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年(天界时间)打造而成,专为武曲星镇守天珠用。
武曲星目光阴沉,眼睛一直盯着下方地球的位置。在他心底,那里有他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他的心中无时不在忏悔。他不知道他的忏悔是因为自己迷恋人间还是因为自己犯了天条?这一个多月来(在人间的时间就是二十多年),他日日盯着地球,内心痛苦孤独。他把自己的秘密埋藏心底,把自己的情感扼杀在心中。他是天界天神,是天界第一武士,更应该是一个无情无爱的圣人。岂能为儿女情肠消磨了自己的斗志,葬送了自己万世英名?
而他心中的痛却长久没能平复。也许再过几年(人间几百年),他的心痛就会痊愈,阿秀女的身影相貌就会从他心中抹去——时间对于神仙来说,也是治疗心病的良药。
孤独的武士便静静地守护在太空之上,怀着一颗冷酷的心威严矗立。身后的黑洞里苍龙狂乱吼叫。
那苍龙乃天界第一凶禽,因受天珠能源充盈,更是力大无比,每日张牙舞爪要想冲出黑洞。黑洞因受了元始天尊“封魔咒”的禁锢,那苍龙再怎么张狂也出不了洞来,只能在洞中守护天珠,所以,镇守天珠的并非武曲星一个,还有那更加无情凶残的苍龙。武曲星时不时的跳进洞中与苍龙厮打消磨,打得厌倦了便出了洞口歇息。这样的生活已经成了定规,千万年来没有改变过。
这一天,武曲星和以往一样,静静地守在洞口,思念着他的爱人。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闪,心中一凛,顺手提枪照那亮点迅猛刺去。只听“当啷”一声,火花四射,那飞来的月亮镖碎成火花飞溅空中。
孤儿一个腾跃,由十万公里外飞了过来,不待落下便顺手打出一镖。那镖悄无声息地划着优美的弧线打向武曲星,如一个莽撞的信使出现在武曲星面前。
武曲星轻易打落飞镖,冷笑一声,拿眼瞅了过去,看到五十米外一个绿袍少年昂然站在云层上。
武曲星高声吼道,“兀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擅闯天界禁地。快报上名来,本天神不杀无名鼠辈。”
孤儿也不搭话,又轻轻一跃,落到武曲星十米远的地方。武曲星见他不回话,更是怒火中烧。见他飞身而来,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气恼,身上杀气腾腾而起。他见少年俊美飘逸,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脸上毫无惧色,不由一惊。他没见过这少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这种亲切来自哪里?而他身上的杀气顿时十分去了八分。
武曲星又问他,“你是何方神圣?来此何为?”
“我不是什么神圣,”孤儿压抑自己的情感,声音却有些颤抖,“我是人。”
“一派胡言!那里有人类有本事来这大罗天上?快报上名号受死。”
“看来神仙真是无情啊,见了面就要来个你死我活的。”孤儿讥讽着说。
“废话,神仙以天下苍生为念,其情已经是大而无形。你擅闯天界禁地,惟有一死而已,不怪我无情。”
孤儿摇摇头,说,“我不懂什么天下苍生为念,大而无形的屁话。我只知道我是一个人类,一个有着脆弱情感的人。不似你所谓的天神,可以在天界冷酷无情地逍遥快活,全不顾自己妻儿的生死。”这就是孤儿想对自己父亲说的话,他冒死前来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来。说完这句话,孤儿心中顿时涌起无限酸楚来。
武曲星心中一乱,怔了怔,厉声说道,“大胆人类,快快报上名来受死!”
