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敢怎样!”
…………好吧,公爹你赢了。
顾莲的嘴角抽了抽,勉力笑道:“爹回来就好,母亲都为你担心的病了。”引着他去了里间,喊了婆婆,“母亲,爹回来了。”
叶二太太喜不自禁,叶五娘也是欢呼雀跃,母女俩都有一堆话要说。
顾莲悄悄退了出来。
高管事却是知道内情的,看向她,眼神带了几分惊异,“二奶奶是怎么做到的?那家人不仅撤了状子,连银子都还给咱们了。”
…………虚惊一场。
顾莲反倒有种神经紧绷过后,放松下来的疲惫,坐在椅子里,“没事就好。”这会儿懒得多说,只道:“那人不是断了腿吗?去给他们二十两银子的汤药费。”
“奶奶这是……?”
“咱们叶家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顾莲淡淡道:“他们讹银子当然不对,但是咱们的镖师也的确打了人,不过是一点小钱,少一个祸患是一个,免得将来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如今叶家还在济南府,万一薛氏哪天再翻出这个来,挑拨那家人做文章呢?叶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们总该消停一点吧。
高管事听明白了,当即点头,“二奶奶说的有道理,我等下就去。”
原本还以为老爷要赔在大牢里,不知道主母怎么周旋的,居然把人给平平安安放了出来,……主母遇事冷静沉着,并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
…………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敬重。
顾莲吩咐道:“你再给二爷写一封信,就说老爷出来了,让他不必担心,好好呆在军营做事。”因怕丈夫担心不信,补道:“告诉二爷,是薛夫人出面帮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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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这边正是战事激烈、血流成河,一片战火纷飞的景象。
要不是叶东海负责徐家的军需,有一条自己人的内线,只怕信件根本送不到,尽管如此……,拿到第一封信时已经过半个月了。
他虽然不至于像妻子描述的那般纯孝,但是血脉亲缘、父子连心,一想到父亲入狱半个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料……,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过去找到徐策将事情说了,抱拳道:“家父生死难料,我不回去一趟实在说不过去,请二爷准我回济南一趟。”
徐策皱眉,“那太守好大的胆子!待我们……”
“二爷!”叶东海打断道:“叶家除了我一个成年男丁,家里全是老弱妇孺,只怕这会儿早乱了套。”他半跪了下去,“父亲有难,儿子岂能不管不顾?还望二爷成全我的一番孝心!”
人家爹都要死了,再拦着人不放的确说不过去。
…………可是眼下正是攻打安阳的关键时刻。
徐策犹豫不定,一时不语。
叶东海赶忙叫了副官过来,与他细细吩咐一番,交了对牌,“军需之事暂时交与你来掌管,待我回去解决完了家事,即刻就赶回来。”
徐策见他去意已决,何况这事儿人家也站着理儿,拦着反倒是不通人情,…………反正都是要走,不如索性做的周全大方一些。
于是朝外喊人,“赶紧去备两匹上好的快马!”
叶东海赶紧抱拳,“多谢二爷成全。”
徐策又亲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他,“你回去与那太守看了,告诉他,若是再扣着人不放,等我打完安阳,就回来亲手砍掉他的脑袋!”
快马加鞭,叶东海和段九很快出了军营。
等徐离知道消息时,两人都已经离开安阳几百里了。
“他爹被抓起来了?”
“是啊。”徐策颇为无奈,“人家亲爹有难,家里又没有个兄弟什么的,我实在不好扣着不放。”又道:“再说了,往后咱们还要继续往北面打。”
意思是,叶家供粮的日子还长着呢。
徐离没有言语,……本来就不想看见叶东海的脸,更没兴趣管他的爹,只是不由想到了顾莲,没个男人在家支撑,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要受多少煎熬。
…………叶家、叶东海都配不上她。
可是又该怨谁呢?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她订亲又退,以顾家的家世,她肯定能挑一门更好的亲事;如果没有叶家的二十万粮饷和八千匹战马,二哥肯定不会答应为叶东海保婚,就不会有这门亲事了。
徐离心里不痛快,上阵杀敌时,不免更多了几分暴戾之气!
一连三天不断厮杀,手上红缨枪的枪头都快要磨钝了。
这天傍晚休息,徐离找了一块磨刀石出来,取下枪头一遍又一遍的磨起来,磨得锃亮锃亮的,几乎可以照出周遭的人影儿。
“三爷!……不好了。”阿木飞快的跑了进来。
“何事?”
阿木一脸骇色,飞快道:“方才得报,昨晚谭宏玉亲自领了五千精兵,夜袭乌巢粮仓……,战事惨烈、粮草被焚……”
徐离豁然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阿木哭丧着脸,“乌巢粮仓被谭宏玉给烧了……”
徐离赶紧去找兄长,问道:“二哥!乌巢到底损耗了多少粮食?!”扭头看见旁边报信的小卒,“赶紧说!”
那小卒整张脸都是花的,身上还挂了彩,哆哆嗦嗦道:“谭……、谭宏玉突然奇兵夜袭,我们防守不备,粮草损耗大半……”
徐策缓缓抬起头,“三郎……,我们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除了女主心理年纪比较大,其他姑娘都在13~16岁之间,吃点亏,摔几个跟头,以后就会慢慢成长一些的~~~求撒花,这两章还是比较肥的~~~
☆、77
帐篷里,徐氏兄弟都是一阵沉默。
打了将近一个月,安阳郡下面的州县收复了大半,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原定过几天就一举拿下安阳城!却万万没有料到……,突生变故!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你叫人怎么打仗?
