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开门时自己也没在意,因为这屋里的摆设没变只是这地变了,而仔细想来这四下可以支脚跃出正厅的东西也被那布局的人拿走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现在也不可以让仙道先借自己的力出去,因为只要稍一动那大梁便哧哧作响,所以他只有一动不动保持住姿势,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
“我说,上次我们到荷香居三娘那儿还留有半坛女儿红没喝呢。”仙道舔了舔嘴唇,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去她那儿呢?”
“……”藤真见仙道认真的脸,似乎挺关心这个的,心中就知道仙道这个人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作出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来,心中顿时恨极,他现在倒有些期望仙道成亲的日子快些来临了,也让自己能看看到那时在仙道脸上能有什么表情。
“你别学小枫的表情啊,健司。”仙道笑着像是宽藤真的心思,开口说道,“花形会来找我们的。”
“你别在那儿自己骗自己了。”藤真盯着他,“我们这么久没回去,他早就该来了,别忘了是他手下那高野昭一报信儿让我们来这儿的。”
“错,他可没让我们来这儿。”仙道纠正他,“是你要来这儿看看的。”
“啊,你是在怪我了?”藤真歪着头看着仙道。
“不,不,不。”仙道叹道,“我只是担心那个叫高野的,也不知花形可应付得了?”
“这一点就不用你仙道公子操心了,花形他没那么容易挂掉。”藤真看着手上的兵器,“你倒是多担心我们自个儿吧。”
“多担心有什么用?”仙道,“所以我才想在这个时候能喝到三娘的酒啊,她的女儿红真是极品,甘烈香醇入口便已让人身登仙境,若此能让我喝完她那剩下的半坛子酒,死也甘心了。”
藤真静静地听仙道说着,说着这天下名酒。那些个酒名儿,有自己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那些个酒的味道、烈度、产地以及饮用它们的器皿等等,一句嘴也没搭。
耳中虽听着,眼里却看向四周,还好,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在这儿等着用弓来补上几箭,否则仙道能在这儿说得口水四溅么?
不过仙道的谈性上来,似乎已不觉得此时不是谈天的时候,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那些好东西。从酒谈到茶,从古玩就到奇珍,从名川论到美食,待说到吃时,藤真四下转动的眼睛便打住了,他也微笑着竖起耳朵好好地听着。
因为他最爱佳肴,仙道是最会吃的,认识他唯一的好处就是有时能吃着常人不敢吃、吃不到的好菜,所以他也就仔仔细细地听仙道眉飞色舞地说着,有时还插一两句嘴,早知道这仙道不肯把他知道的好东西拿出来说,就只会一个人独享,有这个机会正好套出他的话来。
就在仙道停下来歇口气想再开口谈他最爱的话题——女人时,藤真这才打断他,“你还想不想出去啊?”因为对于这个藤真可没兴趣听他胡说。
“哦,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啊?”仙道这时才好像是让起了他们的处境,“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说了这么多话。”
“我以为你喜欢吊在这儿呢。”藤真淡淡地说着,语音有些无辜,“何况你这人小气得紧,一向是好东西自己藏了,现在不听你说说我怎么知道你还吃过些什么好东西呢?”
仙道摇摇头,微笑道,“告诉你也当是作为你想到法子的报酬吧。”
藤真不想听他胡扯,只对他说道,“除下你的鞋子。”
“不会吧,难道健司你认为我太重了,是你的负担?”仙道叫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连外衣也脱了,一只手就可以做到的。”
“别装胡涂了,还不快点。”藤真催道。
“真是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仙道一边嘀咕一边除下鞋,一前一后扔那两只鞋出去,随及弹开藤真的身子,右脚在一脚上一点借这一力左脚又在另一只鞋上一点,两下便轻轻飘飘地落到门外。待他站定后便劈下两截儿树枝扔向藤真所在之处,藤真也就同样借着那树枝安全地落到仙道身边。
那双鞋与树枝已在池水中没了影儿。
仙道见状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就没早想到这法儿,还好有它们做替死鬼哟。”
“看来那些人早就算到我一定会进来,而且还没有防备。”藤真,“他们是想最好就杀了我们。”
仙道点点头,他明白藤真那‘最好’是什么意思。那设陷井的人也只是想顺便干掉自己与藤真,可能是他们临时起意也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否则他们若存心布局怎么不在这个陷阱周围再伏下些人?
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太多心在翔阳身上,藤真与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们想着对付的小角色罢了。仙道明白这一点后有些气短,如果被敌人重视还好过一点吧。
“在花形堂下也有奸细,我真不敢想像其他门派有多少这样居心居心叵测的人。”藤真沉吟:“如果那些人是为同一个人卖命……”他皱皱眉,想到朝庭因此而受到的牵连,“如果他们的主人是神武人……”
“健司,你的头不痛么?一天到晚想这么多。”仙道笑着催藤真收了他的夹丝剑,
“我们还是去你分坛那儿好好喝上一杯吧。”
“你这人?你平日里不是一向挺关心神武这件事的么?”藤真有些泄气。
“现在我们也不能肯定这事是不是神武人干的呀。”仙道坏坏地看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皱着眉的时候很好看啊。唉,若你是女子,我干脆娶你好了。”
“是吗?”藤真抬眼微笑着看着仙道,“我记得你这句话说过三次了。”
“真,真的吗?”
仙道看着藤真那朵温暖的笑容,一下心便凉了。
遭了,怎么就到说这个了?这不找死么?
