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极不如意,也鲜少有人会用杀人的方式发泄,更何况是本来就十分罕见的使命型杀手!
他所杀的都是有罪之人,让他继续下去,也谈不上给社会造成损失,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研究他的犯罪行为,顺便收集他的犯罪证据。
首先要确定的是他如何挑选受害人——他有家庭,他是如何摆脱妻子和孩子的视线进行犯罪?家人是否怀疑过他?
其次是他肢解和抛尸的地点,我相信他不敢在家里或是警署做这些事,一定还有一个只属于他的秘密地点,这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唯有查到了这个秘密才能将他与谋杀案联系起来!
最后则是摸清他的真正目的,他一方面以前辈自居,另一方面当我主动接触他时,他却敬而远之,是害怕还是有其他我没有察觉到的原因?
TMX白虎警署
柏皓霖刚走出停车场就看到周成祖正快步走进警署大楼,他走上前,礼貌地打招呼:
“早啊,周医师。”
“我刚从现场回来,所以对我来说已经不早了。”周成祖似乎在开玩笑,但语气却有些冷淡。
“现场?”
“有人跳楼自杀。”
“自杀也要解剖?”柏皓霖记得之前周成祖说过只有不能确定死因的情况下才需要解剖。
“这人比较特殊,”周成祖道,“他是一名基金经理人,因为金融风暴出现了财务问题,最后导致自杀。不过他的妻子不相信他会自杀,要求解剖。”他尽量简短地解释。
“原来如此。”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观摩,之前你不是说想研究法医心理学吗?”周成祖破天荒地主动邀请柏皓霖。
“好啊,只要周医师不介意。”柏皓霖对周成祖的表现有些奇怪,他不是很反感自己吗?现在怎么会突然这么热心?难道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怀疑他?
柏皓霖不知周成祖在唱哪一出戏,但他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准备见机行事。
该名死者的死因很容易判断,他的神情安详,没有痛苦,从外表上看不出端倪,不过既然死者家属要求解剖,周成祖自然要尊重家属的要求。
“周医师,如果是有人将死者推下去的,尸检查得出来吗?”柏皓霖问。
“要看骨折的情况,跳楼出现多处骨折是正常的,当然也有绝不会摔坏的骨头,也就是内耳的骨头,即锤骨、砧骨和镫骨。但如果尺骨骨折,说明他之前有过挣扎,肯定不是自愿。另外还可以通过诺曼实验来确定死者跳楼时的样子。”
“诺曼实验?”
“就是将模型放到同样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推下,用模型倒地的姿势反向推理。”周成祖今天格外耐心。
“嗬,首席法医果然名不虚传。”柏皓霖赞道。
周成祖对柏皓霖的赞赏无动于衷,他见死者的嘴唇微张,便轻轻扳开了他的嘴,竟发现里面塞着一张正方形的小字条,上面写着:贪婪。
“很奇怪,”周成祖说着又问柏皓霖,“柏医师,你怎么看?”
“确实很奇怪,死者有没有留下遗书?”柏皓霖见纸条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问道。
“好像没有。”周成祖不太确定。
“这应该不是自杀。”柏皓霖正色道。
“何以见得?”
“打印机不能打印这么小的纸,肯定经过了裁剪,试问为什么一个自杀的人要这么麻烦地做这些事?直接写在纸上不就好了吗?而且他为什么要放在自己嘴里,而不是口袋里?”
“你的意思是说自杀的人不会这样做?”
“一个万念俱灰想以死了结生命的人肯定不会这样做,这是谋杀案。”柏皓霖非常肯定。
“看来我要给刑侦部打电话了。”周成祖走向办公桌,拨通了内线电话。
趁着周成祖打电话的空当,柏皓霖再次审视那张字条。
“贪婪”言简意骇的两个字,似乎在暗示着死者的真正死因。
从字面上理解,这应该是仇杀,死者是基金经理人,又有财务问题,树敌众多,只要详细调查与他有财务来往的人,应该很容易破案。可是凶手的行为却有些古怪,明明已经伪装成自杀了,为什么还要留下纸条引起警方的注意?是想揭露死者的丑恶嘴脸?还是有其他目的?
柏皓霖暂时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刑侦一处的一名警员来法医鉴证处,柏皓霖不方便在没有警方邀请的情况下介入案件,他借故离开,却在走廊遇到了范国懋。
“范医师。”他向他打招呼。
范国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柏皓霖对范国懋的态度已习以为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您好。”柏皓霖接起电话。
“柏医师,你的方法果然有用!我已经查到了!”电话那头是易云昭的声音。
“查到了?”柏皓霖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死者之所以会铊中毒其实是因为她在慢性自杀!”
“慢性自杀?”柏皓霖道,“你是说她自己并不想连累家人,但又怕自己突然死亡会引起警方怀疑,所以选择了慢性自杀,而她妈妈却不知道这事?”
