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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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情-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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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的不同常理之处的,于是仍温和有礼地问道,“不知大婶有何条件?若是在下能办到的,在下一定尽力满足。” 

洛雪胭冷冷道,“不是什么难办之事,只是想说清楚雇佣双方的责任与义务罢了。以免将来产生不必要的劳资纠纷来。” 

这翻话听到金俊逸耳中甚是令其费解,雇佣双方还可听得明白,就是雇主与被雇者,可劳资纠纷是什么却难以理解了。这么想着,脸上不禁带出困惑的表情来。洛雪胭看到眼里,知道对于这个古人来讲,她刚才所说的话是现代化了些。 

她暗叹一口气,“这样吧,这里也不是谈这些事之地,现在你先回品香居,稍后我再去那里找你,到那里再详谈吧。”说罢,又闭上了眼,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金俊逸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自行回品香居等待洛雪胭的到来。 

这一等,直等到月兔东升,方才见到洛雪胭姗姗而来,身上衣服虽仍是陈旧,但是干净整洁,全然不见叫化婆的模样。之前由于其浑身上下污垢遍布,未曾仔细看过洛雪胭,此时看其露出包头巾外的几缕银丝,及眼角的几道皱纹,其看上去已步入不惑之年。 

洛雪胭被周掌柜带进品香居后院,金俊逸的书房之内,李昊江正立在书案前,泼墨挥笔,在一幅已画好的山水画上题诗,金俊逸站立其旁含笑而视。李昊江题罢,将笔掷下,回过头来与金俊逸相视而笑,“俊逸,你这幅秋行图真是形神兼备、气韵生动,是一幅上好的画作,不愧为高琉第一才子。我自愧不如,题诗其上,没得辱没了这幅画。” 

金俊逸淡淡一笑,“昊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了,你自小诗词冠绝京城,风流才子的名号也不是白得来的!” 

洛雪胭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二人的自吹自擂,翻一下白眼,这古人也真是脸皮厚,关起门来互相吹捧,听得她有些想作呕。她伸手阻止了周掌柜的通传,自行进得门来,来到书案前,探头看向那幅画,画画本就是她前世的专业,虽学的是西方画,可对国画还是有着一定的研究基础,因此,看到眼前的画,心中不禁暗自称道,的确是一幅难得一见之佳作,对诗词,她就不精通了。她抬眼看那二人一眼,凉凉地开了口,“哟,二位‘菜籽’(才子)呀,关起门来互相吹捧吹捧也就得了,这么大敞着门,让人家听去,还以为你们不知羞耻呢。让我瞅瞅,这画得是什么呀。哟,这画嘛画得还蛮好看,粗的粗,淡的淡,黑白还怪分明的,就是不知道画得是什么,看着什么也不象嘛,嗯,拿回家糊到墙上当个糊墙纸还不错。哎呀,这是谁写的字,这么难看,跟狗爬的差不多,破坏了这么好看的一张画,真是的,算了,凑合着用吧。这画呀,被这字糟蹋成这个样子,金小子,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回头我好贴墙纸去。”说着,伸手就向那幅画伸去,被打横里冒出的一只修长洁净的手重重地打了下去,疼得洛雪胭呲牙裂嘴地瞪向那只手的主人李昊江。此时,李昊江的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将洛雪胭活剐了的神情,再看向金俊逸,那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洛雪胭看着二人的神情,差点要放声大笑出来,可面上却苦了一张苍老的脸,气哼哼地说道,“金小子,这就是你的诚意?连幅烂画都舍不得,那咱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作态扭身要走。金俊逸急忙上前,拦住洛雪胭,弯腰弓身施以一礼,“大婶,莫走。您若喜欢那幅画,在下送你即可,随你如何使用。”说罢,就要去拿那幅画,却被李昊江先一步抢在手中,“这上面也有我的题字,你想送你送,我可不送!老妖婆!”说罢,恶狠狠地瞪着洛雪胭。 

