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宅斗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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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宅斗日记- 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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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贼似的,让自己委屈,再让徐离不痛快,倒还不如……

还不如……,趁势为自己再多争取一点东西。

“细细的说一遍。”

“是。”一个青衣小厮隔着竹帘,与后面的主子回禀道:“奴才一直在安顺侯府门前守着,得了报信以后,没多久护国长公主的队伍就过来了。奴才仔细瞧着,长公主路过安顺侯府时,召了人过去说话,像是吩咐了什么,但是接着又走了。”怕主子着急,赶忙说到下文,“但却留了人,只隔了一会儿,那人就摸摸索索过来打探,门口的老苍头回了话,告诉那人叶家七月上头已经搬走。”

“嗯。”竹帘后头是一个华丽衣服的妇人,问道:“你们没有露马脚吧?”

“奴才不敢。”青衣小厮忙道:“只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敢说。”自己的爹是府里大管事,自个儿放着好吃好喝的日子不过,混去当守门小厮,不就是为了替主子办成这件事么?断然不会误了。

“那就好。”华衣妇人淡淡道:“下去领赏。”又厉声叮嘱,“站住!且记得嘴角严实一点儿。”

“是,奴才明白。”青衣小厮赶忙退下。

心下只是迷惑,这护国长公主都跟叶家恩断义绝了,还能有什么牵挂不成?偏偏主子把此事看得要紧,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叶家的人搬走,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用处。

回去问了父亲一句,却被重重训斥,“再多问一个字,就叫人缝了你的嘴!”

说到此事,其实那华衣妇人自己也不甚明白。

只是按着吩咐行事,末了,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把最近的各种情况细细说明,封了口儿,叫来下人吩咐道:“仔细一些,去罢。”

过了几天,徐离抽空来护国长公主府看人。

“病了?”

“是。”窦妈妈吞吞吐吐的,搓着手,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是不巧,并非公主存心要去瞧的,偏赶上了。回来便吃不下、睡不香的,这几天里,总是一个人搂了麒麟,在屋里……,出来时眼圈儿都是红的。”

徐离脸色微沉,似有不悦。

窦妈妈怕两人再闹僵了,底下的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牵连,因而劝道:“皇上且容奴婢说几句。”细细声,一面说一面打量皇帝的脸色,“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便是不念叶家一分好,可那……,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担心?若她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也不值得皇上爱重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徐离心里当然明白,但是明白不等于要欣然接受,冷冷道:“骨肉?现如今麒麟才是她的孩子。”

窦妈妈一怔,倒是不敢再继续多说了。

心道,自己可别弄巧成拙才好。

又惦记着里面那位,千千万万别再闹小性子了!跟了皇帝,孩子都生了,哪里还容得你再闹小性子?何苦来哉?倒是弄得大家不痛快,真是自找苦吃。

然而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果不其然,皇帝进去没多会儿里面就吵了起来。

窦妈妈赶忙撵了人,自己想听又不敢,更不想放了不知情的人闯进去,只得老老实实守在门口,隐隐听着,里面仿佛还摔了东西!

“啪”的一声,一个镶金边的青花瓷茶盏遭了殃!

茶水溅了顾莲半身,一尘不染的月白色挑金线贡缎绣裙,洇上暗色茶渍,叫人看了好不可惜。可是屋里两人谁也顾不上裙子,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眼里都是怒火,像是双方都气得不轻。

“这都几年功夫了?还是整天念念不忘叶家那一茬儿!”

“是么?”顾莲不客气的反问,“当初是谁在观澜阁口口声声,说天下骂名自己来担,七七也要替我照顾着?后头又是忙着要封郡主,替人认义女?这会儿变了一个人似的,连面都不让人见,还生生的把人撵出了京城!”她冷笑,“我竟不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的!”

徐离一时语塞,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自己是说过那些话,可是……

顾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冷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之前求而不得,现在已经得到了么?我还生了麒麟,怎样也是翻不出你的手心的,对不对?!所以从前说过的话,都可以当屁一样放了!”

“你……”徐离气得脸色发青,上前揪了她,“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说话好似放屁!”顾莲穿了一身浅粉色的素面小袄,配着月白色的挑线裙子,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好似一朵随时会被揉碎的娇花。但是目光却凌厉得紧,直勾勾看着他,“我说完了,你随便。”凄婉一笑,“反正……,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也不是头一回了。”

徐离瞧着那张素白憔悴的脸庞,手上松了松。

“我……,我怎么会相信你?”顾莲一脸失魂落魄的,眼泪流下来,“那时节我恨你也罢了,随你怎样,心里头还有一份恨意支撑着……”越说越是伤心,“现如今,这个样子……”眸光闪动,是说不尽的伤心和委屈,“却原来是信错了人,给错了心,终归是得到就不值钱了。”

徐离吃软不吃硬,气势不觉缓了下来,“胡说什么?朕没有那样想过。”

“没有?你问问自己的心,真的没有?”顾莲伸手推开挡道的他,却推不动,气恼之下从身边绕过,要出去。刚走了两步,就被稳稳的抓住,不由恼道:“放开我!”挣扎之下,脚底踩滑猛地摔了下去。

“啊……!”青花瓷的碎片扎进了手掌里,不由吃痛惊呼。

“怎么不当心?!”慌得徐离将她一把扶了起来,看着那鲜血染红的素手,急急喝斥她道:“别动,当心碎片揉进肉里面去。”一面朝外喝斥,“来人!传太医,公主让瓷片扎着手了。”

