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看她一眼,除了身条还行,姿色一般,如果跟小亚比的话。“你谁呀?”
“我是朱颜,你是我新训排长啊。”那女孩走过来站在台子对面,笑着说:“第一天训练齐步走,你说我左腿一抬快三,右腿一抬慢四,忘啦?”
张昭回想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上学期他们大二的选一拨人去带大一非军籍生的新训,他带的传媒那班是有个女孩,齐步走跟跳舞似的。女孩穿军装什么条儿也显不出来,这脸也长得不惊人,所以没什么印象。看看对方,他哦一声,接着打球。
“一点儿都不近乎,还排长呢,亏我们班女生那么崇拜你!”朱颜嗔他的冷淡,语气里带点撒娇的意味。可惜张参谋长最近对女的没什么心情,没搭话。朱颜倒是没介意,接着说:“你的资料我们可是都知道,身高体重,生肖属相,家住何方,没想到你还是咱学校二十五米手枪速射的记录保持者呐!”
张昭趴在台子上瞄球,说着:“知道太多了啊,本人三围都属于军事机密,还有我们家,知道为什么叫三部吗?不能说不能问不能打听的地方,小心你今儿晚上就让人关小黑屋。”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还不能打听。”朱颜一脸不屑地,“我们家是军训部的,听说你小时候也住过那?”
张昭看她一眼,“这你都知道,打听够详细的呀。”他看向孙伟,“管管啊,来打球的还是准备给我送渣滓洞的?”
孙伟拉着朱颜打球,女孩扬着头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张昭和裘兵打完一局的时候,一个女孩上楼来往他们这桌走,身材娇小,长发披肩,留着可爱的齐刘海,长得很甜。女孩冲张昭笑一笑,走到裘兵身边,问他:“你来了也不叫我?”声音也很甜。
裘兵一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也小船儿荡起双桨,他抬手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说:“今天有朋友在。”
女孩看看张昭,说:“那我下去了。”
“来了就玩会吧,这是张昭,我同寝的。”裘兵冲张昭说:“这是菲菲。”
张昭半开玩笑地冲菲菲说:“社会主义国家,你长这么糖衣炮弹,还让不让男的活了!”
菲菲一笑,裘兵在她身后说:“别理他,他跟女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朱颜在旁边听了,哼一声。
菲菲问:“你们谁赢了?”
张昭说:“他没输,我没赢,我要有这么一陪练,我也得跟打鸡血似的。”他把杆递给菲菲,“你们俩打吧,我边儿上看着。”
菲菲没接杆,她对裘兵说:“你还欠我一幅画呢。”
裘兵把自己的杆给她,“你们俩打吧,我现在画。”他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饮料单和铅笔,他把单子翻过来背面就是白纸。菲菲笑一笑,转头对张昭说:“你开球吧。”
事实证明,轻视女孩,尽管对方是个穿泡泡袖的小可爱,也是非常不明智的。张参谋长抱着杆坐在裘兵旁边,说:“我快被她清台了,太没面子了,我还没输给女孩过呢!”
裘兵一笑,语气里有些许自豪,说:“我都打不过她,别提你了。”
“别臭美了,咱俩也就半斤对八两,我刚才照顾你情绪呢。”张昭看着他手里已经完成的画,画里的女孩俯身拉杆,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长发滑下一边肩膀,灰白的铅笔画,却让人看着很舒服,很美。张昭赞叹道:“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你也教教我得了。”他拿过另一张饮料单,在背面画了一个圈,几根小棍儿,也摆出打台球的造型,整个一儿童简笔画。
菲菲击出最后一杆,黑球落袋,她走过来冲张昭说:“你请客啊。”张昭说:“我请我请,熏肉大饼。”菲菲笑笑,蹲在裘兵身边看他手里的画,说:“画的真好!”张昭说:“不带这么夸自己的啊,我拿照相机拍一照片比这还写真呢。”裘兵伸出巴掌说:“我把你拍成照片贴墙上。”
张昭闪到一边,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菲菲小心地捧着画,说:“你们去吧,我还没下班呢。”
裘兵拍拍她的头,站起来冲张昭说:“回学校。”
“你们不多待会?”
“管那么多。”裘兵说着,两人往楼下走。身后另一桌打球的朱颜看着张昭的背影出神,孙伟在旁边喊:“看什么看,打球!”
回去的路上,张昭问裘兵,“你今天有什么事吧?怎么想起拉我打球呀?”
裘兵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就想找个人陪我待会,回去就看见你了我爸我妈离婚了。”
“啊?”张昭想到裘兵爸妈的故事,“他们感情不是应该特深吗?革命战友,还生死与共。”
裘兵说:“就是因为太深了,我爸觉得我妈嫁给他是为了报恩,为了照顾他,所以老拿话刺她,说不用她怜悯。我妈忍了二十一年,他们过得都不痛快,分了也好。”
“那你妈到底是不是为报恩啊?”张昭问。
裘兵看着窗外,路旁的行道树快速地往后退,就像日复一日,走过了再也回不去。他说:“是不是报恩有那么重要么?既然娶了她,男人就得对媳妇好,让她觉得跟着你窝心,要做不到,就甭找媳妇。”
张昭看着裘兵,他的话扎了他一下,狠狠地。男人得让媳妇窝心,他没做到,所以小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上了红字榜,非常开心,谢谢各位朋友滴支持~~~~
大家请踊跃发言啊!
PS:有朋友说不知道啥叫窝心,北方话,就是比贴心更进一步,温暖的那种感觉,各位领会精神吧。
第二十四章
某日杨猛回到宿舍,关上门神神秘秘地对屋里几位说:“我刚才去院办路过中心会议厅,头们又在里面吵呢!”
