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征站在大街上,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光天化日不是他的保护伞,光天化日,一样乱枪打死!
陆雪征没有慌张,低头看了李纯一眼,他轻声说道:“别跟着我,自己回家,到家后找李绍文,让他带人出来!”
李纯知道自己没有被人暗杀的价值,故而听了这话,尤其心惊:“干爹,那你呢?”
陆雪征抬手搭上李纯的肩膀,而后向着旁边方向轻轻推了一下:“我这里还有人,你不要留下碍手碍脚。”
李纯听到这里,才放了心。痛痛快快的答应一声,他转身便融入了街上的人潮之中。
67车轮战。。。
陆雪征知道,苏清顺是背叛自己了!
他独自走在人群中,眼角余光已经瞥到了周遭的鬼祟身影——那不是他的门徒。
在不知不觉间,他的门徒已经尽数失踪,而能随意调动这批人马的,唯有一个苏清顺。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更多。一辆汽车无声无息的跟在后方,不知是将意欲何为。事到如今,掩饰已经没有了必要,对方只是在找一个动手的时机。
大街两边均是高楼大厦,如果对方足够细心的话,也许已经在楼上埋伏了神枪手。
从此地步行回家,路途太远,显然是不对劲的。陆雪征在人群中停住脚步,原地不动的站立了足有两三秒钟,忽然拔腿向前飞奔,却是几大步的蹿上了前方一辆电车!
电车中挤满了男女,陆雪征向内只是一挤,便立刻被后来的乘客掩住了身影。
电车有如一只钢铁动物,吞下满满一肚皮乘客后,继续沿着轨道向前驶去。电车开不起来,过不三五分钟就要停站;两辆汽车缓缓跟上,不紧不慢的进行追踪。经过几轮的上下乘客之后,电车抵达终点,而汽车中的几名彪形大汉集体下车围拢过来,只见电车车厢空空荡荡,乘客已然络绎走光,哪里还有陆雪征的影子?
李继安在把陆雪征堵进这条死胡同里时,心里不禁赞叹了自己的英明——亏得他不言不语的亲自上了阵,否则单凭部下去办此事,非办的有头没尾不可!
说也奇了,那都是在自己身边成长起来的小伙子,一个个耳聪目明的,怎么就能活活的跟丢了陆雪征?陆雪征混在人群中跳下电车时,那帮人怎么就瞎了眼似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他可是一眼就瞧见了陆雪征!
单手扯着李纯的衣领子,他带着二十名膀大腰圆的便衣卫士,在一条僻静小路上围住了陆雪征。
李继安高大,拎死狗似的拎着李纯,把李纯衬托的十分弱小。李纯半路落入他的手中,没太受苦,只挨了一拳头,口鼻之间残留着血渍。
他是见惯了暗杀与死亡的,所以在死到临头之时,还能保持相当的镇定。苍白着脸色抬起头,他望向了陆雪征,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他知道此刻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一步一步把陆雪征逼近死胡同里,李继安站在苍茫暮色中,这回身心舒畅,好整以暇的出声笑道:“陆先生,狼狈啊!”
陆雪征略略打量了前方这一群对手,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决不能动枪,一旦动枪,二十把手枪打他一个人,他就是有了上天入地的本领,也难逃一死了!
于是他做出了放弃抵抗的坦然姿态,对着李继安点了点头:“李团长这回大动干戈,本领果然过人。”
李继安冷笑一声:“大动干戈?我这叫做大动干戈,那十几个人围着我的汽车打靶子,又该叫做什么?”
陆雪征答道:“那叫杀人。”
李继安看他势单力孤的站在前方,然而方寸丝毫不乱,倒像是胸有成算一般,便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今天一定不杀人?”
说完这话,他从腰间猛然拔出枪来,冲着地面便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一同响起来的,是李纯的凄惨哭号——李继安一枪打穿了他的右脚!
与此同时,李继安松开了李纯的衣领。剧痛之下他身体一晃,东倒西歪的跌坐在了地上。张大嘴巴又哭喊了两声,他抬眼望向陆雪征,忽见干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不由得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止住了嚎啕。
转而把枪口指向了陆雪征,李继安拿出了攻城掠地的劲头,英俊面孔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狞笑:“陆先生,怎么样?”
陆雪征估量了自己同李继安之间的距离,心知没有偷袭的可能,故而索性解开西装上衣,当着众人的面摸出手枪,向前扔到了地上。
“开枪对打,我不是对手。”他望着李继安说道:“李团长可以直接报仇了。”
李继安上下审视了陆雪征,随后微微探过头去,低声问道:“怕不怕?”
陆雪征笑了:“自然是怕,毕竟我还没有活够。”
李继安没想到他这样轻易的就示了弱,心中顿时一阵痛快:“知道怕就好!你现在知道怕,知道谁是王法,还不算晚!”
随即他向后伸出手去,从卫士手中接过一把日本式短刀。将这把短刀向陆雪征怀里一掷,他笑模笑样的说道:“敢在我李某人头上动土,算你白活了三十年!如今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要么在我面前三刀六洞;要么跟我走一趟,咱们找个地方细算账。”
说到这里,他那目光在陆雪征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陆雪征到了这个时候,神情姿态也依然毫不走样,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李继安很喜欢他身上这股子“劲儿”,非得如此,才是津门大佬的气度!相形之下,他手下那个挨了一枪便吱哇乱叫的小干儿子,真就显着太没分量了。
也正是因此,他尽管怀恨在心,但是不肯过于使用手段。他自认是个草莽英雄,虽然是墙头草的草,可“英雄”二字,却是没有含糊的。凭他这么一位英雄,能打能杀,说打谁就打谁,说杀谁就杀谁,在当今的政治环境中,罕有敌手,不禁有些孤独。放眼平津,他觉着唯有陆雪征可以和自己比肩——不过呢,陆雪征好像又有些看不上自己。
他舍不得真杀陆雪征,最希望对方是位识时务的俊杰,乖乖跟随自己回家去,让自己也遂了心愿,将那征服的事业进行成功。不想陆雪征接过短刀看了看,随后却是向他扔了回去:“李团长,有本事的话,你来给我三刀六洞!”
