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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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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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大会客厅是家政班的圣诞活动中心,也很漂亮。
  7时15分。英语俱乐部在凯瑟琳的指导下举办了一场非常温馨的圣诞节演出,凯瑟琳和9名高三的学生为此下了很多功夫。演出的节目包括圣诞颂歌、英语话剧《牧羊人》和一出非常喜庆、精彩的戏剧。可以说是一个盛大的庆祝节目,叫做“各国圣诞采风”。
  12月24日,星期天上午7时15分。圣诞节庆典在学校教堂举行(办得很简朴)。我们只邀请了教职员工的亲属,但肯定来了不下150人。看来有些学生把父母请来了,当然,这并不是不可以。(圣诞节的特别奉献活动累计收到了70多美元的捐款。每班都派一名代表呈上捐款。)10时30分。在南画室做礼拜,瑟斯顿夫人布道的内容为“圣诞节的意义”,她讲得非常出色。屋子里挤满了人,还加了座。礼拜会场布置得很雅致,对称地挂着两幅中国人庆祝圣诞节的画,并对称地摆放着两大束高雅的竹枝和飘柔的柳枝——这么一束在上海可能要值10美元。这次礼拜肯定令人难以忘怀。布道内容值得打印出来寄给校友。王邦契先生翻译了布道内容,不过他的译文更充实了布道的内容。
  下午2时30分。3场庆祝节目同时开始:1约200名附近的妇女在科学楼的大厅里演出或观看节目,实验班的学生也参加了演出。2约30名幼儿园的小家伙在大会客厅表演节目。3约150名邻里的孩子在邻里中心表演圣诞节节目。这3场演出的人员都得到了一件小礼物。
  熄灯时分,或者略微过了一会儿,初二(相当于八年级)的76名学生带着床单、唱着圣诞颂歌轻手轻脚地去了健身房。健身房的玻璃上映着摇曳的烛光。房内火盆里跳动着火苗,学生们围着火盆爆玉米花、吃橘子、喝茶,好不开心。其他各班的学生都奉命熄灯睡觉了,这个活动是对年龄最小的班级的特别优待。这一活动于晚上10时30分结束。学生们披起床单,点亮灯笼,并排好队,唱着圣诞颂歌浩浩荡荡向前走去。她们一路去了李先生家、东院、实验学校、瑟斯顿夫人处、南山公寓、程夫人家和家政班,最后才回到宿舍。后来我听这个班的一个学生说:“过春节也没圣诞节这么高兴,这个圣诞节让我们永生难忘。”这3年的工作乐趣之一,是多了一些美好的回忆。要不然的话,这3年全是悲伤、恐惧和沮丧。
  12月25日,星期一1939年的圣诞节到了!天气依然那么温暖和晴朗。早晨7时,学校的大钟敲醒了酣睡的学生,她们唱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那首歌《圣诞之晨》。8时,我们吃了很好吃的长寿面。我们坐在实验学校的餐厅里,听着许多学生轮番唱歌,真是其乐融融。一吃完饭,我们就洗碗、打扫餐厅,然后去参加9点钟的颂歌活动。学生们可以自由选唱她们最喜欢的赞美诗。今年,布利斯·怀恩特(BlisWyant)的《月明星亮的圣诞夜》又在演唱之列。学校教堂很温馨,瑟斯顿夫人送来几支崭新的大红蜡烛,跳动的烛光把教堂映照得更加美丽。




魏特琳日记1939年(九)(5)



  下午2时。邻里学校的孩子们为她们的妈妈表演了圣诞节节目,共有160人参加,并分发了礼物。我带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到市区去观看了各教派联合举办的演出。
  中午12时30分是圣诞节聚餐,师生共聚一堂,有四大碟美味佳肴。学生们感到惊讶——当然是感到惊喜。她们还以为今天就是用早晨吃的长寿面款待她们呢,所以,这时她们不禁拍手叫好,大喜过望。
