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第十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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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第十二部)-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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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蚕得他这一句话,顿时小黑豆眼大亮,激动的道:「那么一切就拜托鸣王了!妹夫若逃出一命,鸣王就是他再生父母。」

再三拜谢,抹着眼泪拖着肥胖的身躯快步去了,显然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在另一个房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婆婆。

凤鸣一时心软答应下来,其实如何救一点把握也没有,送走泰蚕,转回室内坐下,对众人苦恼道:「你们都听见了,现在怎么办好?」

洛云一向待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有必要绝不开口,这次罕见的第一个发言,却是泼了凤鸣一头冷水,道:「人家死活和我们无关,少主惹这个麻烦干什么?而且那个泰蚕,一看就知道是个狡猾的家伙,绝不单纯。」

凤鸣脾气温和,和洛云相处多日,已经习惯他的冷言冷语,耐心道:「人命关天,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如果没有侠义心肠,岂不可惜了你一身好武功?」

洛云懂事之日就开始苦练剑术,除了洛宁亲自教授外,高手团中不少前辈也对他倾囊相授,个个教他杀人要快准狠,无情冷酷,不可犹豫,却从没人和他说过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凤鸣语气虽然温和,实际外绵内针,仔细听过去,其实句句都在教训。洛云一楞,暗忖,想不到这呆小子也有言辞这么锋利的时候。半晌,冷冷吐出一句:「侠义可不是我们萧家的家训。」

凤鸣淡淡道,「有我一日当家作主,这就是萧家的家训。」

洛云转过来瞅着他,目光仿佛寒针一样,完全是杀手似的无情。凤鸣平静地和他对视,心里却咚咚咚咚大敲小鼓,不安地想,萧家人个个沾染了我老爹的乖僻,惹得洛云狠了,他晚上看护我的时候会不会趁我睡觉不防,来个一剑穿心?哎呀不好,今天晚上一定要容虎也陪着我安全点,秋蓝那边只好委屈她独守空房了。秋蓝独守空房,一定不会向我抱怨,不过和容虎独处时,也许会拗容虎的耳朵泄愤……

想到容虎被拗耳朵的模样,居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看在别人眼里,只当他根本不惧洛云阴沉的眼神,所以无惊无恐,从容含笑以对。

连容虎也心里暗道,鸣王比起从前来,果然长进不少,再不是当初第一次出便繁佳时的胆怯少年了。

如果他知道凤鸣此刻脑子里转什么念头,说不定会晕倒过去。

「鸣王说的对,人命关天,如果可以救,我们不妨伸一把手,也算功德。」容虎思忖了一会,有条不紊地道:「不过洛云刚刚说泰蚕狡猾,属下也有这样的看法。别的不说,既然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妹子,当然会救济她们婆媳,何至于要摆个破棚子卖酒?我看那个破棚子大概是拿来讨鸣王同情的。」

罗登点头赞同道:「确实像泰蚕这个人的作为。他这个人我打过多次交道,不是个坏人,就是喜欢和人家玩心思,拐着弯办事。大概先是藉游子花游子酒把少主引过去,然后再藉破棚老人引发少主的同情,好求少主开恩,插手此事。」

「原来是这样。」凤鸣恍然大悟,却不怎么生气,只是苦笑着道,「不过他这个方法确实不错,我喝了游子酒听了那个故事之后,再看见那个可怜的老婆婆,然后听见他妹夫的不平事,确实心情郁愤,对他妹夫的遭遇大为同情。这个人如果是个将军,一定善于攻心之计。」

秋月轻声道:「一定是他听说我们鸣王心肠好,所以才想出这些主意。」

「虽然用了心计,但他也没有害人之心,算了吧。」凤鸣大方地摆手,忽用奇怪的语气问:「如果我们没有在芬城下船,岂不浪费他一番布置?」

罗登笑道,「少主多虑了。芬城码头是萧家船运一个大点,路过此处,少主多数会停下。而且就算没有停下又怎样呢?他不过准备一个破棚子罢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果然如此。