许四问:“还是为演习?”
杨猛点点头,“吵一个月了,铁蚕豆都炒熟下酒了!”
潭海洋说:“这事责任太大,就算有伤亡指标也没人敢担风险。”
“乔队敢啊!离门口八丈远我就听见那大嗓门,跟头们嚷嚷‘不搞实装实弹,哪有战场意识,营房建得整整齐齐,学员在‘雷区’里散步,那叫什么演习,那叫演戏!’”杨猛学着乔大喷的口气说话,他瞅瞅半天没吭声的张昭,“别玩深沉了老张,你说呐?”
张昭正假模假式地研究象棋棋谱,随口说:“学院每年那么多装备维修费,不是用来攒着的,该花就得花。”
烧饼班长开口说:“学生兵就是理想主义,实弹演习,出了伤亡你们家里能干吗?”
许四嘟囔着:“肯定得规定好区域方向,谁那么傻往定向雷上踩啊。”说完看大伙都抬头看着他,嚷嚷起来:“再说我悲催,老子拉你们当垫背!”
杨猛说:“反正我听乔队的意思,要是还像以往那样演,他还回家照顾媳妇去。”
一周后,指挥部敲定了演习部署。这次演习的目的是训练学员夜行军、攻击、防御、掩护、退却和侦察等军事实践科目,采用实弹实装,培养学员真正的战场意识。很多教员都紧张得不得了,往年演练时像地雷的引信都是去掉的,而这次指挥部要求必须装上引信,比如防坦克地雷,即使单兵跑过不小心踩上都能爆炸。雷场里还布了五十个定向雷起警戒作用,一旦爆炸,一颗雷里面会飞出720个钢珠,真要有个不长眼的学员撞进去,小即重伤,大则丧命。于是演习开始前,各队三番五次强调纪律。乔大喷虽然回来带演习,但一队的执行队长仍然是吴老头,吴队充分发挥他的唐僧碎碎念,犯什么不能犯迷糊,踩什么不能踩地雷!
茫茫太行深处的某作训场内,一纸百字的战斗檄文拉开了演习序幕。
演习前学员人手一本实施计划,但到了演习中,“计划”却赶不上变化。一夜急行军,接到命令安营扎寨,设营还没完成,又接到导演部通知营地已经暴露,必须立即转移;编为地爆连的学员制定了阻滞假想敌的进攻计划,挖了壕沟,设了三角锥铁丝网,却被告知敌人的坦克已绕道侧翼进攻,必须马上掩护撤退;步兵连学员进行山地进攻时,发现路已被封锁,是清障还是找其它路线要视现场态势由学员指挥官自己做决定。刚开始的三天,学员们被这些突发状况搞的晕头转向,每天机动时间达到二十小时以上,睡眠不足三小时,还要自行解决后勤保障,人人都有焦头烂额的感觉。但几天后大部分人就适应了,出现复杂紧急的状况,侦察分队返回的数据有几百条,都需要指挥人员快速做出判断,他们明白,战争是不可能按计划进行的。
演习中也出现了一些可笑又可悲的事件。以往演习为安全计,炸弹的导火索都拉得很长,引燃后学员恨不得跑出三百米这边还不炸,所以往年都出现了学员闲庭信步离开爆炸现场的情况。这次,指挥部要求把导火索一律剪短,从引燃到爆炸只有五秒钟。于是就发生了学员引燃导火索后,过分害怕又把它踩灭,然后无助地看着旁边气得暴跳的导调员。还有个平时成绩优秀的学员,带领一排人执行紧急任务,因为害怕通路上的炸点而擅自取消任务,错失战机。听到导调员在步话机里训他的时候,竟然在战场上哭起来。
学员们在学校里很少有实战锻炼的机会,别说他们,就是大部分的教员都没在部队任过职,有跨兵种任职经历的更是凤毛麟角。教与学往往偏重理论知识,却不适合部队的任职式教育。
最后一天下午是掷弹科目,说白了就是甩手榴弹。因为马上要结束了,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放松,杨猛小声说:“听说晚上会餐有啤酒。”
张昭说:“哥们儿现在对酒精没兴趣,会餐最好有肉丸子蹄筋黄花鱼。”
许四说:“我只想吃二斤米饭,熟米饭!”他扭头瞟张昭,“资本主义败家子,米饭你都煮不熟!”
“我不错了,还知道米饭拿水煮。”张昭指指杨猛,“杨政委还想直接倒锅里炒呢!”
演习这几天,学员们的后勤补给、吃饭喝水都是自己解决,由于人员有限,所以每个人往往身兼多职,比如既是战斗人员,又是炊事班的。这群少爷平时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学校吃食堂,从来没自己下过厨房,这次在野外要自己煮饭做菜,米饭不是夹生就是水放多煮成粥了。
杨猛朝许四竖中指,“炊事班背黑锅的!”
轮到他们这一排掷弹,听到令下,一排人向着山谷规定好的区域引臂远投,许四拉了捻儿,叨念一句:“向董存瑞同志学习!”他一甩胳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手榴弹没扔出去,从他手里滑落,就掉在脚后跟。
这是真弹!
导调的教员此时站在排头,想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周围传来十几声“散开!”“卧倒!”。手榴弹的杀伤范围有十几米,但是由于弹片的飞行有一定高度,所以对于几米开外的人来说,卧倒是最安全的。而站在炸点上的许四自己吓懵了,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看着捻线呲呲冒烟越来越短。千钧一发之际,离许四最近的张昭扑过去拽住他一起滚进掩壕,感觉爆炸声就在耳边响起,炸飞起来的土和石块扑簌簌掉下来。
几秒后,众人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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