“我是,”孤儿的心乱了,“孤儿。”
“我是问你姓名,不是问你身世。你若再戏弄本天神,立时叫你死无全尸。”
“我无名无姓,自小便是孤儿,我的名字便是孤儿。”
武曲星哪里去揣测个中原由,很不耐烦起来,说,“好个孤儿,受死吧!”便挺枪来杀孤儿。
孤儿往后急退,使一个“袖里乾坤”,打出三只月亮镖分上中下三路向武曲星射去。武曲星见他镖法诡异神速,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身形未收,神枪挥舞,把三只镖打落云层,口中说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吃我一枪!”一招“雨过天晴”,金枪一闪,如凉风扑面而来,让人感到雨后的惬意,只这惬意中隐含着杀机重重,便要索取对手的性命。孤儿见枪来得快如闪电,不及思考,便侧身飞了出去,躲过这致命一枪,心下却很凄凉惨痛,没想到身为天神的父亲一来就要孩子的命。
武曲星见他化险为夷,身形优美,心中也自叫好,又叫了一声,“再吃我一枪!”喊这一声,有心让孤儿提防。
孤儿见他枪路一转,双手一送,神枪如飞,脱手飞起,迎面而来,就于空中划过一道彩虹,甚是好看。他这一招有个名目便叫“七彩天涯”。彩虹一现,鬼神哀愁,没了生路,便是走到了天涯绝路,惟有等死而已。
孤儿被神枪逼得紧了,急中生智,一镖打向枪头,又飞身踏上枪身。神枪在空中乱旋,似要甩脱对手,却又无计可施。武曲星见此,立马跟进收枪,同时双手打出一串光球。孤儿飞身退后,于三十米处落下云层。
武曲星见两次杀招都没伤到对手,心下很是为他惋惜,说道,“好个人类孤儿,居然可以接我两招。人间神勇如此也是绝无仅有。你的功夫完全可以在人世间耀武扬威,何苦来这里寻死。真是可惜了。”
孤儿冷笑,说,“你若有本事,这命就送与你罢了。何必逞口舌之利?废话多多。”
武曲星不怒反笑,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罢,让你死在我武曲星手中,也不辱没了你……”孤儿不待他话说完,又打出一镖,一招“蝶舞翩跹”。只见无数的蝴蝶似慢又快地围罩上武曲星全身。仿佛是在梦幻中一样,时空已经被遗忘。武曲星大吼一声,使一招“黄蜂落蕊”,刹那间把围上身体的飞镖打落。孤儿见伤不了他,暗喝一声,“天女散花!”
又见落英缤纷,金光乱闪,仿佛三月桃花在阳光下纷纷飘落,却又快如电闪,迅疾夺人心魄,摄人性命。
武曲星见他这招来得狂放,看似没有章法,却很是凶险。他挺着枪头,使了个“风卷残云”,瞬间狂风乍起,把那缤纷的飞镖来个狂风卷落叶,吹得全无踪影。
孤儿招数虽然精美,可是功力远在武曲星之下,完全占不到一丝的便宜。武曲星一招未完,紧接着一招“长虹贯日”,就在狂风中,似乎有一苍龙呼啸而来,直取孤儿要害。孤儿猝不及防,刚要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被神枪刹那间戳穿了心脏。
孤儿浑身一震,气血乱散,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倒了下去……
人皇与后天神君追到三十六重天上,看到天马独自徘徊在天界边上,不见了孤儿,心中更是感到事态严重。人皇飞身跨上天马,叫道,“天马,快与我去救孤儿!”天马见是人皇,心中一震,毫不犹豫,奋展四蹄往黑洞方向冲去。后天神君腾云驾雾紧跟其后,半个时辰便来到黑洞下方。
人皇赶到的时候,孤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云层,从下界看去便是红霞漫天,凄美绝伦。孤儿身受重创,七魂散了六魂,尚有一丝余气,渐渐也将散去。
人皇飞身离开马背,扑向孤儿,见他伤势惨重,已经无力挽救,不由抱着孤儿泪如雨下,对还有些气息的孤儿说道,“傻孩儿,这太空之中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你却跑来枉自送了性命,这是何苦啊?”
