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醒了,你看看我,我是谁?我是文青,你看清楚了吗?我是文青。”司马文青扳住姚梦的肩膀,把自己的脸对着姚梦的脸,紧张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他对着那双失神很久的眼睛说:“姚梦你吓死我了,你把我急死了……你把所有的人都急坏了,你不要这样……不要再吓我们……”司马文青的话,急促,断续,语无伦次,他在激动和慌乱中使劲握住姚梦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力量,又抚住她的肩膀,证明姚梦一切都是真的。
姚梦依然还是没有说话,她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但却没落下来,也没有哭出声音,她的喉咙哽咽着发出被她竭力压抑的声音。
司马文青把姚梦拉近自己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脊背,又伸手替她捋好额前的头发,他轻轻地说:“姚梦,你别怕,有我呢,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不要逃避,不要放弃,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司马文青的声音在颤抖,姚梦的手在司马文青的手里也在颤抖,四只颤抖的手握在一起,泪水开始顺着姚梦的眼睛流出来,她开始发出从压抑中爆发出来的抽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汹涌,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抖动起来,像一片脆弱的树叶在风中无助地抖动。
紧追不舍(7)
司马文青更紧地,也更有力地抚着姚梦的双肩,姚梦的泪水哗哗地落下来,落在她的衣襟上,落在司马文青的手背上,文青的心都抽痛了,仿佛每一滴泪珠都砸在他的心里,使他感到一股抑制不住的疼痛和震撼,他感到自己的眼睛也在发潮,在发涩,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感情,握紧了姚梦的双肩,他握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他一把有力地抱住姚梦,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里,把姚梦牢牢地搂在自己宽大的怀抱里,让她的头紧紧地抵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他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姚梦的头发上,姚梦的泪水流在他的身上,他的泪水粘在姚梦的头发上,他的嘴里感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房门一响,姚惜和杨光伟走到门口,还没等跨进门里,两人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姚梦不但坐在床上,还发出了哭声,司马文青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拥在一起,眼泪流在一起,姚惜在惊愕中喊了一声:“姐,你……”姚惜正要跨前一步,一句话没说完,胳膊就被杨光伟死死地拉住了,接着就把她向门外拽。
姚惜皱着眉头扭过头对杨光伟说:“你干什么拉我呀?我姐姐好了。”姚惜激动地指着房间里的姚梦说:“你看,我姐姐好了,她能坐起来了。”说着就要挣脱杨光伟拉着她的双手继续向房间里面跑。
杨光伟把手放在嘴唇上小声说:“嘘……小点声。”然后指指房间,附在姚惜的耳边说:“你看……我们过一会儿再进去好不好,再等一等,等一等,我知道你姐姐好了,她肯定会好的。”
姚惜似乎已经明白了杨光伟的意思,她不再喊叫了,默默地走到门旁,顺着半掩着的门缝儿向里面望去。
姚梦还在抽泣,司马文青拥抱着她,替她擦拭着眼泪,轻声地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记住我的话,每天的阳光都是一样的灿烂,噩梦醒来是早晨。”
姚惜的眼睛也湿润了,她拉起杨光伟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杨光伟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揽住她的腰说:“听见了吗?一切都会好的,每天的阳光都是灿烂的。”姚惜使劲地点点头。
这时,有一个人影从他们的身后悄然离去,他没有发出声响默默地向楼道的尽头走去,他的背影高高的,富有节奏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缓和沉重,仿佛要离开一个他恋恋不舍的地方,又好像要离开一段痛心的往事,在楼梯的拐角处他站住了,但他并没有回转过头来,他默默地站了几秒钟,头稍稍向上仰起,似乎在和什么人告别,又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病房门边的长椅上是一束盛开的郁金香,杨光伟向楼道的尽头望去,一缕夕阳西下的晚霞射进来,和楼道天花板上的灯光糅和在一起,笼罩在他的后背上,使他的身影在那一头更加模糊,一晃便消失了,只在楼道尽头的地面留下了最后一点的影子。
最后决战(1)
一
钟表的秒针在墙壁上转,陈队长紧锁着眉头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自从小刘和小宋走了之后,他一直就这样在房间里转着,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屋子里已经是烟雾弥漫,烟熏火燎了。
这时,小刘举着让小宋装扮后的相片跑进来,他把相片甩到桌子上,一脸欣喜兴奋地说:“队长,您看,大同来消息了,张本利确认说,当天晚上就是这个女人去的作案现场。”
陈队长一拍桌子说:“好!”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大声地说:“大家注意。”警员们都哗啦一声围过来,笔直地站在陈队长的面前,等着他下达命令,陈队长威风凛凛,脸上的疲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一种严肃、威慑的气势,他大声地说:“小刘,你带领几个同志立刻和我赶往机场,离柳云眉的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她会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机场,提前四十分钟入关,我们现在即刻赶往机场截住柳云眉。你……”陈队长一指身边的小警员说:“立刻去技术科,等着柳云眉的DNA化验报告,和纤维比对,只要报告一出来,立刻打电话通知我。”陈队长又对另一名警官说:“你立刻去找局长,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请他批准拘捕柳云眉,我没有时间去了,你开好拘捕证后即刻赶来机场,我在机场等你。”