李继安也猜到他不会乖乖就范。凌空抓住短刀,他胸有成竹的一笑:“好,是你的风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他快速后退了几大步,而后将刀顺手扔给为首一名高壮卫士——单打独斗,他未必是陆雪征的对手,想要取胜,他只好姑且不讲规矩,搞一场车轮战!
高壮卫士的个头,和陆雪征差不多,但是比陆雪征胖了两圈,瞧着就分外威武。熟极而溜的右手握刀甩下刀鞘,他一言不发,迎头就冲向了陆雪征。而未等他一刀劈下,陆雪征却是合身扑去,一手紧紧攥住他的右腕,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奋力下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抬腿,一膝盖就狠狠击到了对方的肋骨上。
高壮卫士的姿势僵了一下,在场众人都清楚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陆雪征顺势夺下短刀,然后一推高壮卫士的肩膀。高壮卫士一声不吭的跌倒在地,短暂的抽搐过后,他从口鼻中汩汩的流出了血沫子。
李继安静静旁观着,也承认陆雪征的动作实在是快得出奇;而且力道精准,一击即中。
第一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第二名随即补上。陆雪征不用枪,卫士们自然也不用枪。第二名卫士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砍刀,在一团刀光剑影的掩护下杀向陆雪征。陆雪征看出这人刀法不凡,抵挡几招之后,他举刀强行挡住对方那当空一劈,而后转身瞬间扫出一腿,直接踢断了这人的脖子。
余下十八名卫士一起亮出了长短快刀。陆雪征弯腰捡起第二名卫士扔下的砍刀,开始迎战一起杀将上来的第三第四两人。他自知以一敌众,必定不能持久,故而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一刀捅进一名卫士的心窝中,他同时手摁刀柄借力,回身腾空一脚踢中了另一人的面门。那人惨叫一声仰倒在地,而陆雪征随即抽出砍刀,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颈部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陆雪征半身皆是。他满不在乎的弯腰换刀,抬头面对了前方众人。
卫士们还没见识过这样的杀人本领,一时都有些发怯。然而李继安就在后方督战——长官若是动了怒,手段不会比陆先生更温和!
人多胆壮,这回四名卫士结了伴,挥舞着长刀短棒,一声呐喊冲了上去!
正如李继安所预料的那样,陆雪征不吝惜力气——这也难怪,他那种打法的特点,全凭快速与凌厉取胜,一旦力量减弱,优势便会立刻全无。从一名卫士的腹部拔出长刀劈向前方一人,他光顾着进攻,却是没料到会有一名偷袭者绕到身后,抡起短棒便猛然敲中了他的后脑勺。
那短棒足有成年男人的手腕粗细,手小的人简直会要握不住。那卫士运足了力气打下去,清清楚楚的敲出“梆”的一声大响。陆雪征冷不防的受了这样沉重一击,手中长刀却是攻势不停,“嚓”的一声砍进了前方那人的肩膀中去!
长刀嵌进骨缝,不能轻易拔出。陆雪征握着刀柄向前一搡,推的那名卫士哀嚎着跌坐在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他那目光显然是直了一下。
摇晃着转身面对了那名偷袭卫士,他怔了足有两三秒钟。
激烈的角斗场上,这样两三秒钟的暂停已是十分异常。李继安眼睛一亮,以为陆雪征方才以一敌六,如今又受了这样刁钻的一棒,必然是要落败。哪晓得就在下一秒,陆雪征忽然对着那名卫士连踢三脚,那卫士慌忙抡棒抵挡,结果一棒打上对方小腿,只听“喀嚓”一声,木棒断了!
陆雪征随即大喝一声猛踢一脚,正是踹中他的心口。他身不由己的向后一仰,竟是直飞出去了三四米才落地!
陆雪征扭过头来,盯住了身边最后一名卫士。
那名卫士手握双刀,在陆雪征的注视中一步一步的后退。而陆雪征的身体又晃了一下,转身面对李继安时,两条腿也有些踉跄的意思了。
天色越发黑的浓重了,李继安背着双手站在一旁,就见陆雪征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子,而后蹲在地上,一边无言的喘息,一边又捡起了一把新刀。
68征服。。。
李继安的贴身卫士中,也有能人!
又一番混战过后,第十二名卫士是独自走上来的。
这人个子不高,赤手空拳。抬腿踢开地上那群半死不活的挡路同僚们,他停在陆雪征面前,似乎也没见他如何动作,虎虎生风的一拳却是已经挥了出去。
陆雪征单手握刀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用胸膛接住了这样一拳。而那名卫士未等这拳力道消退,已然纵身一跃,从上向下做了个双峰贯耳的势子,双手握拳凿向了陆雪征的太阳穴!
他的动作快如疾雷,陆雪征见势不妙,当即向后一仰避开双拳。后退两步站直身体,他提起一口气,开始进行狂风骤雨一般的反攻!
他扔下了手中的长刀,闪电一般的连续踢出十脚。李继安遥遥望着,就见他那腿法也无甚精奇,迅疾而随意,似乎并无路数。然而就在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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