶?
绝望地看一眼马桶,果然看见白色的手机静静地沉在水底……
***
澄净的天空明丽万里,阳光透过投射进船舱,一个男人赤脚穿过微微晃动的甲板,回到船舱。
他走进卧室。服务生早将床铺的整整齐齐,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床铺,微微一皱眉。
他走过去,捻起床单上的一根长发。
离开卧室走进餐厅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听起来,那端是修理厂的经理:“路先生,您的车已经重新喷漆,完好如新。”
“谢谢。”
他一路用食指划过吧台的台面,抬手看到指尖上的微尘,微微皱起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他来到餐桌旁,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文件抬头写着“收购计划”四字。翻到最后一页,则是一张得分表。人事、采购、前厅、安保、销售、财务这些栏之前就已打好分数,全部不及格。
他坐下,拿起笔。
保洁:不及格。
客房:不及格。
餐饮:不……
“叮咚!”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
他合上文件夹,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已经为他送了25次餐的服务生:“路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西餐总厨亲自为您制作的鹅肝酱煎鲜贝。”说着已将餐车推进船舱。
他稍退后一步以示默许。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窥看客人脸色,硬着头皮把餐盘和配菜摆上桌。要知道这客人前25次都是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餐叉,以至于服务生如今看见他拿起餐叉,就忍不住地咬紧牙关、绞紧双手。
只见客人只尝了半口就已冷冷地放下餐叉……
服务生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等!
客人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