徐离抓了军需副官过来,问道:“乌巢粮仓只剩下一半,加上我们军营里现在的粮草,还能支应多少时日?”
那副官听得愣了一下,被他目光灼灼的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敢多问,低头算计半晌,回道:“军营里的粮草并不多,大部分的囤粮都在乌巢,如果只有一半……,最多还能支持十天时间。”
“十天?”
副官怕主子以为自己无能,忙道:“筹粮的事,一直都是叶大人全权负责的,也并不是一起拿出来的,而是一点一点各地四处运来。”
徐离盯着他看,“那你能筹出多少粮草?”
“我……?”那副官吓得不轻,腿一哆嗦,差点没有跪下去,“我、我……,我平时只负责帮着调运……”
“好了。”徐策打断道:“你就别为难他了!他一没银子,二没人脉……,你让他去哪儿筹粮?”心下烦躁,挥手道:“都下去吧。”
“怎么会这么不巧?!”徐离将手里的枪头猛的一扎,刺进桌面,“前脚叶家出事了,叶东海走了,偏偏后面乌巢粮仓就被焚了!”
“十天?”徐策琢磨了一阵,“我们应该还在攻打安阳城,那是一场恶战,短时间内打不下来。”摇头道:“不行!绝不能断粮!”
于是叫了阿木进来。
徐策吩咐道:“你立即策马去最近的驿站,然后八百里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把叶军需追回来!见了他,让他把叶家的事交给你处置。”语气一顿,“你告诉他,如果抗命不回来……,军法处置!”
“是。”阿木旋即领命而去,不敢耽搁。
徐离脸色十分难看,冷声道:“等打完这一仗,我就亲自斩了那太守的狗头!”忍不住有些微词,“叶家的人可真是能找事,会挑时候。”
徐策亦是叹气,“……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旁边一个小厮怯怯道:“前天有一封信……,是寄给叶大人的,他走后第二天信才到,或许是叶家的人所寄。”
徐离侧首,“拿来。”
那封书信是高管事亲笔所写。
信上说到太守如何刁难,对方如何讹诈,家中的人如何着急,后来二奶奶又是如何周旋,如何找到薛夫人,最终成功的解决了问题。
又转述顾莲的话,让叶东海好好呆在军营,不必赶着回来。
徐离的表情像是冻住了。
“怎么了……”徐策伸手夺了信,飞快看了一遍,“怎么……,顾氏还去求了薛夫人?”脑子转得飞快,却是不解,“就算顾氏觉得事情难为,去找姝儿或娘,让徐家出面帮忙,难道太守还不肯给一个面子?居然求到了薛夫人那里……”
徐家在济南压不住的,只有薛家,而薛夫人又同意放人,那么……,就只可能是薛氏在作梗了。
他能想到的,兄弟一样能够想到。
徐离狠狠一巴掌拍向桌子,怒道:“简直就是一个疯妇!”
…………剑眉星目,寒芒四射!
“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徐策说道:“上个月十六,仿佛是顾家四夫人的寿诞吧?”从前在安阳时,不知道去顾家赴宴过多少次,日子依稀是记得的,“难怪顾氏和叶家的人都在济南……”
想要抱怨自家弟媳几句,又怕火上浇油,再惹得小兄弟气炸了肺!
只是叹了一句,“薛氏……,终非良配。”
徐离不言语。
徐策语气一转,又道:“但薛家救徐家于危难当中,给徐家翻身的机会,如今局势动荡不安,三郎你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徐离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去。
半晌方才回来,说道:“我又派了一个人去追人,告知叶东海家中无事。”面色十分平静,分析道:“谭宏玉他们焚了粮草,清楚我们支应不了太久,他们占着地利,我们远道而来反倒吃亏了。”
徐策见他不愿提起薛氏,便不再提,颔首道:“只怕他们会加固城防,只消再多坚守一些时日,萧苍在北面战事一稳,必定会分出援军增派过来。”
“我知道。”徐离坐直了身体,手摁着佩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们必须在十天之内打下安阳!刚才我去交待了人,多准备一些攻城的笨重家伙,好在安阳城我们是最熟悉的,并非一无所知。”
徐策微微蹙眉,……万一不顺利,多拖了几天时间呢?难道要全军将士饿着肚子去打仗?不由说道:“不知道叶东海走到哪儿?”又发愁,“但愿他们走的是官道,别再和阿木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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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东海和段九正在路上,一路飞驰。
“什么狗屁太守?!”段九冷哼,一脸不在意,“待我回去夜里摸进太守家,直接割了他的脑袋!看他还能耐不能耐?!”
叶东海却是心急如焚。
妻子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怎好四处奔波?只怕家中已经乱了套,……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哭天喊地的画面。
叶家人丁稀薄,自己一旦出来办事,家中就剩下些老弱病残、妇孺幼小,没有一个能够出面周旋的人!
父亲入狱,连个帮忙的叔伯兄弟都没有。
一方面担心父亲的安危,一方面也担心妻子。
这次为了岳母的寿诞才来的济南,父亲入了大牢,家中人少不了会迁怒妻子,眼下还不知道怎样为难呢。
早知如此,真的不该来济南这一趟。
万一父亲出事……,到时候自己该有多么自责、多么后悔,妻子又会承受何等责难,这段婚姻只怕都要毁了。
…………真的不敢深想下去。
他们连着奔驰了一天一夜,方才稍作歇息。
不过略略歇了两、三个时辰,便就继续启程赶路。
因为想快一点回到济南,便抄了小路,因而并未和阿木遇上,花了八天时间,终于赶回了济南府。
连顾家都没有来得及去,直奔府衙而去!
却被告知,叶二老爷早就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