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的人笑着说了句:
“月总管,这孩子我有些喜欢,你问问那戏班的班主,肯让他跟我去了吗?”
那被叫做月总管的人一双虎目目光尖利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从鼻子里闷闷的哼了声,转身去寻那见早已躲了起来的班主,他明明听到了那人的话,却依然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只是瘦长的手指更紧的攥住了手里的帕子,一直紧到即使隔着帕子却依然可以感觉到指甲刺进手心里的细微痛楚。
那人温顿的眼睛一直静静的望着他,慢吞吞的,那人如同男儿般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和缓的笑,转过身,那人轻轻叫住了已经找到班主的月总管,然后又转过头来望向一直低着头的他低声说道:
“吴顾着自己高兴了,倒忘了问你……你既然不愿跟刚才那人,恐怕对我也是一样了……不过看刚才那人的模样,分明是不会放你甘休的……你到底也该为自己找条明路,今日的事我既然管了,自然也就不愿见你过两日折辱在那人的威恶势之下,今日你我相见便是缘分,我虽力微,却也能保你半世平安,你若愿意,我便派人送你出京,那人在京里虽然势力不小,但到了京外却又是另一番天了……”
“……”人的声音如涓涓的细流般轻轻倘过他的耳畔,他静静的听着,那人不知何时渐渐的住了嘴,他可以感觉到那双温润的眼睛一直都在一点一点的打量着他,带着种他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不似他平日受过的那些满是调笑与意的目光,那目光里隐露出的,竟像是,羡……?
“王爷……可是真心想带红玉走?”他抬头,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向面前几乎与他一般高的人,那人见他望她,一双眼笑得更温更柔,那笑容竟真带出几分男儿的模样,他紧盯着那双温柔弯起的眼,微白的脸上终于情不自的露出他一直强压在面容下的嘲弄笑容:
“王爷可是真心要带红玉走?”她?就凭她?她想做他的明路?怎么做?她真能做?
“狗奴才,你要造反么?”一声怒叱在他身后响起,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人对他脸上嘲讽笑容的反应就已被人一巴掌又打倒在了地上,腥咸的味道瞬时弥漫在了嘴里,他咬着牙,把那混了血水的唾沫慢慢的咽进了喉咙里。
“别动手。”一声温耗略带些似乎是欣喜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他挣扎着抬起头,却看到那个脸上找不到一丝怒意的人也正弯下身来看他。
“王爷,这奴才看来是极缺调教!敢对您这么说话……”那个月姓的总管一脸愤恨嫌恶的瞪着他,跟在她身后的戏班班主也是一脸责怪又胆战心惊的望着他,莫名其妙的,他已经肿疼得麻木了的脸上竟渐渐又露出一抹笑,那微凉的笑似乎更激怒了那个月姓的总管,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脸又会重重的挨上一下的时候,那个温耗声音却又突然淡淡的响了起来:
“监道,问问这班主究竟要多少银子放人吧……”
“王爷——”那个月姓的总管原本一脸的凶神恶煞就这样被那人的一句话磨得瞬间软了下去,不甘心的低叫了一声,随后却又是一声明知改不了那人意思的无奈长叹,那人听到那个总管的叹息声,竟然回过头像静静的笑了笑,那原本就温耗眼眉经那一笑,就更带出几分男儿般温吞柔的颜,那月姓总管被那笑容弄得又是叹了口气,终于不很情愿的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班主哼了一声,示意让那班主开价——
“王爷啊……”终于见识到这京城里有名的温吞王爷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和缓的班主在私下里稍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班主面露难的央求道:
“王爷……您既然看上了我们班子里的孩子,这原本是我们戏班天大的福气,可是、可是您看……这孩子……这孩子只怕是少年巾帼演得多了,心也给带坏了,不但又骄又傲……而且……而且竟然还发昏的觉得自己比这世间一般的子都高不知多少……王爷有话,小的其实不敢有贰话的……可是小的实在是怕他入了王爷府里不但不能讨您的喜欢,还会给王爷您添乱啊……”
“狗奴才!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讲话!”班主的一番央求还没讲完已被一声冷厉的怒喝打断,他半趴在地上冷冷的望着那个明意是在替那人着想、实际上却只是怕他真随着那人走了,等那富家再次找上门来她再也找不到人交差的人,只见那不停谄媚的佝偻起的身子已被刚才已是在勉强忍火的总管一巴掌打飞了出去。
“今天还真是净遇上怪道的人和怪道的事啊——”那月姓的总管怒极反笑,一双虎目带着三分凌厉七分杀意的瞪着那个被她打飞出去的班主,嘴里冷笑道:“王爷家要人,居然还敢像在摊贩买鹅毛杂碎一般的讨价还价……我看你们戏班所有人应该都是活得腻烦了吧——”
那个被一巴掌打翻在地的班主被打蒙一般的怔怔坐在地上,他在一旁冷眼瞧着,被扇得肿胀不堪的嘴角一跳一跳的胀痛着,只见那班主还想解释什么一般的张了张嘴,但紧接着却听到哇的一声,一口污血混着两颗槽牙从班主被一巴掌扇紫了的嘴里喷了出来,戏班里的其他人原本还想凑上去扶那班主一把,但眼见那班主被打吐了血还掉了牙,一时就都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震慑得不敢再上前。
被打蒙了的班主神怔忪的望着地上那滩血,他一直冷眼看着,渐渐原本就微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指甲慢慢紧攥着插进手心里,那一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的班主突然惊醒一般打了个寒战,摔得鼻青脸肿的脸上忽然露出惊惧神。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的、小的真没别的意思啊——绝盯绝对没有轻看了您的意思啊——啊,不、不、小的不敢啊——您是金枝玉叶、是万金之尊、小的,小的,就是那井底的蝼蚁,小的连看都不敢看您——小的不敢看您——不敢看——您、您一定要饶过小的——小的不敢——”
