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我就叫他坐这边了,不介意吧?”
“没关系。”苏河先把小拎包放在一个空椅上,然后微笑着对颜夕说,脸上并没有流露介意的神色。
“叶明晖,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河。在美国留学四年,刚回国。”颜夕给叶明晖介绍一旁的苏河。
叶明晖微笑着对苏河说了声“你好”,苏河便也礼貌性地回了句“你好”。
对叶明晖而言,眼前的苏河穿着简单,没有眼下时髦女郎的妖娆,但他却能感觉到她内在的气质。不可否认,苏河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眉目清秀,眼中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淡漠和隐隐的忧郁。他想:也许,一个受过伤的女子便是如此。
其实,这次的见面吃饭并不只是颜夕所说的“见个面吃个饭增进增进感情”那么简单,吃饭只是一个借口。在这之前,颜夕就已经和叶明晖说好了,要给他介绍一个清丽漂亮的女孩,也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苏河。而这一切,苏河都一无所知。
颜夕知道如果自己很直白地对苏河说,自己是要给她介绍男友才约她出来吃饭的,那苏河是肯定不愿出来的,基于对苏河的了解,她还是对苏河撒了谎,并叫叶明晖装作他们只是恰巧在饭店遇见了。
当叶明晖问及为何要这样说的时候,颜夕便告诉了叶明晖这其中的缘由。她说,要介绍给他的苏河是个曾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女孩,现在还没有彻底走出原来被爱情伤过的阴影,不想接受任何感情,如果她知道自己这次要她来的目的,那她肯定不会来的。
颜夕一心想要给现在还单身的苏河尽快找个对象,她心里很清楚,这样对谁都好。再说叶明晖确实不错,她对叶明晖说,如果见面后两人能聊得情投意合的话,就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受伤。她还补充道,之所以这样说,只因苏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叶明晖当时想,还没有见着面又怎么谈得上情投意合?还说什么要好好待她的话呢?后话就留在见面后再说吧。
叶明晖学历不低,长得又斯文,现在在医院工作。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也不在少数,别人介绍是介绍了,可因为种种原因,他都没有看上。也许是眼光太高了,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中意的。当颜夕说自己的好朋友是如何美丽优秀的时候,他想:见一面又不是什么坏事,又有何不可,便来了。
颜夕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苏河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在会立马走人,没想到她非但没介意还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担忧的心一下子轻松了。
“苏河,这次你点菜,我埋单。”颜夕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放在了苏河面前,让她点菜。
苏河大致看了看,点了些颜夕喜欢的菜。
菜上来了,清一色的素菜。不过,用独具匠心的做法做出来的菜显得很别致,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啊?不会吧?苏河,你怎么都点的我喜欢的?”看到不断端上来的菜,颜夕大惊,不知不觉中心中竟涌起一股内疚,但只是一瞬,随即便虎视眈眈地看着摆在面前秀色可餐的诱人食物。
“这不说明我对你好吗?是吧?”苏河开玩笑地说,明亮灯光下衬得她一张白皙的脸庞愈发的皎洁、美好,如同圆月般无比耀眼,闪着迷人的光泽。
“嗯,对我是特殊照顾,怎么就没有问我校友呢?看,我们只顾自己说话都把人家晾在一边了。”颜夕故意瞥了苏河一眼,语气略带责备地说。
“不好意思。”苏河似乎真的没有太在意自己和颜夕说话的时候,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对于陌生人她一向态度很冷淡。
“没关系。”叶明晖笑道。不知是不是戴眼镜的缘故,长相斯文的叶明晖与韩国影星裴勇俊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好了,先不聊了,吃饭吧!”颜夕说道。
吃完饭,走出饭店。
颜夕对苏河说:“苏河,我回去还有些事,先走了。”
“好的。”
“这样吧,叶明晖好像和你同路,就让他送你一程吧,怎样?”颜夕为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提议道。
苏河不好推却,看了看已经取好车的叶明晖,对坐在车里的颜夕说道:“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颜夕开车驶向远处。
“上车吧!”叶明晖为苏河打开车门,用手示意她上车,动作很绅士。
“谢谢。”很客套的回答。
苏河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满眼是夜城市繁华的景色,心却是空荡荡的。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惬意。
“苏河,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叶明晖问道。
“在一家外企做文员。”
“挺不错的,辛苦吗?”
“不辛苦,反倒挺清闲的。”
“那不错,不像我们当医生的,挺忙挺累。”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
“这倒是实话。”认真开车的叶明晖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赞同苏河的观点,随即又问,“那你工作中也是有一些难处了?”
“嗯。”苏河将投在窗外的目光转移到车内,转头看着叶明晖,“你和颜夕是大学校友,那你们是不是很熟?”
“也不是很熟,毕竟仅是校友而已,哪有多少时间在一起去了解对方呢?你认识颜夕多久了?”
“四年。”
“这么久,是不是你在美国留学期间你们就开始认识了?”