“是!”所有的警员都打了一个立正,陈队长一个急转身,抓起桌子上的帽子率领着警员登上了警车,两辆警车一路闪着警灯冲出了大门。
陈队长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奔驰在通往首都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陈队长的脸是沉重、严峻的,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他闭着双眼抱着双臂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车窗外的树木像被大风刮倒了一样一排排地倒下去,虽然关闭着车窗,但似乎都能感觉到耳边“嗖嗖”的风声,汽车的车速很快,远远超过了交通法规规定的车速,陈队长动了一下身体沉闷地对司机说:“再快一点,快一点。”
小刘在旁边担心地看了一眼司机对陈队长说:“队长,已经够快的了。”又扭过头对司机说:“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司机沉着简单地说:“知道,放心吧。”
小刘感到自己就像坐上了火箭“嗖”的飞了起来,汽车的轱辘仿佛离开了地面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突然陈队长的手机响了,小警员激动地在电话里高声地喊着,使旁边的小刘都听得清清楚楚:“喂,队长,检验结果出来了,轿车内的头发和死者身上的唇膏与柳云眉的DNA完全吻合,还有布丝纤维的检验结果就是那件黑色披风上的。”
“太好了!谢谢!”陈队长从靠背上抬起身子,他的背一下挺直了,眼睛炯炯有神,他“啪”地关上手机,喃喃地说:“该结尾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司马文青也打来了电话,陈队长听出司马文青的声音异常地激动,他大口地喘息着,嗓音嘶哑地说:“陈队长,姚梦苏醒过来了,柳云眉刚刚从医院离开,姚梦指控绑架强奸都是柳云眉的幕后策划,包括以前的所有事情。”
陈队长默默地听着,然后简单地说:“知道了,你照顾好姚梦,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做。”
陈队长沉着地一拍司机的靠背大声地说:“再快一些。”
二
柳云眉从姚梦那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到现在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个不停,双腿直发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姚梦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会突然拿起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还清楚地记得从姚梦眼睛里喷出来的那一腔的怒火,仿佛要把她烧死,杀死,到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如果不是司马文青突然推门进来,自己的小命说不定今天就真的撂在那里了,而她的一切计划也都成了粉末儿,随着骨灰化成了一股青烟。
柳云眉这一惊可以说是非同小可,真有些魂飞丧胆,心惊肉跳,她无心再欣赏自己的杰作,也无心再品尝自己胜利之后的喜悦,她仓皇地跑回家里拎起皮箱,也顾不得东西是否带的齐全,慌忙打了一辆出租汽车直奔首都机场,她知道自己稍微跑得慢一点,恐怕就跑不成了,姚梦的突然醒来并且把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情景让柳云眉胆战心惊,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如果姚梦现在向警察指控了她,她就将前功尽弃,一败涂地。
最后决战(2)
柳云眉一路上忐忑不安,她不停地回过头去观察着后面有没有可疑的汽车跟着她,每当警车开过来的时候,她就心跳过速,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终于到达了机场,她这才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她在机场大厅和剧组的人汇合了,这时,她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她眼睁睁地看着停机坪上的飞机,恨不得它们立刻起飞,把她带到远远的地方,离开这个让她恐慌的地方。
终于柳云眉和剧组的人通过了海关的安检,再有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可以登机了,柳云眉手里提着一个小皮包,脸色镇定,但心里却像爬上了无数的蚂蚁和虫子在那里抓挠着她的心。
陈队长一行人穿着便衣走进了国外班机的候机室,离的很远陈队长就看见了柳云眉一行人正准备登机,并且陈队长还看见柳云眉的眼睛向他们这个方向停留了一瞬,便一个急转身向后面洗手间的方向快速走去。
陈队长向小刘使了一个眼色,小刘点头领会了陈队长的意图和一个警员不动声色地向柳云眉的方向靠拢过去。
陈队长快步迎着导演走过去伸出手来说:“您好,我来给您送行来了,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协助,也希望你们的片子能有一个完整的结局,不知道您到国外还有女主角的几个镜头?”
导演说:“没有几个镜头了,她该抢的人也抢到手了,该绑架的人也绑了。”
小苏愣了一下说:“绑架?”
“是呀,夜间出去格斗不就去绑架那个女人吗?”
“女主角绑架了一个女人?”
“对,指使一个神秘男人绑架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还指使神秘男人把女人给强奸了,并且让她怀上罪犯的孩子,没有杀了她,女主角就是让那个无辜的女人永远记住她才是胜利者,这是编剧的意思,把人杀了就没意思了。”
“啊?还强奸了?怀上了孩子?这是你们的剧本?”小苏瞪着眼睛,张大了嘴看着对面的导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半年后就公演了,你们等着看电视剧吧。”导演说。
小苏迅速地看了一眼陈队长,陈队长颇有风度地说:“结尾是,犯罪分子没有被捉拿归案,而是出了国?”
“对!您说对了,这是如今的一种处理手法,要的就是给观众一个更深入的思考空间,一个悬念,不能太直白了,这是我们编剧的意思。”导演伸手介绍着站在旁边的一位漂亮女人。
“对不起,这个结尾我不同意。”陈队长不客气地对女编剧说:“法律是无情的,如果触犯了法律就必须受到法律制裁,思考只能留给法律之外的人,或者是要触摸法律的人,我要给您改一改结尾。”陈队长挥了一下手说:“女主角提着皮箱马上就要上飞机了,这时刑警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法网恢恢犯罪分子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