凤鸣笑了一会,蹙眉道:「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他的妹夫救出来呢?我已经答应下来,就算只为了那个可怜的老人家,也应该尽力而为。就算是报答那几杯美味的游子酒吧。」

正在沉吟,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禀少主!」萧家高手团中的冉青推门进来,禀报道,「永殷乐庭将军得知少主经过他管辖的地带,特来递帖拜访。」他也是洛宁安排在凤鸣身边贴身的十大高手之一。

「啊?」凤鸣一愕。

真是说人人来,说鬼鬼到。

不过永殷的将军过来拜访他干什么?难道嫌他敢管永殷的闲事,故意过来警告的?

凤鸣问:「已经来了吗?」

「回禀少主,乐庭将军已经到码头了,正在登船。」

罗登建议道:「这也算是永殷一方掌握重兵的权贵,少主应该亲自迎接,以示敬重。」

凤鸣点头,「好,我们出去接他。」等一下还要和他谈泰蚕妹夫的事情呢,算先拉拢拉拢关系也是必要的。

凤鸣领着众人出到外面,远远看见码头上停着十几匹骏马,依稀看见骏马上都是一色永殷军制辔头马鞍。

一行人正在跨过船板登船。

「贵客登船,不曾远迎,恕罪恕罪!」凤鸣朗声一笑,带着众人一同迎到船头,笑言道:「大将军到来,我这小船顿时蓬荜生辉。」这几句是电视剧里面常用的古代外交辞令,这里正巧用上。

乐庭大概在三十五六左右,长得高大威武,身上穿着一袭玄青长袍,并没有身着甲胄,只有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显得精干俐落,一看就知道是沙场的干将。他领着五六个亲卫登船,到了凤鸣面前,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鸣王谦虚得过分了,这也叫小船?那么什么样的才算大船呢?」

顿了顿,上下打量凤鸣一番,目光炯炯有神,赞道,「少年英雄,果然不同凡响。总听人家传言西雷鸣王如何如何,今天一见,真是英气逼人,令人印象深刻。」

凤鸣拿出西雷鸣王和萧家少主应有的态度,微笑道:「英气逼人?呵,我正想用这样的形容词赞美将军呢,想不到被将军先用了。」

乐庭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乐庭,暗自奇怪。

听了泰蚕妹夫的事情后,他自然而然把乐庭想像成猪头肥肠,不讲道理的家伙,现在一看,才知道对方绝不是想像中的人物。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做出邀请的手势,「乐将军,请进去再谈。」

萧家大船号称天下最豪华,绝对不是夸口。

大厅比寻常人家客厅还大,布置得美仑美奂,紫翠交辉。乐庭和凤鸣并肩进去,分主客一一坐下,由侍女流水般奉上热茶美点。

「萧家大船名不虚传,真是气派。啧啧,即使大王坐驾,也不过如此。」乐庭打量厅内一番,首先夸奖了一番,才含笑对凤鸣道:「鸣王不要怪乐庭不请自来,实在是因为西雷鸣王的名气太大了,这次出游各国的事情又闹得天下皆知,害本将好奇心大起,极想亲眼看看名震天下的人物。得知鸣王在芬城码头暂时停靠,赶紧吩咐备马,趁夜赶来一见,免得错过机会。」

「不敢当。能见到大名鼎鼎的乐庭将军,才是我的荣幸。」也算是容恬容虎等人教导有功,凤鸣被调教到现在,对于类似的普通官方会面己经应付有余,顺口捧了乐庭一句。

双方边饮好茶,边吃美点,聊了一会天气之类的无聊话题。乐庭看来是个豪爽人,说话坦白直接,正合了凤鸣脾胃。

虽然两人言谈甚欢,但凤鸣还不敢过于莽撞,直接谈及泰蚕妹夫的事。

毕竟这个是别人职权范围内的事,如果贸然被问,谁都会不高兴。一个不小心,要是让乐庭不快,游说乐庭放过那个无辜酿酒者的事情也就告吹了。

先闲聊培养一下感情为好。

谈过天气、点心、歌舞等等没营养的话题,凤鸣寻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今天遇上的那个男人。如此人物,一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乐庭认识,便对乐庭请教道,「恕我冒昧,想向乐庭将军打听一个人。」

