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才明明在看连续剧,在他走了出去又回来以后,却变成介绍秋冬新装的流行资讯频道。
房间里,也多了一个人。
泽方手握著遥控器,坐在日清的床上头,按了按音量键,让电视的音量回复普通大小。他瞧见日清进房,便转头看著日清。
他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缓缓地开口说著:“嗨,我回来了。”只是无论笑容再如何好看,那张失去血色不像正常人类的脸孔,仍是有些阴森森的气息。
“你……怎么会……”日清瞪大了眼,他方才明明才亲眼目送那两个人离去。
泽方也知道日清想说些什么,于是开口道:“刚刚在你房间里的那个人,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泽方幽幽地说:
“我已经死了,而现在使用我身体的那个人,是我爷爷。”
面对著日清呆然的神情,泽方又笑了笑。“一切都是真的。”泽方说:“你的确误会他了。”
回到宿舍以后,阿茶还是有些恍神。
海渊替阿茶把该读的书拿出来,然后帮他将注音都标上去,再把书拿到阿茶面前,说:“读书了。”
坐在海渊床上的阿茶呆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海渊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想必还为了他在医院抛弃他不管,偷偷跑去看日清这件事在生气著。
阿茶也不想在海渊面前继续提这件事,于是他叹了口气,拿起书翻到海渊用小纸条贴起来的考试范围,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注音符号拼出来,先背生字,然后逐字逐句背课文。,
这些海渊都有给他解释过了,所以只要回想一下就记得起来意思了。
一张位在下铺的单人床,挤了两个大男人。两个人都是屈著脚,把课本放在膝盖上看著。
阿茶手里的铅笔转来转去,倒也很快就把刚刚看到泽方的事情给忘掉,迅速融入书中世界里。
阿茶是很喜欢读书的,看著满满都是字的课本,他就会觉得很开心。而每当他把千岁画给他,海渊也替他写上注音的课文一条一条地背到脑子里时,那种快乐真的是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当了五十多年认识没多少字的半个瞎子,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可以读书写字,而且又有千岁和海渊这两个人肯耐心教他。
阿茶又叹了口气,觉得很满足。
“啊数学怎么办?”阿茶突然想起这个难题。那些变来变去的符号,他根本看都看没有懂。
“九九乘法背起来了吗?”海渊翻著地理,分神问了句。
“背起来了。”阿茶说。
“到时候数学课本里干岁有画起来的题目也是照背,一个步骤一个步骤都背起来,我再教你套上公式以后要怎么算。”海渊说。
“好。”
明天课堂的老师会放几节不上课,海渊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教阿茶。这个学生看起来虽然笨笨的,但是记忆力却出奇的好,反正全背起来就没问题了,千岁抓的那些题目大概会考个百分之八十以上。
就算阿茶这次真的考烂掉也没关系,他们还有补考的机会。补考的题目和最后一次期考题目几乎一样,所以他一点也不替阿茶担心。
这天,他们两个人读书读到很晚,直到闹钟的时针都指著两点了,还是继续看书。阿茶眼睛几乎眯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头往后仰了又再回来,困得脑袋机能全都停止,无法运转了。
阿茶从来没试过这么晚还没睡觉的,他以前大概都九点多就睡了,凌晨两点这个时段很少是醒著的。
他的头摇啊晃地,最后停在海渊的肩膀上面,嘴巴开开地,打起盹来。;
海渊看了看闹钟,发觉已经很晚,自己也有些想睡了,于是把阿茶手里的课本跟自己的书抽起来扔到床下阿茶早已经铺好的床铺上面,然后把阿茶往右边一推,阿茶便倒在他的枕头上。
“睡过去一点。”海渊觉得两个人共用一张单人床有些小挤。
阿茶迷迷糊糊地往旁边动了动。
海渊拉起棉被盖住两个人,那只受伤的手臂也很理所当然地放在阿茶身上,圈住了阿茶。
“夭~”原本在阿茶床铺上头睡著的小猫睁开了眼睛,朝著下铺的他们喵喵叫。
“怎么,你也想上来吗?”海渊问。
“夭~”小猫伸出前腿,小心翼翼地勾著木头床的边缘,但刚出生没几个月,脚实在太短,也没力气往上跳,于是只能在下面可怜兮兮地叫个不停。
海渊低头看了那只小猫几眼,考虑了片刻,才越过阿茶的身子,将那只猫给抓了上来。
他将猫放在阿茶的怀里,小猫低头嗅了嗅阿茶怀里的味道,在他怀中走了走踏了踏,跟著便趴了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
“两个人一只猫挤一张单人床,真是有够挤的。”海渊抱怨地说了句,然后往后挪了一些,也把阿茶拉进去点,省得阿茶半夜睡觉翻身,把自己和猫都摔下床去。
寝室内日光灯灭得剩一盏,千岁还在读书。
“晚安,我们先睡了。”海渊对千岁说。
“晚安。”千岁说。
隔天早上,阿茶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舔他的脸,让他整张脸都湿湿的。
他睁开眼,发觉小猫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跑到床上来了,而且还舔他舔得很起劲。
“唉呦喂啊,媳妇你怎么跑上来跟阿爸一起睡,阿爸不是有给你铺毛巾跟小被子了吗?”阿茶立刻爬了起来看著小猫,脸颊红通通地烧热了起来。
“夭~”小猫跟著舔了舔自己的脚,在床上端正坐好,看著阿茶。
“下次不行这样啦,你是阿爸的媳妇捏,怎么可以跟阿爸一起睡!”阿茶害羞地说著,
“这样不好啦,这样不好!”
