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宰将军掏出烟,散了一圈,靠住了墙角,背着风点着了香烟,“刘思甜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道明臣可能要对我们下手!我原来希望这事花钱给摆平了,托了好几个人去说合,谁知道全找的是小人物,道明臣似乎不大看的起他们传的话。”
“那找个说的上话的啊!”疤刺李也把烟点着了,“我总觉得这事拖下去不好,云柱哥老说没事没事,他是饱汉不知道饿汉子的苦,道明臣是什么人?月经哥!不来找我我更担心!刘思甜这个消息准确不?”
“我不是很相信刘思甜这个笑面虎。我当初为什么不找老坝头,不找刘思甜去说合,我其实就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这两个人都是老江湖了,万一他们摆我们一道,和道明臣说,我只肯出五万块什么的,那怎么办?道明臣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们在侮辱他,这事最后就难以收场了。”
“这种事他们干的出?”疤刺李楞住了。
“欧比斯拉奇!”宰将军耸耸肩膀,“江湖中人是最无赖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得来的。”
“那怎么办?”疤刺李一下子垂头丧气了,“总不能等着别人来暗算我吧?我好歹也是个大哥,天天提防着别人,成什么了?”
“你干吗不去找你云柱哥?你不是和他走得很近吗?你去问问他怎么办啊!”宰将军心里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嗨!他让我干脆去找几个外地杀手把道明臣给干掉!这话说的!”疤刺李一脸的沮丧。
“这其实也不失是一个办法。”宰将军说道,“妈的,给足了那小子面子,他居然拿桥!”(天都俚语中,拿桥就是摆架子的意思。)
“真得这么干?”疤刺李精神一振,不过又很快泻了气,“前几天有两个南方杀手来搞青衣,据说是南方什么帮派派来的,妈的,可惨!两个生面孔去纣臣墩山,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据说脊椎被青衣手下的人都打断了,这帮人下手狠啊!我怕我找的杀手不行,万一不行就坏菜了。”
“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啊?”宰将军从路边的枝头上掐下了一串槐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你不想想,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现在黑道也是正行,你别学肖三那套,肖三和那帮平远人走的是蛮近的,可是有什么用?你有枪,人家也有,人家几个退伍兵全是神枪手,杀个人对于我们挺了不起的,人家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似的。”
“我们真倒霉!怎么惹上这个家伙的?我很奇怪,他老爸好象没来找过我们麻烦啊?按道理说,我们对他女儿那样。。。。。。”疤刺李说道。
“你得了吧!你怎么知道没有来找你?你现在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看有没有公安逮你。”宰将军冷笑道。
“我现在正常不出真武区范围。上次我们菜刀队几个小家伙去“琼花节”玩,被认了出来,被龙腾公司的人打了个半死。我可不笨!我最多不出真武区,自己小心点,他道明臣虽然有牛B,也不定能在真武区里把我怎么着。”疤刺李咕哝了句。
“躲躲吧,过个一年半载,人家气消了,再花点钱,也就算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打打杀杀迟早要淘汰的。就怕人家越来越有钱,丢个百八十万的出来,你就完了。”宰将军安慰他道。
“妈我真是后悔了!现在我都不敢玩女人了,谁知道这些B后面又是谁谁谁。”疤刺李叹了口气。
边上的几个马崽笑了起来,一阵起哄。
“傻B!以前我们菜刀队的老大色安哥是怎么死的?他妈的,不就是睡了几个婊子吗?就被崩了!我操!这个教训是血的教训啊!你们居然没吸取!”宰将军也笑骂道。
“想想以前真可怕,多睡几个女人还得枪毙!现在真是他妈的!”疤刺李也笑了。
“妈的,你是不知道,那阵我吓的禁欲了好久,后来和女人睡觉,差点连洞在哪也不知道了,急吼吼地差点走错门。”宰将军笑咪咪地说道。
“疤刺哥,你既然不敢碰女人了,你以前在二车间的给你打过胎的那个妞就让给我好吗?”旁边有个长头发的马崽口水涟涟地说道。
“你说的是杜绢吧?”疤刺李飞起一脚,“我操!我的妞你他妈也敢打心思啊?”
“我就是说说罢了。”长毛委屈地把裤子掸了掸,上面有个大脚印子赫然在目。
远处忽然窜起了道烟花,在夜空里爆闪出一片眩目的灿烂。
“谁结婚还是过生日?呵呵,快走,赶过去喝现成的酒去。”宰将军说道。
“对对对!上次汽车调度队有个小子结婚,我们赶过去,把新郎新娘灌了个半死,我后来闹洞房的时候,把手伸到新娘的裙子里摸了个够,那妞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爽啊!”长毛兴奋地说道。
就在菜刀队一帮无赖们正在兴奋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旁的阴沟里忽然悄无声息地站起了二十几个大汉,个个戴着潜水镜,嘴上叼着半截污垢的水下呼吸器,沿墙跟一溜一字排开,每个大汉的身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污秽物,有的人脑袋上还顶着废塑料袋子,脏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身上往下流。每个人手里提着长柄的太平斧,斧头上的利刃磨的雪亮,连阴沟里的污秽物在上面也沾不住,一条巷子瞬间变的寒气逼人。
菜刀队的人马全傻了,香烟烧到了手指也不知道痛。
月亮一下子被乌云给遮住了,只有雪白馥郁的槐树花“沙沙”地往下飘落,有几朵还落在了阴沟里的大汉们脑袋上,空气凝固住了。
“快跑!”宰将军第一个醒了过来。
已经跑不掉了,沿墙边的阴沟站了一溜的大汉们扯下了潜水镜,连脸也没抹一把,就跳上了路口,二十几个人把一条巷道堵的前后水泻不通。
宰将军抽出了把手枪,没来的及瞄准就开了一枪,枪声被烟火的呼啸声遮住了,没等第二枪打出来,宰将军就被一柄斧头抡倒了,宰将军重重地倒下了,耳朵边响起了斧刃破空的呼啸声,还有四周马崽的惨叫。一条小巷里一下子全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大汉们来去匆匆,砍倒了所有的人之后,立马象潮水一样退去了。
有个过路的在半小时之后发现了这副惨烈的场景,赶来的警方惊呆了,宰将军身中十七斧,肠子流了一地,几个马崽也无一幸免,都被砍的面目全非,地上的血泊,把从树上落下的槐花都漂浮了起来。警方事后在地上拣起了被凶手遗弃的二十四把太平斧,斧身上的鲜血打滑的让人抓都抓不住。
天都市震惊了,市领导指示尽快侦破此案。
菜刀队震惊了,在自己一向自傲的铁板地盘上,居然被人干掉了自己的龙头大哥和骨干。菜刀队公开发誓宣称要报复,血债要血来还!