“是的!”易云昭肯定地说。
“但你怎么知道她是慢性自杀?”柏皓霖还是不太明白。
“昨天我和她哥哥谈了谈,他已经和盘托出,其实是死者求他拿来了杀虫剂,他知道妹妹有意求死,可是他们的妈妈却不知道,在发现妈妈杀了妹妹后,他只得帮忙处理了尸体。”易云昭道,“现在我已经将案件报告递交给李警司,等他签字同意,检察院就会对他们母子一齐提起公诉。能够破案全仰仗着柏医师,所以我想你有权知道真相。”
“云昭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些心理学的知识而已,能破案还是全靠你自己。”柏皓霖对易云昭坚忍的意志颇为钦佩,一般的警员在结案后都不会再次深入调查,同时也对自己曾想借死者的哥哥的生命引出神秘人士感到愧疚——他并非主谋,而是出于孝顺而沦为帮凶的从犯,罪不致死!柏皓霖有些庆幸神秘人士没有中计,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两人正说着话,电话的来电屏突然亮起来,又有一通电话接入,柏皓霖向易云昭说明后,接起了第二通电话,打来电话的是玄武警署巡警部的唐警督,他想邀请柏皓霖到巡警部作为期两天的心理学讲座,柏皓霖考虑现在不能对周成祖跟得太紧,答应了他。
两天后,柏皓霖结束了在玄武警署的授课,回到白虎警署,他刚走到办公室前,准备拿钥匙开门,周成祖的声音突然从他后面传来:“柏医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周医师。”柏皓霖见他神色严峻,知道出了事,但他装作什么也没看出,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你还记得三天前那桩自杀案吗?”周成祖快步走向他。
“嗯,怎么了?”柏皓霖问。
“我把案子的情况告诉了一处的警员,他们也作为谋杀案查了两天,但没有查到任何结果,最后还是以自杀结案,可是就在昨天下午,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周成祖蹙着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医师言重了,只是一些不成熟的看法。”柏皓霖谦虚地说。
柏皓霖跟着周成祖来到法医鉴证处,正在解剖尸体的范国懋见两人一起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埋头工作。
周成祖拉开了一个冷冻柜,打开装尸袋的拉链。
这次的死者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脸色惨白,即使已经死去多时,神情依然看起来充满了痛苦,除了胸膛“Y”型解剖痕外,胸部、下腹有多处刀伤,此外他的右臂和右颈还有一个恶魔头像的纹身。
“这是一个小混混,平时打架滋事,曾犯下了几起抢劫案,关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放出来了,”周成祖简短地说,“他身上被刺七刀,两刀刺入左肺,一刀刺入右肺,一刀刺入肝,一刀刺入脾脏,一刀刺入胃,死因是流血过多,本来我也以为只是一起故意伤人案,直到发现了这个。”
周成祖走向办公桌,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证物袋,里面放置着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纸条,只是上面写着:“懒惰”。
柏皓霖侧着头,看着周成祖手上的纸条,又看了看尸体,问:“也是从他嘴里发现的纸条?”
“是的。”周成祖点头道。
“我猜刑侦部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否则昨天下午就取出的重要证物为何现在还在法医手中?
“哼,我告诉他们两起案件的关系时,一处的郑警司却以抽不出人手拒绝接手。”周成祖愤愤道,“虽然现在已经分配给了三处,但他们却迟迟没有来办理交接手续,想必也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为什么?这明显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他们为什么不接?”柏皓霖不明白了。
“为了破案率,”旁边的范国懋说话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案件不好破,而且还是多起案件,为了不影响年终考核,警司们都会考虑案件被侦破的可能性有多大,这样的案件无疑会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终被五处那样的部门接手。”
“呵呵!”柏皓霖哧笑一声。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个城市没有连环杀人案了,根本不是文化差异,而是因为连环案全都被警方的无能和推诿掩盖了!!
“柏医师,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件事,但是每次看到你,我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和他们一样麻木不仁,”周成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柏医师,署长很赏识你,由你出面提出会比较好,而且你不是属于警署,其他人也奈何不了你。”
“我明白了!”柏皓霖吸了口气,又沉沉地吐出,“我会尽力说服署长!”
离开法医鉴证处,柏皓霖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拔打赵署长的电话之前,他需要好好思量周成祖这么做的目的。
他当然不觉得他的目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这起连环杀人案是否就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呢?可是连环杀手很难改变自己的作案模式,除非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么是不是本市又出现了另一名连环杀手?而周成祖的目的只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他?
这个理由应该比较合理,更何况这也是与周成祖正面接触的绝佳机会,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他,要想揭开他的面具,就必须先了解他的思维方式。
柏皓霖打定主意后,拔通了赵署长的电话。
在听了柏皓霖简短的说明后,赵署长沉默了,柏皓霖知道他的想法,建议道:“赵署长,我在想如果这是一场恶作剧,对警署会造成不必要的人力浪费,”他当然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到破案率的问题,“而如果本市真的出现了连环案,一旦闹大,对警署、署长都会有负面影响。”
“这事只有几人知道,怎么会闹大?”赵署长问。
“连环杀手有很多类型,其中比较常见的是标记型杀手、自恋型杀手和妄想型杀手,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该名罪犯具有标记型和自恋型两种特征——他在现场留下只属于他的标记,是想借此引起别人的关注,如果屡次犯案却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他很可能会自己站出来,比如主动向媒体曝光案件细节以证明自己有多聪明,届时警方将受到舆论压力。”柏皓霖道。
“嗯——”赵署长权衡着利弊。
柏皓霖没有说话,他十分清楚赵署长绝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帽来冒险。
“正如你所说,如果是恶