他望着那个仿佛突然之间明白过来自己面前站的人是谁的班主,那张怕死的脸竟像是个笑话般的让他忍不住又露出一冷冷的嘲弄什么般的笑容,难道不可笑么?刚才那个人还在算计着他若被那人买走了她会得到多少银子,那些银子除去当初买他和养他的银子还能赚多少,而他若是走了那富家再来她这戏班又要损失多少银子,这两厢比较起来她这买卖究竟是做合适还是不做合适……而如今,那个人的脑袋里只怕除了保命就再没其他,什么戏班,什么银子,人若是死了,有什么也都没了……
“这一出《梅雪红》,原本就应是又骄又傲的人来演,才能演出那戏里笑闯沙场的将的味道来啊……”那人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脚下之人的哀求一般神温柔的喃喃自语着,眼眉间依然是男儿般缠绵的温柔,“本王原本就是冲着这名动京城的一出《梅雪红》才过来看看的,却没想到这戏没看成,心里有些遗憾总是难免……”
“王爷既然喜欢,小的立刻就把红玉私王爷府上!谢王爷、奴才谢王爷——”那班主仿佛得到什么大赦般的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那人回过温润的眸子望了望身旁的月总管,那月总管铁青着脸绷了几绷,终于压下火气的重重踢了那班主一脚,冷哼道:
“既然我家王爷心慈,就姑且饶了你这条狗命!但你只管记得你那张臭嘴,总有一天会有人拔了你那根烂舌!”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班主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萎缩低喃,月总管瞪了一眼木着脸站在一旁的他,刚想开口,却被那人轻轻的一挥手给止住了。
“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那人温温和耗侧过头来问他,他没说话,嘴边噙着的冷笑只深了几分,那人望着他冰冷执拗的脸,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温温和耗,拉起他一直紧攥着的手,一边的喃喃了一句什么、一边拉着身子僵得仿佛偶人一般的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戏堂。
第五卷 149 红玉 篇二
作者有话要说:汗死,上次和红玉那H,其实是完了的
我,我好不容易写次含蓄点的,居然大家都以为没完
<追随>BY正派
耽,变男穿,攻,很好看!!!BT!!!
刚开始有些大人,但后来就很温馨~~很的H~~一个接一个~~~
狂推!
周五下一章,回归主线情节~回到王府,那人把他安置在了一侧偏院中,虽然是偏院,然知比他原来住的地方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但是他看着满屋子里的描金嵌银,却依然只是一不动动的噙着丝冷冷的笑,那人望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忽然的轻声问了句:
“你可是在怪我没给你挑选的机会么?”
一直低着眼冷笑的他听了那句话,终于把一直如同面具般紧绷的脸松动了松动,慢慢的抬起黑漆漆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冷冷的笑了笑:
“王爷不是已经给过我挑选的机会了么?”虽然给了挑选的机会,但却没给挑选的余地,他真有的可选?被收进王府,不过是那人一句话就定下来的事,纵使他拒绝,那人也真如外面传言那般的好脾气对他放了手,他也不过是从一个人的偏院又跳向另一个人的偏院,他能选择,只是讨厌与不喜欢哪个他更能忍受罢了。
“你这宁折不弯的脾气啊……果真如雪中红梅一般呵……”那人仿佛不曾注意到他的冷笑般对着他温温和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那人静了静,忽然低声道:
“我知道你不愿……我虽然喜欢你的人,但更喜欢你这冷冷傲傲的子,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你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吧……”
他不信而狐疑的望着面前那人,那人望着他,又温温和耗笑了笑,留下了间话就转身走了,一连三四天,他便再没看到过那人的踪影,到了第五天,那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笑容依然温和,只在眼角多了些不易让人觉察出的疲累,他抱着不信而且戒备的态度跟她待在厅,那人温温和耗跟他聊天,他只简简单单的答上一两句,嘴边总是若有若无的噙着丝冷笑,那人见他这样也不责怪,反倒像在欣赏什么珍奇一般细细的打量着他,一直看的他原本冷笑着的脸渐渐沉默的木起,她才温耗笑笑,然后离开。
之后每隔三四天,她就会到他的屋子里坐一会儿,也不管他搭腔不搭腔,反倒像那个人专门在自言自语般的闲闲的说上一会儿话,然后又细细的望他一会儿,即使有几次坐得晚,也没见那人露出一丝半丝要在他屋里过的意思,就这样过了多半月,那人倒没露出对这种相处方式有半分的不快,反倒是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逼迫一般隐隐觉出心底生出了什么原本没有的东西。
“王爷这两天没过你这儿来吗?”那个人有些反常的一连五六日都没在到他房里,他不急,反倒是跟他住在相隔院子里的另一个人有些急,他知道那个人急是因为每次那人从他这里出来,总会顺路去看那个人,若是时候晚了,就很自然的留在那个人的房里。
“也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你这冷冰冰的样子呵……”那个叫南湘修长男子斜斜的瞟着他,红而的嘴唇微微的抿出一个娇媚又有些微冷的笑意,他轻轻的扫了一眼男人那双妩媚狭长的眼,那人娇媚的笑着,白皙柔的手指轻轻描着自己修饰完的指尖,低笑着自语般的小声说:
“说来也真奇怪……虽然都是戏子……我却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那些在台上扮角的家伙我也见过不少,不管在台上怎样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