天都人民也震惊了,善良的人民群众几乎无法相信,黑帮仇杀居然是如此恐怖。这也成了家长们教育小孩的谈资,你看看,混黑道有什么好的,你去看看宰将军下场去!
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龙腾公司,在请示了相关领导后,市刑警大队当夜就传唤了青衣,一夜下来,毫无结果,龙腾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龙腾老总已经出去做生意了,更不可能做案。
有关方面的领导出面了,鉴于龙腾公司在改革开放前沿的地位,青衣很快就被释放了。侦察工作继续如火如荼展开,无数的基层民警开始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紧张走访,摸排。
只有刘思甜一点没感到意外。
“欧比斯拉奇!我不是打电话提醒过他了吗?这个白痴!”刘思甜是这么和自己人评价宰将军他们的死因的。
第九十四章 荷花凋零
“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心软,就是在杀荷花时,看到她紧紧地护着肚子的那一瞬间。。。。。。。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干掉她!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上一次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之后。”………………………………………………………………………………………宿云微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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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的家是在安徽淮北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这里和所有不起眼的农村一样,祥和宁静,偏僻闭塞。不过这里的风景很好,林麓森森,流水潺潺,感觉到故乡气息的荷花就象是只离开了牢笼的小鸟,一路的欢快雀跃。路航的轿车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所在的大队部,由于前面的路已经不好通车了,荷花就在这里下的车。
大队部和村小学是连在一起的,好几个脏兮兮的拖着鼻涕的小孩站在路边上,好奇地盯住了豪华气派的轿车,司机怒骂着几个用手指来抠车的小孩。下了车的荷花一个人塞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给他们,小孩们羞涩地都把手背在了身后,荷花的穿着让他们眩目,让他们拘谨。路边上的行人也在频频回首,他们在猜想是不是什么大官的家眷回乡探亲啊。
荷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性的光环让她爱惜地抚摩着每一个小孩的面孔,她相信自己肯定也能给道明臣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帮每一个小孩剥开糖纸,把甘甜的奶糖塞到小孩们的嘴里,帮他们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泥巴。每个小孩都幸福的几乎窒息了,荷花在他们眼里简直就象观音菩萨一样美丽。
刘妈妈在旁边咧着嘴笑,她也很开心。
“爹!”荷花兴奋地对着一个坐在大队部门坎上的老农民叫道。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正在闷头抽着旱烟,打着赤脚,沾满了泥巴的两只裤腿挽的高高的,腿上面的筋脉象蚯蚓一样鼓露着,一张脸上满是艰苦岁月留下的沟壑。
老农民一下子抬起了头。惊呆了。
其实荷花爹老早就来等着接女儿了。他已经等了荷花很久了,一直在大队部门前抽旱烟,刚刚他也看到了一辆轿车里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他还多看了几眼,他只觉得这个女子象以前电影里放的那个国民党女特务,富贵气逼人,后来又看到这个女子给小孩吃糖,他心里才算有点对这个女子有了点好感。
不过老是盯着漂亮的女子看,不是乡下的规矩。荷花爹是个老实人,他看了两眼就把脑袋偏开了。他根本没看出是荷花回来了,荷花身上的富贵气息很刺眼。老实巴交的荷花爹想也没想过女儿会是这副派头回来,他也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眷。荷花的改变是巨大的。直到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的荷花看到他,叫了他一声“爹”,荷花爹的旱烟在手指间无声的滑落。
“荷花。。。。。。”老农民的老泪一下子纵横开来了,他的肩膀在无声地抽动着。
荷花和道明臣结婚的时候,老俩口并没有来天都,地里的农活离不开人,而且天都又是个大城市,老俩口怕给女儿丢人,所以没来。整整一年的时间没见荷花了,老俩口其实心里想的厉害。去年和荷花一起打工的桂花她们过年回来时,老俩口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荷花的情况,知道荷花生活的还算好,他们也勉强放下了一点心。
其实荷花以前被张大炮给糟蹋的事,老俩口一直梗梗于怀,他们的心里比荷花还要憋屈,淳朴的他们明白,女婿之所以肯娶荷花,很大程度上是有同情心的成分在其中,老俩口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婿会什么时候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可是个清白人家的啊。
看到自己女儿现在这样回来,荷花爹的所有委屈和泪水都打开了闸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其实父母的最大幸福就是看到自己的骨肉能够生活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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