  下午5时,从市区看完节目回来,高三的学生到我宿舍坐了一会儿。她们一定累了。我让她们喝茶、吃水果,还让她们欣赏我收到的贺卡。
  晚上7时15分,圣诞节聚会开始了!圣诞节庆祝活动达到了高潮。聚会共分三处:实验班的师生以及教师亲属在校健身房,家政班师生在大会客厅,工人及其家属在科学楼的大厅。这三处都摆放着硕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手工制作的小装饰品和彩灯,充满喜气。参加聚会的人大多数戴着自制的圣诞帽,帽子都尽可能设计得带有圣诞节气息。这个主意很妙,这种帽子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聚会者自始至终是欢声笑语,师生间平日里那种距离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学生看到老师戴着这么稀奇古怪的帽子,便一个劲地叫绝。有些帽子做得非常别致。布兰奇·邬的帽子是用鸡蛋壳做的;我的帽子是用贺卡做的,上面插着一根小松枝代表圣诞树,等等。一顶最佳圣诞帽获了奖,还有几顶得了提名奖。评奖后,我们玩圣诞游戏,又吃了点心。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大家同唱赞美诗,做祷告感谢上帝。
  工人的聚会也充满了欢声笑语。负责他们那里会场布置和节目安排的人也非常能干。聚会结束时,每位工人都得到了两条毛巾和10美元,这份礼物有着特别的意义,现在米价奇贵,可以补贴家用。这些钱一部分是教师捐的,另一部分是学校的一些老朋友送的。这份礼物让工人们惊喜万分。
  为期几天的圣诞节庆祝活动到此全部结束了。今年比去年办得简朴、易行,但更加欢快、热闹。只要学生们高兴,就没枉费了组织者付出的精力。不过,我们这些成年人心里都明白,这些天,欧洲战场上仍然有人受苦受难,丧失生命。这几夜,月光如水,能见度很好,中国西部肯定又遭到了空袭。
  12月26日,星期二累坏了,我请了一天假。实验班和家政班昨天放了一天假,今天又正常上课了。最好放一天半假,那半天可以休息一下。中午,瑟斯顿夫人和我请何太太(洁维〈Jvy〉的母亲)、袁小姐(新来的数学教师)和程夫人吃饭。我们还请了顾小姐,但她想休息。我希望何太太早日恢复体力,我们亟须她教学生中式烹饪。她善于烹饪,也很会管家。
  上午10时30分。教堂的祷告会结束后,我累得什么事也不想做,于是就骑车出去兜风。下午3时30分,我去拜访莉莲斯·贝茨,她告诉我,昨天(12月25日)上午,警察找贝茨问话,问了两个多小时。4时30分,我到了大使馆,看看我们骑车小组的成员是不是准备出去兜风。
  他们留我坐了一会儿,喝了点茶,然后,我们一起去了夫子庙的古董铺。两年半来,我还是第一次去夫子庙。那里好像和以前一样热闹,它是凭借什么力量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的呢?12月27日,星期三每天吃完午饭到下午2时上班的这段时间,我指导一位可怜的编外工人在实验学校移植一些花草。给这个可怜人一点活儿干能帮他一把,而他干的活又能使校园这个角落的面貌大为改观。
  初二的小姑娘现在仍是每次来两人到教师餐桌与我及骆小姐一起吃饭。饭后,她们去我房间坐了一会儿,我们玩猜字谜,用英语谈话,还吃水果。学生每天都来,除非哪天我有客人或是和瑟斯顿夫人一起宴请客人,昨天和今天就有客人。今天招待的是从朝鲜来的菲利普夫妇及女儿弗洛伦斯。
  今晚,我安静而舒坦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周忙个不停,而今晚这么悠闲,真舒服。
  12月28日,星期四连续几个星期天气都是这么晴朗、暖和,这对成千上万被褥单薄的南京人来说真是莫大的福气。我曾买了10床被褥,准备做圣诞礼物发放。昨天下午,罗小姐告诉我,她正留心挑选最穷的一些人家发放这些被褥。
