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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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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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

  方子君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满头白发的院长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的张雷,缓缓地下指示:“全力抢救,准备后事。”

  大家都被院长矛盾的指示弄得发蒙。

  “战争时期这样的事情很多,我们要尽全力抢救战友。但是,也要准备好他的后事,不
能措手不及。通知陆院和他的家长,我亲自手术,需要他们的签字。”

  晨色渐渐洒进病房,脸色苍白的方子君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张雷的队长站在她的面前,脸色凝重。

  方子君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  “告诉我,他还活着。”

  队长点头:“他的心脏始终没有停止跳动。”

  方子君松口气。

  “但是他动脉中弹,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队长说,“还在抢救当中,按照上级指示,
现在可以把他的遗书给相关人。”

  方子君睁大眼睛,嘴唇上仅有的血色也没了。

  “这是他留给你的遗书。”

  队长把那封信缓缓放在她枕头边上,敬礼:“保重!”

  转身出去了,轻轻带上门。

  方子君撑起自己的身子,打开信,读着读着,眼泪流出来。

  “子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我的哥哥在一起。

  你别为我们弟兄难过,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就意味着要为国家为军队去战斗去牺牲。我
的哥哥牺牲在南疆战场,而我牺牲在和平年代。我不能告诉你更多关于我的任务,说实话我
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请你相信一点——张云的弟弟是好样的,他是为了完成党和军队赋予
的任务牺牲的。

  关于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个结。说实话我也有,因为那是我的亲生哥哥。但
是,我想了这么长时间想明白了,那就是——我爱你!

  我爱你,子君。

  这一点确凿无疑,爱情是无法因为悲伤所磨灭的,也不会被更多的现实所约束起来。我
知道你是我哥哥的女人,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嫂子。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九十年代的中国军人,应该有自己的头脑,应该有冲破这种束缚
的勇气,更何况我也是天杀的伞兵。我爱你,虽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晚,而且不合时宜。

  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牺牲了。我不怕牺牲,但是我不想我死你也不明白这
一点。

  我爱你,希望你早日走出过去的阴影,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们弟兄在天堂会祝福你,真诚祝福你!

  深爱你的人张雷绝笔

  一九九二年6 月17日“

  她起身下床,腿还在发软。扶着墙走到门口,打开就看见一楼道的人。有陆院的队长和
教导员,还有一个空军大校和一个哭得泪人一样的中年女人。空军大校站在手术室门口,脸
色凝重,背着手不说话。方子君走到门外,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流泪。

  医院的领导走过来:“小方,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休息。”

  方子君无力地摇头。

  空军大校回头,胸口的空降兵伞徽闪着光,和他眼中压抑的泪花光芒一样明亮。

  “方子君?”张师长的声音嘶哑。

  方子君说不出话,点头。

  “我是张云和张雷的父亲。”张师长嘶哑着嗓子说。

  “伯父——”方子君哭出声来。

  空军大校扶住她,方子君感觉到这手的温暖。

  “别哭!他们都是好样的军人!”张师长的眼神显出坚毅,“他们都是我的好儿子,我
为他们而自豪!你是参战过的老兵,应该坚强!”

  方子君含泪点头。

  “你是好姑娘!”空军大校说,“坚强起来!你还是医生,要相信医学!张雷还在抢救,
他不会希望看见你哭的!”

  说着,自己的眼泪却哗啦啦流出来。

  “班长,我给你点颗烟吧。”

  林锐看着田大牛,点着一颗烟。

  “你最喜欢抽的石林。”

  他把烟插在田大牛的嘴里。

  太平间里面,林锐穿着病号服坐在田大牛身边。田大牛闭着眼睛,掀开白布的胸口上都
是弹洞。

  烟袅袅升起。

  林锐的眼泪无声流出。

  “班长,我再也不跑了。你看我在这儿呢,我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说我们是战友就是兄
弟吗?跟亲兄弟一样亲?大哥,你是班长就是大哥。你是士兵,枪林弹雨滚过来的真正的士
兵;你是硬汉,刀搁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你是兄长,拉练的时候我脚起泡了是你给我挑


  田大牛闭着眼睛,嘴上的烟还在燃烧。

  “班长,我的班长,我林锐长这么大别人都不服,就服两个班长。一个是老薛,一个就
是你,田班长。”

  林锐忍不住哭出声来。

  “班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林锐!我长大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淘气的逃兵了!我
一定好好训练,你别生我的气!我五公里跑全中队第一!我多能射击最好,你不是说最喜欢
看我打枪了吗?你觉得看我打枪是一种享受,说我打得那么漂亮,动作那么快,是你见过最
好的特种兵!你怎么就不喜欢看了呢?班长,以后我天天第一个起床,值日也不偷懒!野外
生存我再也不偷偷带吃的了,我把咱们班丢掉的红旗给扛回来!”