孤儿见是师父,脸上惨然一笑,有气无力的说,“弟子技不如人,辱没了师门,丢了性命也是自找的。只我已经了了心愿。弟子此生足矣。”又从怀中掏出佛锦递给人皇,说,“弟子没能为师父拿到天珠,师父莫怪。只弟子临别有一请求,望师父答应……”
人皇悲痛难忍,说,“乖徒儿,不必说了,师父尽知了你的心事。都怪为师对你隐瞒太久。是师父对不住你啊。你放心,师父不会伤他性命。”
“师父,”孤儿强撑最后一口气说道,“弟子知道什么是爱了……”话没说完,孤儿魂魄全散,殒命大罗天上。
人皇强忍悲愤,把佛锦揣入怀中,抱起孤儿尸体。后天神君拔剑在手,护住人皇身前,天马也变成人形,挺“白缨枪”怒视武曲星。
武曲星立在三十米外,见有援兵前来,冷哼一声,问,“你等又是何人?”手中锁龙枪嗡嗡做响,杀气腾腾。
人皇抱着尸体走到武曲星面前,直直的看着他说,“武曲星,冥冥之中,有很多的事情是神仙或者佛祖也无法参透的。你身为上仙,也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看到你自己造了孽,又扼杀了自己的孩儿。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承担自己的罪愆?我看到你充满了杀气,难道这个世界对于你只有武功争斗吗?”
武曲星听了人皇的话,脸色惨白,脑袋里嗡嗡乱响,杀气全无,他厉声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杀了自己的孩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人皇说,“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知道这个死在你手中的孩子是谁。他是孤儿,月亮国的孤儿,阿秀女的孩子。”
武曲星犹自不信,大喝一声,说,“你撒谎,一派胡言!你等到底要做什么?阿秀女是谁,与我什么干系?你们,你们竟敢污蔑本天神?再不如实招来,我这锁龙枪立时要了你们的性命!”
人皇又上前几步,把孤儿举到他面前,激动的说,“你好好看看吧,武曲星,这是你的孩子,是你和阿秀女的骨肉啊。你亲手杀了他。而他在临死的时候却求我们不要伤你!”
武曲星方寸全乱,他丢了锁龙枪,于云层中四处搜寻。终于,他找到一只被他打落的月亮镖。这月亮镖形如弯月,边沿是锋利的刃口。这种奇特的暗器是他给阿秀女的定情之物,天下也只有阿秀女拥有。阿秀女临死的时候传给了孤儿。
武曲星睹物思人,顿时如梦初醒,又如遭了灭顶霹雳一般,大叫一声,空中云层乱涌。他一把抢过孤儿的尸体,看他脸庞确有七分酷似阿秀女,心中疑惑全无,唯有悲痛暗涌。
武曲星泪流如涌,怀抱孩子,无限哀怜,喃喃说道,“孩儿啊,爹爹怕遭天谴,丢下你们母子,一直心中愧疚难平。不想今日见面,却兵刃相加。你我父子相见,却如何是生死离别!悔不该为父卤莽,下手太重啊……孩儿啊,你若来时实言相告于我,就是你要为母亲报仇,为父也会如你心愿,却是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不公啊,我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啊?”武曲星神思全乱,号天哭地,悲痛难以言表。悲伤了一阵,武曲星转眼看着人皇,问他,“你既然是我孩子的师父。定然知道我爱妻的下落。请先生实言告我,但有所求,我武曲星无不答应。”
人皇渐渐恢复了平静,说道,“武曲星,事已至此,不必太过悲伤。我乃人皇,奉佛祖命入世救护人类。三界将乱,我等怕天珠落入冥帝手中,才冒险为天珠而来。孤儿数年前来到珠穆朗玛峰上,我见他不是凡胎,就于珠峰上收他为徒。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孤儿是你的骨肉。孤儿跟我数年,我已把他看做自己的孩子。今日不幸殒命,我也有过错。我等商议夺取天珠的时候,说了他的身世,不想被他偷听到了,就任性而来。我等追来太晚,不想酿成大错……”
“我不想知道这些,只是请人皇告诉我,阿秀女现在在何处?”
“你是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