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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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斗-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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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水色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根本想像不出来云钰如此做的理由。手中的软布一下滑落在地,无声无息。
云钰低叹了一口气,刚欲说些什么,却被水色打断:“格格……奴婢相信格格这么做自然有道理……奴婢更感激格格没有把奴婢当外人。”
云钰拍了拍她的手:“的确没把你当外人……可不可以把手巾递给我,身上沾了水,冷。”
水色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急忙拿起绢布帮云钰拭去身上的水:“奴婢……”这回她的脸涨的更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新浴之后,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云钰外面只披了件丝质的白色长袍,踡在柔软的软榻上看书,水色为她盖上了暖和的毯子,也准备了香茗和小点。
真是舒服的享受啊。
云钰的手指轻轻摩梭过宋刻版的初唐奇侠传,脑海里突然生出抢在曹雪芹之前把整本红楼梦默写出来,以期抢夺版权的恶质主意。不过想想也就想想,她并不想被后世众人说:看啊,这个最大的坑,就是那拉云钰挖的。
昏暗的烛光比不得明亮的电灯,这样的光线下,看不到一会,眼睛便觉得累。云钰放下书,微眯上眼睛休息,朦胧间,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
她猛的睁开眼,一张带笑的脸映入眼帘,是胤禛。他居然先行回京?!!!
随军出征的将领若无主帅同意,先行返回,是要按军纪处理的。
云钰眼见胤禛出现在房里,顿时吓的面无人色,猛的跳起,抬头探看。园子里寂静如常,只有侍卫巡视的灯光在游动,看来胤禛这番回来并无人知晓。
与她的惊惶不同,胤禛满面笑容,悠闲自得的坐在她方才躺卧的软榻上。信手拈起一颗水果,塞入口中,颇为享受的半眯起眼。见云钰紧张的探看,胤禛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深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气,低声轻喃:“我想你了。”
云钰抬头望见他的眸子里满是柔情,心房立时被填满,乖顺的将头埋入他宽厚的胸膛。轻声道:“你这样回来,不打紧么?”
胤禛揽她的手臂稍稍用力,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怀中。
“大军在离城三十里处扎营,等明日太子亲迎,以示国威。我打了个懒,先行回来,过了子时,我再潜回营。不会教人发现。”状似轻描淡写,但却教云钰心头打颤。
千里奔波,他竟顾不得休息。云钰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从心底涌出一股安心的感觉。
你如此待我,我此生定不负你。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唇边溢满笑容,抛却一切世俗之事,满心满眼便只有胤禛一人存在,再无他物。
次日清晨,太子胤礽至正阳门亲迎凯旋大军。
这次的胜利让所有人都欢庆无比,百姓自发的组成了队伍,沿街欢迎。胤禛此次掌正红旗大营,凯甲上鲜红的装饰却更加衬托出他非凡的气质。座下战马神骏,一路沿街前行,竟然引来无数少女爱慕的眼光。看的随后而行的众位阿哥郁闷不已,此事一时成为宫中笑谈。更有人拿胤禛打趣,原来冷面阿哥居然也能这么受少女欢迎,真是世道不同了。
流言传到云钰耳里,差点让她笑到背气。原来“酷”哥在古代就这么受欢迎了,胤禛或许还是中国装酷的第一人,换了在现代,或许还会发生什么强吻事件。
而这次回来之后,胤禛也得到了康老爷子的重用。差事一件接一件的交到他手上,忙得他不可开交。十岁的十三阿哥得到康熙的旨意,跟着胤禛上下晃动,学习处理政务,赫然一个小大人的样子。
云钰私下给九阿哥出了不少主意,例如采取会员制经营赌坊,赌客积分制……一系列现代经营理念引入之后,赌坊的生意如日中天。她在大同钱庄开设的私人帐户上的银子在短短数月之内,已经攀上了五位数。

第二卷,只道人常在 逝者如斯夫(2)

康熙三十六年,一月。
或许是因为沐妍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京城中贵族女眷的聚会里,已经缺少不了云钰的身影。
此时正是赏梅的好时节,又恰逢远嫁蒙古的玺玥格格回京小住,这便在宜妃的宫里摆下了赏梅宴,云钰和玺玥以前便认识,此刻更是被她邀了来。
玺玥素来为康熙所喜,这番回京更是隆重无比,赐下的珍珠宝石不计其数。算起来,和她已经数年未见,云钰并不知道为什么玺玥会特意派了贴身的丫头来请自己,但对方隆重,自己当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只是她虽然已经委身胤禛,却是妾身未明,只得让水色以格格的服色为她打扮。虽然仍旧是粉雕玉琢,却仍旧是未婚少女的装扮,看得胤禛脸上一片阴云,眉峰紧蹙。
入得宫内,景色依然,但心境却较往日大为不同。尚未行至目的地,便听左侧传来一声娇笑,云钰侧目望去,只见那人正是九阿哥的福晋:栋鄂。则宁。
见云钰停下脚步,则宁便慢赶了两步,和她并排同行。
云钰有些好奇她赶上来的目的,她与这位九福晋不过两面之缘,甚至连说话也没有超过十句。而这个则宁在赶上来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底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厌恶。
云钰叹了口气,心底通透。恐怕是因为胤禟的缘故吧?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开罪了这位九福晋。甩过帕子,福身道:“云钰见过九福晋,九福晋吉祥。”
则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到云钰蹲的双腿发酸,这才开口让她起身。云钰面上并无变化,心底则苦笑连连。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这些难缠的事情?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向前行至十数步,便可以望见一群女子聚集,宜妃早已将这处院子拨给玺玥使用,这会人已来的不少,院子却丝毫不觉得拥挤。
见两人进来,喧闹的院子先是宁静了一下,然后又笑闹开来。玺玥见云钰和则宁一起进来,微笑着起身迎了过来。
“则宁,云钰,你们可来了。”她状似嗔怪,“我说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原来是两人私下约好玩儿去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则宁似笑非笑,云钰则笑着递上一幅画卷:“格格,这是送您的贺礼。”
“贺礼?好端端送什么贺礼?”玺玥一边说着,一边展开画卷,随即惊呼出声,“天啊……这么完美的画工,就像是照镜子似的。”
那画卷是云钰亲笔所画,按记忆中玺玥的样子画出来的,用的是现代写实手法,加上了些油画效果,自然与当时的画师完全不同。画卷交到玺玥手上,当然会引起感叹。她进宫之前沐妍就告诉不少人都给玺玥格格送了礼,倘若自己不送面子上过不去。
更何况她现在远嫁蒙古,或许将来还能帮上胤禛什么忙,自然不能忽略了。但玺玥什么宝贝没见过?想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非要出奇兵不可。只是胤禛的小气是出了名的,如果送了什么奇珍异宝,反而会引起众人的猜测,不如送幅画。
玺玥仔细看了半晌,赞叹不已:“云钰,像你这么才貌双全的姑娘,还真是难得!!”