洛雪胭瞟李昊江一眼,望着金俊逸,“我还就是喜欢上那幅画了,金小子,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那我们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拜拜。”说罢,就要向外走去,急得金俊逸直向李昊江使眼色,让他将画给洛雪胭,李昊江抱着那幅画倔强地就是不松,“哼,这样好的一幅画送给她,那是暴殄天物!”洛雪胭见状,更加作势要向外走,心中却更是狂笑不止,脸上却更加沉静。 

金俊逸一急之下,出手如电,向李昊江袭去,李昊江冷不防下,被金俊逸抢去了怀中之物,眼睁睁地看着金俊逸将那幅画毕恭毕敬地送给了洛雪胭,看到洛雪胭向他瞟过来的得意眼神,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嘟起了那粉嫩的唇坐到一旁生着闷气。 

小小的风波暂告一段落,金俊逸与洛雪胭切入正题。洛雪胭恢复了往日的冷淡,“金小子,我来你这里当大师傅可以,但是得答应我几个条件,然后双方签下劳动合同,否则,我现在就走人。” 

金俊逸疑惑地看着面前这张平淡甚至有些丑陋的脸,忍下心中的那股不快,淡淡道,“那还要看看大婶的条件。还有什么是劳动合同?还望大婶能指点一二。” 

洛雪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引用了现代词汇,只是这该如何解释,这时代人们称合同叫什么呢,她掩饰性地清清喉咙,“咳,咳,嗯,这合同嘛,就是你我双方一个书面的约定,里面写好双方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违约后应承担的后果,哎呀,反正就是那么一张契约书啦。”这番话听得金俊逸似懂非懂。“条件嘛,有几条,我已经拟好了一份合同草稿,你看一下。若是同意,咱们就签字,合同成立,我就是你的雇员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递于金俊逸,一旁生着闷气的李昊江被洛雪胭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忘了自己正在生气的事情,也探过脑袋来,与金俊逸一起看起来。 

只见其上台头《劳务合同书》,下列用人单位(甲方):品香居,地址:楼阳城华洲大道,雇员(乙方):倪大娘,住址:待定等,正文第一条为合同期限,第二条工作任务,第三条工作时间,第四条休假,第五条劳动报酬,第六条福利待遇,第七条劳动保护和劳动条件,第八条劳动纪律及奖惩。整篇洋洋洒洒,语言叙述清晰,条理清楚,看得金李二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要饭婆会拿出如此缜密完善的契约书来,这令二人不得不怀疑她背后有高人指点。合同中最令二人吃惊的是洛雪胭要求除每月工资十两白银外,要另有租房补、洗衣补、交通补、能源补等,共计十五两白银;每月逢五、逢十要休息一天,加班要付三倍工资;一年之中要有十五天的带薪年假,若是因为工作原因未能休成,则要按加班处理,付三倍工资;每道菜洛雪胭要分红,即每道菜的菜价的20%归洛所有;合同有效期为一年,到期时品香居有优先续约权等等。这些条件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异想天开。 

李昊江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冷冷说道,“哼!倪大娘?你倒是会狮子大张口,月俸白银十五两?你可知一个五品官员的月俸也不过白银二十两。周掌柜的月俸也才八两,你何德何能竟敢开口要十五两,还要加上分红、三倍月俸?” 

洛雪胭也冷冷地回道,“唉,乖孩子,这两天来,我就听你喊我‘大娘’时最乖了。‘你(倪)大娘’我呀值不值这个价,不是你臭小子说了算的!若是买家觉得我值那他就会给,若认为不值,我拍屁股走人就是。这里哪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话!” 

