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离心力把他甩的几乎和车厢呈了直角,保镖顺势一个倒翻,重重地落在了车厢中,车厢里全是煤堆,保镖被砸的一声闷哼,没有任何的犹豫,保镖又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一个纵跃,向这边的路基上跳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保镖已经半跪了地上,手枪已经抽在手里。
因为已经随着火车的飞驰,虽然保镖的反应也足够的快,但这里还是和刚才的扔钱的地方起码已经间隔了有五十米了。黑蒙蒙的夜色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保镖把枪收了起来,这个人影一看姿势就知道是另外一个同伴。
“妈的。”这个保镖头上也沾满了草屑,脸上衣服上也全是煤烟灰,“我们又被耍了,火车一过来就让我们扔钱,正好靠火车挡住我们俩的路,又生生让他跑了。我是反方向上的火车,虽然已经手脚并用了,但还是被火车带出了好远。”
“有没有看到人?”
“隐约看到了,好象是骑了辆摩托,蹿的很快,我就看到了个尾灯。再给近二十米!”保镖恨恨地拍了一记大腿,“再给近二十米,我就能一枪把他撂倒了。”
“我操他老母!”另外一个保镖气的手脚冰凉,浑身乱抖,“霍”地拔出了手枪,对着夜空“乒乓”一阵猛射,飞曳的红色流弹划破了天空,照亮了两张沾满了草屑煤灰因为狰狞而变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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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猛的马崽心花怒放。
一阵飞驰以后,已经把铁轨远远抛在了身后,开进前面有亮光的棚户区里再拐两个弯就到雷猛和他接头的地方了。马崽深呼吸了一口,踩了一脚刹车,新车就是新车,稳稳地停住了。回头掂着脚尖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人跟来,四周枯败的苇子也把自己挡的很严实;马崽赶紧把架在了油箱上的蛇皮袋的袋口绳结解开了,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解的很缓慢很仔细。他听好多人说过,越是紧张时候,越不容易解开绳结。他的表现让自己感到很满意。蛇皮袋子里散放着一股澈脑的钱香,马崽的眼睛在夜色闪着妖异的绿光,就象一条刚刚冬眠醒来的蟒蛇。他疯狂地抚摩着袋子里面坚实的钱堆,从里面拿出了两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裤腰里,想了想,又再拿了两叠塞进了裤腰,裤腰里原本掖着的菜刀被他拿了出来,远远摔进了身边的苇子丛里。他又拿了两叠,裤腰已经塞不下了,马崽看着手中的钱一阵发抖,还是没舍得塞回蛇皮袋里去。他把蛇皮袋猛地紧紧搂在了怀里,仿佛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吧唧吧唧”亲的一袋子鼻涕口水。
宿云微的形象犹如一道灵光滑过了他的脑海。
马崽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蛇皮袋,整个人又是一阵不可遏止的激动。一阵天人交战之后,马崽把嘉陵挪了一下,往后退了退挪了个方向,短短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别怨我雷爷。。。。。。我留了个妞给你了。。。。。。。菩萨保佑。。。。。。将来我给你重塑金身。。。。。。马崽象念经一样喃喃道。
手一松离合器,印象上应该箭一般窜出去的车居然没挪窝。马崽的后脑勺顿时出现了一排痱子,是因为紧张。他慢慢回过了头,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道明臣正对他彘牙一笑,一口白牙闪着幽幽的银光。他的手拎住了嘉陵的后车架,轻轻地提高了几公分,就是只几公分的距离,让嘉陵摩托的后轮胎与地球脱离了。
“你。。。你是谁?”马崽傻眼了,一颗心也跟着轮胎脱离了地面。
道明臣摸出盒火柴,用手指褪出一根,在马崽脸皮上一擦,幽豆一般的火光照亮了马崽的脸,道明臣也傻了眼了:“呵呵,这不是捷克吗?差点认不出你了,呵呵。。。。。。他乡遇着故知了。。。他妈的怎么可能?”
“月。。。。。。月经。。。。。”叫捷克的马崽已经浑身乱抖起来,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
道明臣手一提,整个摩托连着车上的人都被翻了个身,“哐当”倒砸在了地上,捷克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敞开的蛇皮袋子里哗哗地洒了一地的钞票。道明臣弯腰把蛇皮袋拣了起来,把钞票拢进了袋子里,他也拢的很仔细。
“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儿?”捷克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几乎是在呐喊着问道。
“什么不可能?”道明臣抬了一下头,很惊讶地问道。
“我们的计划那么的完美,你怎么可能跟上来的?而且。。。。。”捷克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而且你怎么会出现在上海?怎么会??”
“我也纳闷这事呢。”道明臣笑了笑,“唉。。。。。。你们黄帮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靠打劫为生?流氓不干变绿林好汉了?改行了?虽然你们是下岗了,但也要挺起胸膛做人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捷克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天呵。。。。。。”
“猪脑袋!”道明臣已经把钱理好了,舒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流氓已经做不好了,还来做什么比较具有技术含量的土匪?知道哪出错了没?”