  今天收到了从美国寄来的厚厚的邮件。我满心喜悦地打开来,里面有吕蓓卡寄来的一本书和我翘首以待的朋友们的几封回信。我们制定了一个缝制救济棉被的计划,实验班勤工俭学的学生正在缝被子,原料问题我们曾呼吁这些朋友帮助解决。
  收到了一位校友侄女的来信,信上说,她愿意来南京学着做我的秘书。如果我能培养一个很能干、能拟定数不胜数的日程表、并能在我明年休假期间协助顶替我的人,那就太好了。
  下午4时20分。我和林弥励出了校园,朝西面走去,到了城墙边上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村庄。
  上周二,我们一行人曾骑车路过这附近,我们约一半人很快就离开了那里,有几个农民站在小路上看着他们骑车远去,然后,又和我聊了起来。他们告诉我(当然是我问他们才说的),他们很想为孩子们办一所小学校,由他们自己准备一间屋子做校舍,孩子们自备课桌椅。今天,我和林弥励就是去筹划春节后在那里办一所学校的事。他们准备的房子不太差,泥巴地,有一扇窗户,一个角落里还堆放着干草和青草,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床。但是,学校能否办成现在还不敢肯定。林弥励准备在家政班里选拔一些学生,安排她们来教课,用这个方法把她们培养成邻里学校的教师。村民们很友好。




魏特琳日记1939年(九)(6)



  今晚去威尔逊家吃了晚餐。
  太好了!今天收到了基督教贵格教会的日历。谢谢你,吕蓓卡!过完圣诞节,我累得浑身乏力,今天感觉好多了。
  我和林弥励路过一些村庄时,耳闻目睹了这一带的许多生活情况,而这里作为一国之都,曾经那么充满活力,生机勃勃。沿路,我们不时听到用镐掘地或是用斧子砍树的声音。男人们在使劲地挖树根,有时,妇女和孩子也在挖。这里的群山曾是那样郁郁葱葱,山上的坟墓上和坟墓周围的树木特别繁茂,而现在只剩下童山濯濯和几截子树桩,不过,有些竹林还没有遭殃。我们在一个地方看到几个学龄男孩也在挖树根。
  我们在去的路上遇到一位黄老太(她已60多岁。1938年春天,她逃难后,放不下这几亩薄田又回来了,结果5次遭日军奸污。),她正坐在菜园子边的小土墩上。我们和她说了几句话就继续赶路了。当我们回来时,她还坐在原地。我们停下来问她,才知道这几块巴掌大的菜地每天都得有人看着,白天是她看,晚上是她的小孙子和她媳妇看。那些吸海洛因和鸦片的人极缺钱花,就连蔬菜他们也要偷去卖钱。
  以前,城墙附近有座大砖房,住的是警察或士兵,现在房子已荡然无存,只剩些残砖碎瓦了。有座房子的院子里以前有两棵古树,保护得很好,可惜现在也不见了踪影。我不止一次听说,现在连棺材也被挖出来当柴火卖钱——这是抽鸦片的人不顾一切搞钱的最后一着。
  到了春天,我们这座城市会是什么样子?如此这般的“大东亚新秩序”如果再维持几年,这一带的风气又会是什么样子?12月30日,星期六又是个晴朗、暖和的好天气。每天我们都以为第二天就要下雨、下雪,或是转阴变冷了。今天上午实验班的公开课很有趣,讲的是数学思考题。我从没见过学生这么专注地上过数学课。新上任的数学教师袁小姐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很庆幸有这样的教师。
  学生们打扫完教室就放假了。下午2时30分,我和凯瑟琳出了校园,沿着城墙一直走到城西北角的一座小山上。沿路碰到的农民很客气地和我们打招呼。只见穷人正往回扛胡萝卜缨子,听说是拿这个当饭吃,因为米价太贵了。
  在那儿,我们拜访了莫兰德夫人,又去皮克林和米德家坐了坐。是米德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的。我回来没赶上吃晚饭,就在房间里吃了点中午准备的饭菜。我晚上懒洋洋地休息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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