「哦?什么人?」

凤鸣将那人的身高相貌形容,举止言谈形容了一番,语带仰慕叹道:「可惜当时没有时间深谈,他来去匆匆,只说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叫木飒,将来如果我去北旗,欢迎我去他家做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唉,北旗好歹也是一个国家,谁知道有多少个木飒呢?」非常惋惜地摇了两下头。

乐庭听了他这样说,低头思忖半日,喃喃道:「竟能让见识多广的鸣王一见难忘,可见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不是寻常之辈。嗯……木飒?北旗杜姓大族中,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过听凤鸣叙述形容,我又觉得有点印象……」

凤鸣听他一会说「似乎没有」,一会又「有点印象」,更加糊涂。

乐庭把木飒二字在嘴中念了两遍,食指沾了一些茶水,在小桌上比划着写,动作忽然一停,蓦然仰头大笑道:「哈哈,这位公子真是脾气不改,专爱出这些哑谜。我说怎么觉得听那个形容穿戴,言行谈吐,觉得有点熟呢。」

凤鸣大喜,问,「将军也认识木公子?」

乐庭笑得连大船都几乎微微震动,摆手哂道:「什么木公子?鸣王被捉弄了。这位公子名叫杜风,确实出身高贵,乃是北旗王族的分支。此人才华横溢,喜爱游山玩水,游历天下,因为其人才风流,华贵儒雅,又有才学,和各国不少权贵交好。就只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喜欢和人打哑谜。」

凤鸣「哦?」了一声,学乐庭的样子沾茶水在桌面上写了木飒两个字,将「立」字两点合并做一点,拆开后分别组字,果然是杜风,愣了一会,呵呵笑道:「果然有趣。原来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不要帝王。」

木飒这个名字不见经传,但杜风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西雷王宫中那些容恬专门指派给他的老夫子中,就曾经有一人对他提过这个名字。

凤鸣至今仍记得老夫子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教授的滑稽样子。

「若说交友之广,举止之从容,气质之尊贵,风度之无可挑剔,各国朝堂之上,自然首数我们西雷之王,而朝堂之下,飘然天下者中,莫过于北旗的杜风公子,世称不要帝王。」老夫子说这句话时,三番四次用眼神暗示——鸣王您有人家一半就不错了。

那时候的凤鸣整天考虑怎么偷偷瞒着容恬把白云牵出去,放纵快活地骑上几个小时,哪里有闲功夫培养自己的从容举止、尊贵气质,更不用谈无可挑剔的风度,不过,他对那个「不要帝王」的称号却颇感兴趣,举手发问:「为什么叫不要帝王?是他放弃了王位,不肯当大王,宁愿浪迹天涯吗?哇,好潇洒!」

老夫子看他傻兮兮的模样,大叹无奈,提早下课,临走也没有回答凤鸣的问题。

凤鸣自有办法,下课就跑去问烈儿。

烈儿听了,狂笑道,「什么不肯当帝王,这里面有个风流故事,尘大臣严谨古板,不好意思说,所以赶紧放学溜走了。」

凤鸣听了,更是好奇,逼着烈儿全盘吐出。

烈儿告诉他道:「这个鼎鼎有名的杜公子,只是北旗王族旁枝,并没有王位继承权,不过家里也很尊贵外加有钱就是了。他模样长得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喜欢到处走动,而且对女孩子非常怜惜,每到一个地方,必勾引不少贵族小姐的芳心,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女人爱他,却没有一人恨他的。」

凤鸣不耐道:「快说快说,不许打岔。」

「据说他一次经过昭北,只在昭北王宫逗留了两三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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