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
从始至终,袁否竟然没有遇到一个肯转身反抗的江东兵。
袁否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才是兵败如山倒,这就是啊!
战事太过顺利,胜利到来的太容易,容易到让人不敢相信。
没有任何理由,袁否心里忽然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吁……”心念急转之间,袁否便一下勒紧了手中的马缰。
胯下战马吃痛,立刻昂首悲嘶一声,然后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凌空猛然踢腾几下,再重重顿地时,已经止住了前冲之势。
下一霎那,袁否便高高的扬起右手。
看到袁否扬起右手,尾随袁否身后的骁骑将士便也纷纷跟着勒马止步,尽管他们刚刚杀到性头上,但是公子的军令他们却是断然不敢违抗的,徐盛在日常训练中,持之以恒的向他们灌输的一个观念就是:唯公子马首是瞻!
公子向前,所有骁骑便拼死向前。
公子停步,所有骁骑便立刻止步。
公子后退,所有骁骑就必须后退!
“吁吁吁……”
“喝喝喝……”
“啧啧啧……”
各种不停的口令声霎时交织成一片,不同的骑兵,不同的战马,在常年累月的人马共处中形成了他们各自的交流方式以及口令。
狂飙的战马,杀得性起的骑兵,由极动到极静,而且发生在瞬息之间,这场面就难免有些混乱,不少骑兵甚至还撞在一起,互相挤成一团。
要知道这毕竟是八百骑兵,而不是八百个步兵。
骁骑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已经堪称是精锐。
徐盛始终不疾不徐的跟在袁否身边,这时候便上前问:“公子,怎么不追了?”
袁否摇摇头,没有吭声,一双大眼睛却在四周黝暗的山野中胡乱的搜索,仿佛要从这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找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甚至,在眼睛搜索的同时,袁否居然还用鼻子嗅了两下,搞得好像猎犬似的,能够从气味中嗅出危险。
袁否当然是在故弄玄虚,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
因为,心中涌起的那股莫名的不安正变得越发的浓烈。
“不对,味道有些不对!”袁否越发起劲的耸动着鼻子,分辩着空气中传送来的根本分辩不清是青草味、血腥味、烂泥味还是马粪味的古怪气味,煞有介事的说,“杀气,我嗅到了杀气,有埋伏,前方有江东军的埋伏!”
“有埋伏?”徐盛瞠目结舌,说道,“不能吧?”
邬思良等几个军侯、屯长闻言也都是面面相觑,周瑜已死,孙策已亡,江东军都已经溃败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有埋伏?难道,江东军除了孙策和周瑜外,还有一个主将?而且这个主将敢拿周瑜和孙策当作诱饵?
邬思良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有谁胆敢这么做?
难不成,死了多年的孙坚又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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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追杀江东军正杀得兴起的袁军突然之间停下,不再追杀了,正站在小山岗下观战的孙策还有周瑜便有些傻眼。
“怎么了?”孙策两眼圆睁,怒道,“怎么不追了?”
孙策的确有生气的理由,这次诈败,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刚刚袁军铁骑只追杀了不到二里路,江东军连死带降,再加上被居巢北关的伤亡,少说也超过了一千人!这伤亡数字几乎与此前攻城半个月的阵亡数字持平,如此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引诱袁否小儿入榖!
可是这都到门口了,袁否小儿却忽然停下不往前走了?
杀千刀的袁否小儿,他在搞什么啊?怎么就不追了呢?
周瑜原本还言笑靥靥的在跟吕蒙讲解请君入瓮的计策,可是看到这一幕之后,脸上的笑容也顷之间消失不见了,一双修长的剑眉也深深蹙成一团。
“追啊,再追啊!”吕蒙更是急得双拳紧握,低吼道,“再往前两百步就行,不,只要再往前一百步就足够了,只要一百步,追啊,快往前追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之中缓慢的流逝,只是几个呼息,可在孙策、周瑜还有吕蒙的感觉之中,却仿佛过了几个时辰般漫长。
看到山下的袁军骑兵仍然没有追的意思,孙策终于沉不住气了。
当下孙策对周瑜说:“要不发动伏兵吧?虽说袁军还没有完全进入伏击圈,但是袁否小儿却已经进入强弩的射程之内,若百弩齐发,没准也可以将袁否小儿射杀当场,只要能射杀袁否小儿,这仗我们就赢定了。”
周瑜却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不,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接近强弩的极限射程,既便是居高临下往下射击,射程的增加也是非常有限,距离还是有些远了,这么远的距离,怕是很难以射杀袁否小儿,还是再等等。”
吕蒙却急得不行,急声说:“都督,再等袁否小儿就跑了。”
“你懂什么?”周瑜对孙策客气,对吕蒙却是不会客气,疾言厉色的训斥道,“孙子兵法上是怎么说的?用兵之道,当难知如阴、动如雷霆,不仅用兵如此,用计亦然,做任何事都要这样,不发则已,一发就必须致人于死地!”
吕蒙唯唯喏喏,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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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急的并不只是吕蒙。
看到江东败兵越跑越远,徐盛也有些急了,说:“公子,再不追江东军就跑远了。”
“不急,江东军跑不远!”袁否终于有了计较,沉声说,“传令下去,后队改前队,徐徐后撤,收兵回城!”
徐盛闻言愕然,他万没有想到袁否竟下令撤兵。
聚集过来的几个军侯、屯长也是瞠目结舌,这时候撤兵?
袁否却冷然说:“怎么,还需要我再说二遍么?”