“我记得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是一年前与小枫比武时罢。”藤真抬头好像是想了很久的模样,“那次小枫就是因为你这句话很发狠才可以削断你的长剑呢,嗯,对了,差点儿连你的手指也斩下来了罢。”
“有这一回事么?”仙道暗骂他记性怎么这么好,心中开始发毛。
“你第二次说这话是一个月前对花道说的。”藤真睁着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仙道,“结果花道用他的头让你躺在地上睡了好几个时辰吧。”
“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仙道陪笑,“健司,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花形那儿说不定有麻烦呢。”
“好,就走。”藤真悠悠地向前走着,“从今后我就记得你说这话的次数,待到日后也说给相田小姐听听。”
“哎,你不是在害我么?”仙道一怔之下大呼小叫地追上去,若让她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几根骨头啊?
晚了,藤真的嘴边有一丝恶意的微笑,快步向分坛走去。同时藤真心中也明白,在自己与仙道身边定有个非常清楚自己这一行人行踪的人。
到镇江来没有泄露给各大门派与分坛的弟子知道,就只有那日与花形一道的那数人知晓而已。
那个高野昭一也应该不知道的,因为他是向花形报告的情况,可也能引出自己与仙道。藤真心中真的有一点担心,如果他的设想是真的,那这个人会在流川家吗?若是那样,小枫……
唉,现下也只是猜测,藤真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只能祈求小枫他自求多福了。
不过目前流川真的是需要自救的,他被一根绳索牢牢地捆着,被扔在地面上与泽北南烈一起,三个人单都用一根粗绳制着。而这也是让樱木最恼火的地方,别误会,他可不是气愤这三人被如此待遇,而是气他自己第一次不让洋平他们跟着便出了事,太丢人了。
再则就是区别待遇了,流川与泽、南二人都是用绳索绑着的,可自己呢?却是用一根铁链铐在墙上的。
天才又不是狗!!那个诸星也太可恶了,为什么这样仇恨天才呢?
樱木不知道,诸星可不是单单仇视他,而是见樱木那拍断桌子的那一下就知道樱木的武功很高。
少他自己远非樱木的对手,他当然也看出流川也会武,只不过论武功诸星到底只是一个三流角色,他不认识流川也见樱木只一把就拎起了流川,心中便认为流川的武艺很浅。所以他就只用一条绳索绑着流川而用铁链捆着樱木了。
其实流川已经醒过来很久了,不过诸星的软骨散十分厉害,让他一时半会的不能使劲。对流川来说在地上躺着也蛮舒服的,还有他就是睁着眼欣赏樱木的狼狈样儿心中也挺乐意的。
“你看什么?”樱木再也受不了流川那挪揄的目光,忍不住向他大吼道:“你想看我笑话?”
“哼!”流川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儿,一双眼仍然停在缠绕住樱木身体的铁链上。
“你神气什么?”樱木最受不了流川那种看自己好戏的眼神,心中恼怒,此时讨厌流川比那诸星更盛,“你自己还不是与我一样被捆着。”
“我会脱身的。”流川悠闲地望着樱木,“而你,就不能。”
“那你就挣脱你身上那根烂绳子啊。”樱木嘲弄地说着,“也让我看看啊。”
“我现在喜欢呆在地上睡一会儿,你管得着么?”流川说得真像那一回事似的,还转了个身儿,背对着樱木。
“你……”樱木气得直拿脚去踢他,可是也只能引发一阵阵叮叮咚咚之声而已,他的脚跟本就踹不到流川那儿。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想想办法吗?”南烈看在眼里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有什么办法吗?”泽北问道,抬眼看着南烈。
“还没想到呢。”
“那你多什么嘴?”泽北埋怨道,这个无聊的时候听得樱木与流川的拌嘴可是唯一的乐趣了,偏南烈却出口打断了,他心中便老大不乐意。
“小北,如果他们真的把我们四人弄到那花草楼去可怎么办呢?”
南烈垂头丧气地问着。
“咦?你怎么对那种地方好像很熟悉嘛?”泽北好笑地看着他,“莫非你去过?”
“小北!”南烈有些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心中焦急,如果小北被那些个什么肮脏老头子碰了,那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一想到可能发生在泽北身上的情形,南烈的心便紧了。但此刻见泽北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南烈未免有些沮丧。
“就是因为现在我们都没办法,所以才说说话的啊。”泽北叹气。
这个人呐,什么都好,就是一副木鱼脑袋。
“你们在说的那个什么楼是什么地方啊。”樱木完全听不懂,所以就插嘴问了一句。
泽北脸色浮现一丝微笑,“樱木嘛,那种地方……“
“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樱木为之气结,这个人不想说就别做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啊。他正想追问,却听到啪的一声,转眼看去,流川已翻身而立地上就掉着四、五截绳索。
“你?”泽北与南烈自是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会武的人,流川这样的小试身手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神奇无比,所以他们惊呆之余看着流川的目光中难免有一丝兴奋。
为什么用这种看杂耍艺人的目光瞧着自己呢?流川有些为泽、南二人的目光感到不平,不过他还是走过去扯断了绑在他二人身上的粗绳。然后他就慢慢踱到樱木身前,伸手摸了摸那条铁链,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充满期待的樱木一眼,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喂,喂!你这狐狸在想什么?干嘛不快点放了我?”樱木见如此,心下大急忙叫了起来。
“你不是常说你是天才么,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脱身。”流川淡淡地说,打开地窖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死狐狸!”樱木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可惜由于他身处地窖,那声儿也传不了多远,所以流川走得心安理得。
泽北与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