  田大牛始终没有睁开眼。

  林锐哇一声大哭,扑在田大牛身上:  “班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林锐啊!
都是我不好,我一直气你!我说你唱歌走调,笑话你,你怎么也不打我啊?!都是我不好啊,
班长——你醒醒啊,你别睡了!咱们还要训练啊!你不是说咱们要争第一吗?班长,我给你
争第一!我保证我什么科目都是第一,给你挣脸!班长——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气你!”

  林锐跪在田大牛旁边泣不成声,鼻涕和眼泪流在一起。

  哭声当中,林锐看见了一双蹭亮的军官皮鞋。

  他哭着抬起头,看见了笔挺的军官制服。

  接着看见了一张黑得吓人的脸。

  “大队长!你下命令啊!你命令田大牛班长起立!他最听你的话!”

  林锐抱住何志军的腿大哭。

  何志军抚摸着他的光头,无语。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林锐抬起泪花闪闪的脸。

  何志军看着他: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
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林锐的哭声渐渐停止了。

  何志军的声音洪亮起来: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
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
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
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
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
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 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
义从来无一真!”

  林锐的眼泪停止了。

  何志军的眼睛闪闪发光: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
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
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
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
即为雄中雄。”

  林锐慢慢站起来。

  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
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林锐看着自己的大队长,脸上还挂着泪花,还有孩子的稚气。

  何志军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战士最好的归宿!田大牛是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是不
会甘心老死在床上的!”

  林锐看着何志军的黑脸,郑重点头。

  “站直了!田大牛是不会想看见你哭哭啼啼的样子的!”

  林锐立正。

  “向右——转!”

  林锐向右转。

  何志军高喊:

  “听我口令!——敬礼!”

  两人敬礼,对去往天国的田大牛敬礼。

  何小雨赶到医院,第一个看见的不是方子君,而是何志军和林秋叶。林秋叶是被何小雨
的电话叫来的,她推掉手头的事情立即赶到医院,方子君是她的养女,在她眼里是和亲生女
儿一样的。何志军怎么来了,何小雨是没想明白的。

  想明白想不明白都不关键了,关键是张雷现在怎么样了,方子君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就是有没有刘晓飞的消息。

  但是看见父母站在一起她还是愣住了,因为很久没看见他们在一起了。

  林秋叶的外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发烫过,还染黑了,脱下军装以后一身职业女性的
套装更衬托她的秀丽不减当年。连何志军刚刚看见都不由一愣,这么多年看习惯的媳妇完全
焕发了青春啊!

  站在林秋叶面前的何志军还是老样子,陆军上校常服,黑脸。

  “你最近好吗?”想了半天,何志军冒出来一句。

  林秋叶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你老婆吗?怎么还问什么最近好不好?你电话也不知道
打一个,我打过去就是忙忙忙,接电话都没什么时间!现在问我好不好?!

  林秋叶鼻子哼了一声:“你呢,好吗?”

  何志军笑了一下:“还好,部队”

  “你什么时候在我跟前能不提部队?”

  “我是军人,我不提部队提啥?”何志军不明白。

  “你跟我提了20年了!”林秋叶说,“你不烦啊?”

  “不烦,再过20年我还是说部队。”

  “唉”林秋叶就苦笑,“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说点家里的事儿啊?”

  “家里不是有你吗?我还操心啥?”何志军眨巴眼。

  “死鬼!”林秋叶就捶他。

  何志军嘿嘿一乐,笑容又消失了。

  “怎么了?”林秋叶问。

  “我的一个战士,牺牲了。”何志军的脸很严肃。

  林秋叶就不敢多说话。

  “他是个好兵,我要给他请功!”何志军的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闪动。

  林秋叶给他拂去上衣的尘土:“你自己也多注意,你的身体和年轻时候不一样了,别那
么熬。”

  “我不熬行吗?”何志军眼睛发红,“我倒是想不熬,但是我不能不熬!我的战士都很
年轻,他们要执行任务!他们如果没有训练过就去执行各种险难任务,出了事情我是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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