“是的。”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叶明晖看了看眼睛始终盯在某一处的苏河。
“她啊……”当叶明晖问及颜夕是怎样一个女子的时候,苏河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盛满了幸福,一扫先前眼中的淡漠,“她人很好啊。我觉得她是一个值得让人信赖的人,我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她说。”
苏河真的很感谢颜夕,也很庆幸自己有颜夕这样的好朋友。当时苏河只身一人来到异国,举目无亲,心里充满了迷茫。本来以为逃离了自己熟悉的城市,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心情会好起来,可到了美国才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美好。直到遇见了颜夕,苏河才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事告诉颜夕。
如果不是颜夕,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走出那些让人痛得无法呼吸的记忆。正是有了倾诉的对象,所以心才不会像先前那样痛。是颜夕一步步引导她慢慢地走出了疼痛的沼泽地,即使现在她仍有被爱伤害过后的阴影,但那些伤只要没人揭穿,它便不会在自己脆弱的情感神经上生根、发芽。
“是啊,颜夕给人很亲近的感觉,绝对是个称职的好朋友。”叶明晖说。
和颜夕相处的时光像老旧默片般一一在苏河脑中回放,那么清晰,都是些自己无法忘却的时光,里面刻有两个女孩年轻美丽的面容,刻有她们无数的快乐,而现在她们又在不知不觉中都年长了几岁。
岁月匆匆流逝,却始终无法抹去苏河对颜夕的感情,同样,也无法抹去颜夕对苏河的感情。
也许,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感情:越过时光的变迁,依旧可以长久地存在。
“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叶明晖问。
苏河觉得他是颜夕的朋友告诉也无妨,拿出小拎包中随身带的笔记本,打算将自己的号码写上去,却发现上面写有自己的号码,一愣,但随即还是先将本子给了叶明晖。
叶明晖看了看苏河递来的笔记本,笑着说:“我现在在开车,不方便拿着看,到了后再看吧。”
苏河仿佛没有听到叶明晖的话,笔记本依旧被她悬在半空,丝毫没有拿回去的意思。
“在想什么呢?”叶明晖看着苏河这样的动作,便知她心不在焉了,不禁问道。
苏河似乎有些慌张地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将悬在半空的笔记本放了下来,说:“没什么。”
是他?苏河想起了那个叫程灏然的男人,当时自己就是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给他的。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不过,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偌大的一个城市怎么就可能上演那么多巧合呢?好像依稀记得他说过不久后他就要回美国了,说是要参加一场比较重要的网球赛了,不知他去美国了没,应该去了才是。
原来,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当翻开某些有关他的东西的时候,自己还是会那么清楚地记得。还好,她心底的那些痛没有人提及,所以她的心才会如止水般宁静。
“我到了。”苏河边说边把那个记有自己手机号码的笔记本再一次递给了叶明晖。
叶明晖脸上露出一抹让人不解的笑,接过笔记本将号码记入手机,然后给苏河打了个电话过去,看向身边长相秀丽的苏河,说:“看你一脸淡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多么没有感情的人。通过短暂的交流,让我知道了:其实你内心并非如你脸上所写的那样,你还是蛮有趣的。”
“有趣?”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苏河不禁笑出了声。
“既然我是颜夕的朋友,你也是颜夕的朋友,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是吧?”叶明晖利用简单的逻辑推导出一段结论。
“可以算是吧!”
“嗯,你以后有什么烦恼或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叶明晖真诚地说。
“好的。”苏河并不讨厌叶明晖,反而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和他聊天时可以放心地聊,两人仿佛是多年的好友般,聊得蛮投机的。
两人挥手,算是简单道别。
夜,逐渐转浓。
窗外,漆黑一片,连平时还零星挂在天际的星星也隐没了。
苏河没一点睡意,觉得无聊,便给颜夕打电话。
“苏河,到家了?”手机另一头传来甜美的声音。
“嗯。”
“你觉得叶明晖怎么样?”颜夕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们聊得挺开心的。”苏河说。
“那就好……”另一头是猜不透的口吻。
“一人待着真够无聊的。”苏河坐到真皮软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颜夕问,过了几秒,又问,“叶明晖怎么样?”
“颜夕,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和他是只能做普通朋友的那种。”苏河有些不满颜夕的说法,抱紧了怀里的抱枕。
“普通朋友也是可以变成情侣的,这就要看你们俩了。有些话也许你是不愿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叶明晖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不能因为那些阴影而不断地排斥别人,知道吗?有时,该适当要去接受的时候还是要去接受的。”
“我说了,我和他就只能做普通朋友,你就别再说什么了。”苏河强调道。
“不管是人还是物,有时,错过了一时就会错过一生。对于感情的事,你自己慎重考虑吧!我也是帮你提提意见。”颜夕说着这些大道理,试图想让对感情一直淡漠的苏河能够打开心扉,可看苏河依旧我行我素,颇有些无奈地说。
“感情的事我现在不考虑,该怎么做我自己心中有一定尺度的。”
“好吧!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也许,它会给我们每个人一个好的归宿。”
苏河把怀中的抱枕放在沙发上,胡乱摆弄着,淡淡地说:“还是随缘吧。”
挂了电话的颜夕神情变得沮丧,像打了一场败仗,很无奈地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