徐盛连忙应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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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骑兵的动向又岂能瞒过山上孙策、周瑜的眼睛?
“公谨,袁否小儿要跑!”孙策急了,“赶紧动手,要不然就真晚了!”
周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次诈死诱敌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就是打破头也想不出来哪里出现了问题,竟然让袁否小儿给识破了。
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提前动手。
当下周瑜回头,对吕蒙说:“子明,发令!”(未完待续。。)
第119章 小胜
周瑜回头,对吕蒙说:“子明,发令。”
吕蒙立刻挽开足有五石挽力的铁胎弓,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巨型火箭扣于弦上。
五石挽力,换算成后世的标准,那就是将近三百斤的挽力,一般人真挽不开。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武将来说,五石挽力不过是稀松平常,因为锻体的缘故,古代武将的体魄要远远胜过现代人。
三国时代,能挽开七石强弓的武将比比皆是。
像太史慈、赵云、吕布这样的神射手,更能挽开九石强弓!
还有西汉名将李广,也能挽开九石弓,竟能将箭射入石中!
吕蒙挽弓五石强弓,再由亲兵打着火镰引燃了箭头上用油浸过的麻布团,吕蒙再将弓斜举上天,一下松开弓弦。
只听咻的一声尖啸,火箭便呼啸升空。
伴随着火箭的升空,原本埋伏在两侧山梁之上的江东军便立刻燃起火把,一窝蜂似的冲下山来,一百多具大弩,也纷纷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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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左右山梁上一下冒出来的江东伏兵,八百袁军骁骑一下就傻了。
袁否更是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尼妹的,还真的有伏兵?该死的周瑜小儿!
袁否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假模假式诈一下,如果没伏兵的话,顶多后撤一里,袁否还是要带着八百骁骑继续追杀的,而且会一直追杀到赤松岗江东大营。将大营内的江东军也一并打垮,为他日平定江东扫清障碍。
袁否也不怕江东败兵逃远,毕竟骑兵的马快。江东败兵仅凭借两条腿,再能跑又能跑得了多远呢,你说是吧?
然而,袁否万没想到,江东军真有埋伏,竟然真有埋伏!
“撤,撤撤撤。快撤!”这下,袁否直接也不再矜持了,赶紧跑吧。
然而下一霎那。刺耳的尖啸声忽然从左右两侧的山梁上,呼啸而下。
“强弩,强弩!”徐盛背上的汗毛一下就猛然竖了起来,这是强弩。需要依靠机括才能张开的强弩。射程可以达到五百步,而且射出的是跟长矛一样粗的大箭,徐盛一边策马挡在袁否的跟前,一边厉声高吼,“快,保护公子,保护公子!”
只不过,这时候再想结成密集阵保护袁否。却有些晚了。
因为骑兵之间间隔太大,要想聚集起来可不像步兵那么容易。
喊话间。上百枝大箭就已经破开虚空,毒蛇般射到袁军阵前。
只不过,四百步的距离对于强弩来说却终究有些远了,射程是没有问题,但准度就很难让人恭维了,套用后世的术语,圆概率误差大到惊人,再加上操作上的偏差,一百多支大箭覆盖面积竟超过方圆五十步,射向袁否的也就两三支大箭。
但袁否也真有够倒霉的,射向他的三枝箭,两支射中了他的战马,另一支却是直接命中了他的左肩,这次又是左肩,多灾多难的左肩。
袁否只感到左肩膀一麻,然后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马背上带飞,带着在空中往后倒飞出去足有十几步远,再重重摔落在地。
“公子!”徐盛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万幸的是,等徐盛冲上前来将袁否救起时,才发现袁否只是被强弩射出的大箭射穿了肩甲,然后带飞,却没有射中要害!
袁否只是摔得有些晕晕乎乎,却没有大碍。
徐盛让出了自己的战马,将袁否扶上马背,然后牵着马缰,护着袁否撤退。
袁否一跑,袁军骁骑便也纷纷跟着掉头逃跑,转眼之间,袁军就跑得远了。
江东军虽拼死追赶,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再加上原本就相距甚远,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军逃进城。
好在,江东军也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把之前被袁军迫降的那些江东军抢了回来,因为袁军跑得太急,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战马,根本就带不走这些降卒,只不过,这些江东降卒在被抢回去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恐怕就不那么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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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袁否就好整以暇的坐在了行辕偏厅上。
华佗已经给袁否清理完伤口,这会正给袁否包扎。
一边包扎,华佗一边埋怨说:“公子,小人再叮嘱你最后一遍,你这箭疮未愈,真的不能妄动刀兵了,否则,一旦箭疮再次崩裂,后果将不堪设想。”
“知道了,知道了,华侍医尽管放心。”袁否没口的答应。
袁否知道华佗不是在吓唬他,因为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伤口感染是很可怕的,而反复受伤的伤口则尤其容易感染,孙策打猎遇刺,其实并没有被射中要害,且箭上无毒,可他最后却死了,为什么?就因为伤口感染!
不过,袁否现在根本没心思关心自己的伤口。
送走华佗,袁否便起身向刘晔赔礼道歉,说:“子扬,我不听你劝阻,执意追杀江东败兵,方有今日之失,害得自己受伤不说,还折了十几个骑兵将士,此时思及,当真是追悔莫及,不过今后,我一定会诚心采纳子扬你的意见。”
刘晔赶紧起身,自责的说道:“公子快别这么快,这事也是在下不对,当初在下要是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