捷克躺在了地上缓缓摇了摇头,道明臣的出现已经让他脑子里只剩下茫然了。
“我来告诉你。”道明臣先叼上了支烟,向捷克招了招手,“来,先帮我把烟点着。”
捷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打火机,颤抖的火苗点燃了紫光阁,馥郁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
“你们的计划里最致命的错误出在利用铁道线上。”道明臣说。
“铁道线?我们最完美的计划就是利用铁道线上呼啸的列车替我们挡住追兵啊,我们等了一天,磨掉了两个交钱人的所有耐心,乘着夜色,算准了时间,在火车经过的刹那,让他们把蛇皮袋隔着飞驰的火车扔给我们,然后迅速离开,这没有一点漏洞啊。”捷克还是想不明白。
“蠢货!”道明臣轻蔑地笑了笑,“任何地方的铁道线都是直来直去,真如铁道线由东向西贯穿,西面是要上铁道高架,铁道高架不可能是你们来的方向,那么你们来去的方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东面这些棚户区穿出,然后去收取赎金。虽然不晓得你们用什么方法去收赎金,不过这钱不会自己飞到你们手上来;所以我这要把这一头堵上,你再完美的收钱计划也是泡汤。福建帮的家伙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么简单的事都居然看不出,彪忽忽地就这么傻不溜丢去交钱,比你们还蠢!”
捷克彻底的傻眼了。原本以为是完美的计划突然被指出这么巨大的漏洞是他所料不及的。这样的漏洞没有缜密的逻辑能力进行推理,也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漏洞。
“我刚刚该一带油门开过去的~!”捷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弱智!”道明臣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逃跑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什么?你该庆幸,你要是带足油门的话,我会一斧头把你的车和你的脑袋削成两半,哪里还有这工夫在这唠嗑。”
“知道不知道?”道明臣从腰里抽出了太平斧,手指在上面试了试锋刃,“我一直在幻想着,一斧头下去,高速运行的摩托车和骑手跟我的斧头撞在一起是什么情景,会不会冒出火花??”
道明臣看了捷克一眼,眼神里的可惜呼之欲出。捷克后脊梁一阵凉气飕飕直抽。
“别得意,月经哥,我们手里还有人质,你也出了个昏招不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我想你和被我们绑架的人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吗?我回不去,那个家伙肯定被撕票。”捷克忽然灵光一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闪着狡躞。
“捷克,你要我说实话吗?”道明臣笑了。
“你。。。。。你说。”
“我这次来上海,是要和沿海福建帮洽谈一笔生意,刚刚来就碰上这档子事,而且。。。”道明臣顿了一顿,“赎这个被绑架的老板的钱还是我拿出来的,具体原因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我拿出这笔钱之后蛮后悔的,之所以我也跟过来,也就是担心那帮四肢发达脑袋秀逗的家伙把钱又砸进水里,到时候我跟谁去要这笔钱?现在钱又回到了我的手里,你说我下一步怎么办?”
道明臣笑的很快活。捷克的心一下子落进了冰窖里去了,这个地方还是很偏僻的,远出的棚户区隐约传来的灯光也那么的没有安全感,道明臣笑的越快活,就证明他心中杀机越盛,这点,天都的道上已经传疯了。
“别。。。。。。你不能这样。。。。。我们都是黄帮的。。。。。。”捷克手按地上往后退了几步,把地上的石子擦的哗哗作响。
“我和你做个游戏。”道明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个五分的钢蹦,放在了嘉陵摩托的油箱上,一脚踏了上去,油箱瘪下去一大块,钢蹦也被踩的变的薄薄的走了样。“我前几天看电视,说有个武警能用缝衣针甩出去扎穿玻璃,我也想试试,用这钢蹦看能不能也飞出去切开一个人的脖子,我先试试。”
道明臣两指挟着钢蹦,一个转身,臂膀风车般抡了开来,五分的钢蹦夹杂着一阵银洋般的“嗡嗡”龙吟声擦过了捷克的脸庞,把他长长的头发削断了几绺,钢蹦过去,劲风刮的捷克的脖子先是一阵凉飕飕,而后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唰”一声,捷克旁边的苇子被齐刷刷削断了一排。
“他妈的,居然没打着,我下次得准备点袁大头。”道明臣惋惜地揉了揉手腕。
“救命啊。。。。。。”捷克狂叫道,发癫一般站起了身,踉跄着向前跑去。“砰”的一声枪响,捷克的脚步前面的地上闪过一团火光,让他一个刹车。
捷克慢慢地回过了头。道明臣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向他招了招手。捷克站在那里没挪窝,脸上写满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哈哈。。。。。。怎么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道明臣板起了脸,“捷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同志有个缺点啊,就是太开不起玩笑!”
“月经哥你真的不杀我?呜呜。。。。。。。”捷克扑到在了道明臣的脚边,磕头犹如月宫捣药玉兔,坚硬的路基砂石把他磕的满脸是血。
“恩!”道明臣点点脑袋,“我说话一向算数。”
“谢谢月经哥!谢谢!谢谢!”捷克哽咽了,语无伦次起来。
“你们绑票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道明臣问道。
“在武宁路扬泰旅社,就在华亭大酒店附近那,我租的房子。哦,对了,雷爷就在前面不远等着我呢,你去找他,他不是和你有仇吗?你去找他。。。。。。”捷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一共还有几个人?宿云微在那吗?雷猛逃的挺快,怎么也到了上海了?他不是有不少钱吗?怎么还出此下策搞起了绑票?呵呵。。。。。”道明臣的眼睛亮了,一想到雷猛身怀巨款,道明臣也有点热血沸腾了。
“屁啊!”捷克说道,“他的钱全让小云哥给吞了,小云哥现在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他自己身上除了点大烟就剩一根鸡巴了。”
道明臣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我上次就说了,我只饶他一次。想当年在天都倒不经常见面,来上海了倒要碰碰头,雷猛啊雷猛。。。不是我不留条活路给你,是你自己倒霉啊!”道明臣不胜唏嘘。
“您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了,我先走了。”捷克掏心窝子地说道。
“别急。”道明臣用枪拍了拍他的脑袋。
“月经哥你说了不杀我的!”捷克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