云钰微微一笑,尚未答话,却见则宁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不紧不慢的开口:“云钰格格可许了人家了?”
云钰脸上神情微微一变,她委身四阿哥已经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此刻则宁在这里提出,却分明是教她难堪。
天空一片蔚蓝,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投射下一片阴影,印得云钰心底一阵凉薄。临近的几个人听到这话,都转了身,仔细打量云钰的神情,却分明是看笑话的态度。云钰心下委屈,面上却仍旧微笑:再委屈,这路也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她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刚欲开口,一双手臂却从后面挽住她的臂湾,柔和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尖锐:“九福晋这么关心我们云钰,莫不是兴起了当媒婆的念头?”
正是沐妍的声音,那则宁稍皱了眉头,显然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母家颇有势力的沐妍,只得讪讪的笑了笑,再不多言。
玺玥见气氛有些僵持,便上前一步,笑着拉过九福晋:“都别站在这里了,想必你们都没见识过蒙古的舞蹈,我这次回来,特意带了几个能歌擅舞的奴婢,给大家开开心。”
沐妍盯着九福晋的背影,冷哼一声,这才挽着云钰一同向里行进。
里厢早已排开宴席,单等格格福晋们入座,同辈的除了太子妃和四福晋同去上香未能前来,几乎所有的贵族女眷都已经到齐,玺玥似乎很满意眼前的情景,眼底唇边都泛着笑意。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渐入佳境,席间有人说起琴技,便有人提到康熙三十五年沐妍在大军出征前献奏的那曲。玺玥当时已经不在北京,不由大为好奇,想请沐妍再奏一曲。
沐妍推辞不得,思虑再三,命人取了琴,放在腿上,随兴而奏。
这次奏的曲目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曲子她选用了蔡琴的《出塞曲》,带有异域风情的曲子籍由古琴演奏出来,别具一番风味。一曲奏完,玺玥叹为观止,笑道:“难怪你和云钰两人这般要好,一人擅琴,一人擅画。真可谓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不过这曲子我觉得十分熟悉,颇有塞外风情,莫非格格去过塞外?”
沐妍连忙摆手:“哪有这个福气,只不过想到格格刚从蒙古回来,一时兴起罢了。”
一边的九福晋却撇了撇嘴,有些挑畔似的开口:“今天是格格请客,好端端的奏什么塞外风情,莫非要赶格格回去么?”
玺玥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个弟媳,像是打上圆场:“则宁就是爱说笑,沐妍格格哪会如此。不过此刻奏起,莫非是怕过些日子皇阿玛远征噶尔丹会唤了八哥同去?行军打仗虽然艰苦了些,可毕竟是立战功的好时机啊。”
沐妍脸上一红,借着放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窘色。见她不言语,玺玥又笑道:“八弟可是说了,这次远征噶尔丹,他有十成的把握获胜,而且保证在两个月内就可以完胜而归。”
云钰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她曾经和胤禛探讨过眼前的形势,就目前而言,远征噶尔丹的胜利是无庸置疑的,但保证在两个月内完胜而归……单从目前的形势上看,是绝不可能的。八阿哥为人素来谨慎,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按照史书记载,康熙二月出征,闰三月完胜。中间所经历的时间,恰好是两个月。那么便只有一点……那就是知道历史的人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相信除了自己和沐妍之外,难道还有灵魂穿越到了古代的人吗?
机率应该不大。
云钰闭了闭眼,顿觉周围吵闹声格外烦心。难道会是沐妍将历史告诉了八阿哥吗?可是,沐妍她不是历史白痴的吗?怎么能够将时间记得如此准确?云钰的心头浮起一个个问号,不由看向一边的沐妍。
沐妍听到八阿哥几字,便是满面带笑,眼底含羞,丝毫没有觉察到云钰若有所思的眼神。她这幅模样与在现代时的她完全不同,几乎像是换了个人般。云钰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沐妍……你会为了爱情,而放弃友情吗?
宴会结束之后,各女眷便自行回府。云钰方才想走,却被玺玥以“故友重逢”的名义留宿下来,在宫中小住一日。
云钰也不好推辞,便使水色先行回府向胤禛报备,以免他着急,心底却思虑着玺玥对自己与众不同的原因。自己同她并非很熟,只是当年有过交集,此刻玺玥待自己如此不同,绝不能以常理视之。
不寻常的举动之后必然有不寻常的原因。她现在需万事小心,步步为营。或许康熙的眼睛就在莫名中盯着她,随时会以“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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