跟著阿茶看了看窗外,发觉天色已经很亮了,接著他又看到桌上的闹钟。
当阿茶看到闹钟时针指著八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平时都是四五点起床的人,怎么今天居然睡到这么晚。
绝对是这几天连续读书读到累翻了才会这样,不然他保持早上四点起床的纪录都已经十几年了说。
“小渊喔,赶快醒醒,上课迟到了啦!”阿茶连忙摇了摇睡得正香的海渊。
他跟著又爬下床,发觉上铺的千岁也是睡得棉被枕头大搬家,连忙叫了几声:“千岁,八点了,快点起来!”
千岁迷迷糊糊地被阿茶叫醒,他昨天读书读到四点多,困得很,眼睛都睁不开了。“再睡一下下就好。”
“不行啦,都八点了!”阿茶把千岁的被子拉下来,不让他躲回温暖的被窝中。
接著阿茶又把怎么叫都没动静的海渊拉起身,然后猛力摇晃他。“起床、起床、起床!”
海渊被摇得都快怏吐出来,最后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身换衣服。
啊茶穿好制服以后,拿著领带跑过来找海渊。
海渊两三下便帮他将领带打好,跟著阿茶带著满脸困意的两个人直奔学校。
然而因为隔天就是期中考,班上大部分的人显然都读书读到很晚,第一节的历史课睡倒了一堆人,只有阿茶还是精神奕奕地看著历史老师。
历史老师讲课讲到最后,发觉全班同学都趴光光了,只剩下阿茶还看著他,他感动得对阿茶微笑,觉得这真是个好学生。
当学生就是要如此专心上课才行,这样老师才会教课教得起劲啊!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体育,操场旁的升旗台前坐满了一堆穿著夏天的短袖运动服,手里却拿著国文、历史、地理等课本的学生们。
体育老师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摇摇头,反正明天就要期中考,就随这些学生去了吧!
体育股长搬来撑竿跳的垫子和竿子等等用具,这堂课上的是撑竿跳。“夏泽方。”体育老师蔡同拿著码表过来。
“有。一升旗台上的阿茶立刻回答。最近太多人叫他泽方这个名字,阿茶之前还有一个一个解释,但解释到后面就懒了,因为无论他再怎么说明,大家都还只是笑一笑,然后继续叫他泽方的名字。;
“有一点时间,我想测测看你一百公尺的秒数。”蔡同说著。
“噢,好。”阿茶其实不懂蔡同话里面的秒数是什么东西。
他把课本丢给海渊,海渊连头也没抬起来看他,专心地算著数学。海渊正在想要怎么教阿茶背数学,所以没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
阿茶跟著体育股长到操场跑道的起跑线上,码表则由蔡同拿著,在一百公尺远处准备测量。
“跑过去就可以了驹?”阿茶笔直地站在起跑点上。
“你要把腰弯下来。”体育股长连忙说。
“弯什么腰?”阿茶不懂。
“像这样。”体育股长在旁边作了起跑前的姿势给阿茶看。“腰弯下,手撑著地,垫脚尖。”
“好。”阿茶模仿起体育股长的姿势。
“屁股不可以翘太高啦!”对方又喊道。跟著走过来替他把姿势调了一下,按下他撅得过高的臀部。
“预备!”蔡同拿起码表,喊了“开始”的同时,按下秒数。
阿茶在那时候慢慢地往前跑,踏著小步伐跑啊跑地,跑到了蔡同面前,悠悠哉哉的身影经过蔡同前方,因为跑得太慢了,甚至连一滴汗也没流,浑身被春天里的风吹得凉飕飕的。
蔡同失望地看著阿茶。“你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故意?”阿茶满头雾水。
“我那天明明看你跑得很快,为什么测秒数的时候居然一百公尺跑到二十五秒?”这根本是他们班女生跑步的速度了。;
“啊你又没跟我说要跑快一点?”阿茶说:“那天是因为我要赶回去看小渊啊,所以才会拼死拼活地跑。”
“那你再重来一次,这回也拼死拼活跑。”蔡同说。
“好啦好啦!”阿茶嘴里碎碎念著,又往起跑点走回去。“跑很快很累的捏,要先想享有一只熊在后面追,然后还要假装很恐怖,这样才会拼了命的一直跑。”
蔡同又重新按下码表。
这回阿茶就真的卯足劲一股脑地往前冲,手臂拼命摆动,脚的步伐也跨得很大,经过终点时,更是喘得面红耳赤的。
蔡同按下码表,看著上头的数字喜出望外。
“十一秒七,夏泽方,你跑得真的满快的。要不要再参加田径队看看?经过训练以后,你一定能再跑更快更快,说不定可以破全国纪录。”
“累死了,我的心脏有点紧,好像又要发作了。”阿茶边喘边走,也没有再理会蔡同,慢慢地走回到海渊身边。
阿茶完全不懂这个菜头老师干什么那么高兴,不过就是跑一段路而已,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满山遍野的跑,跑得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快。这也没什么啊,乡下孩子大家都可以这样跑的。
阿茶边走边拉运动短裤。
这间学校的裤子真的有点短,他平时穿的裤子是到膝盖那里的,但是这款运动裤居然短到停在大腿中间的地方,害他刚刚跑一跑,裤子就直直往上缩,让他得很努力地把缩上去的裤管拉回来,不然内裤都跑出来了。
回到操场中央,大家已经都在跳撑竿跳了。
阿茶眼尖看到正在起跑的那个人是海渊,“喔喔”了几声,很高兴地慢慢走上前去要看海渊跳撑竿跳。
那一根长长的竿子把海渊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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