顾莲的眼泪“啪嗒”乱掉,哽咽道:“你既然厌弃了我,又管什么?”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捶,“放开!你不是腻了吗?看我不顺眼吗?赶紧地上拣一片起来,划了脖子,死了你就甘心清净了。”

又哭,“句句都是骗我的,没有一句话真心能信……”

“好了。”徐离被她磨得没了脾气,“你要使性子,等把手上包扎好了再说。”等太医过来却不让进,自己拿了镊子纱布,让人打了清水,替她清洗,一面哄着让她忍疼别乱动,一面仔细检查皮肉,确认没有碎片残留才包扎起来。

然后给她折了袖口,让其躺下。

“朕不是骗你。”徐离在床边坐下,说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我待你一片赤诚之心,自然也盼着你一心一意的,心无旁骛才好。”看了看她,“你方才说朕撵了叶东海离京,却是没有的事。”

顾莲恹恹的,微微垂下眼帘不言语。

徐离所求,不过是教她一心一意只装着自己,听她先前那一番话,并不是为着叶家的人跟自己生气,心里早软了。但是叶东海离京的实话却不能说,又道:“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叶东海已经跟黄氏和离了。”

“和离?”这件事顾莲的确不知道,大吃一惊。

“是的,就在七七生辰的前一天。”徐离决定撒一个谎,好哄得她彻底断了牵挂叶家的念头,“你总是惦记着叶家那边,朕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没有让人告诉你。”然后道:“后来过了几天,叶东海就带着家里人离京了。”

顾莲半晌回不过神来,问道:“为什么?”

“不清楚。”徐离淡声道:“回头你可以问问黄大石。”

黄大石就在公主府里面当值,不过片刻,就传了过来。

“起初是叶东海不让蝉丫生孩子,蝉丫气得病了。”

“后来他说这样彼此看着两两相厌,加上没有圆房,不如让蝉丫另外嫁人,也好过一辈子在一起煎熬。我气不过,就去叶家揍了他一顿,然后听娘说起,当初是蝉丫求你的赐婚的,叶东海很是上火。”

“反正……,反正最后就和离了。

顾莲不由一时怔住。

难道说,这件事完全不与徐离相干?只是叶因为东海跟蝉丫和离,伤了心,或者又想到自己为徐离生了孩子,看着心烦,所以一家子就搬离了京城。

可是徐离有私心也罢了,叶东海怎么就不想一想,他走得远远儿的,自己今后要怎么去见七七和宥哥儿?这是古代社会,不是现代坐一次航班就能随便飞的。

难道他恨自己到如此地步?竟然……,再也不要自己见儿女的面了。

顾莲原打算闹一闹,然后借着受伤,再病上一回的。一则揽一揽徐离的心,让他对自己更加难舍难弃;二则借着自己生病,徐离势必要退让一步,也就好把麒麟多留下来一段时日;三则宫里大公主的厌食之症还没好,稍微借一下力,自己和麒麟就能在公主府常住了。

却没想到,扯出这么一兜子的过往之事。

这下子,不免真的病了。

徐离见她面上镇定却难掩神伤,不免吃味儿,可是想到能断了她的念头,彻底的揭了叶家这个脓包,只得勉强忍了。

加上叶东海离京的确是自己使了手段,心下总算痛快了几分。

因而反倒退让了一亩三分地,“你也别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七七和宥哥儿去了哪儿,朕都与你打听出来。”忍了忍气,“只一件,往后可不许跟朕怄气了。”

顾莲看着他,皇帝虽然满脸的不痛快,到底让了步,于他来说算是难得的了。再用现代社会那些标准去衡量,为免过了些,因而颔首,“我听你的。”

但凡这世上的夫妻、恋人吵架怄气的,只要你退一步,我让一分,也就海阔天空揭了过去,若是一味拧着,反倒伤了彼此结下了仇。

这两人都不是那种不拐弯儿的,如此一来,关系便缓和了几分。

徐离见她服了软、收了心,面色憔悴,又才受了伤,一副柔柔弱弱的娇俏样子,到底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虽然还有不快,却也心疼。于是打起千百分的耐心,只事事依着她,时时顺着她,——不等她提出来要留麒麟在外头,便先许诺下来。

回宫不跟母亲提起她的病,说是在外面养着,母子两个气色都好了许多,加上最近宫里不清净,索性多住一段时日再回来。

皇太后虽然挂念着大孙子,不过眼下,另外有一件火烧火燎的事要办。

一时间,实在分不出神来多管了。

九月十二,乐宁长公主下嫁驸马都尉云子卿。

内里说起来,这才是皇室真真正正的头一次嫁公主,毕竟顾莲是个假瓤儿,皇太后有意要办得隆重一些,连带把对徐娴的遗憾一起补进去。

徐姝漫不经心,只是由得别人忙得跳脚去折腾。

恍若这件大喜事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从早起装扮被人摆置,一路热热闹闹的复杂仪式,和新郎官对拜叩首,隔着大红色的销金线盖头,只看见公公婆婆的袍子下摆。

送回洞房雨后,徐姝按规矩等着云子卿揭了盖头,嘴角笑意盈盈。

众人少不得要夸一番,“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云云。

徐姝一直强打耐心等着这些人散了,好在是公主和驸马成亲,没人敢闹,不多会儿便结束出去了。

云子卿照例要出去敬酒的,温声道:“你若饿了,先自己吃一点东西。”

徐姝笑了笑,“知道,你且去罢。”

临出门前,云子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早先在西林猎场的时候,总是隔着一层面纱瞧不真切,此刻见了真容,盛装丽服之下的乐宁长公主,倒是有些叫人惊艳。

和皇帝约摸有七、八分像,却因是女儿身,生得明眸皓齿、眉目娇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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