李昊江气得双手紧握,怒瞪着洛雪胭那带着蔑视的脸,俏脸儿阵红阵白,颌骨处时时突起,显然是正在努力隐忍。洛雪胭却视而不见,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品茗起来。 

金俊逸看着手中的这份合同,其中很多字句看得并不明白,但大致意思是看懂了,他心中有着小小的震惊,无论这是否出自洛雪胭之手,但拟这份合同之人必有不世之才情。其中的条款及要求,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之间难以决断。沉吟片刻,缓缓开了口,“倪……咳,咳,倪大娘,你的条件的确是有些过高,在下确实是有些为难。这……” 

洛雪胭不等金俊逸将话说完,就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倪)大娘我就是这个条件,你是试吃过我做的菜的,否则你也不会纡尊降贵的去寻了我来,请我来当大师傅!既然是你有求于我,那当然是有别于我主动上门来应聘的了,所以我要这个价钱并不算高。更何况,我想你很清楚,我所做的菜品有几样是你从未见过的,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会给你这品香居带来滚滚财源,那么我要这么一点儿好象并不过份吧?”说罢,冷冷地斜着眼看金俊逸的反应。 

金俊逸再度拿着手中的合同忖度半天,仔细品品洛雪胭的话,而后抬起头来,直视着洛雪胭,“好!我相信你!”说罢,喊来外头候立的小厮,令其拿到帐房处誊写两份后,与洛雪胭分别签下了字。那个时空的第一份劳务合同由此而诞生。 

第三十一章 买房

自从洛雪胭到品香居掌勺,由于其菜式新奇,味道独特,口味香淳,不多久,品香居的名号在整个楼阳城内传遍,加之其设施高雅,引得食客趋之若骛,有时一餐饭下来得翻三四次台,有的食客更是一早就来到品香居早早地占了座位,只为能有个坐的地方好好品尝美味。 

金俊逸隔个两三天会听一次周掌柜的汇报,偶尔会到前厅去巡视一下,看到厅内人头攒动,总是淡淡一笑,心知那倪大娘的确是有些能耐的。 

李昊江更是几乎每天都赖在品香居,照着洛雪胭新拟的菜单一样不落的品尝,总是吃得肚满肠肥。他时不时地溜到后厨,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洛雪胭,嘴下毫不留情,批评洛雪胭这个菜放油放多了,那个菜淡了,这个菜里的配菜配得不合适了等等,这总是引得洛雪胭怒气大发,而李昊江则在洛雪胭即将扔出一堆边角佐料前就闪身走人了。 

洛雪胭暂居在品香居,与店里的其他人杂居一起,虽独自一间屋子,洛雪胭依旧感到自我空间被侵占,极想有一个独立的自由地带。于是,闲暇时就到处去看房子,希望能找到一处离品香居不远,但又远离喧嚣又不过于偏僻的住所,但是往往人家一看她是一独身女子,怕惹出什么事端,不是不租就是房屋环境不理想。一连跑了五、六天,也未能找到一处满意的住所。 

这天,洛雪胭在品香居周围再度转了一圈儿,累得浑身筋骨酸痛,望着眼前一排排古朴的房屋,心中不禁灰心丧气,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吗?正沮丧时,身旁走过两个中年妇女,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我家隔壁那个风骚的女人听说昨个儿在自己屋里上吊死了,我家那人去看了,回来说那模样挺吓人的。” 

“是吗?好端端的怎么上吊死了呢?”另一个嗓音洪亮的人好奇地问道。 

“唉,还不是那女子到处勾三搭四的,谁不好惹,竟惹上了城西有名的母夜叉施家夫人。前个儿,那施家夫人带着一干人,到她家,将她家砸了个稀巴烂,把那女人的脸都给划花了呢。那女人破了相,自知无法再活下去,就自己上吊自杀了呗。听说,她住的那屋子就是那施家官人给置下的,这不,那施家夫人今儿个准备卖掉那房子呢。但是因为那里死过人,秽气重,所以没人敢去买。” 

洛雪胭听闻,眼前一亮,急忙伸手拉住那正说话之人,“这位大姐,请问你刚所说的那屋子在何处?要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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